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岐阳公主,可我并不是真正的公主,因为我不是皇上的女儿或者妹妹,简单地说,我与皇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爹爹是个武将,镇守边疆,在岐山之战中以身殉国,我娘伤心不已,不久竟追随我爹而去。
当今太后与我娘是世交,自小情同姐妹,不过是一个嫁给了君王,成了皇后,一个嫁给了将军,成为了将军夫人,不过尽管如此,她们二人的情谊却没有减少,往来甚密。太后膝下无子无女,故而把我当女儿看待,我娘去世后,太后便把我接进了宫,那个时候,太后还不是太后,而是皇后,先皇宠爱太后,便把我封为岐阳郡主,一则显示对我爹的器重,二则也是为了太后。后来,先皇驾崩,皇后成了太后,新帝为了显示孝道,便又把我封为公主。就这么的,我就成为了岐阳公主。
我从不恃宠而骄,因为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我宽容待下,因为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可怜的人。我不喜欢宫中的繁文缛节,我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
因为我爹爹和琪王都是武将,志同道合并且关系亲厚,情同手足,两家来往甚密,所以我和瑞哥哥从小便在一块玩耍,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我一直以为我与瑞哥哥只是兄妹,我只把他当哥哥,可是有一天当瑞哥哥外出办事时,一去就去了半年,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吃不下,睡不香,我担心瑞哥哥,晚上做梦也梦到瑞哥哥,仅仅三个月,我便瘦的不能下床了。太后以为我生病了,叫来了御医为我诊治,确诊不出什么病情,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喜欢上了瑞哥哥,可瑞哥哥呢?他是否喜欢我呢?我不敢问,我怕如果我问了,瑞哥哥便待我不同了。或许瑞哥哥心里也有我,这样最好了,或许瑞哥哥心里没有我,如果是这样,我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瑞哥哥这些日子很少来看我了,有时候即使进宫来也只是匆匆一面,我悄悄的问了阿澈,才知道瑞哥哥喜欢上了一个叫凤栖梧的姑娘,凤兮凤兮,非梧不栖。拥有这么美的名字,她应该很美吧!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我的瑞哥哥如此深情相对。我的心忍不住的疼,酸酸涩涩的。
有一天,我去寿康宫拜见太后,在门口听到皇上与太后说话。竟是要在皇亲之中选一人为北靖国公主做驸马。皇上甚是中意瑞哥哥,说瑞哥哥人品样貌俱佳,又是皇亲,对朝廷忠心耿耿,是最佳人选。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再后来的几天,瑞哥哥都没有来看我,小丫鬟悄悄告诉我瑞哥哥每日都在饮酒消愁。于是我便去求太后,我恳求太后不要让修瑞哥哥去北靖国当驸马。“迟瑞这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也舍不得,可是这是为了社稷安定啊!再说了,这也是皇上的提议,你也知道,皇上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凡事与我商议也不过是给我个脸面而已。”太后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我再三恳求,告诉太后我喜欢瑞哥哥,我想嫁给他。太后看了我良久,终于答应了。等到太后真的告诉我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立刻想要告诉瑞哥哥。我让阿澈把瑞哥哥骗了出来。
在亭子里,我半真半假的告诉瑞哥哥我要嫁给他,瑞哥哥一脸的惊慌无措,我便知道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来看待的,我连忙告诉他是骗他的,看到瑞哥哥当时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叫我妹妹,可是瑞哥哥,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再也忍不住,找了个借口说要划船,跑了出去。之后瑞哥哥和我划船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偶尔还叹气,我问瑞哥哥原因,瑞哥哥只是笑而不答。我猜他一定是在想那个叫凤栖梧的女子。我很难过,可我不敢表现出来,我怕,我怕如果瑞哥哥知道了,从此我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瑞哥哥,你知道吗?一连几天我都在想那个叫凤栖梧的姑娘,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奇女子,竟能让瑞哥哥如此的牵肠挂肚。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想见一见她,便到了琪王府。
