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于先词被陈博术劝阻，兵为主，不要多管，救灾的船去了河南，却带回更多的粮，王断红崩溃，于先词无奈，却无能为力，日军绕后占领腊戍，远征军决定撤退，孙明昭和戴安澜决定掩护他们。

      几束柔和的微光从那些刻有木纹图案的窗户缝隙中溜进来，黑暗中有个小小的人影正在欢快地蹦蹦跳跳前行。她的脸上洋溢着微笑，脸庞被几缕微光点亮，她手中紧握着一个褐色的纸风车，随着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那纸风车也随之旋转了起来。

      几个八路军军官的身影掠过她身旁，几只手接连扶过她头顶，几声轻笑传来，喊着她的名字“美穗子”，美穗子的发丝随风摇晃，举在半空的纸风车旋转着。

      “晋察冀军区…”

      黑暗中一扇门敞开，房间中透着昏黄的光线，美穗子的背影一蹦一跳地跑到门口，脖后的发丝左右摇晃，垂在腿侧的纸风车停止旋转，她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前方，手在黑暗里来回一挥，不标准的中文声传来。

#南野美穗子（幼年） 付伯伯！

      几个八路军军官屈下身坐在桌前，窗棂透出丝丝缕缕昏黄的光线，付其参手中握着一支笔站在挂在土墙上的地图前，一阵风拂过他后脑勺的发丝，他缓缓侧头看向身后。

      付其参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露出一排牙齿，双目满是柔和，有些凌乱的发丝在风中发颤，美穗子的背影站在透着昏黄光线的门口，身后一片漆黑，只听得付其参的声音传来。

#付其参（中年） 美穗子，我在开会，先自己玩会啊。

      付其参缓缓扭回头去，逐渐收起笑，脸上的神情变得忧郁，深吸一口气，侧过身，用笔指在地图上，几个八路军军官坐在桌前，侧头默默望着一旁，付其参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 自年初起，冈村宁次对我们晋察冀军区发起多次扫荡，不少人因为频繁的扫荡而投降，让伪军的数量与日俱增。

      几个八路军军官不时低头在纸上记着，付其参摇了摇头，连敲了几下地图，皱着眉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 形势已经愈来愈不妙了同志们，各据点接连失守，根据地支离破碎，大的根据地竟然只有五六块，挡在冀中北面的第十军分区，在年底竟然就沦陷了，根据地图来看，日军这是一点一点分解，蚕食我们。

      付其参的声音逐渐形成阵阵回音，美穗子坐在黑暗中，神情有些复杂，付其参的声音从黑暗中四面八方涌来，一束白光照耀在她头顶，她高举着手中的纸风车来回摇着，风车在白光中旋转。

#付其参（中年） 这些日本人走一路杀一路，单单晋西北扫荡，就有千余百姓遇害…

      付其参眼神里透着复杂，呼出一口气，徐徐将手中的笔一抛，伴随啪啦一声，笔在桌上滚动着，付其参缓步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上，微微躬身抬眼看着众人，低声说道。

#付其参（中年） 现在日伪军又来一万余人来扫荡冀南根据地，日军修建了千余据点，平均不到五个村庄就有一个据点，对冀南实施铁臂合围，来势汹汹，扫荡不到一天，就在屡失阵地。

      几个八路军军官侧头默默望着付其参，眼神有些复杂，眉毛微微动了动，付其参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侧头看向身后挂在墙壁上的地图，眼神透着复杂，眼珠一转扭回头说道。

#付其参（中年） 吕正操说，鉴于日军在冀南如此凶猛的攻势，应该将部队转移到冀中去，可我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敌情实在复杂，有没有可能是鬼子故意让我们去冀中，把我们围在那进行决战呢？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美穗子盘坐在黑暗中，仰头望着上方，几缕微光照耀着她的脸庞，几个八路军军官们紧皱着眉头，抬眼看着上方，付其参一下转过身走到地图前，抬手指着地图，侧头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 可我们陷入两难之境了，不转移冀中，部队就会受损严重，长期以来，我们晋察冀军区的根据地都是相互依存的模式，由冀西一带依托山地对日军进行凶猛反击，冀中提供物资支援山区根据地，若冀中失守，恐怕往后的日子就要勒紧裤腰带了。

      付其参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摇头，缓缓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望着坐在面前的军官们，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 吕正操说，要在冀中待段时间，视情况而定，冀中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希望各部提高警惕，及时传输情报。

      几个八路军军官望着付其参，纷纷一点头应了声“是”，付其参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拉椅子，缓缓屈下身侧坐在椅子上，皱着眉眼神满是复杂，抬手微微一挥，军官们纷纷拿起桌上的纸笔起身朝远处走去。

      一阵风将美穗子额前的发丝吹响黑暗的半空，白色的光线点亮她那几缕起起伏伏的发丝，几个八路军军官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接连掠过美穗子身边。

      美穗子在白光下左右一看，摇摇晃晃站起身朝远处奔去，侧身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形成重影掠过，透着昏黄光线的门口摇摇晃晃拉近，付其参的侧坐在椅子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眼神满是忧郁默默望着前方，唇间徐徐吐出几缕白雾，烟头的白雾摇摇晃晃飘去半空弥漫。

      旋转的纸风车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前移，美穗子的背影一下停在透着昏黄光线的门口，付其参侧目一看，深吸一口气，将烟朝桌上一掐，便起身朝一旁走去。

