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禁足在院子里,世子已有好几日都不曾来了,寇珠悄悄告诉我太后要给世子赐婚,要让他去做北靖国的驸马。我叹了一口气,原来世家子弟也有这般的难处,也有这般的不得已。可是我的不得已谁能成全?天宿,难道你我此生真的无缘吗?
一日我在院子里吹了一阵箫,准备回去,忽然看见一个姑娘站在我身后。她很美,不是大家闺秀的那种文静的美,是那种很英气,很灵动的美,她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所谓高贵与生俱来,大底说的就是她吧。她笑嘻嘻的看着我,告诉我她叫岐阳,是世子的妹妹,难怪会有这么高贵的气韵。之后的日子,她经常来找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的和她亲近,一见如故。大概是她有些像我死去的妹妹吧,一样的娇憨可爱,不染世间风尘。她与我说话时会常常提起世子,我一眼便看出来她喜欢世子,因为她提起世子是总是会开心地笑,看到世子总是很欣喜,她以为她把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我还是看出了端倪。
有一次,她忽然问我,我和天宿之间是不是只是因为相同的身世,相同的际遇才惺惺向惜,我也不知道,倘若我不是流落风尘,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冷的性子,这么敏感的心,倘若天宿不是身世坎坷的琴师,或许就不会有这么高傲的个性,那么我们也许就不会在一起吧!我苦笑了一声,我竟从未想过这些。岐阳是个好姑娘,她没有任何的架子,美丽,单纯,善良,无邪。也许她是上天带给我的福报,她能帮我。我托他帮我给天宿送信,她很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回来之后,她又把天宿的信交给我,她佯装生气的告诉我天宿的糗事,她的模样让我忍俊不禁,真希望她永远这么快乐。我拆开天宿的信,信里字里行间都透着对我的关切,他让我放心,他一切安好,他一定会把我救回去的。天宿,我愿意相信你,可遥遥无期的等待是多久。
岐阳好几日都没有来了,我有些失落,便想让寇珠去请她过来,“公主回宫了。”寇珠便修剪花枝便说,“前天就走了,太后想岐阳公主了,便把公主接回去了。”“她是公主?”我有些吃惊,真的不敢相信她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姑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寇珠亦是一脸惊诧,寇珠告诉我岐阳与世子一起长大,故而关系非常好,王爷与王妃也把岐阳当女儿看待,这次世子能摆脱北靖国的婚事也是岐阳的功劳。“那太后一定非常宠爱岐阳公主了。”“对啊,皇宫里这么多个公主,只有岐阳公主可以随意进出宫禁呢!”寇珠一脸的骄傲,“岐阳公主得宠,怎么好像你比她还高兴啊!”“当然了,公主可是天下最好的公主。”寇珠告诉我,她原来是流浪在外的孤儿,被岐阳救下带了回来,原本是想带她进宫的,可是担心宫里规矩多,便把她留在了王府,说是要在这留个丫鬟,这样以后出门就不用带丫鬟了。这个岐阳,当真是与众不同。“栖梧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笑了吗?已经许久不曾笑了,几乎都快忘了怎么笑了。“自从公主来了,姑娘笑的时候就多了,公主可真是个可人。”寇珠自顾的说到。
天宿在弹琴了,依旧如泣如诉,绵绵的情谊在我身边缠绕,我静静的听着,我们现在唯一能相通的,也只有这些了。晚上,我忽然病了,来势汹汹的发起了烧,恍恍惚惚的只知道寇珠不停地为我换毛巾。“栖梧怎么样了?”是世子关切又着急的声音。
“公子,大夫已经敲过了,说是受了风寒,无碍的,奴婢去熬药。”我感觉到了他走到床沿,似乎想伸手试一下我的额头,却又停住了,他在我床边站了许久,忽然我的手被他握住了,我心里一慌,连忙向外抽,他用双手紧紧地捂住我的手,我挣了几下,却是徒劳。
“你知道吗?栖梧,我喜欢你,从未像这样的喜欢过任何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就够了,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对吗?”我的眼睛被毛巾蒙着,眼泪住不住的流着。他自顾的说着,仿佛是在给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使我低头,可是你,却让我破了例。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走进我的心里。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琴师,我原本可以把他流放,甚至可以杀了他,可是我没有,我怕你伤心难过。我知道你与他每日依旧琴箫合奏,可我装作不知道,我甚至还派人给他送钱,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他受伤。我是不是很失败?作为一个男人,竟能如此。