恐 慌(7)

 八月十日 夜记 

  给潘力送葬的人除去他的几个自家和至亲,就剩一个我。别的老街人都避了。我去帮力力洗身子换衣服。他们都惊奇于我的熟练。我想:只要抛开畏惧,当他是一个玩偶来摆弄是容易的。潘力最后变成了一点灰末,安放在青松陵园的一株雪松下。我哀伤地告诉自己,这岂不是很干净?人到了这种存在状态就无悲哀可言了。怎么会以死相对抗呢?结果并不会由本质上取得什么,甚至连最小的一点希望也失去了。希望该是存在的吧?无论如何,自杀都是最末了的一个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问自己,你也曾想过自杀,撇开勇气不谈,你争取过别的解决方法没有?你有没有觉得那是最懦弱的表现、正如他们的共识?或者另有解释而毫不牵强?自杀果真是可耻的吗? 

  我眼见潘力的妻子形容枯槁地倚在床头上一言不语,身上搭着件野菊花图案的素色单子。没人去安慰她,大家都张罗她丈夫的后事了,也都象是不要去安慰她,嫌恶她。那情形倒象是她做了什么不合的事。夫家的感受她象是很能理解,毕竟他们只剩下一个不能娶妻的老大潘旺了,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她的娘家本是哥哥率了十余号伙头夫式的人物气冲冲问罪而来,所见的既是那个可恼的妹夫的尸体,便无话可诤了,反而理亏似地在潘家人的怒视中怏怏而去,竟忘了已做未亡人的妹妹。她就独个儿呆坐在床上没声响地掉眼泪。我全看眼里,怎么也感觉不出她会产生寻死的念头。真的,寻思着死亡的人不大会是她那模样。她只是悲伤罢了。 

  " 是你给力力洗的身子吧?小舟," 后来,她叫我进她的房间,问我。我点点头。 

  " 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她有气无力地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也并不和力力太熟知。她便茫然地别过头去,这回声音更低到我刚刚听得到。 

  " 我是依着他的,打算不要孩子。我还没准备好去堕,他就忍受不了了,找理由踹我,象杀我一样。我是甘愿的,指望坏了肚子再怀不上最好,也免了众人闲言乱语——我总算怀上过。但是,自己的事,自己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去,管别人干什么!"

   你很爱他是吗?我问她。她只哭,不作声。我又想问——你真怀过孕吗?但我没问,只是不忍心而已。一旦问出,又会引来更多的疑问。潘力那天曾说过,说他老婆当他是孩子,连起码的生育知识都不懂。潘力的话显然隐含着很多不欲说明的东西,我只略一猜测便够了。她若果然怀了孕,定然不是" 合法" 的,却定然合理。既然在我看来是合理的,又何必细究呢? 

  结论便是,她很爱她的丈夫,虽然她知道自己属于丈夫所漠视的类中的一份子。她把他看得太单纯了,甚或把他意念成为自己任性、可爱的孩子。可欲望迫使她寻找一个突破点,焦渴中的她过高估计了自己的智慧。就这么简单。 

  力力的死无疑给老街的居民增添了许多观点纷纭的话题。起初他们只是隐隐约约地交头接耳,后来就平声地议论评判,再后来干脆大声地起哄。一个人说力力是变态了,把手伸进他老婆的子宫搅和,他想他死后不叫老婆给别人生孩子。大家就问,你怎么知道?听说的呗!那个人秘而不宣,不是我吹,我敢说的十有八九没错儿。若不是力力的妻子闻得风声,支着虚弱的身子出来骂街,他们会没完没了地评论下去。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凄哑的声音略怒带哭,使整条街的人保持起了缄默。几个邻家的妇女瞧她可怜样儿的于心不忍,含着同情的泪去搀她进屋。她不肯,倚着院墙的门框,喊叫道:

  " 叫你十八代的祖母来和我比比,看究竟是谁生不了!叫你几十辈的祖爷爷试试来!"

  我远远地望她笑了。她忽就见到对面老柳树下边儿的我,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她的婆婆板着脸孔拉她进去,似乎还粗粗地说,不吃了,你? 