      美穗子双臂伸向上方，付其参徐徐屈下身，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抬手将她抱进怀里，昏黄的光线攀爬上美穗子的脸庞，她轻声笑着，付其参将她放在肩头，在昏黄的房间中朝前走去，付其参的声音传来。

#付其参（中年） 美穗子，懂得几个中国字了？

      美穗子坐在付其参脖子上的背影伸着双臂，手指微微动着，昏黄的光线照耀着付其参的侧脸，纸风车在半空旋转，美穗子的声音传来。

#南野美穗子（幼年） 很多！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在街道上驶过，车头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剧烈发颤，王断红手中握着文件袋在长廊中缓步走着，侧脸被几缕微光照耀着。

      “重庆…”

      于先词的背影在昏黄的长廊中摇摇晃晃前行，军靴踏过反光的木地板，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一双军靴在地面越走越快，侧脸因为走路摇摇晃晃。

      一阵风将薄薄的窗帘吹得起伏，将长廊尽头遮蔽得朦朦胧胧，王断红的背影缓步朝前走着，薄薄的窗帘揽住去路，她缓缓停下脚步，默默看着前方。

      待窗帘落下时，只见于先词的身影站在前方，几缕昏黄的光线照耀在王断红的侧脸，于先词默默望着前方，眼珠动了动，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他们说，没找到我，委员长的电报送你这来了。

      王断红垂目一看怀里的文件袋，微微一点头，眼神透着平静，二人缓缓朝彼此走去，窗帘起伏划过王断红的后背，只听得她的声音传来。

##王断红（青年） 我正要给你送过去。

      于先词站在她面前，脸上光斑因为窗帘的起伏而浮动，他脸上带着微笑，抬起手接过王断红手中的文件袋，轻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 麻烦你了。

      王断红眼神平静，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一阵风拂过脖后的发丝，便转身而去，于先词眼神微微一愣，见窗帘后她朦胧的身影变得愈来愈远，嘴唇微张叫住她。

#于先词（中年） 断…王董事！

      起伏的窗帘让她的背影时隐时现，脖后的发丝微微晃着，王断红眼神透着复杂，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窗帘后的他脸上有些错愕，只见他一抿嘴，沉默一阵说道。

#于先词（中年） 王董事，那天船上，知道你很生气，我不想因为这些影响到什么，因为你知道，有些事，即便走去最高位，也是身不由己，不要…因为这些，怀疑自己走的路与对国民党的信心。

      王断红侧头默默望着他，见他磕磕巴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逐渐从冷淡变得复杂起来，她扭回头去，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说实话，于长官，我加入国民党只有一点清楚，那一点就是，我虽然出生在缅北，但是那里是前清割出去的，我身上是中国人的血，我是南明臣民的后裔，故乡被日寇侵略，我有这个能力，自然全力以赴，至于其他，我自己也很迷茫。

      孙中山的相框在走廊墙壁上被几缕光线照耀着，窗帘后于先词被昏黄照耀的脸庞被窗帘的起伏弄得时而遮蔽，王断红缓缓转头看向身后，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早已泪眼婆娑，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只是觉得，河南的灾，又要死百姓了，天灾人祸，受苦受难的，永远是他们。

      窗帘后，她的身影时隐时现，于先词的手指搓着文件袋，王断红摇了摇头，抬起手一抹眼睛，转身朝窗帘前走去，二人搁着起伏的窗帘，于先词默默望着前方，脸庞逐渐变成黑白色，眼珠朝上看去，脸庞变得歪歪斜斜，伴随沉重的气息，他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于先词（中年） 别难过，我太痛苦了…什么也做不了…

      窗帘在王断红带着泪痕的脸庞起伏，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侧目看向一旁，眼中泪光若隐若现，无奈一笑，声音里带着平静，说道。

#于先词（中年） 不要难过了，就像你说的，或许某些东西就是这个时代应该产生的，我们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改变他们的命运。

      王断红望着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风声簌簌，不时传来几声哨声与机械铃声，抬起手一指前方，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赶快把电报传出去吧，先改变眼前人的命运，这是委员长给杜聿明的电报，远征军在缅甸作战失利准备撤退了，第五军和史迪威关系僵了，委员长让杜聿明沿着密支那，片马回国。

      于先词愣了一下，垂目看向手中的文件袋，微微一点头，抬眼看向王断红，一抿嘴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我又得命令罗卓英调节好关系了…你…你好好的。

      说罢，他便转身朝远处大步走去，王断红孤站在起伏的窗帘前，昏黄的光线照耀着她的侧脸，她默默望着前方，伴随窗帘垂落，昏黄的长廊，便已空无一人。

      金色的枯草丝房顶，风一吹，枯草嗒嗒作响，几个国军士兵怀里抱着枪坐在房檐下，脸上的血污与汗水融合，他们不时抬手一擦脸上的汗水。

      “缅甸…”

      杜聿明站在房间中，双手撑着桌子，垂目默默望着桌上的地图，几个军官跟在他身边，众人身上的军服灰蒙蒙的，眼神有些复杂。

      一双脚步掠过门槛，一声报告传来，站在桌前的军官们转头看向一旁，只见国军士兵手中握着一张纸跑到桌前，将纸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长官，史迪威叫我们立刻去印度。”