呵呵,栖梧,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的卑微,这么的低声下气,只是为了你能看我一眼,对我笑一笑,可是你从来没有。栖梧,你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看我一眼,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对吗?”世子慢慢的松开手,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栖梧,不管是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不喜欢一个人都需要时间,我等你!”我听到了门轻轻地打开,他走了,我紧绷的心放松了,可是又隐隐有些失落。
第二天我的病就好了,世子来了,依旧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依旧一句话也不说,我吹箫,他就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风大了,他为我披上披风。有时候我会在想,若是我先遇到的是世子,我会不会喜欢他,我不知道。他的一片深情,我知道,可我已经有了天宿了,对于他,我无以为报,假若有来生吧。一日,王妃忽然来了,她定定的看着我很长时间,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然后离开了。我怔怔的看着王妃的身影,满心疑问。寇珠见我发呆,便要拉我去游园,“你忘了,世子不让我出院子的,没人敢放我出去的。”“王妃已经说了姑娘可以自由的进出了,世子也知道了。”
园中的景致依旧那么美,只是没有了天宿的身影,天宿的琴声,好像少了些韵味。我来到一个小院,这里到处都是紫色的萝蔓,高高低低的垂下来,像是一帘又一帘的珍珠帷幕,从空中垂下,深深浅浅的紫,像梦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开的那样灿烂,每一朵都开到极致。我走进一个小亭,看见王妃修剪这些花,她看见我,也不惊讶,仿佛知道我要来似的,招手让我进去,“不必多礼了,起来吧,来,帮我给那边浇一下水。”我接过水瓢,“王妃,为什么不让下人做这些,还要亲自动手。”一个王妃,那般的雍容华贵,竟然独自在这修剪花木,身边一个仆人也没有,真是奇怪。大概看出来我的疑惑,王妃便笑着对我说:“这是故人所赠,我不想让他们动手。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未见过这种花。”“这是紫藤萝,本来只在五六月开花的,我让人引来山上的温泉水,日夜浇灌,用心培护,才开到现在,可惜,还是快败了。”王妃停下来手中的活,看着这些紫色的花,似乎在思念着一个人。许久,又说:“你知道吗,这花还有一个故事呢,想听吗?”不待我回答,王妃自顾的讲下去,“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孩想要一段情缘,于是她每天祈求天上的红衣月老能成全。终于红衣月老被女孩的虔诚感动了,在她的梦中对她说:”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在后山的小树林里,她会遇到一个白衣男子,那就是她想要的的情缘。“等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女孩如约独自来到了后山小树林。等待她美丽的情缘——白衣男子的到来。天黑了,那个白衣男子还是没有出现,女孩在紧张失望之时,反而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女孩不能走路了,无法回家。她心里害怕极了。在女孩感到绝望无助的时刻,白衣男子出现了,女孩呼喊着救命,白衣男子上前用嘴帮她吸出了脚踝上被蛇咬过的毒血,女孩从此便深深地爱上了他。可是白衣男子家境贫寒,他们的婚事遭到了女方父母的反对。最终二个相爱的人双双跳崖徇情。在他们徇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树,那树上居然缠着一棵藤,并开出朵朵花坠——紫藤花。紫藤花需缠树而生,不会单独活下去。有人说紫藤就是女孩的化身,白衣男子就是树的化身,紫藤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真悲惨,有情人难成眷属。”
“是啊,有情人难成眷属。可是有缘无分和有份无缘不都一样的可悲吗?”王妃叹了一口气,走到亭外,“你想知道你娘的身世吗?”
“我娘?王妃知道我娘?”我从未想过我娘竟然和王妃认识。
“你娘与我是闺中密友,我们无话不谈。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我的瑞儿茶不思饭不想,一个舞姬竟然让王爷格外开恩,直到我见到你才明白,你与你娘长的很像。”王妃转过身,走向院子深处,“若你想知道,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吧,我累了。你回去吧!”
