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印卡内观十日课程开示第六天(录音转文字)

  第六天结束了,还有四天可以修行,要非常认真、精进、耐心而坚持的努力,使你们在这里有最好的收获。

  第六天非常重要。我很高兴你们跨越了这个障碍。我说过,第二天和第六天对意志薄弱的人是很难跨越的障碍。你们第一天开始修观息法时,手术就开始了,在手术的第二天,有人会觉得想要逃避。接着在第五天或第六天修内观法后,手术更加的深入,因此又有人用各种的借口想要逃避,一个借口是:在第五天晚上的开示中讲了那么多的「巴利文…」——苦、苦,出生就是苦,整个人生都是苦,老苦、病苦、死苦,你不想要的事情发生了是苦,你想要的事情不能实现也是苦,苦、苦,生生世世都是苦。「哦!这条路是条苦的道路,这是很悲观的教法,我得逃走才行!」人们不想设法去了解,却去找个逃避的借口。这个教法并不悲观,一点都不悲观。如果只教我们苦,却没有教导苦的出路,那么这才是悲观!但这条教法说有一条出路,你可以摆脱所有的痛苦,你可以达到完全解脱痛苦的境界,你可以享受真正的安宁,真正的和谐。这个教法非常乐观、非常乐观!

  在我家乡——印度有个故事,一个妈妈叫小儿子到附近的杂货店去买些油回来,她给他一个空瓶子及十块钱的卢比。小男孩去买了油,油瓶装满了,但在回家的路上他跌倒了,瓶子打翻了。漏出了半瓶油出来,小男孩捡起半空的油瓶跑回去哭着跟妈妈说:「妈妈,我打翻了半瓶油!我打翻了半瓶油!」很悲观、很悲观。

  母亲叫另外一个儿子带着十块钱卢比和一个空瓶子,也去买了油装满了瓶子,然后呢,他也跌倒了,漏掉了半瓶油。这个男孩捡起油瓶,高高兴兴地挂着笑容跑回去跟妈妈说:「妈啊,我保住了半瓶油!我保住了半瓶油!我摔了一跤,瓶子掉了下去,本来可能整瓶油都会漏掉的,你瞧!我保住了半瓶油。」在同样的情况下,两个男孩有不同的结论,一个看到瓶子是半满,另一个是半空。一个是为了空的一半而哭,十分的悲观;另一个为了满的一半而高兴,至少有一半是满的,他很高兴,很乐观。

  母亲又叫第三个儿子去买油,他也跌倒了,打翻了半瓶油。他捡起瓶子,和第二个男孩一样,回家时挂着笑容说:「我保住了一半!我保住了半瓶油!」不过,这男孩是学内观的,他不但乐观,还能看清楚事实:他说:「我失去了半瓶油,这是事实,我的油瓶有一半是空的。」他不但看清事实,还知道要精进,像在学内观一样。他下定决心说:「现在我得精进,我要出去努力工作,天黑前我要赚到五卢比,把油瓶重新装满。」

  所以,正法不止是乐观的态度,还是踏实的态度,也是精进的态度。每个人都得精进,心境常保乐观,不要悲观。正法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悲观,全都是乐观、乐观。你已经学到一条解脱痛苦的道路中,痛苦是有的,你必须接受这一点,「半个瓶子是空的」,你必须接受这一点,你要如何装满它呢?痛苦是存在的,接受这个痛苦,解脱痛苦的方法也存在,要去运用它,这就是你们开始学的,开始了解到实相,它不只是头脑体操而已,它也不是在情感上或是宗教信仰上去接受痛苦的实相,即解脱痛苦的方法,你们要切身的去体验。你们从感受开始下手时,就是在体验着智慧。

  实相显现了,你在亲身体验它,它不是别人的智慧,不是借来的智慧,是你自己直接经验而来的智慧。体会感受的整个过程,让你了解经验到的实相,因为你开始重视身体之内的实相,不然的话,你一辈子都在重视外在的事物。你贪爱,即使你不知道自己贪爱,你也忘了在贪爱的同时,你失去了心灵的平衡,你变得十分的痛苦。你也不了解,你已经变得执着这个贪爱。

  举例来说,如果你有自然的需求,像是口渴了,你想喝水,这没有什么不对。你想办法解渴,去找水,你试过了,你得不到水,但你微笑说:「没关系,我再试一次。」你得不到水:「没关系,我再试一次。」你没有失去心灵的平衡。

  但当你开始贪爱:「水,哦!还是没有水,我会怎么样?我会死掉!水、水!」你失去了内心的平衡,你变得如此痛苦,你没有向内反观这一切,「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你在贪爱,贪爱造成痛苦。

  你开始贪爱某件事物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想要某种眼前没有的事物,你感到不满足,你不满意眼前的情况,你想要实相以外的某种事物,你因此变得十分痛苦。

  如果你能一直认清到「瞧!我正在受苦、我正在受苦」那么就有解脱的方法。但你并不明白这一点,你受到贪爱之苦的主宰,你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执着这个贪爱,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往后变得对贪爱不可自拔。

  当你开始观察感受之后,迟早会到达一个阶段,你会了解到事实上并不是在贪爱这东西或是那个东西,你是在贪爱某种特定的感受。当你贪爱任何东西的时候,就会升起某种的感受,而当这贪爱满足了,感受也就不见了,你还想要这种感受,所以你又得贪爱别的东西。一旦你的贪爱获得满足,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又变得无趣,你又想要别的东西。你得到你要的,他就变得无趣,你又要别的东西,你变得对这种贪爱不可自拔。