      杜聿明一皱眉，抬手拿起桌上的纸垂目默默看着，眼神逐渐变得愤恨起来，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手中的纸甩在桌上，历声喝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去印度得缴枪，以难民的身份才能进城！”

      杜聿明呼出一口气，手攥成拳头一砸桌面，手指指着桌上揉的褶皱的纸，大声喊道。

      “这是羞辱！我们又不是被他们俘虏了，凭什么缴枪给他们！”

      身边的国军军官眼神有些复杂，开口说道。

      “长官，昨日委员长的电报不是让我们撤回中国吗，史迪威这封电报便不予理会吧。”

      杜聿明侧头看向身边的国军军官，眼神里满是复杂，画面如同眨眼般一黑一明，每一次显现，杜聿明脸上的神情愈发忧郁，一阵风将纸上皱巴的白纸掀起，杜聿明的声音传来。

      “密支那，已经被日军占领了…”

      几个蹲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的国军士兵仰头看着上方，天边的白日愈发刺眼，杜聿明皱着眉默默看着前方，嘴角动了动，一片密密麻麻的国军士兵站在荒原中，杜聿明的声音传来。

      “若避战回国，只有野人山这一条路了…”

      杜聿明皱着眉看着前方，深吸一口气侧头一看身边低着头的国军军官，微微一摇头，双手叉着腰朝门外走去，几个满脸血污的国军士兵纷纷站起身，围到杜聿明身边，层层叠叠的声音传来。

      “长官…”

      “长官…”

      “长官…”

      杜聿明双手叉着腰，左右望着围在身边满脸血污的士兵们，几个头上绑着绷带的士兵摇摇晃晃划过，杜聿明紧皱着眉头，眼眶逐渐红了，史迪威黑白色的脸庞咬牙切齿瞪着前方，一下抬起手指向前方，满脸狰狞地说道。

      “我有军权！”

      杜聿明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抬起手轻轻一拍几个士兵的肩膀，转身走回屋里，王断红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板前，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王断红（青年） 尽量避开野人山区域…有来无回…

      杜聿明屈下身坐在椅子上，眼神满是复杂，他缓缓侧头看向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几缕微光点亮蒋中正的五官，杜聿明久久凝视着他，早已出神，几个走来走去国军军官的身影格外模糊，他缓缓扭回头，侧脸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嘴唇微张，低声说道。

      “下令吧，集体向缅甸北部转进，由九十六师重火力掩护，绕过密支那，朝野人山…行进…回国…”

      杜聿明的声音逐渐形成阵阵回音，几个满脸血污的国军士兵的脸庞逐渐变成黑白色定格，几人双手揣着袖子仰头看着上方，天边的白日格外刺眼，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摇摇晃晃划过，杜聿明的声音传来。

      “再发电报下去，叫二百师北上和第五军汇合。”

      杜聿明嘴角抽搐，含着热泪的双目摇摇晃晃划过，他深吸一口气，侧脸逐渐形成重影低下头去，徐徐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云层中起着涟漪，孙明昭趴在战壕中，眼神透着锐利，深吸一口气，手猛地一拉枪栓，伴随咔啦一声，趴在身边的国军士兵纷纷将枪栓一拉。

      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昏黄中起伏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四面逐渐弥漫了黑烟，孙明昭张大嘴巴怒吼着，额前的发丝随风起伏，脖子上暴出根根青筋，一杆杆枪管接连喷出火星。

      尘烟中奔跑的日本兵接连倒在地上，图切顿双手抱着头趴在战壕中，浑身不断发着抖，身边的日本军官手中握着望远镜，尘土不时落在他头顶，图切顿一下缩下身子，蹲在战壕中，双手抱着脑袋，嘴唇发着抖喃喃道。

#图切顿 这中国人的二百师怎么被切了腊戍不撤退反而发狂了？

      孙明昭抿着干裂的嘴唇，双目瞪的溜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只见李三申坐在土堆中，白发上满是尘土，头上戴着耳机，身前坐落着一架电台，孙明昭瞪着眼睛，灰蒙蒙的发丝在脸颊两侧起伏，火光不时点亮她的脸庞，尘土接连落在她身上，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枪声中，只听得她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第六十六军东边两个师，和西边的新三十八师到哪了！

      李三申的手调试着电台，爆炸让他身子前倾趴在地上，他紧皱着眉头大口喘着气，眼珠左右动着，摇摇晃晃直起身，侧头看向一旁，苍白的脸灰蒙蒙的，只听他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东边两个师全速沿着滇缅公路回国，新三十八师在杰沙一带断后呢！

      孙明昭眼珠左右一动，大喊一声“知道了”，便扭回头直勾勾瞪着前方，只见日本兵在尘烟中摇摇晃晃奔跑，她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小鬼子要扑上来了！二百师的同志们和我冲！