王爷和王妃因为我帮了瑞哥哥摆脱了驸马的厄运,待我比往日更胜,我正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瑞哥哥来了。瑞哥哥大概是正在练功吧,满头都是汗,着一身常服,显得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平和。“瑞哥哥,”我欢喜的叫到,“瑞哥哥答应教我武功的,谁知道都是骗人的,到现在都没有教我,王妃定要惩罚瑞哥哥。”“岐阳,你的功夫还用我教,只说你宫里的那几位师傅,那个不是高手啊?他们可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啊,我可不敢教你啊!”瑞哥哥对我笑了笑,“那是他们让着我,怕伤了我,不敢和我过招。哥哥还不知道我几斤几两啊?”“好了,你们两个小冤家啊,一见面就斗嘴,瑞儿,你也不知道让着妹妹。”王妃拉着我的手,“岐阳啊,你好长时间都不曾来了,今日既然来了便在这住几天吧,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上次你不是说爱吃我做的蜂蜜凉粽嘛。”“母后最是偏心,我也说爱吃,母后就是不给做呢,今日可是托了岐阳的福呢!”瑞哥哥玩笑的朝我施了一礼。
午饭过后,我悄悄的找了阿澈来,问他关于栖梧姑娘的事。我感到很吃惊,我一直以为瑞哥哥与栖梧姑娘是两情相悦,却原来是…。,竟然还会有人不愿意嫁给瑞哥哥,我更加好奇这个栖梧姑娘了,便让阿澈带我过去,阿澈一脸的为难:“公主,公子吩咐过不让任何人去见栖梧姑娘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要不你就告诉我她住在哪,我自己去,这样就不关你的事了!”经不住我的威逼利诱,阿澈还告诉了我栖梧姑娘的住处。远远的,传来了一阵萧声,幽幽怨怨,清清冷冷,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是栖梧姑娘在吹箫”阿澈告诉我。我更加好奇了,便丢下阿澈一个人去找那个叫栖梧的姑娘,那个把我瑞哥哥的心拿走的女孩。
我进了院子,静静的站在门口,我看到亭子里有一个女子吹箫的侧影,素色的衣衫随风飘动,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挽起,仿佛是个画中人,不,更像是偶落凡尘的仙子,只这一个侧影,我便望尘莫及。我轻轻地走进凉亭,在她身后站立。一曲毕,她收了萧,大概要离开了吧,她转过身,正好面向我。看见她的面容,我有些呆了,她可真美,不,好像不能只用美来形容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眉似远山,清丽明艳,一双剪水明眸,波光潋滟,流转生辉,但她的眼睛里却有些淡淡的哀愁。她就站在那里,不语不笑,却风华无限。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我的瑞哥哥了。她看到我有些惊讶,大概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吧,也是,要是我身后不声不响的突然多了个人,我也会吓一跳的。
“姑娘你是……”她轻声问我,她的声音也好听,就像瑶琴一样。我回过神来:“我叫岐阳,久仰栖梧姑娘大名,所以特来拜见,还望姑娘海涵。”“岐阳姑娘客气了,小女子不过是个歌姬而已,那有什么大名。”她对我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
“栖梧姑娘太客气啦,你若是普通女子,又怎么会把我的瑞哥哥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呢!”我嬉笑的说,心里酸酸的。
“岐阳姑娘说笑了。不知姑娘与世子是……”她听我叫瑞哥哥,便有些迟疑的问我。
“我是他的妹妹。”我说这话的时候真想真的好想告诉她我不是瑞哥哥的妹妹,我不想做他的妹妹。“妹妹?”她轻声重复了一声,“对啊,我知道你和瑞哥哥的事,瑞哥哥是个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喜欢瑞哥哥?”我替瑞哥哥委屈。她听了,无奈的笑了笑:“岐阳姑娘,世子,很好,可弱水三千,栖梧只能取一瓢。”我和栖梧正说着话,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是瑞哥哥来了。
“栖梧,这几日桂花开的正盛,我给你带了些来,你可喜欢?”瑞哥哥径直向亭子里走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栖梧,眼里尽是柔情。瑞哥哥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看着她们在一起,我在旁边显得有些多余,我强打起精神,收起不高兴:“我也喜欢,瑞哥哥,你怎么之给栖梧姑娘不给我呢?哼,亏我前几天还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呢!哼!”我撅起嘴巴,佯装生气。“岐阳?你怎么在这儿?”瑞哥哥终于看见我了,我暗自苦笑了一声,转瞬又装作开心的样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王妃可是说了,我喜欢到哪逛就到哪逛。怎么不行啊?”“行行,怎么不行,”瑞哥哥又转向栖梧:“与岐阳聊得可开心?”“岐阳姑娘率真洒脱,很有侠女风范。”栖梧却不看他,只是看向亭外。他们真是一对儿璧人。我再也待不住了,便要离开,“岐阳姑娘”,栖梧忽然叫住我,“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不知明日姑娘可否还来?”“来来,一定来。”我匆匆作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瑞哥哥。瑞哥哥还在看着栖梧,对我的离开无知无觉。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瑞哥哥,你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从来没有,瑞哥哥,我……,我不想只做你的妹妹,我不想。