从不知道我娘竟与王府有瓜葛,可是我与娘亲长得并不相像啊!带着满腹的问题,我回到了我住的院子里。“姑娘,你去哪了,世子刚刚派人送来了一碗樱莲酪,都快凉了。”寇珠一见我就拉着我往屋里走。“我去了一个院子,满园都是紫色的花。一时贪看,就忘了时间。”“什么,你去了梦园?”寇珠一脸的惊吓,“王妃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怪不得在院子里我一个仆人也没见到,“梦园?有什么特别吗?”我看见寇珠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王妃不许任何人进去,有一次有个丫鬟贪玩进去了,王妃知道了,立马把她撵了出去。你没碰到人吧,谢天谢地,可千万别让王妃知道。”一个满是紫色的藤萝的院子,一个风华绝代的王妃,一个普通的良家妇女,还有我,这其中怎么会有联系呢,我怎么也想不懂。
第二天我又去了,王妃依旧在修剪,看见我,只是淡淡地说:“来了就一块儿干吧,这是你娘留下的。”我拿起剪子和王妃一块修剪,王妃随手剪下了一串开的正好的藤萝花插在了我的头上,“真是人比花娇。”
“王妃,”我欲言又止。
“其实我本来只是觉得你和她长得像而已,没想到你真是她的女儿。你的娘叫谢雨洛,是御史大夫谢天禧的女儿。”“是十几年前谋反的谢家?”当年谢家的案子太大了,先皇震怒,满门抄斩,直到现在还有人时常提起。
“对啊,若不是你外公太贪图权贵,你也就不用流落在外了。”王妃放下剪子,又浇了些水,“这花啊,需要浇水,不浇水就不能活,可是浇太多了,也是不能活的,你外公不懂这个道理,才落得如此下场。你随我来。”王妃放下水瓢,走向藤萝深处,原来这里有一间房子,只是这藤萝太密,结构太巧妙,除非进去,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王妃推开门:“这间房和你娘的闺房一模一样,你娘去世后,我命人建了这间房,每当我想你娘了,就来在这坐一坐。”这间房简单雅致,说是闺房,倒不如说是书房,墙壁上挂着几幅风景画,虽称不上名家之作,但笔力画工确实上乘,除了几处花草外,没有太多的金玉装饰却自带一种神韵。“你娘是有名的才女,当时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王妃看着墙上的画对我说。“可是我娘只是略识几个字,称不上才女。”我的娘亲虽然去世得早,但当时我已六七岁了,我的记忆里娘亲温柔贤惠,操持家务,对爹爹唯命是从,粗识几个字也是为了爹爹教的,才女之名似乎不妥。
“你说的是你养母,不是你亲娘。”王妃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啊!我的爹爹是大理寺少卿,因为我的爹爹与你外公同朝为官,本无交集,只是点头来往而已,两家的娘子在一次在庙会上相识,成为好友,来往频繁,故而我和你娘也自有结识,成为闺中密友。你娘天生丽质,又有才女之名,故而求亲之人络绎不绝。可是你娘一个也看不上。又一次我们连个去踏春,遇到了山匪打劫,险些丧命,幸亏被一个人给救了,这个人就是琪王,我的夫君,当时他还不是琪王,当时我和你娘都快吓傻了,琪王却对我们两个轻轻地一笑,说别怕,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把山匪赶跑了,我和你娘都对他一见钟情,他把我们送回家,不留姓名便要走,你娘胆子大,就悄悄跟着他,看他走到了将军府,知道他是威武大将军的儿子,翌日便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去请他到府一叙,聊表谢意。却被他拒绝了。你娘一气之下便拉着我去他必经的路上堵他,大概他从未见过像你娘那样的果敢的女子吧,竟然邀请我们两个人去游湖,再后来就是他们二人独自游湖了,本来若如此,他们二人也可称得上一段佳话,可是天意弄人啊,你的外公竟想撺掇靠山王谋反,以期坐上宰相之位,可靠山王无才无德,有自知之明,断然拒绝了,可你外公不死心,趁着先皇病重,召集军队,想要拥兵自重,到时候强行立个傀儡做皇帝,自己好坐上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被人告密,先皇大怒,下令严查,一夜之间谢氏一族满门抄斩,甚至连幼子都没有被放过,可是你娘和我都到我外婆家去玩了,故而躲过一劫,但却成了罪臣之女,到处被人追查,我娘因为和你外婆的情谊,不忍心让你娘流落在外,便悄悄的把她送到城外的一座庄园里。琪王当时拼了命的找所有人求情,希望可以救谢家,可是却无济于事,将军害怕琪王做傻事,便把他囚禁在家,所以他不知道你娘被救的事,后来我见他萎靡不振,日日借酒消愁,于心不忍,便悄悄告诉他你娘还活着,还把他带到庄园让他们相见,再后来,琪王想把你娘带回去,可是以你娘当时的身份也只能做妾了,你娘说她不要什么身份,只要和琪王在一起就好了,原本真的这样就好了,谁知将军竟得知了此事,自然是百般反对,将军夫人更是以死相逼,要知道你娘可是朝廷通缉的重犯,窝藏重犯,更何况还是谋反的重犯,这可是大罪,琪王没法子,只得把你娘送走,可路上却被歹人侮辱了,你娘百般求死,都被下人阻止,等我知道了,你娘已经怀了你,我百般安慰你娘,可你娘依旧心结难解,琪王千里之外赶来她也不见,整日以泪洗面,生下你以后,你娘心灰如死。一日我抱着你去镇上为你娘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忽然见朝廷的一支军队朝你娘住的开进,我担心是谁走漏了消息,赶紧赶回去,可是已经太晚了,还是没能救得下你娘,他们把我当成你娘的同犯,也要一同处死,你脖子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后来幸亏我爹及时赶到,才救了我和你,可我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抱着一个婴儿,难免让人起疑,所以我娘便把你送给了一户人家,希望你从此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再后来,琪王被人举报,说是窝藏谋反之人,将军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便为他向我家求亲,我的爹爹是朝廷重臣,又深得皇上信任,我嫁给琪王,可以使得将军府免遭猜疑,我的爹爹一向敬重将军,便同意了,就这样,我嫁给了琪王。再后来你的养父母搬走了,我便失去了你的联系,当日若不是看见你脖子的伤疤,我也认不出你的。”王妃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连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娘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或许我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些的,可是,孩子,若你嫁给普通人家,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我也就算是给你娘有个交代了。