      说罢，此起彼伏的杀声震耳欲聋，孙明昭一下抄起机枪冲向前方，无数国军士兵的身影摇摇晃晃掠过他身侧，不时有人倒在地上，尘烟包裹了一切，少见昏黄透出。

      几个国军士兵张大嘴巴，眼中含着泪光一下将手榴弹拉响，便高举着摇摇晃晃冲向前方，伴随手中白烟喷出，几个日本兵瞪大眼睛，瞬间被炸起的尘烟吞噬。

      一个日本兵手中端着刺刀一下冲向孙明昭身后，孙明昭眼珠一动，猛地转身抬脚一踹，手猛地一拉枪栓，对准下方，伴随枪管白烟喷出，日本兵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一个个国军士兵接连划过她身边，此起彼伏的杀声，日本兵的哀嚎声与枪炮声在耳边交织，孙明昭嘴唇微张，脸上早已满是污垢，她左右张望着，凌乱的发丝在尘烟中起伏，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第六军到哪了！

      李三申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电台红绿色的光线一闪一闪，几层尘土不时落在电台上，他抬眼望着前方，嘴唇微微动着，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头顶的耳机放下。

      李三申摇摇晃晃站起身，迎着炸起的尘埃冲向前方，白发在风中随着脚步起起落落，他一下站在土堆上，将手扩在嘴边，身体微微前倾，拼尽全力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第六军到景栋了！

      层层尘烟掠过他身侧，孙明昭一下转头看向一旁，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便端起枪转身朝远处冲去，天边昏黄的圆日被黑烟笼罩，起伏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也变得满是尘土。

      图切顿双手抱着头蹲在战壕中，几层尘土不时落在他身上，一只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挥去，一个日本兵的脖子瞬间开了血口，孙明昭脸上迸溅上几缕鲜血。

      日本军官趴在地上，手中握着听筒靠在耳边，用日语嘶吼着。

      “后续部队什么时候上来！要被打崩了！”

      孙明昭一下将大刀插在焦土中，眼神透着锐利，大口喘着粗气，她一下转头看向身后，几缕发丝在风中起伏，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咱们第五军到哪了！

      李三申的背影在尘烟中摇摇晃晃奔跑，举起双臂来回挥着，边跑边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 杜军长电报来了，九十六师负责掩护，叫我们北上和他们汇合！他们准备通过野人山回国！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身后，额前的发丝不时朝半空一飘，脸上满是血污，天边的白日格外刺眼，枪炮声朦胧，几声乌鸦的啼鸣传来。

      杜聿明的背影站在树下，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几个国军士兵手中握着炸药包放在装甲车上，伴随他们跑远，装甲车冒出白烟，轰隆一声，火光冲天，装甲车被火光吞噬。

      杜聿明眼神有些复杂，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身边的国军军官，低声说道。

      “给二百师发最后一封电报吧。”

      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黑烟中起着涟漪，孙明昭眼珠左右一动，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身体在硝烟中左右一转，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所有部队已经拉开距离，掩护任务完成，同志们！撤退！

      杜聿明默默望着前方，一个国军军官手中握着纸笔站在身旁，树叶沙沙作响，杜聿明侧脸光影斑驳，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张，开口说道。

      “我部已准备进入野人山，望二百师保重…”

      一个个国军士兵的身影在硝烟中奔跑着，日本军官趴在战壕中愣愣地看着前方，孙明昭不断挥着手，几个国军士兵的身影不时掠过她身边。

      “我知此次入野人山凶险异常，士兵们会扛不住，可印度的史迪威，早已容不下我们…”

      装甲车冒着橙红的火焰，滚滚黑烟直冲昏黄的天际，杜聿明侧头默默望着身后，几缕黑烟划过他的侧脸，他眼珠微微动着，眼眶逐渐红了。

      “我们将重武器集体销毁了，在山里需要轻装上阵，我想了很久，是和士兵们屈辱的活着，还是带着尊严死在中国，我想了很久，选择了后者。”

      一只手握着一张纸举在半空，孙明昭侧目愣愣地看着下方，戴安澜紧皱着眉头望着前方，眼神满是复杂，举在半空的白纸被风一吹，发出哗啦声。

      “新三十八师未听调遣，去了印度，我想创造一个奇迹，带着第五军穿越野人山，回到祖国。”

      杜聿明侧头默默回望着身后，一个个国军士兵的背影接连划过他身体两侧，杜聿明眼眶涌出一滴眼泪，他露出一丝苦笑，深吸一口气扭回头去，朝前走去，天边刺眼的白日将他远去的背影模糊。

      戴安澜紧皱着眉头，缓缓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孙明昭，开口说道。

      “东边是日军五十六师团主力的围追堵截，已唯有北上了。”

      孙明昭双目透着锐利，默默望着前方，贴在满是血污的脸颊上的发丝随风微微一晃，她眼珠左右一动，侧头看向戴安澜，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第五军的九十六师与新二十二师早已离开曼德勒，等我们到那，第五军早已分散进入野人山，与他们汇合已经不可能了。

      孙明昭双手叉着腰，皱着眉转身而去，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戴安澜和李三申的身影在她身后有些模糊，她抬起手指在地图一处位置徐徐朝上划着，眼珠微微动了动，侧头看向身后，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就生在缅甸北部，多少听说过野人山的凶险，去野人山造就无意义伤亡，不如和日军痛痛快快打一场，就算后有追兵，前有封锁，我们也要杀穿一条路去，将二百师带回云南。

      孙明昭双目透着锐利，转身大步走向前方，发丝在风中微微起伏，侧头看向戴安澜，历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由我作为向导带同志们朝朗科前进，直接和在滇缅公路封锁的日军正面决战，突围，由腊戍至曼德勒，冲至细包和磨谷，沿南坎，八莫杀穿一条血路，回到云南。

