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课程结束后,我顶着头痛牙痛肩膀痛,总算是开了五十多公里,安全到了家。到家后倒床就睡,今天早上和孩子骑行上学,然后依惯例,送完娃,身体本能的直接去河边骑行了20公里。在骑行的过程中,头依然隐隐作痛,然后思绪就有如即将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江倒海,骑行后回来又睡了一觉,醒来后才感觉好了一些,感觉像大梦了一场,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从手里溜走了。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共修体验,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反应。两天下来,我都头疼的不得了,我的全身都处于紧绷僵硬的状态。这与我最开始的预期是完全不同的结果,我的头脑意识层面里,一直认为,我是来学习的,我是来精进的,我是来成长的,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快的进入状态,应该会很快的打开自己,让自己松弛下来。
课后与共修的朋友探讨,朋友说我这是在本能的用固有的模式在进行对抗,在排斥,在防御。第一天的课程下来,我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课程中,我会不断的按摩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头痛可以缓解一下。共修小组里有人说我肯定是脑区型号的人(5/6/7号),而且偏向于反6号,一方面是我喜欢记笔记(即使老师要求临在听讲,不要记笔记),一方面是我的头疼反应这么大,肯定是用脑过度。
第一天的课程结束,我短暂的出现了迷惑凌乱焦虑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型号的人,觉得哪个都像,哪个又都不像,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与真实的自己失联了太久了,我已经不认识那个真实的自己了呢?我在人间行走的这些年里,是不是戴上了太多的人格面具,扮演了太多的社会角色,我把内在的小孩关进了角落里,并上了锁,我早已忘了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了。
课上老师说,找到你是哪个型号的人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透过这个型号,透过这个假我,找到通往真我的入口。这个假我,就是从出生到长大,在基因遗传,原生家庭,学校,社会多重因素的影响下,塑造了这个假我人格的形成。不过,我觉得这个假我也是我,我的身心灵,我的本能兽性人性和神性都安住在这个假我里,我觉得我的身心灵不是分离的,它们就像血肉筋络连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为了生存能够安全的活着,我本能的趋利避害,为了能够适应这个社会,这个群体,这个环境,我就用人性来适者生存。天长日久的,我的灵性一直在沉睡,直到出现了大的变动,变故,无常,我们称之为伤痛,我用本能和人性,都承载不住这份伤痛,无法化解这份伤痛给我带来的巨大冲击,我的身心都出现了淤堵,疼痛,中医讲,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我的身心出现了危机,这个时候,出于身体的本能修复能力,紧紧闭合的蚌壳,似乎被撬开了一个缝隙,沉睡已久的灵性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有人说,伤痛的背后带来的是觉察。老师也说,危机,危险和机遇并存,我理解的觉察是儒家所讲的中庸之道,一种合适的极致和平衡,是佛家讲的五福平衡,是灵性成长里的内心安宁。
第二天下午的共修,对我的触动非常大,也让我隐隐的觉得,自己之所以成为了今天的这个假我模式,可能真相与我所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比如大多数人都觉得我是脑区(567型号)或者心区(234型号)的人,我自己也会这么认为,但是真相可能我是腹区型号的人(891型号),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我还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和得到专业人士的指引,而且找到型号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贴上这个标签,认领这个标签,而是借助于这个型号穿越到背后,找到那个真我本体的状态。
其中有两个环节可以说是让我紧紧闭合的蚌壳,被撬开了一个缝隙。一个是集体面对面凝视,双手合十与每一个人互相礼敬,另一个是做AB角色练习。
第一个环节,所有人围成里外圈,一对一的面对面站着,然后安静的凝视对方,临在的感受着彼此,再慢慢的双手合十,互相礼敬。
在这个练习的时候,其实我的头脑层面,第一反应就是,不就是互相对视嘛,我这么自信,我这么勇敢,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肯定不会哭的。然后与第一个人凝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就破防了,决堤了,我不由自主的就泪流满面了。我破防的原因是,我在和对方对视的时候,我真切的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那一刻我就绷不住了,然后慢慢的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我被看见了。与第二个人对视的时候,我依然看到了自己,但是又稍微有一些不一样的触动,我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与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对视的时候,我发现我看到的就不是自己了,我看到了对方,我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对方的悲伤,无奈,绝望,脆弱,对方的鼓励,支持和安慰,和对方拥抱的时候,我的呼吸和对方也产生了同频共振,我切实的看到了别人的存在。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我已记不清每个和我凝视的人的样貌了,但是那些个或明亮或灰暗,或悲或喜的眼神,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在那一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我周边有情众生的存在,而我也与他们在一起,我似乎在这个场域里,放下了傲慢与偏见,放下了伪装与面具,不再有分别心,连接上了自己和他人,也似乎有一份慈悲与敬畏油然而生。
这样的一份触动对我来说是让我震惊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共情能力很强,理解学习能力很强,但是直到此刻,我发现我一直在用头脑层面,心理层面去感受,去评判,去分析,去说教。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感受过,看到过别人(包括我的家人朋友),没有真正的停下来,好好看看自己,好好看看别人。我可能不单单是与真正的自己失联了,我也与其他人没有真正的连接上。
AB角色练习环节,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有些排斥的,因为要打开自己了,我的伤痛要呈现给别人看了,我内心是极度抗拒的。因为一直以来形成的生存安全模式就是只对外呈现自己的阳光面,自己的阴暗面是要藏起来的,是不能被别人看到的。
当我作为B方,被A方率先提问的时候,我就自动的启动了防御机制,戴上了配合的面具。
A方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一直以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为此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自动的就给出了标准答案:“我一直以来想成为一个正能量满满,能够给别人带去温暖力量的人!为此我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有意义,我也很有价值。”
A方问的第二个问题是:“这一路走来,你经历了什么伤痛,可以说给我听吗?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这个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想脱口而出,我没有什么伤痛,后来又觉得,这样就太不配合了。
沉默了几秒钟后,我的回答是:“我经历了亲人的离去,我最大的恐惧是去医院,是站在ICU门外,是医生出来找我签字确认。”
当我们进行角色切换,我作为询问倾听的一方,我发现我真的是在倾听感受对方,没有打断,没有质疑,没有安慰,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我只是握着对方的手,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在听着对方的诉说,我只是和她在一起,我最后也不由自主的流泪,但是这个泪水似乎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的遭遇与伤痛,而是我们彼此临在当下的一份真诚与感动。
最后的学员分享环节,每一个在台上分享成长的伙伴,我都由衷的随喜赞叹,随喜的是他(她)们一路破茧成蝶蜕变的勇气,赞叹的是生命流动,生生不息的力量和能量。
我想对自己,对家人,对朋友,对身边的有情众生,对这个宇宙,真诚的说:
对不起,我不曾看见你/你们;
请原谅,我不曾感受你/你们;
谢谢你/你们,一直与我同在;
我爱你/你们,我与你/你们,也一直同在;
写于2023年3月27日 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