  人生的事真是讳莫如深,头两天我还跟力力坐一块儿说话,还低瞧过他,现在他可就没了,我也无所谓瞧不瞧得起他了。他够勇敢的,许多他一样的人是连死都不敢呢,而他毕竟自绑了手脚滚进莲花湖的西凼子的深水处。一个水性极好的男子,曾经在大河涨汛时救过三条人命,因为活着而被人们忽视、遗忘;今天,他却何等绝望地自溺了!他将自己塑造成耻辱加笑话的焦点。我约摸发现,潘力与廷子的死地好象是同一个地点。人们早忘记了廷子,只有廷子的妈妈忘不了,跑去愣了半晌,落了几滴伤怀的泪。她望着我说,廷子若活着,也许比你还高呢。 

  我去问了几个老花眼的白发老爷子,预备计算一下莲花湖制造出了多少死人。除了那个大个子的疯子不算,马虎地数数我见过的,有十好几位。记得一个姑娘四年前的大雪天跳湖了,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只寻来没声没响地拖回去她的尸体。没人议论,所以更容易被人遗忘。我曾经给她编过几段凄切的故事,而且绘了图画,但全烧掉了,所以也记忆不起想出的那些原由。 

  利用午睡没睡着的空档,我赶紧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给君山,征询他对这次自杀事件的看法,我很想他发挥一下奇特的想象力来给我作参照。但我说,随便回不回信。他多半不会回信,因为他一直很忙,早想趁着暑期的时间搞一项自称有创意性的物理实验。他要做一眼喷泉,能在阳光中形成恒定的虹。

  " 我发现彩虹只不过是水蒸气对日光的折射,这完全是可能的,问题只在实验的设备和场所," 君山这么懊恼地说," 我只有自己设计小模型作试验。"

  他对着清晨的阳光喷了一口水雾,果然水气中出现了一条很鲜明的虹。那时他满面红光的说,如果在天安门、故宫,或其它任何城市的显要位置安装上这么一道人工彩虹,该多么壮美啊!即使阴雨天也无妨,因为有开关控制,再说也可以当作喷泉欣赏。角度怎么控制呢?可我鼓励他说,你会成功的,祝你快快成功吧!他高兴得很,鼓着腮帮子喷了几分钟的水,看得我都腻了。在这以前,他不知做过多少有始无终的"有创意性" 的实验。我可没相信过他能搞点什么名堂出来。


 八月十一日 夜十点半记 

  我还去看了潘力的妻子。她好多了,面色红润如初。我想她对力力不是太爱吧?说不准她不等多久就会重新嫁人。她家的人脸色都不好,使我疑心是我让他们眼碍了。我只得跨出潘家的门槛儿,意味着我再不会踏进去。我倒指望她快快改嫁来。 

  我依旧在傍晚时分去湖边散步。我心里厌烦的事太多了,又总怀疑背后是否有长短不齐的指点。老街的人们缺点甚多,多不可数,尤其喜欢揭探旁人的私事,去添油加醋地加以渲染发布。他们总在黑漆漆的夜晚有意无意地经过别人家的院落,竖着耳朵偷听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幸亏我们家是常安静的,只要爸爸不在家就听不到什么声响。这还使我不放心,总要推开窗户四下里看一遍才好。给君山的信才发出就收到他的一封短信,字更少到百八十个。我看了两遍就几乎全记下来了。他说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对彩虹试验的事只字不提。 

——一些植物的乳液具有强烈的排斥性和不相溶性; 

——我将根据它们的特性发明出排污剂和制止金属受到腐蚀的防护剂。 

  我想象着那两种剂体的产生,可能吗?他拿什么去提取、配制?况且,他想发明的东西人家早干出来了,又何谈" 发明" 二字?他单见了表面现象就浑身发热,可笑!可笑——我把信揉成一团,扔进湖里。它浮着,不用多久就会展开,然后浸蚀成泥。多少东西跟这封信一样,在水与土中消失去本有的性质。人可不就是这样? 