      戴安澜眼珠微微动着，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向上方，一抿嘴，嘶的一声，眼神满是复杂低声喃喃道。

      “因为掩护各部，追兵死死咬着咱们，突破封锁，还有大批日军在前面堵着，这条路，是要和日军决一死战的路啊。”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风中起着涟漪，孙明昭双目满是锐利，大步走到戴安澜面前，垂在腿侧的手紧攥着拳头，历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一共两条路，进了野人山也是死亡，杀穿一条血路，败退也别叫日军好过！

      戴安澜默默望着她，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使劲一点头，应了声“好”，抬起手紧紧握住孙明昭的手，历声说道。

      “孙女士，就突破封锁线，杀他出来个血路！回祖国！战！”

      孙明昭双目透着杀气，抬起另一只手握住戴安澜的手，二人的手泛着微光在半空使劲一晃，孙明昭大喝一声。

#孙明昭（中年） 战！

      孙明昭的手抽离戴安澜的手，转身大步远去，抬手一下抓起李三申的胳膊，二人的背影大步走出门口，孙明昭的手握着他的胳膊，站在门前左右一看，抬手一招。

      两个肩上挂着枪的士兵转头一看，大步跑向前方，孙明昭的手松开李三申胳膊，手抚着他的后脑勺，侧目望着跑来的士兵，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你们俩把衣服脱了，换套老百姓衣服。

      两个士兵眼神微微一愣，互相一看，纷纷将身上的军服褪下，翘起一条腿扒着裤子，只剩下一身粗布衣，孙明昭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李三申，眼神透着柔和，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轻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三申，跟他们走，去印度。

      李三申眼神愣住了，仰头看向上方，孙明昭抬眼看向前方，默默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们缅北自卫队要同二百师杀穿一条路，将二百师送回祖国，这一路上，打打杀杀，比之前更要残酷，三申还小，经受不住颠簸，你们先行一步去印度找新三十八师汇合吧，等把二百师送回云南，我就带着剩下的人去印度找你们。

      李三申愣愣地看着上方，眼眶逐渐红了，白灿灿的光线让他本就苍白的脸庞变得毫无血色，他嘴唇微张，眼中盈满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我明明可以帮上很多忙啊！

      孙明昭眼中透着复杂，一吸鼻子摇了摇头，缓缓屈下身，双手握住李三申的肩膀，泪珠划过李三申的脸庞，孙明昭双目透着坚定，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记住我们的约定，我若死了，你就是自卫队的未来，我会想方设法在死前留下一道遗嘱，让人带去印度，待成人后，领导权就交你手里。

      李三申愣愣地看着前方，连连摇着头，哭着说着“不”，泪珠不断从眼眶涌出，带着哭腔说着。

#李三申（幼年） 我只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如果我永远都再也见不到你…我不晓得该怎么活下去了…

      孙明昭露出一丝微笑，抬起手一抹他脸颊上的泪珠，徐徐将头靠在他的脑门上，脸上带着微笑闭着眼睛，低声说着。

#孙明昭（中年） 好…等我回来…

      戴安澜坐在椅子上，侧头默默看着一旁，门口的白光中，孙明昭和李三申的身影一片漆黑，他眼珠微微动了动，眼神有些复杂，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屈，紧攥起来。

      孙明昭脸上带着微笑，抬起手轻轻一抚李三申的侧脸，便直起身，侧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士兵，微微一仰头，两个士兵对她一点头朝李三申走去。

      李三申仰头眼中含着泪光愣愣地望着她，两只手伸向他的双臂将他朝前拽去，孙明昭的发丝在风中微微起伏，默默望着前方，李三申后仰着身子，侧头一直望着她，泪珠在他脸颊上闪闪发光。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云层中起着涟漪，李三申大声喊着“姐姐”，被士兵拽着胳膊越走越远，孙明昭眼中满是复杂望着前方，一阵风将额前的发丝吹响半空，她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微笑，抬起手一挥。

      一只手泛着微光伸向前方，伴随着阵阵哨声，一个个国军士兵的身影逐渐形成重影出现在空地上，每个人的双目都透着坚毅，扛在肩上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破破烂烂，一只手徐徐落在孙明昭肩膀上，紧紧握住她的肩头，孙明昭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前方，只见一排排国军士兵仰头看着上方，戴安澜站在孙明昭身边，缓缓将手抬向半空，深吸一口气历声喝道。

      “出发！回国！”

      天边昏黄的圆日划过几缕尘烟，一队队国军士兵在荒原中大步奔跑，细密的树叶在金灿灿的光线中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溪水奔涌，哗哗作响，孙明昭俯下身，双手捧着溪水一喝，转头朝身后看去，抬起胳膊一挥。

      几个瓶子在溪水中一灌，戴安澜站在对岸侧头望着身后，孙明昭挽着裤腿的脚步踏过溪水，戴安澜扭回头大步朝远处走去，一队队国军士兵的脚步踏过溪水，迸溅起层层水花。

      无数日本兵手中端着枪趴在战壕中，孙明昭缓缓抬起手抽出挂在后背的大刀，眼神透着锐利，身边的戴安澜手中端着机枪，抬手猛地一拉枪栓，伴随咔啦一声，孙明昭嘴角抽搐，一下将大刀挥向前方，大喝一声。