  有个人住在只有一个房间的小屋中,他很自在。突然他想到:「这屋子只有一个房间,我要住大房子,至少有三个房间才行。」很好,现在假设他有栋三个房间的房子,那么「房子一定要有好的装潢,要有各种的家具。」很好,房子装潢好了,然后这也变得无趣,「现在我得要有各种的家电,一台电视,一台彩色电视,一台录放影机,要日本制的才行。要有洗衣机、吸尘器等等各种电器。」整个房子塞满了这些东西,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了,但还是不会满足,还会贪爱、贪爱。「我的车,哦!这辆不起眼的车,这台破车,我一定要有某种款式的才行。丰田的好像不错。」丰田车有了,「哦!不行!不行!我得要有宝马才行。」接着呢?「不行!不行!我得要有奔驰才行」,「不对!我得要有劳斯莱斯才行。」接着呢,不仅是这一款式或那一款式的劳斯莱斯,要最新款式的劳斯莱斯才行。而不仅是一、两辆,要一整车队的劳斯莱斯才够。这样还不满足「我得要有自己的直升机,别人有直升机,我也得要有自己的直升机。」很好,直升机有了,「现在我得要有一架飞机,我自己的专机。」飞机也有了,现在呢,「我要太空船,我要到月球去才行,我需要太空船上月球去。」喔,这也变得无趣了,「我得要有一艘去火星的太空船,到这个行星或那个行星去。」不只是这样,「还要去这个星系或是那个星系。」就算上了西天也不够,永远都不够,这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因为你开始对贪爱上了瘾,你不是在贪爱某种东西,你是为了贪爱而贪爱,情况越来越糟。

  你朝这条修行路走下去,你就会清楚,当我们说某个人上了酒饮,或是某人上了毒瘾,这其实是错的,在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但事实上某人是对感受上了瘾。当某人喝酒的时候,或是吸毒的时候,他有了某种的感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这种感受,所以他才想要一次又一次的喝酒,才得一次又一次的吸毒。感受是如此的重要,这就是佛陀的发现。

  除非你开始学习观察你的感受,你无法摆脱任何的瘾头。对酒精上瘾,对毒品上瘾,都比不上你对贪爱的上瘾,对嗔恨的上瘾,心灵有这么多的不净烦恼,你对这所有的不净烦恼上了瘾,你一直在重复、重复、重复,因为,你对某种特别的感受上了瘾,你一再的需求这种感受,你为了得到这种感受而产生某种的不净烦恼,当感受过去了,你为了制造同样的感受,也制造出另一种负面的情绪,这变成内心的习性。

  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呢?世上有苦,但也有离苦得乐的方法——「观察」。要学习怎么观察,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沉默的局外人,不要起习性反应。要像坐在河岸边的人,水流动着,你和水流没有什么关系,水就是自然在留,你坐在河岸边,只是观察,不仅如此,你感觉到一股通达全身的震动感受。要像实验室里的研究科学家那样的观察,科学家把玻璃试管里的化学药剂加热,有些液体蒸发了,挥发物蒸发后飘到别的试管里去,它又凝结成液体,科学家只是观察、只是观察。当液体蒸发时,他不会哭着说:「哦!我的化学药剂去哪了?」当它又变成液体回来,他也不会开始手舞足蹈,他只要了解这个过程。

  不过这只是知识上的科学理解,科学家没有亲身体验自己的身心。你们在这里是整个身体在亲身体验:是怎么一回事?它是怎么运作?身体与心灵,身心的结合与互动,身怎样影响心,心又怎样影响身?心怎么样因物而生,物怎么样因心而生。有时候好像是物变成心,有时候好像是心变成物,你在体验这一切,这就是差别之所在。因为你有体验而得的智慧,是你自己的智慧,不是因为佛陀这么说,不是因为你的老师这么说,也不是因为任何的经典这么说。

  物质结构是由次原子微粒构成,极微小的「kalāpa」,整个宇宙都是由其微小的「kalāpa」所组成,整个物质宇宙由地、水、火、风四种基本的要素,以及地大、水大、火大、风大的特性。固体的东西是地大,液体是水大,气体是风大,而无处不有的温度是火大。雪是固体,融化变成水,又蒸发变成风,这三个情况下都有温度存在;同样的,在我们身体中,骨头等是固体,就是地大,血液等是水大,空气、气息等是风大,而体温呢,就是火大。

  但更深层的实相并不是这样,你在感官上所经验的四大特性才更重要。你试着观察地大时,并不是要在其中找一粒沙土,不是;观察水大时,不是要在其中找一滴水,不是;你因为四大而有什么样的感受呢?地大的特性是从最重的感觉到最轻的重量感。举例来说:水泥粉很轻,但当它凝固以后就变得很重,水泥凝固的时候很粗重,水泥粉则是又轻又软,你也会有类似的感受,你会有一种很粗重、沉重、郁结的感受,它会化解开来,然后你就有同样是地大特性的感受,变得很轻盈,地大的特性涵盖了整个有重量的范围;同样的,整个运动的范围,从很小的运动到很大的运动,都是风大的范围;整个温度的范围,从最冷到最热,都是火大的范围;水大则具有一种黏着结合的特性,整个局限在你这个人的范围内,这是水大。这就是你们所经验到的。