  我绕着湖岸走了小半个圈子,在小土坡边看见潘力撕碎的荷花已经干焦得没了颜色,巴巴地卷曲在青草间。我捡了几片用半叶荷包好,放在兜里。西天已是黄昏景象,半个天空的云彩反照出奇特的光芒,无限鲜亮的光线使整个莲花湖沾染上梦一般的色调。参差不齐的红莲更妍,白莲则蒙着米黄色的罩子,它们在轻风中高傲无言地挺立着。许多长得美丽的女人就是荷花这模样,风骚侵人却又冷漠难近。她们都是佯装的,无论有意识没意识。她们也会在僻静无人处或自认可信的亲朋面前放纵一下。想至此,我微笑了,探身就近岸边摘了一朵白莲,嗅嗅,是一股雅淡却不甚好闻的香气。这使我想到了容林。她的脸面生得出奇的清秀,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略含娇羞,令得再顽的男孩子一旦同她说话也会忽然变得文文静静,贴服不已。恋慕她的人不知几多,单我们班四十几个男生中就近一半不约而同地" 欣赏" 她。当年在寝室的夜半时分,大家讨论和最多的不是什么国家大事,班级小事,而是容林。她几乎成了偶像或神。我们都曾声明,想及她时心中是圣洁的,无邪念的,正象虔诚的基督徒仰望他们的圣母。最小个子的胡姓男生在一次清晨报告了他的梦。 

  " 在梦里," 他不胜愉悦地微闭着眼说," 我快活了一夜。我把她办了。"

  他的陶醉的神情激怒了大家。我们象一群发怒的小公鸡,气急败坏地按住胡小子察看他的内裤……证实之后我们唾了他,还揍他。他委屈地叫嚷道:

  " 我说了实话还捱揍!你们没有过吗?"

  大家谅他不敢告诉班主任去,因为班主任偷写情书给容林的事已经众所周知,是公开的秘密啦!于是他们狠狠揍了小胡同学一通,直待他哭了才罢手。之后我们大多偷着互相印证了,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睡乡同情人快乐过,程度不同而已。而我充其量不过是牵了牵她的若有若无的手,毫无感觉可言。我失败了一样惆怅了整整一个下午。 

  容林从来就是一副清高脱俗的样子。她爱穿白色的衣裳,瘦弱的身体远远看来就象是一只俏皮的白鹭鸶。我不知道她爱过谁,反正不会是我,我不在少女乐于选择的范围内,三十岁以后再看。其时对于我,她的形象并不是十分美好,好象只是对酒窝的一点儿弥补性的爱恋情怀。容林真使人失望。我偶然在商场里瞥见她,她正被一个披头士揽着臭美,东张西望地没见着我。待会儿就听她骂人了,那声音三十步外也听得分明。她指着背后一个老太太,说人家踩了她的白皮鞋。 

  " 你他妈的瞎了?老X !" 她恶狠狠地瞪着老太太叫。

  我一刹儿象是掉进了冰窟窿,这种臊人脸的脏话该是她这样的女孩儿说得出口的吗?以后见了她,我就直望她望到不自在,低下头去轻笑——她还复了娇羞可人的模样儿了。

  几年来,她丰满多了,仍旧是个难见的美女子。我想,假如可能的话,我会选择她。让那些丑女见鬼去吧!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娶个一见就燥的货色回家。品质嘛,我相信,女人是男人塑造出来的。没有天生的巫婆和圣女。 

  我扔了莲花,也扔了对容林的思念。夕阳眼见沉入青茫茫的天海中。我走着,可就走在了老街上。好些人家搬在院子里吃晚饭,边吃边说话。他们有的不许孩子近桌子吃菜,有的却拼命往孩子碗里倒好吃的,孩子们多半是听话的。我站在院落里的石榴树下,见得着西天的一片黛青与苍蓝。 

  老街在这个时候是相当祥和的,没有人争吵叫骂。若有声音,就是早播的电视节目和低放的唱盘。爸爸又不知上哪儿去了。我可懒得问。妈妈等着我吃饭。我取出两瓶啤酒,让妈妈陪我一起喝一点。我常想,喝醉了就好了,可以暂且麻痹一下。但真喝起,却醉不了。太多的酒我灌不下去,又替妈妈不忍。


 八月十二日 晚记 

  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好事变坏或坏事变好。然而我被排除在意料之外。我的情况得不到丝毫转变,就很象是得了癌症的人,区别只在于他们作着无望的自欺的求告,而我能比任何时候更清楚自己,使自己平静下来,做该做的事。 

  做该做的事,这真是荒唐的言语,彻头彻尾令我厌恶。我总是在不断地判定,又不停地否认,甚至我可以在深夜的黑气中看见两个尽不相同的自己,他们总不能达成统一或协调。我不知道君山,还有子鹄他们是否跟我一样,时常有矛盾重重的烦恼。这不成问题,只要方便时问问他们即可。问题是,我根本不愿意问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我不能有所解脱,反而在他们,又将以怎样不解的眼光加于我的背影呢?想及此事,我就不安起来。我搞不明白有什么该做的事去做。 

