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把廖魁升疼得不轻,身子浪浪沧沧站立不稳,眼中射出万丈怒火。
您想想,楚啸天这个匪首,心肠歹毒无恶不作,经常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论武艺、气力,那点不胜廖魁升十倍百倍?廖魁升虽说平时无事也舞刀弄枪练练拳脚,充其量叫做强身健体,咋能是楚啸天的对手?
两个人,就这样,来来往往直杀有十数个回合。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廖魁升早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但他仍不甘示弱,强忍疼痛,再次举刀向楚啸天砍去。
正在这时,廖魁升忽然感觉一股冷风,“飕飕飕”从脑后刮来。不禁暗暗叫苦:“啊呀,不好,有暗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飞镖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后脑勺。
“啊!啊……”廖魁升惨叫连声,气绝身亡。
“姐夫!”妻弟郝家栓,一见姐夫惨死,飞奔过来,扑向廖魁升,抚尸悲声大放。
话说,段飞虎、高二魁二人,把上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见宝瓶。正焦急时,段飞虎看忽然见墙上挂副仇英的青绿山水画轴。他眼珠咕噜噜一转,用刀把画轴挑掉,刀把子仔细敲击墙面。听见一处墙壁竟发出“空空”的声音。
于是,他顺着砖缝,用刀把砖一块块抠掉,墙壁里面居然现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漆木匣子。
段飞虎小心翼翼取出木匣子,撬开铜锁,打开,里边现出一对篮彩描金九龙云纹瓶,光彩耀眼,精美绝伦。二贼高兴坏了。高二魁抱着梅瓶,一路跟头流水,来见楚啸天。
“大,大,大爷,宝,宝啊,瓶,找,找到了!”
楚啸天一见宝瓶到手,吩咐道:“弟兄们,赶快收拾财物装车。奶奶的,一把火烧了他员外府!”
杆匪们应声搬的搬,装的装,不多一时,把财物装了满满三大马车。众杆匪,闹嚷嚷,乱哄哄,纷纷将手中火把扔到院子里,柴堆上,房子上。
哎呀呀,可是不好了,但只见,好端端一座青堂瓦舍的廖府宅院,眨眼之间,便淹没在熊熊的火海之中……
却说,薛雁见廖魁升与楚啸天拼杀,心想: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不说,反倒会给老爷添麻烦。于是,便趁乱溜到后院,去找少爷廖守业。
廖守业在那地窖里正五心烦躁,一见丫鬟薛雁,就急切问道:“薛雁姐,你来了,俺娘呢?外头咋样?”
薛雁就把太太殒命、老爷与匪首楚啸天厮杀,简短捷说一番。
廖守业不听则已,一听,当时,就如五雷轰顶。他按捺不住满腔悲愤,纵身跃出地窖,就往外跑。
“少爷,站住!危险!”薛雁边喊边用手去拽廖守业。你想想,廖守业力大,她一个姑娘家怎生拽得住?廖守业前边跑,薛雁在后边撵。
一路跑着,廖守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到处浓烟滚滚,热浪袭人;起火处“哔哔剥剥”,“噼噼啪啪”乱响。
廖守业也顾不了许多,想赶紧冲进上房,去寻找他娘。到得上房门口,他呆着了,咋?上房浓烟遮眼啥也看不清,他一时心急,索性脱下衣,使劲去扇那浓烟。岂料想,风助火势,火借风力,越扇,火越烧得猛烈。
薛雁见状,大惊:“少爷,别扇了!灭火得用水!水!”
廖守业一愣,“水?上哪弄水?何况火大,水少了,也难救下去啊。”这该如何是好?
他正发呆,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人,人高马大,撂下一句:“你们等着!”声音刚落,人便不知去向。
不大功夫,但见那人衣衫蒙头,迎着浓烟,飞也似冲入上房,把郝凤英遗体背了出来。廖守业认得是长工顾大江。
原来,众人都出门逃命的时候,他悄悄留下了,帮助廖家做些事情。刚才,他跑到后花园池塘边,不惧寒冷,脱掉棉袄用水浸湿,蒙头闯入火海。
廖守业一见亲娘遗体,如万箭穿心。“扑腾”跪倒娘身边,颤抖的手抚摸着娘的脸,泣不成声:“娘啊,你咋死哩恁惨啊!咱娘俩一句话也没说,你?你就走了呀……娘啊,是哪个畜生害了你?我的亲娘啊,活活痛杀孩儿。这一走,你叫孩儿咋活啊……”声声泪,句句血。
薛雁也跪在太太跟前泪如雨下。
二人正悲哀悲痛,忽然,薛雁想起了什么,说道:“少爷,刚才老爷和贼首厮杀,功夫不小了,按说老爷也应该过来了,不知道老爷他?”
猛听薛雁这一说,廖守业浑身格愣愣打了几个冷颤:“啊呀呀,假如爹爹打败了贼首,那他咋不来救娘啊?难道,贼首将爹爹......?”
他不敢再往下想。“呼隆”站起,“薛雁姐,大江哥,咱们到前院看看。”
三人互相搀扶,一同去找廖员外。此时,天色大亮。几个人来到前院,见大门洞开,狼烟洞地,看不到一点打斗的痕迹。刀枪、棍棒散了一地,到处一片狼藉。地上颠三倒四躺着几个遗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又走,薛雁看见了舅爷郝家栓,他的左臂上缠着的白布上被鲜血染红,蹲在廖魁升身旁。
薛雁惊叫:“少爷,那是舅老爷!躺在地上的好像是老爷。”几个人慌忙跑过去,廖守业问:“舅舅,我爹他?”
“老爷他?已经不行了!”郝家栓泣不成声。
廖守业望着爹爹遗体,惨叫一声:“爹爹啊……”立时昏死过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