  到目前为止,你们所经验到的所有感受,以及以后会经验的所有的感受,都只有这四大特性,不管是哪一种的感受。有时地大比较旺盛,或是水大比较旺盛,或风大比较旺盛,或火大比较旺盛,这时会有一团团的次原子微粒升起,就只是这样。好的修行人不会受到四大元素存在的影响,「现在一团团的次原子微粒随着地大而升起,我看看这会持续多久?火大,我看看会持续多久?水大,我看看这会持续多久?风大,我看看这会持续多久?」你不生起习性反应,只是观察。这些感受是不同元素的显现,它们升起,然后迟早都会消失,它们生起、消失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清楚。你像个科学家一样,在探索这些次原子微粒的实相本质,而你也在探索你内心的实相,你了解这些次原子微粒如何升起,如何增长,心如何受它的左右,你如何起反应,而这些反应又如何增长,整个现象变得越来越清楚。

  这些次原子微粒是如何升级的?如何产生的呢?你喂给它们四种食物,两种是物质的,两种是心灵的食物。这些物质的吸收及心灵的吸收,造成了身体内各种不同的次原子微粒的产生,你只要继续走这条修行的路,就会开始体验到这一点,这会变得越来越清楚。

  第一种物质的食物就是你每天吃的一顿、两顿或三顿饭。不管你吃的是哪一种的食物,那种的次原子微粒就会随着某种比较旺盛的元素升起。你继续修行,对自己的感受会变得越来越敏感,这个过程就会变得很清楚。举例来说:某天你吃了很辣的东西,辣的印度菜,很重的辣椒,过些时候你去禅坐。你会在身体某处有炙热的感受,这是火大,你吸收了辣椒,就经验到火大。原子因为火大比较旺盛而升起。如果你吃了很不新鲜的食物或者很油的食物,然后你去禅坐,你感到好沉重、好沉重,这是地大。你吃的是哪一种的食物,如果你吃的是健康的食物,你的身体就会健康,如果你吃的是不健康的食物,你的身体就不健康。这是自然的法则。

  第二种物质的食物是你周遭的环境。每时每刻,身体都在吸收四周的物质环境。如果一个人生活在气候严寒的寒冷国家,他的身体是一种样子。如果生活在气候炎热的热带国家,身体就是另一种样子,因为外在环境的影响,升起不同的次原子微粒。

  另外两种食物是心灵的。

  第一种是,你现在的心理状态,这一刻你的心产生一种特别的业——习性反应,这种习性反应带着这种反应的心理状态,会开始随着某种的元素,升起这些次原子微粒。举例来说:这一刻你的内心产生了愤怒,那么开始升起的次原子微粒,就是火大旺盛的次原子微粒,燃烧、燃烧、燃烧;或者你产生的是恐惧的反应,你体验到发抖的感受,这是风大,你的内心有着怎样的吸收,你的心在这一刻就怎样将之转化成物质,或是影响到物质,或是使物质以某种方式升起。

  第四种的食物是你的旧习——过去的习性。心无时无刻都受到业的影响,你要么是每时每刻都在造业,要么是停止造业。你修内观的这一刻不产生任何心的反应,你的旧业就会开始浮现,这是你过去所造的业的开花结果。随着你修行的稳固,这种体验在你日常生活也会变得很清楚。你的生活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这外来的不愉快的事使你的内在开始产生很不愉快的感受;你的生活发生了很愉快的事,你内在就开始产生愉快的感受,种下感受的种子。比如说愤怒的种子,愤怒的习性,当你种下愤怒的种子时,你感觉到很大的热气,这种业的果实出现时,会有同样的感受伴随而来,也就是会有热,很大的热气,因此,我现在所造的业是一种食物,它带来了火大到身上。过去的业若是愤怒的业,它的果实同样会有火大。就这样,现在的业和过去的业,是产生各种不同的次原子微粒的另外两个原因。

  你继续观察,就会了解,你越是对这些感受起反应,你就越是造新的业,也就越是为自己带来痛苦。如果你不再造新的业,那么旧习就会浮现,它会带来一种感受,而你一样微笑以对,「这也是无常,我看看它会持续多久,我看看它持续多久?」它消失了,这意味着深层的某种旧习浮现出来并且消失了,一堆又一堆的浮现出来并且消失,你摆脱了他们,当你不再造新的业,你就从你的旧业中得到了解脱。