#孙明昭（中年） 杀！

      一个个日本兵眼神微微一愣，只见昏黄中华，孙明昭，戴安澜与国军士兵们层层叠叠的身影齐冲向前方，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摇摇晃晃前移，日本兵一下跳出战壕，所有人一下撞在一起。

      孙明昭双手攥着大刀，一下冲向前方，明晃晃的大刀一下插穿日本兵的胸口，孙明昭瞪着眼睛，一下抽出大刀转身朝远处奔去，鲜血接连泼洒至昏黄的天际。

      层层叠叠的脚步掠过堆满日本兵尸体的战壕，大刀垂在腿边接连滴着鲜血，孙明昭侧头含着泪望着尘烟中一具具国军士兵的尸体，深吸一口气，转身朝远处奔去。

      “二百师就这样一路杀回去…”

      尘烟中，孙明昭和戴安澜大步朝前走着，身后跟着一队队国军士兵，众人眼中满是坚定，天际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起着涟漪。

      几架飞机轰鸣着钻过灰色的云层，图切顿的背影大步在丛林中前行，几个日本军官聚在一起，对着挂在树上的地图指指点点，图切顿垂在腿侧的手握着一张纸，抬手一敬礼，大喊一声。

#图切顿 报告，二百师现已突破第一道封锁线，已朝细包，磨谷一带行进！

      一个日本军官转头看向身后，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大步走到图切顿面前，拽过他手中的纸垂目默默看着，嘴角一抽双手将纸一揉，低声说道。

      “我就不信他们能走回去，传我命令，叫两个大队占领康卡村等要地把他们拖住，你不是缅甸人么，为我们装甲部队带路，我们要把二百师包围。”

      图切顿眼珠左右一动，笑了出来一点头，应了声“是”，日本军官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揉成团的纸一扔，双手叉着腰历声说道。

      “第五军必须歼灭在这里，尤其是这个二百师。”

      图切顿抬手一敬礼转身而去，地上的纸团随风在布满枯叶的土壤翻滚着，被树干挡住，纸团上白灿灿的光线逐渐变得黯淡。

      一轮黄白色的圆月在交错的树杈之间泛着光芒，夜色里黑压压的树叶微微摇晃，猫头鹰与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戴安澜坐在树下，后背靠着树干，仰头默默望着上方，几缕微光点亮他的侧脸。

      孙明昭的脚步踏过枯枝败叶布满的土壤，气喘吁吁跑到戴安澜身边，戴安澜侧目默默望着她，抬手轻轻一拍地面，孙明昭摇摇晃晃坐在地上，将头靠在树干上，哈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刚刚我们点了一下粮食，已经不多了，最多两天，我们要濒临断粮了。

      戴安澜一抿嘴，微微一点头，侧目看向坐在身边的神色疲惫的孙明昭，开口说道。

      “为了省体力，我已经派几个士兵乔装成缅甸人去打探路况了。”

      孙明昭眉头紧皱，一眨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点头，将腿屈起双臂捂着自己肚子，咬着自己牙齿，戴安澜侧目默默望着她，眼神有些无奈，开口说道。

      “同志，你真了不起，顶着生理期硬是风餐露宿的挺过来了。”

      孙明昭低着头，侧脸的冷汗泛着微光，身体微微摇晃，她微微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戴安澜，挤出一丝笑，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这没什么…

      孙明昭嘴唇发白，紧皱着眉头又闭上眼睛，身子前倾，戴安澜眼神复杂地侧头望着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朝一旁走去，手一指身后，开口说道。

      “起火，烧点水给她。”

      孙明昭睁开眼睛，眼神一愣，倒吸一口凉气，连连低声说着“别”，戴安澜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孙明昭大口喘着气，缓缓抬起手，手指发着抖一指上方，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要躲避…小鬼子侦察机呢…生火，就暴露了…咱们…还要待查清敌情…突围呢…

      树干上靠着一把长枪，戴安澜神情复杂地望着靠在树上微微晃着身体的孙明昭，抬起手一抹脸，转身朝她身边走去，屈下身坐在地上，紧皱着眉头，满脸愁容望着前方，身旁孙明昭模糊的身影微微晃动着。

      一个穿着布衣的人摇摇晃晃跑到孙明昭和戴安澜面前，抬起手一指远处，开口说道。

      “长官，我们侦查过了，日军有两个大队占领了康卡村拦截我们。”

      孙明昭睁开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抬起手一下抓过靠在树干前的长枪，手背爆出青筋撑着长枪站起身，她大口喘着气，一抿嘴咽了口唾沫，努力平着气息，额前冷汗泛着微光，她侧头看向身边穿着布衣的人，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叫六百团派一个营迂回包抄这些日军后方，剩下的人，跟我走！突围！全歼这两个大队！

      戴安澜仰头望着她，眼神有些担忧，低声说道。

      “孙明昭，如果你撑不了就待这歇着。”

      孙明昭垂目看向下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下巴上混浊的汗珠染湿了衣襟，她微微一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转头看向身后，一下将手中的长枪端起，抬手一拉枪栓，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同志们！杀鬼子了！

      说罢，孙明昭迈开步冲向前方，身后层层叠叠的国军士兵身影端着枪跟在她身后奔跑，孙明昭手中的枪管不断喷着白烟，此起彼伏的枪声接连炸起，脸庞不时被身后炸起的火光照得通红。

