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秦风·渭阳》:我送舅舅到渭阳,辂车琼瑰表衷肠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这是秦康公送舅舅晋文公回晋国的送别诗。秦康公的母亲穆姬(也称伯姬、秦穆姬,晋献公和齐姜之女,晋国太子申生的妹妹)是晋文公(公子重耳)的异母姐姐,因此按辈分来说,晋文公是秦康公的舅舅。

晋国因为遭遇“骊姬之乱”,太子申生被杀,公子重耳、公子夷吾被迫流亡国外。然而骊姬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非但没能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君位,还害死了他。

公子夷吾在秦国的帮助下,回到晋国,登上国君之位,也就是晋惠公。晋惠公成为国君之后,与秦国交恶,导致秦国很不满。在秦国做人质的惠公的儿子太子圉,在晋惠公死后,逃回晋国登基,跟他老爹一样,继续与秦国敌对。

秦国曾经数次帮助晋国国君安定国内局势,还在灾荒年月借粮给晋国,可晋国每次都是以怨报德。这让秦国很不爽,等到楚国人将流亡在外的公子重耳送到秦国,秦国人对重耳很热情。他们觉得,这次终于等到了值得扶持之人。不但把太子圉留在秦国的夫人许配给公子重耳(大伯娶了侄媳妇),还派兵护送重耳回国,帮他夺回君位。虽然一开始重耳对这桩婚事很不愿意接受,可在大臣的劝说下,他还是选择了这份含金量很高的政治婚姻。

秦康公的母亲穆姬,在秦晋两个大国之间,充当了重要的调停人的角色。晋国和秦国虽然也有过惨烈的“殽之战”,但总体上还是保持交好的状态。从这一点上来说,穆姬真的是功不可没。这也是成语“秦晋之好”的出处。

第一节,“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我送舅舅归国去,一直送到渭水之南。什么礼物送给他?黄色驷马大辂车。

第二节,“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我送舅舅归国去,思绪悠悠想娘亲。什么礼物送给他?美玉饰品表我心。

    河南博物院·西周晚期龙纹玉璜,河南三门峡市虢国墓地2009号墓出土。

渭,渭水。阳,山之南水之北为阳。曰,发语词。路车,又称“辂车”,原本只是周天子能乘坐的车,礼崩乐坏之后,诸侯也纷纷“僭越”使用,这里只是代指诸侯使用的车马规制。悠悠,思绪长久。我思,一说自己思念舅舅,一说送舅舅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琼瑰,类似玉的美石。

第一节,交代了送别的双方。秦康公从秦国国都(当时秦国的国都,在今宝鸡市凤翔县南)一路送到渭水南岸。秦国历次迁都,基本上都是在渭河、泾河流域打转,最后定都咸阳,也是因为其渭河依山傍水、地势平坦,适宜建造宫室的优越地理位置。秦康公送晋文公,虽然有着政治因素夹杂其中,但舅甥情义却是不容置疑的。秦康公赠送给舅舅的礼物,是诸侯才能使用的辂车。规制之高,无出其右。秦晋两国在政治上的密切关系,可见一斑。

第二节,由惜别转而思念逝去之人。秦康公的母亲是晋国人,她生前希望秦国能够帮助晋文公返回晋国,结束晋国的动乱。等到秦康公终于替母亲完成心愿之际,她已经不在人世。这里的“悠悠我思”,既有思念母亲之意,又暗含祈盼,希望舅舅回国,能多做有利于秦晋交好之事。


诗经专题第134篇,总第13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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