  内观过程会让你达到没有丝毫旧习的阶段,任何持之以恒、正确修行的人都可以到达这个阶段。当然了,这需要时间,不是参加过一次十日课程就能变得十全十美,但在这次的十日课程中,你了解到,这是我修行的方式,你一直修行、修行,最后会达到再也没有旧习的阶段,旧习一点不留,而你也不再造新业。这就叫做「巴利文…」所有的旧习都已消除,也不再造新的业,你得到了解脱,这是你自己修来的,别人无法为你做到这点,你所累积的业是你自己造的,是你自己累积的,你自己要负责,因为你的无明。慢慢的你摆脱了这无明,你培养出智慧——活生生的智慧、亲身体验的智慧,看到旧习怎么样的消除掉,你离最终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修行,别人无法为你做这件事,别人只能帮你指出这条道路。障碍会产生,困难会产生,用当时的话说,这叫做「巴利文…」盖,就像是障幕一样,很厚的障幕,让你看不到障幕后面的东西,因为这些「盖」,这些「障碍」,这些「阻碍」的缘故,你看不到你自身的实相。我们说有五盖「巴利文…」,五种主要的障碍,我叫它们是五个大敌,每个内观修行人的五大敌人。五个大敌中的两个是贪和嗔,你们的修行是为了去除贪爱的旧习,去除嗔恨的旧习。你们在修行时因为无明而增加了你们的贪爱,增加了你们的嗔恨,你们应该从贪爱的苦中解脱出来,从嗔恨的苦中解脱出来,但想想你们做的事,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因为心的旧有习气,因为无明,因为这些盖,这两个障碍。怎么会这样呢?举个例子:在这样的修行课程中,要求学员不能彼此交谈是很有理由的,如果有任何的问题,你们可以来和老师或助理老师讨论,但你应该要一直精进努力、一直精进努力。只是呢,人就是人,老是想知道别人的事,你逮到机会就开始讲话了:「喂!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别人回答说:「我全身有一种轻微的震动。」

  「全身轻微的震动,我什么震动也没有。」

 又有人说:「我全身有一种像电流一样的美妙感觉,」

  「电流,我怎么没有这种电流?」然后你去禅坐,「我要震动的感受,我要电流,哦!怎么我没有电流,没有震动?」你一直在贪爱,贪爱、贪爱。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去除贪爱,但你们打着修行的名义,打着内观的名义,却开始贪爱、贪爱。贪爱是苦,即使你们贪爱着最终的目标,「我要涅盘,我要涅盘,」都是和涅盘背道而驰,涅盘是解脱贪爱,而你们却反而增长贪爱,你们在制造贪爱,怎么可能达到解脱贪爱的阶段呢?不可能的!你总是期望眼前以外的东西,所以,再一次的,同样的旧习气又重演,你在期望别的东西,这变成了贪爱,你开始对这贪爱形成执着,这对你成了一大的痛苦。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发现这敌人占了上风,就要赶快摆脱它,别让它压倒你。不管这一刻升起什么感受,这种感受或那种感受,甚至没有感受都没关系,你如实地接受这一刻的实相。嗔恨也一样,举个例子:你被要求做一个小时的精进禅坐,不能张开眼睛,不能伸腿,不能松手,你想办法撑了半个小时,撑了四十五分钟,然后折磨开始了。还有呢,人就是人,也想知道别人的情况,你不应该张开眼睛,但你还是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别人怎么样了?只有我在痛吗」?你对别人如此的好奇,结果呢?你看到每个人都坐得像一尊尊的佛像一样直,「这就是说他们都不会痛,是不是只有我在痛?我的痛一直没走,别人的痛都没了。哦!好痛!我的老师一直说什么都是「巴利文…」——无常、无常,这话也许没错,但我的这个痛除外,不是无常,是恒常,这是恒常、这是恒常!」嗔恨、嗔恨、嗔恨,这敌人已经把你压倒了,你在增长嗔恨。你们是来这里去除嗔恨,但你却开始增长嗔恨。

  还有两个大敌,要了解,这些敌人都是内心的不净烦恼,它们进到你的身心做客,然后成了屋子的主人,它们不想离开,当你修内观,它们留不住了,它们得要离开,这就像你打开了开关,灯亮了,黑暗就不见了,你不用跟黑暗说:「哦,你滚吧,光明来了。」当你修行内观,这些不净烦恼都得离开,但它们不想离开,所以它们就从里面反抗,「别再修内观了,这对你不好,我不想离开你,停止修内观吧。」

  有两种反抗从内而生:一种反抗会让你觉得好困,虽然你整晚睡得很好,但你一开始禅坐就觉得好困、好困,一个大敌把你压倒了。你要对抗,加重呼吸,如果这招没有用,除了一个小时精进禅坐的时间以外,你可以站起来加重呼吸来修,如果这也没用,那就出去散步个五分钟或十分钟,就算是散步,也要观察你的感受或呼吸,然后回来再禅坐。要一直和这个敌人对抗,不然这敌人一旦压倒你,你就无法修行。

  另一种从内升起的反抗,会让你陷入昏沉或是掉举,不是无精打采,就是烦躁不安,你一下想做这个,一下想做那个,一下又想做这个,一下又想做那个,但就是不想修行。你在做一个小时的精进禅坐,而里面开始反抗了,你走出大厅之后才想到,「哦!我在精进禅坐,我怎么跑出来了呢?」这是从内升起的反抗,它不让你好好的修行,是个危险的敌人。

  第五个敌人是疑法,你脑海里升起各种的怀疑「这方法是什么?这算是哪门子的方法?观察呼吸、观察呼吸,就算我不观察呼吸,呼吸还是一直在那里。我观察呼吸有什么好处?现在又要观察热,观察流汗,我在干什么?我疯了不成!这算什么禅坐!?」疑法会让你无法修行。