      一杆杆架在土堆上的机关枪在夜色中喷着火星，孙明昭大步奔跑着，身边的国军士兵接连倒在地上，一层层火光接连炸起点亮众人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奔跑的身影。

      孙明昭张大嘴巴怒吼着，身影因为奔跑摇摇晃晃，她一跃而起，一下跳进日本兵战壕中，手猛地一拉枪栓，枪管喷着白烟，几个跑来的日本兵瞬间倒在地上，无数国军士兵接连越过她身边，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和日本兵扭打在一起。

      人影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只见得无数把大刀泛着寒光挥来挥去，孙明昭微张着嘴，呼出一口气，一下越过土堆，手中端着机枪朝远处奔去，枪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日本兵的身体接连倒在地上。

      图切顿的身影在树丛中穿梭着，阵阵枪炮声若隐若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左右一看，一下抬起手指向，大喊一声。

#图切顿 就在那边！

      孙明昭脸上满是血污，转头一看，一个日本兵手中端着刺刀朝一个国家士兵奔去，手猛地一拉枪栓，枪管喷出白烟，日本兵一下倒在地上，孙明昭气喘吁吁地左右张望着，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同志们！这两个大队的日军就要被我们全歼了！我们马上又突破一道封锁！我们离家越来越近了！

      一个个国军士兵双手握着大刀冲向前方，几个日本兵的手死死握着朝前顶的大刀，几个国军士兵嘶吼一声，脚步一踏推着大刀朝前冲去，大刀一下穿过几个日本兵的后背。

      图切顿身影在树丛之中猛地掠过，几架坦克一下从四面八方冲出树丛，炮口不断喷着火星，几个国军士兵瞬间倒在地上，孙明昭瞪大眼睛，一下抬手一挥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有埋伏！快趴下！

      孙明昭一下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密密麻麻的子弹扫过，无数国军士兵来不及反应接连倒在地上，孙明昭愣愣地看着倒在面前的士兵，双手捂着头转头朝后方看去，见树丛之中密密麻麻的火星接连闪烁。

      几个日本兵一下爬到树上，站在树枝上一拉枪栓对着下方扫射，此起彼伏的枪声不绝于耳，孙明昭趴在地上，微微抬头，眼珠左右一动，深吸一口气抿着嘴抬手一拉枪栓，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钻身边的尸体里去！

      几个日本兵站在树上从兜里掏出弹夹，孙明昭耳朵一动，深吸一口气，一下站起身端着机枪朝上方指去，大喝一声。

#孙明昭（中年） 换子弹呢！还活着的！起来！打！

      便见尸堆中一下站起层层叠叠的国军士兵，众人朝着四面的上方，伴随此起彼伏的咔啦声传来，孙明昭深吸一口气，无数枪管接连喷出白烟，层层叠叠的枪声此起彼伏。

      站在树上的日本兵身体瞬间朝后翻去，四面八方瞬间一个又一个日本兵掉在地上，几个日本兵挂在树枝上，口中吐着拉丝的鲜血，孙明昭举着机枪对准上方，眼珠左右一动，缓缓侧头看向一旁，只见几架坦克的影子摇摇晃晃涌来，层层叠叠的日本兵只得见一道道黑影摇摇晃晃涌来。

      一阵风将孙明昭的发丝吹得起起伏伏，她大口喘着气，几个国军士兵凌乱的身影划过她身边，她眼神里满是复杂和疲惫，久久凝视着一旁。

      几道黑影掠过孙明昭面前的树丛，她一下扭回头将机枪对准前方，眼神满是警惕和疲惫，缓步后退着，沉重的气息盖过此起彼伏的枪声。

      一个士兵的背影在夜色中奔跑，一道道树木朝后猛地掠过，他一下扑倒在地上，靠在树干上的戴安澜侧头一看，连忙站起身跑到他面前，一下将他扶起，愣愣地看着浑身血肉模糊的他，开口说道。

      “你这是…前线怎么样了？”

      士兵大口喘着气，开口说道。

      “长官，我们遇见日军埋伏了，日军两个大队是来拖住我们的，我们碰上了二十辆装甲车，鬼子人数未知。”

      戴安澜愣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左右一看，连忙扶着士兵到树干前，将他轻轻靠在树干上，站起身，侧头朝身后看去，一下从腰间拔出手枪，大喊一声。

      “五九九团一营！随我去支援！”

      士兵嘴唇发着抖，脸上满是鲜血气息发着颤，侧头看向一旁，戴安澜的背影一下朝树丛形成的白色洞口跑去，士兵眼睛逐渐睁大了，嘶哑着声音，艰难说道。

      “师长！”

      一个个端着枪的国军士兵接连划过他面前，士兵脸上的血水划过嘴角，他瞪着眼睛，艰难吐出几个字。

      “要注意安全啊…”

      孙明昭手中握着机枪在树丛之间穿梭着，几个日本兵掠过她身边，孙明昭一下停下脚步，一拉枪栓转身对准一处，伴随枪管冒出白烟，几个日本兵的黑影瞬间倒地。

      戴安澜手中握着手枪大步奔跑，图切顿缩在树丛中，手中端着长枪，不时探头朝前方看去，几个国军士兵掠过戴安澜身边，阵阵枪声此起彼伏，无数黑影在树丛中乱窜，一个个奔跑的国军士兵脸庞不时被火光点亮。