我在琪王府的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去和栖梧聊天,因为我想知道瑞哥哥看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外貌,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吸引着瑞哥哥,我的瑞哥哥从来不是个肤浅的人。栖梧果然不负期望,她的美丽,她的才情,她的人品,都让我折服。她是这般的美好,难怪瑞哥哥会这般钟情,可瑞哥哥也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为什么她却无动于衷呢?我忍不住问栖梧:“你为什么不喜欢瑞哥哥,他对你那么好,而且人才出众,又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浮夸?”栖梧这几日跟我相处下来,不在想以前那样冷冰冰了,而是把我当做朋友,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的,尤其是情,我对世子只有感恩之心,感谢他的照拂。世子人中龙凤,可惜栖梧已心有所属。”
“那么他是谁?”我更加好奇栖梧的心上人,连瑞哥哥都入不了栖梧的心,那个能进栖梧心里的人又该是什么样子啊?
“他是一个琴师。”
“我猜他一定貌似潘安,才高八斗吧?要不他怎么配做你的良人?”
“天下的事,就算是所有的事都讲究般配匹配,唯独”情“讲不了。若是心里真正有了一个人,是不会计较其它的。哪怕旁人再好,才高八斗,貌比潘安,富比石崇,都在也进不了你的眼。”一阵琴声传来,栖梧忽然不说话来了,静静的听着。
“是他吗?”我轻声问。栖梧点了点头:“是他。”“你们就是这样联系的吗?”栖梧又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忽然又转向我:“岐阳,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送封信!”我有些犹豫,“我知道世子是你哥哥,我知道不该为难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岐阳,你帮帮我,好吗?帮帮我!”栖梧看着我,眼里尽是祈求。我不忍拒绝,可是这么做我又对不起瑞哥哥,或许,或许,我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栖梧真的和那个琴师在一起,那么瑞哥哥是不是就能和我在一起了,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晃了晃脑袋。
栖梧见我摇头,以为我不答应,眼睛一下子变得很失望,充满了悲伤。我又有些不忍心:“我,我,我可以帮你送信,但是你要答应我,这封信不能是你的私奔信,不然我,我对不起瑞哥哥。”“你放心,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信,我绝不会陷你于不义的。”可是我的确是不义的,我还是对不起了瑞哥哥,失去心爱的人,瑞哥哥一定很伤心,可我,我…。,我承认我并没有那么的大公无私,我不是只想着帮栖梧,我,我有我的私心,就是那个挥之不去的想法,我想试一试。
我找到那个琴师,他与我想象中的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琴师很不同,他有些消瘦,形容有些枯槁,面庞有些苍白,却依旧俊朗,自有一股子的清冷与高傲,很是与众不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忽然很羡慕栖梧,能有这样的两个人如此真心待她。真的好羡慕。我把信交给他,他有些诧异,但顷刻就不见了,他接过信,又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我,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喂,你难道就不问问我是谁吗?就这么放心把信交给我?”我忍不住问他。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不相信你,只是栖梧相信你,我相信栖梧,如此而已。”“不过,话虽如此,我却没有答应帮你回信,”我有些生气,这个人也太目中无人了,“还有,你这个人可真是很无礼,我只是帮栖梧送信的,不是你的丫头仆人,任由你随意差遣。”他有些吃惊,顿了顿,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三吊钱送到了我的面前。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换了一身丫鬟衣服,就真的成了丫鬟了,气死我了。
我接过钱,然后狠狠地丢在了他的那张苍白却俊俏的脸上,看着他的脸上几个红红的铜钱印记,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他在原地目瞪口呆。他大概从未见过像我这么彪悍的女子吧!哼,管他呢,谁叫他先惹我的。
我把信交给了栖梧,又告诉她我与她的那个琴师的过节,气哄哄的说:“他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竟然把我当成丫鬟,还给我三吊钱!笑话!我出门买东西,什么时候花过三吊钱?几百两银子我都没看在眼里。真是可笑!三吊钱!”