  有时对老师有另一种的疑法:「这是哪门子的老师?我期待的是印度来的伟大上师,很厉害的上师,这是什么上师?他没有又长又卷的头发,没有留着大胡子或漂亮的胡须,甚至,没理光头,脖子上也没有挂着一圈圈的念珠,额头上也没有标记,没有上师的任何装扮。这算什么上师?他看起来没有仙风道骨,就像平常人一样,也没有什么超自然的法力,他无法在空中飞,也无法在土里钻,他和他的助手只会一直问:你情况怎么样?他们应该知道,问学员干什么!他们没有法力。」 疑法、疑法,你就没法修行。

  又有第三种的怀疑,没错!这方法很好,因为有这么多人来而得到益处,他们甚至一来再来,这当然很好,老师也很好,因为这么多人都听他的话,所以也许他不错,但是我不够好,我不适合这个。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我不适合,时候不对,这场合不适合我,我最好开溜。」你觉得想逃跑。哦!疑法、疑法、疑法,如果这三种怀疑的任何一种压倒了你,你就会停止修行了。要小心这五盖五个敌人才行,别让它们把你压倒了,这样你会发现你自己在进步,再进步、进步。内观法很殊胜,这里面没有教条,没有盲目信仰,没有狂热崇拜,它是心物的纯粹科学,心物的互动。

  心由于无明,一直对感受起反应,一直产生不净念。而由于这些个不净念,生起某种特别的感受,而当这感受生起,你反应出更多的不净念,这是个恶性的循环,让你受苦,越来越痛苦。当你开始观察它,你开始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是普遍的自然法则,它和宗教派别无关。真理就是真理,普遍的真理,普遍的法则,正法是普遍的法则,自然的法则。如果你持续修行,这会变的越来越清楚。

  自然的法则就是说:如果你一直起不净念的反应,你就是在增加你的痛苦,如果你停止这反应,你就开始从痛苦中解脱。这在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都将是这样,即使在过去,佛佗有没有出世都一样。佛陀说:「不论我住世与否,不论是否有人成正等觉,自然的法则都不变,它是永恒的。」当一个人一直在产生不净念,就一定会受苦,当一个人开始去除不净念,就开始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佛陀觉者发现了这个法则,这法则还是很少人知道,人们不知道内在深处所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己如何产生不净念,他们不明白这个法则。佛陀深入到身体深层,发现了人是如何一直对这些感受产生不净的心念,人是如何一直累积增加痛苦,而经由观察感受,人如何可以解脱痛苦、解脱不净的心念,这本来就存在的法则,被觉者发现了。接着,他出于慈悲心,开始向别人传授,把这方法教给别人,人们照着这个方法修,就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在佛陀住世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人得到了解脱。佛佗以后的两千五百年间也是一样,不管谁修行,都得到同样的利益;从今以后,如法修行的人也会得到同样的利益;在今天,任何如法修行的人也都会得到同样的利益。法则就是法则,它永远不变,都是同样的法则。「巴利文…」正法是永恒不变的,通行全球的。

  在佛陀住世时,许多受苦的人解脱了苦难,不是因为佛陀展现的任何奇迹或法力,他传的都是同样的方法。举个例子:有个充满愤怒的年轻人名叫「巴利文…」,他发誓要杀一千个人,他有一肚子的忿怒不满。他已经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正在找第一千人下手。他怎么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呢?他把杀过的人剁下一截手指,串成脖子上的项链,所以他才被叫做「巴利文…」,也就是戴着手指项链的人。他在找第一千个人的时候,碰到了佛陀,或者我们应该说是佛陀出于慈悲心找上了他,好把他从苦难中解救出来。没有法力,没有奇迹,佛佗传给他同样的方法,他开始了解自己是个可怜的人,充满了痛苦,他开始修行、修行、修行,终于解脱了痛苦,他达到了最后的境界,成为完全解脱的人,成为阿罗汉。充满对别人的慈悲、爱与善意。后来,他从一个村走到另一个村,从一个镇走到另外一个镇,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四处的人们都受尽了苦难,我自己过去如此的无明,而由于无明的缘故,我一直在伤害自己,也一直伤害别人。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样,在伤害他们自己,伤害别人,如果他们得到这个殊胜的方法,他们一定可以解脱他们的痛苦,他们一定可以解脱他们的痛苦。」他出于慈悲心,到各地去传授正法,把这方法交给别人。虽然他出家了,还是有人认出他来,「喔!这就是那个Angulimālā!他杀了我妈妈,」或是我爸爸,或是我太太,我丈夫,我儿子,就是这个人。他们怒气冲冲地向他丢石头,把他痛打一顿,血从他身上流出来,但他的心只有慈悲,「哦,可怜的人们,我过去也一样可怜,以前我因为无明而伤害自己,伤害别人。如今看看这个方法多有帮助,你们可以从所有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试试看吧!试试看吧!」充满慈悲心,他的整个生命充满着慈悲。

