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任冉,转眼就过了孟春,太阳晒得阳关的地面暖烘烘的,向阳的坡面已经泛青了,白杨树皮也转成了青脆色,树梢结满了深褐色的芽尖包儿,蓄势待发抽出新的叶芽。杏花最先淀放,在人们似乎还未从年味中转过神的当儿,就从最顶端的枝梢上艳丽地吐露出几朵,然后一夜之间一片杏林的枝枝YY便烂熳一片,粉白色的五瓣花朵你争我抢,把一根根枝条塑成了花蜜棒,远处看去阳关的村落就是一处隐没在了白杨树丛中,杏花点缀的水粉画中的归隐山庄。 紧接着桃花、梨花接第开放,鸟儿唧唧喳喳忙着在花枝间嬉戏,蜜蜂也从蛰伏中飞起,扇动着翅膀采集醉人的蜜酱,这时的阳关宛若掩影在花丛里的一处世外桃园,绚丽缤纷而又静谧安详。
阳关的黑土地疏松而肥沃,白杨树长得又高又直。春暖花开,莺飞草长,正是栽树植绿的当要时候,家家户户都动了起来,有本事的爬上树梢砍下大朵的树秧,爬不了树的只能挈把钩链,站在树下面,钩低处的树枝,汤袭龙就只能是后者了,他把钩下来的树秧收拢到一处,拣出拇指粗细的树枝,用斧头剁成三尸长的树栽子(一种树苗),修剪整齐,二十根一捆梱起来,然后粗头朝下埋在湿土中,再浇上水,养上四五天,这样他最后栽到土里,才肯成活。
五天后,汤袭龙把滋养好的树栽子,一梱一梱扛到门前的水渠边,先在渠沿两头栽好两根标杆树载了,然后用眼瞄直了,每两步挖一个树坑,每个坑都要两铣深,两面的树坑要前后错开,准备好了这一切,他开始从北向南栽种。他先把树栽子立在坑正中,培上原地的湿土,边填土边用脚踩实了,直到填平树坑,才算栽好了一棵白杨树,每栽下一棵时,他都会细心地眯起一直眼瞄一阵,确保每一棵都栽种在一条直线上。
虎子已经能帮他干一些活了,帮他扶直树栽子,也学着他的模样眯缝着眼睛瞄瞅个端正。
白杨树载完后汤袭龙歇了两天,地里的活都忙完了,就等着地再消一下,惊蛰前后播种了。中午吃过午饭,他搬出自已打制的毛织布躺椅,放在大门外侧,躺在上面,向南的墙挡着风,春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浑身酥软舒畅,在半醒半睡之中,他瞟着门前两侧预留的两块空地,美滋滋地在心里盘算着;他要在东面的一块栽上李广杏树和挑树,西边的一块他计划去张东家要几棵香水梨和冬果梨苗栽上,听说马家园子里大枣树下面倒了好些枣苗秧,他想过去看一下,如果真有就要上几株,顺便再挖上两棵沙果子苗子,一齐栽到西边的地里,这样虽说杂了一些,但花开时一定耐看。
近来实在累了,遐想中汤袭龙不觉酐声响起,突然,汤袭龙感到有一道像毒刺一样的凶光射向自己,随即后院的狗狂叫起来,汤袭龙一个激凌从躺椅上挺了起来,三丈开外一条独狼正凶巴巴地盯着自已,汤袭龙毛发倒竖,操起身边的一根木棒,暴喝一声,独狼似乎并不畏惧和甘心,扭头跑了几步,然后一晃一晃地翻过前面的地埂渐渐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