可你不能和瑞儿在一起,你会害死他的,朝廷之中尔虞我诈,明争暗斗,针锋相对,一旦有人揭发了你的身份,整个王府都会遭殃的,我不能告诉琪王你的身份,我不想瑞儿因此和我冲突,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梦园的,就这么的恍恍惚惚走着,不知不觉的我又来到天宿抚琴的地方,天宿,我好想你,我该怎么办?我本无意于荣华富贵,更是对世子无心,没想到却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我不知道我在那边站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等我睁开眼时,第一眼就看到世子关切的眼神,夹杂着痛苦与自责。
“栖梧,你终于醒了,你,你,我,我决定放你走了,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哪怕这幸福与快乐不是我带给你的。”我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吗?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力气,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你好好养身子,等你身子好了,我便送你和他团聚。”世子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说完就走了,好像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反悔一样。看这世子走了,我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世子,对不起,栖梧承受不了你的一片深情,谢谢你的成全,栖梧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谢谢你。
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拿着早已收拾好的包裹,便要向外走,忽然想起了世子,我还没有向他辞行。我走到花园里,找到了他,他正在喝酒,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继续喝酒:“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谢谢你放我走。”我真心的说。
“不必了,你本来就该离开的,是我把你留在这的。”“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我…”“快走吧,我好不容易才决定放你走的,再不走,我真的会改变主意。”他仍旧低着头,怅然的饮着酒。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我感觉到身后世子灼灼的目光,可我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踏过长长的卵石小道,穿过这篇花园,走出这扇大门,我就自由了。我的心百感交集,有高兴,有兴奋,似乎又有些酸痛和隐隐的失落,我这是怎么了,终于要离开了,我难道不该高兴吗?
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天宿在门口焦急的等着,天宿,我自由了,以后真的可以双宿双飞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门口忽然走进一个人,我来不及躲闪迎面便撞上摔倒在地,“姑娘你没事吧?”一个温润却略带霸气的声音传过来,“我没事。”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他笑了笑,收起了手,“姑娘是琪王府的人?怎么以前没见过?”“我是个粗鄙下人,公子千金贵体,自然是不会见过我的。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我略略施了一礼准备离开,却被他用扇子拦住了去路:“可否告诉在下姑娘芳名?来日也好相寻。”
我有些生气,这个人也太轻狂了,“公子请自重。”“自重?哈哈哈,姑娘可是第一个要我自重的,这天下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我不想再理会他,想要从旁边离开,可是被他的手下拦住。天宿见我受阻,连忙赶了过来:“栖梧。”
“原来你叫栖梧,凤兮凤兮,寻梧止兮。思吾之往,念吾之去。好名字。啧啧,不错不错。看来你该是我的人啊!哈哈哈”“你?”我又气又羞,有些说不出话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公子如此作为,只怕会为人耻笑。”天宿奋力的想要挣脱他的手下却无济于事。
“耻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倒是想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又是谁?”“我是栖梧的夫君。”“夫君?”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皇,臣拜见……”琪王大概是得到了通报,匆匆赶了过来,他挥挥手,制止了棋王行礼。“嗯?琪王不必客气,我只是出来走走,这位姑娘是你府中的人?”“回…,黄公子,是,不,不是,栖梧姑娘已被王妃准许出府许配了人家。”“那就是还没有成亲呢,琪王,今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这位姑娘倒不如先留在琪王府,我看她天庭饱满,是个有福之人,若是草草的打发给个下人,岂不是辜负了这上天给的福气,你说呢,琪王?”
“琪王,栖梧原本是卑贱之人,不配贵人操心,望琪王成全。”
“这,公子,”琪王有些为难的看了黄公子一眼,黄公子却不答话,竖起臂膀,仿佛看热闹一般,“也罢,栖梧,你先回府里吧。”“王爷。”我有些不甘心,难道我与天宿注定要经历这么多吗?“皇,公子,我府里的花开的甚好,公子不妨随我去观赏观赏。”“也好。”黄公子倒也不谦让,直接进去了。我望着天宿,天宿望着我,明明只有几步,却仿佛相隔千里,所谓的咫尺天涯,大概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