  这么多痛苦的人都从痛苦中解脱了,这么的容易。当然了,要修行这个方法,了解到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我们解脱痛苦,除非我们去除我们的不净念,除非我们去除我们的业障,否则就不能离苦得乐。还有一个例子: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叫「卡沙多沙米」,她嫁了人,好几年都没有子嗣,她很想要小孩,几年后终于生了,她对小孩关爱倍至,不幸的是,才过两年,她的孩子就夭折了。如今儿子死了,她痛不欲生。她把死去的孩子紧抱在胸前,不让别人抱走,不让人送她去火葬,去坟场。「不!我的孩子没死,他是在睡觉。拜托做点好事让他醒来,拜托做点好事吧。」别人说「不对!他已经死了,再怎么期望他醒来都没有用!」只是她的心智已经完全丧失「不行!我不会丢下他,我儿子没有死!我儿子没死!拜托为我们做点好事,拜托做点好事。」有个聪明人跟她说,「死去的人无药可医了,你应该去找佛陀,他的修行园林就在附近,找他,也许他能帮你的忙。」所以她就去找佛陀,她把小孩尸体放在佛陀的足前,一直哭、一直哭说:「我儿子死了,别人说他死了;就算他死了,也拜托做点好事,拜托做点好事。」佛陀知道她这时心绪不宁,一般的正法传授不会有用,所以他有他独特的教法,他跟她说:「好吧,到大城里去找些芝麻来。」她高兴极了,「佛陀要帮我儿子了」,佛陀继续说:「等一下,仔细听好,你带回来的芝麻粒,得要从一家没有人过世,从没有人死过的家里要来的芝麻才行。」,「好!我会带回来的。」她从这一家走到那一家,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挨家挨户的去要一些芝麻粒,「我儿子死了,佛陀要帮助我们,请给我一些芝麻吧」。「喔!你尽管拿几袋芝麻去,希望你儿子能活转过来」。接着她问,「你们家有没有死过人呢」?人们拉长了脸回答,「有,我父亲死了」,或是我母亲死了,或是我兄弟死了,或是我某某人死了。她走到下一户、走到下一户,又走到下一户人家,她找不到没有死过人的人家,这时,一整天都过去了,她的神智也清醒了:「没有一家人,没有一户人家没有死过人的,这是自然的法则,人有生就有死,早晚而已。」现在她的心可以接受正法了,她回来找佛陀,他传给她正法,同样的正法,观察呼吸,观察感受,深入、深入、再深入,你会发现你的痛苦一层接着一层,都消失了。这个「巴利文…」,成为了阿罗汉,完全解脱了。她余生都用来服务人群,「有这么多母亲,这么多的姐妹,都像我一样,哦!她们都这么的可怜,如果她们得到这殊胜的正法,她们会从痛苦中解脱。」她出于慈悲心,一直在正法中服务人群。

  另一个像这样可怜的人是「巴利文…」,一个大富豪的女儿,她丈夫后来死了,她有两个儿子,结果也死了,她兄弟和父母也都死了。世间这么多人,她却完全无依无靠了,她疯掉了,整个疯掉了。她跑到舍卫城街头,全身一丝不挂,人们向她丢石头,但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这女人由于过去的菠萝蜜善行,过去的一些善业,碰到了佛陀。

  佛陀正在向别人传授正法,而她正好路过,佛陀说:「来吧,我的孩子。」她就听话过去了。她坐了下来的时候,有几秒钟的时间恢复了神志,了解到自己没有穿衣服,有人为她披上一块布遮身,从这时起,人们管她叫「巴达嘉那」。佛陀传她正法,同样的法门,她努力修行、修行,最后解脱了所有的痛苦。

  如果佛陀用的是一种神通法力,让「卡沙多沙米」的儿子,或是「巴达嘉那」的儿子、丈夫、母亲、父亲或兄弟起死回生,那么佛陀就不是佛陀了。这些只是暂时的解脱,即使一个人活转过来了,将来也必死去的。苦是无时不在的,佛陀只传授正法。人在修行路上前进,到某个时候,可以记起过去生生世世的事情,佛陀说:「看吧,在无数个生生世世中,你的亲属,你所爱的人,有多少都死去了。如果你把过去死掉的这些人的骨头收集起来,可以堆成一座高山;而你为你所爱的每一个人所流的眼泪,如果把这些眼泪集中起来,可以形成大海;你以后要继续这样下去吗?未来的无数生生世世都在痛苦中打滚,该断就要断,你已经受了这么多苦,现在从中解脱吧,从中解脱出来!这里有条道路,这里有个方法。」他传授这自然的法则的方法。每个如法修行的人,不管是谁,都能从痛苦中解脱。

  并不是说要修这个方法,就得脱离在家的生活,就得出家;出家人的确没有那么多尘俗的责任,可以把时间充分投注在正法上,让修行比较容易,但这并不是一个必要的条件。正法是众人皆宜的,在家人或出家人都一样,在家人有种种的困难,因为有许多的责任在身。话虽如此,两者走的是同一条道路,跟随佛陀修行的出家人不到十万人,其他在北印度的几百万信徒都是在家人,他们都是修行内观,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再举一个例子:当时有个富翁名叫——给孤独长者,他乐善好施,经常大笔布施。印度的传统是,在家人必须布施,如果一个人不布施的话,就会变得自私傲慢。在家人不应该向别人乞讨食物,但出家众就没关系。作为在家人,应该正当、诚实、努力的赚取金钱,但当钱赚多了,就开始萌生不正念:「我这么聪明,我这么干练,所以我才能赚这么多钱。」一个人开始变得自我中心了,只想到自己,并开始讨厌别人:「哼!这些家伙,他们实在笨,他们不够聪明,不够干练,不够努力工作,所以他们才不赚钱。而我呢,瞧我这么聪明,我这么干练,我这么努力的工作。」自我膨胀是危险的事,布施的目的就是要减少自我,但布施也可能让人变得自我中心,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人就失去了正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布施。