  该做的事?仔细想想,或许想得起一些来。最起码得找点事做,我才有资格在宽阔的马路上昂首挺胸地走路,欣赏脚底皮鞋踩出的微重的声响;我才不至于惶惑于周围挑摘性的眼光。况且,有了工作才会拥有一份自主的问心无愧的钱,买点儿廉价但讨妈妈欢心的东西。我从没买过什么给妈妈。我知道,哪怕只是一双保暖鞋,一盒点心,妈妈接过去也会欣喜不万分的。我从没给妈妈买过什么,她一定很难过。但是,我根本不愿、从来不愿找什么工作,永远不愿。我受不了被人管制着迫不得已地工作,然后在盼望中得到那么可怜的几张钞票,一天之内就会花光。简直是可怕的梦,趁清醒着我拒绝入内。不过凡事不可定论得太早,极有可能我会为什么事或什么人去工作,那天远不远不在我的关注内。 

  再有该做的事,恐怕就是找个能生能干的女人做妻子。倘说工作的必要性是从自身出发的,那么婚姻更该是大众促成化的,为着一个模糊悠远的观念。婚姻实在比工作更重要,使人扯心难安。打" 性本善" 起,我们就被指引到了这么一个概念上,我们没半点理由和时间来否认这是生命的根本:男人就是娶妻生子用的,否则上天造就他为的是什么?我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上天上帝的存在,由此刻逆追到生命起初,我从没受到过冥冥中哪怕是误觉出的一点一丝启示、召感。我没法让自己信服男人婚娶的必要性,所以不能听凭这种教条观念主控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生命是自由的,我的身体是自由的,我怕它们受到伤害性的侵蚀和腐化。据了解,女人最精通于此类行径,她们毫不怜惜地扼杀稍算优秀的男人,她们太鄙陋无知!不抛掉这种想法以前,我大致不会有女朋友的可能。这决不轻松,眼下尽管少有女子敢与我交往,只要在表面上改变一些,不会没有牵线做媒的。妈妈即不言明,她的热望可想而知。 

  我真的不明白女人们的心理,他们把女人的失贞状态一分为二,依于法律的加以确保,另一种称之为" 强奸"。对此类利益范围内的事,女人们更确信无疑,她们都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在床上施展统治社会的潜力。我碰不到一个称意的女人,即便是容林,病艾艾的讨人喜爱的样子今天也不复存在。她的一双腿丰壮得搭配不当那张尖瘦的白脸,臀部也象发酵的面团使人看了难受。喜欢她的人多,她自然不会在乎我的观感如何。 

  傍晚之前,我去街西理了发。我要了个小小的平头。理发员很不解地给我剃剪出来。我前后打量了几遍镜中的我,感觉还不差。付了钱,我出店来,就看见了容林骑着自行车在老街上。她穿的是米黄色圆领无袖小褂和黑色撒花长裙,脚上是黑色高跟皮凉鞋。她象一阵风吹过,给每一个她面前的人以淡淡的花香。她见了我,红嘴巴抿着笑得不大好意思。我的脸想必也红了,热乎乎的。 

  "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改变," 她笑眯眯地说,车速尽可能慢下,并没下车。

  我慌张地应付:

  " 啊——你,真变了很多呢!"

  " 老了吗?还是说话不中听了?" 她回过头笑着问我。 

  “不不,实在是更加漂亮了!”

   她很高兴地骑车过去了。我呆了一小会儿,以为她大方多了,也圆滑多了,很显世故。这是女孩子向女人迈出的一大步,很令人反感。这颗葡萄熟了,等待人摘去,却不是我。谁都知道,羊肠巷老容家的女儿早已是名花有主了,那个据称是全区最为优质的男子我见过,也许要比我强那么一点儿。我这算谦虚的话了。我讨厌他,他灭绝了我的一点希望。 

  谁知道呢?也许我从来就不曾有过希望。" 希望" 这不可企及的家伙总在躲避我,我不要去寻找它,那样我会更累更难受。我意识到,当属于我的一切都不在这个烦事倍增的混乱社会,救治人性刻不容缓。

  然而将来的事,谁去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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