      戴安澜眼神满是焦急，大步跑向前方，大声喊道。

      “不要打自己人啊！你们分清楚再打啊！”

      图切顿耳朵微微一动，手中端着枪从树干探出头，双目泛着光，头左右一转，戴安澜一下刹住脚步，气喘吁吁地左右张望，眼中闪着泪光，大声喊道。

      “六百团的同志们！缅北自卫队的同志们！孙明昭！听得见吗！我是戴安澜！”

      孙明昭手中端着机枪，眼珠左右一动朝身后看去，只见凌乱来回奔跑的黑影后，几缕微光照耀着树丛，戴安澜焦急的脸庞左右张望着，几声陆陆续续的“在”传来，孙明昭深吸一口气，仰头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听得见！

      图切顿手中端着枪在树丛穿梭，不时侧头一瞪一旁，戴安澜听着孙明昭的声音和陆陆续续的回应，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左右一看，大声喊道。

      “同志们不要乱！向西突围撤退！”

      孙明昭眼珠一动，听着耳边陆陆续续传来的“是”，一下转过身端着机枪朝远处冲去，戴安澜的身影站在几缕白光中，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下抬起胳膊招着手，大喊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师长！

      戴安澜左右张望着，一阵风将军服吹得剧烈发颤，他缓缓侧头看向一旁，只见来来往往的黑影前方，孙明昭奔跑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图切顿的一下撞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探头看向前方，手猛地一拉枪栓对准前方，孙明昭大步奔跑着，发丝随风起起伏伏，来来往往的黑影中戴安澜站在白光中，侧头微笑地望着她。

      图切顿瞪着眼睛，眼珠微微一动，深吸一口气，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孙明昭脸上带着微笑大步奔跑着，一个黑影划过，白光中，戴安澜的身影消失了。

      孙明昭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神变得惊愕起来，沉重的气息盖过枪炮声，她张大嘴巴无声嘶吼着什么，侧脸不时被火光点亮。

      她的脚步变得踉踉跄跄起来，身子前倾一下扑倒在地上，落叶划过她的头发，她愣愣地望着前方，只见来来去去的脚步中，戴安澜倒在地上的身体若隐若现，几片枯叶向前翻滚着。

      孙明昭的手扣着地，连滚带爬向前涌去，双手一下朝前伸去，她摇摇晃晃直起身，戴安澜躺在她面前，腹部涌着鲜血，孙明昭垂目愣愣地看着下方，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嘴巴逐渐张大了，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师长！

      朦朦胧胧的枪炮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戴安澜双目微睁，侧目看向一旁嘴唇微微动着，孙明昭一下俯下身，侧过头，泪珠划过眼角，只听得戴安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很危险，快走…”

      图切顿呼出一口气，一下缩回树干后，眼珠左右一动，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又一拉枪栓探出身子对准前方，孙明昭逐渐咬牙切齿起来，深吸一口气将戴安澜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扶着站起身。

      孙明昭一下侧头瞪向一旁，一下将胳膊举向一旁，伴随枪管接连喷出白烟，图切顿瞪大眼睛，一下缩回身子，树干尘埃被子弹震起，图切顿瞪着眼睛朝下方看去，只见脚踝出现一个血窟窿。

      孙明昭挎着戴安澜的后背，摇摇晃晃朝远处奔去，一队队国军士兵奔跑着，不时转身对身后开枪，脸庞不时被火光点亮。

      孙明昭眼神透着愤恨不时转头看向身后，戴安澜抿着嘴，捂在腹部的手被鲜血浸泡，国军士兵接连掠过二人身边，黑压压的枝叶之间，月亮依然明亮。

      孙明昭扶着戴安澜靠在树上，左右张望着，汗水将发丝粘连，眼神满是焦急，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中枪了！快啊！拿纱布来止血！

      几个国军士兵愣了一下连忙从跨包里来回一翻，扯出卷起的纱布跑到孙明昭身边，递向她面前，孙明昭气喘吁吁地接过纱布，抬眼一看将头靠在树干上神情痛苦的戴安澜，将纱布在手上一卷，连声说着。

#孙明昭（中年） 师长，撑住啊！一定要撑住！等同志们带您去安全的地方救治，我们已经突围出来了！

      孙明昭一下将戴安澜的军服扯开，垂目看着血肉模糊的腹部，眼神透着不忍，手握着纱布一圈又一圈缠在戴安澜腹上。

      戴安澜紧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大口吐着气，侧脸的汗水泛着微光，孙明昭呼出一口气，将纱布一系，便见零星的鲜红逐渐在纱布上扩大。

      戴安澜气息逐渐平稳，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满是疲惫，面前孙明昭透着焦急的脸庞格外模糊，他露出一丝微笑，手发着抖伸向前方，握住孙明昭满是鲜血的手。

      孙明昭蹲在他面前，二人望着彼此，戴安澜眉毛微微动着，二人握在半空满是鲜血的手微微发着抖，几缕白光从黑压压的枝叶中透出，照在二人头顶，只听得戴安澜气息颤抖的声音传来。

      “孙明昭…我若死了…二百师…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将同志们带回国啊…”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前方，嘴唇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颊，戴安澜微笑地望着前方，双目里满是柔和，低声说道。

      “答应我，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