  这个给孤独长者做了很多的布施,「给孤独」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布施给孤独无依的人,因为他布施许许多多食物给饥饿的人,所以他得到这个称号。他的事业在印度各地都有分店,甚至广及印度以外的不同国家。他有个规定是:他在哪里设有分店或是分支,那个地方就不该有饿肚子的人,人们应该有东西吃。只是他仍然不知道正法,他碰到了佛陀,也就是说他碰到了正法,他学到了内观法,他修行、再修行净化了心灵,净化了心灵,他经验到了涅盘的第一个境界,他完全的脱胎换骨了。

  所以,布施的目的不是增加自我,而是消灭自我、化解自我。他这么想:「我所赚的钱,都是因为我前世所造的善业,现在结出了善果,这些钱得要用来帮助别人才行。当然啦,我是个在家人,得要用这些钱来养家,还要维持所有靠我吃饭的人的生计,但多出来的钱都得用在帮助别人上,用来帮助别人。」他现在明白了这一点。

  帮助别人,怎样才能真正的帮助别人呢?我把食物给饥饿的人,我应该要给,这是好事,但第二天这人又肚子饿了;我把水给口渴的人,过些时候他又口渴了;我把药给生病的人,他可能还有其他的病,或是再生同样的病;我可以把衣服给衣不蔽体的人,过些时候,衣服又破了旧了,他又变得衣不蔽体。我没有帮人们解脱他们所有的痛苦,如果他们获得正法,如果他们获得这殊胜的内观法,喔,他们就可以从所有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他们可以完全的离苦得乐,他们生生世世,生生世世所挨受的苦难都可以获得解脱。正法应该传给每个挨苦受难的人,除了时时做财施之外,法施才是最重要;「巴利文…」法施是最高的布施。所以他去找佛陀。

  佛陀当时住在王舍城,给孤独长者向佛陀顶礼致敬,说:「世尊,请您到印度人口最多的舍卫城,那里有许多人都在挨苦受难,富人或穷人都一样的受苦,如果您到那里,许多人都将蒙受法益,请您到那里去传法。」佛陀微微一笑,于是他了解佛陀同意了。

  他回家后,到处寻找一个可以设立精舍,让佛陀传授正法的地方。精舍不能位在城中新区,因为人生嘈杂喧哗;也不能离城太远,以免交通不方便。要找这样一个安静又不离城太远的地方并不容易,他最后找到了一片适当的园林,这里十分的清幽宁静,很适合修行。他就问人说:「这座园林的主人是谁呀?」人家告诉他「园林的主人是祇陀太子」,他向太子说:「殿下,我想买下您这座园林。」太子很生气的说:「我的园林不是卖人的,我自己要用,不卖。」,「求求您殿下,我要买这座园林,再多价钱都可以。」太子为了让他知难而退,说:「你知道这块地的价钱吗?你得用金币铺满整块地,作为买地的代价。」,「一言为定,我会拿金币来铺满的。」他载了好几车的金币来,开始铺在地上。太子问:「你疯了不成,哪有哪块地值这么多钱的?你在干什么!疯了不成!」他回答:「我没有疯,这块地会成为无价之宝,因为佛陀要来传授无上的正法,我的钱财算不了什么的,只要有一个人得到正法、学到内观法,即使只有一个人离苦得乐,它的价值就远胜过我的财富,而且不止一个人,我知道,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得到法益。」他就在这里成立了精舍,足够一万人居住、修行、学习正法。他的愿望是要服务人群,在这之前,他就开始在广修布施,而他现在的布施是要让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法益。他的布施是为了削减自我、化解自我,只是为了服务人群、服务人群。

  这个大富豪由于一些累世旧业的缘故,后来变得一贫如洗,他有一段期间没有钱,一贫如洗。他有钱的时候,每天都到精舍参加每早及每晚的共修,他是在家人,他知道「我不能空着手去,我得要为那里的修行人带些东西去」,他每次去都为修行大众带些东西;如今,他一贫如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带。结果他想到一个办法,他屋子后面有个小花园,花园里有他从印度各地收集来的很肥沃的土壤。他捧了两把肥沃的泥土到精舍,把泥土放在一棵树的树根下,说:「但愿这棵树繁荣滋长,但愿有人能在这颗树下得到正法,愿有人能在这里修行。」他具有这样的善愿,无论是一把泥土或是几百万块钱都没有差别,重要的是心愿如何。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变成了有钱人,他重新开始布施。他现在了解到正法,不论布施什么,钱多钱少不重要,我发愿一定要合于正法。为了别人的好处,为了别人的利益,不期待任何的回报。一个人若不知道正法,虽然一直布施,都是在膨胀自我。

  一个人盖了一座大医院、一所学校、一间大学,但希望取名为「葛印卡医院、葛印卡学校、葛印卡大学」,这是疯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整个发愿都错了,不了解正法。一个人发愿是要布施而不求任何的回报,为了别人的好处,为了别人的利益而布施。许许多多不同的人、在家居士,在生活上体验到变化,开始改变。

  有一个比舌雀尤婆夷,她也是富人家的女儿,她嫁给另一个有钱人,但这家人并不懂得正法,她很有智慧,把这不懂正法的人家整个气氛改变过来,每个人都开始认真地修行,家人的整个态度都转变了,整个家庭变得充满了安详、和谐,不像过去那样的紧张而折磨人。只要是正法开始发挥效用,就会为人们带来安详,不仅佛陀住世时是这样,正法始终有效,不管谁来修行,什么时候修行,都是有同样的结果。

