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一个桔子,把它放在手中,桔子与手心接触的地方,凉凉的,有轻微的质量感,感觉挺饱满的,表面触摸起一凹凸不平,在灯光的反射下,桔皮发出油光,桔子的一些部位反射出白色的高光。桔子的果梗留下一小截桔梗,上端有5个小小周四韦的萼片,曾经,这里是白色的,清香的花瓣的家。花瓣脱落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果实的成长。萼片四周桔皮皱皱梭梭的,就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这也许就是果实成熟的标志。
桔色的果皮紧实地包裹成一个圆球,深桔色的密密的点点,蕴藏的是果皮上的汁液。果皮上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小坑,细划痕,讲述着这一个果实曾经的经历,也许是鸟儿啄的,也许是其它树枝刮的。果顶微微的凹成一个不坑,上面的纹路像是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这个部位也许是桔子吸收阳光雨露的中心点。我不禁联想到,这个桔子长在一棵桔树上,桔子花开,蚊虫蜜蜂蚂蚁蜘蛛可能都曾经是它的好友,它经历了无数的白天黑夜,感受过太阳的温暖,夜晚的幽暗,雨水的冲刷,长成了一颗果实饱满的桔子,又经历过农夫,商贩的手,来到了我的手中,一颗桔子,与此时的我,正发生奇妙的联结。
我用大拇指的指甲划过桔皮,划过的油胞渗出液体,有时还会迸射出来,清香的,酸酸涩涩的,熟悉的味道,随着吸气进入鼻孔,进入肺部。桔皮划成了十字形,分成了四片,再把桔皮一片一片地与桔囊分离,十个半月型的桔瓣拥抱在一起,掰开的桔瓣就像是花瓣一样,绽放开来,扯断的白色桔络,一部分粘在桔瓣上,一部分粘在桔皮上,这些桔络,是桔子的血管吗?像极了。桔顶被扯开来,桔瓣中间出现了一个空洞,从这里,很轻易就把桔子一瓣瓣地分离开来。
半月型的桔瓣,在灯光下,呈半透明状,里面的经络分外清楚,让我感受到就像是母亲子宫里的婴儿。拿起一个桔瓣,我闻了闻,味道极淡,也许是桔皮上残留的一些味道,手轻轻地揉捏,软软的,就像婴儿的胳膊。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一咬,汁液顿时就溢了出来,口里的津液也瞬时涌出,舌根,喉咙处都是甜味,甜的像糖,甜味盖过了其中的酸。闭上眼,感受到甜酸的感觉,凉凉的感觉,顺着食道慢慢滑进了胃里。桔瓣在咬了五次后,汁液几乎都出来了,再咬几次,皮囊也被切碎,和着口腔津液一同滑进了胃里。
一瓣,二瓣,十瓣,都被我送进了嘴里,吞进了肚里,它将经过我的身体,精华被吸收进我的身体,残渣将排出我的身体。而我,有一天也将会死去,成为骨灰,与泥土融为一体,也许,也将会去滋养一棵桔树!而那桔树上的桔子,又是谁会吃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