  我的老师乌巴庆长者有一段故事。在缅甸独立的时期,当时有很多小王国,这时有个了不起的政治家把这些小王国集合起来,成为缅甸的联盟。为了满足这些亲王,其中一位领袖当上了缅甸联盟的总统,根据宪法,总统没有实权,权力都在总理身上。不过这个人还是很高兴,像说「我现在是缅甸联盟的总统,以前我只是一个小国的统治者」,他很满足。一天晚上,他开了豪华的宴会,城里所有的外交官和上流人士都来参加宴会。宴会七点半开始,人家都到了,所有的客人都齐聚一堂,但却没有看到主人。七点四十五分了,还是没有看到主人,八点了,主人还是没有来。总理开始紧张了,「怎么回事啊?」他派了几个人到一楼的官邸去查问。他们回来禀报说,「大人,他没有办法来。」,「为什么,怎么回事?」,「他喝了太多酒,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没办法来,」,「哦!可是没有主人,宴会怎么开始呢?这是总统开的宴会,不管他清醒还是不省人事,都把他找来,我们的宴会才能开始。」有两个人去把他扶来,他半醒半醉,打着酒嗝来了,人家把他扶上主位,晚宴开始了,第一道菜上来了,第二道菜上来了,当第三道菜上来的时候,他开始大吐特吐起来。总理很不高兴,心想:「我们自称是正法治国,是正法的政府,而我们这个总统算是什么呢?要怎么办呢?」

  第二天,他清醒过来,打电话给总理说:「如果你要我辞职,我就辞职,但是我不能不喝酒,不能不喝酒!在我们王家的传统中,皇太子,也就是国王的第一个儿子,出世时第一口喝的就是最上品的酒,用金汤匙或是银汤匙来喂。阁下,我出生喝的第一口东西就是酒,之后我喝的酒不计其数,我的血液有一半都是酒,我戒不了。」

  这个人很幸运,由于宿世某些善缘的关系,一天他经过我老师乌巴庆长者的中心门前,他出于好奇心走进去瞧瞧。这天是一个课程的最后一天,他看到每个人脸上神采奕奕,因为手术已经完成了,伤口已经敷上了药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这里在做什么?「教观息法,教内观法」,他生来是个佛教徒,在经典上看过观息法和内观法,但他从来不晓得有人在传授这个,也不晓得有这样的功效,每个上过课的人都感觉很安详,很和谐。「我一生都不觉得安详,也不晓得什么叫做和谐,我经常紧张不安,老师,我能来参加吗?我能来上一次课吗?」

  「当然、当然,不管是王子还是乞丐,任何人,每个人都能来修内观。」

  「我该做些什么呢?」

  「你得要守五戒才行。」

  「五戒?哦!不行、不行,四戒就好,第五戒不可能的,我办不到!」

  「那么就请便,我们无法收你。」

  他很想要得到安详,所以开始讨价还价,「老师,每天只要一小杯,一点点就好。」

  「不行,办不到!」

  「那么两天喝一小杯?」

  「办不到!」

  「五天喝一小杯?」

  「办不到!请便吧!除非你的基础强固,否则我们不能教你。五戒就是修行的基础。」

  最后他说:「好吧!我会想办法控制自己,老师,我会来,但有个条件,就是我回家以后,你不能管我喝酒。」

  「我怎么能管你呢?回家以后你自己做主,你要喝多少都可以,但是在这里不行。我劝你在家也不要喝酒,但你若在家里喝,我怎么去管你呢?只是在这十天内要滴酒不沾。」

  「好吧,老师,我想要安详,我想要和谐。」

  然后他修行就和你们修行的一样。十天以后,他回到总统的官邸,他自己的家中,就算是几十公尺外有人在喝酒,他都会说:「好臭!谁在这里喝酒?」他连别人喝酒都无法忍受,要他自己喝酒更不可能了。他上课的十天中没人跟他说,「你回家后若喝酒,你就会下地狱」,没这回事,正法是不会吓唬人的。他以前为什么爱喝酒?他是对酒精产生的感受上瘾,当他学到如何观察他的感受,酗酒的旧习就消除了,他喝酒的瘾头就消失了,他怎么可能再喝酒呢?如果这只发生在缅甸联盟总统一个人的身上,也许是有一些神通的关系,但这发生在数以千计来上课的人身上,酗酒、吸毒上瘾,对贪爱上瘾,对嗔恨上瘾,对恐惧上瘾,对沮丧上瘾,这些心理疾病都轻易地消除了。正法如此殊胜,正法如此科学,正法如此不具宗派色彩,正法如此普遍通行,正法如此有效,它在此时此地,在这一世,就能发挥功效。

  你们能参加十日课程很好,好好利用剩下的四天时间,这是你生命中的美好时光,至少要学好这个方法。修行是一辈子的事,你得要一辈子都尽力修行。但现在要利用时间,先学好这个方法,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利用这里的设施,好好利用殊胜的正法,运用这殊胜的方法,摆脱所有的贪爱、嗔恨、幻想、妄想的束缚,享受真正的安详,真正的和谐,真正的快乐。愿你们都能享有真正的安详,真正的和谐,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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