栖梧安慰我道:“天宿不懂得人情世故,岐阳你多担待。”“栖梧,这不是人情不人情,担待不担待的事,怎么着他也是孔夫子的学生,怎么会这么不知礼?栖梧,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瑞哥哥可比他好多了,”我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栖梧,栖梧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了,好了,别生气了,天宿不是故意的,我替他道歉好吗?”
“栖梧,我从不认为家世地位有什么要紧的,瑞哥哥不会在意,你也不在意。我有时候在想,你与那个琴师之间是不是只是惺惺相惜?”
栖梧沉默了一会儿,“我与他,因为相同的际遇而相识,相知。若天宿被人赏识,春风得意,我必不会高看他,与他结识。我与天宿是因为惺惺相惜,故而彼此爱护,由此生情,生意。是惺惺相惜,却又不知是惺惺相惜。你明白了吗,岐阳?”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懂,我……”。
“也许有一天你会懂得,岐阳,等你哪天真正动了情,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惺惺相惜,而是情之所至,无关其他。”栖梧帮我把身上的落花拂去。“你知道吗,岐阳,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亲切,像我妹妹,她和你一样的活泼可爱,一样的天真无邪。可惜……”
“可惜什么?你和她分散了吗?”我刚问完就后悔了,栖梧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这么感伤,哎呀,我真笨,问什么要问,“她死了,因为没钱治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的。”我低下了头,“没关系的,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快忘了。”栖梧淡淡的说,眼里划过一丝落寞。
我在王府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很快乐,也很痛苦。因为我可以单独和瑞哥哥待在一起,瑞哥哥会带我去玩,去闹,我也和栖梧交了朋友,可以和她谈心,我还可以吃王妃亲手做的好吃的点心,我很高心;可是瑞哥哥有时候总会很失落,当他看到栖梧的时候会很欣慰,他关心栖梧的一举一动,栖梧在的时候,瑞哥哥会常常忽略我,我很难过,我帮栖梧和那个琴师送信,我也很纠结,很难过,我不忍拒绝栖梧,但却背叛了瑞哥哥,我不是个好女孩。好在栖梧没有再让我送信,我也宽慰了许多。
太后她老人家不过一个月未见我,见到我便拉着我不肯放我走,我从早上一直待到晚上陪她老人家唠嗑。“岐阳啊,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啊,就知道去你婆婆家,看你未来夫婿,就把哀家抛到脑后了。”“太后”我有些难为情,“好了,琪王打算什么时候前来提前,哀家嫁女儿可是大事,马虎不得的”太后慈爱的看着我,我的眼圈红了,“怎么来,修齐欺负你了?”“不是”“那是什么,他不答应,这个兔崽子,胆子可真不小。别怕,哀家给你做主”太后有些藴怒,我知道太后疼我,可我怕瑞哥哥因此受到责罚,连忙说道“太后,你答应过我的,我的婚事自己做主,瑞哥哥是很好,可我不想强迫瑞哥哥,如若不是两情相悦,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不想瑞哥哥因为其他原因和我在一起,那样我不会幸福的。再说了,瑞哥哥已有心仪之人,这说明我与瑞哥哥没有缘分,总有一天我会见到我的有缘人的,太后,你不要责罚瑞哥哥,好不好?”太后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你与她真像,罢了,罢了,一切随你吧!”
晚上回到我的漪澜殿,我怎么也睡不着,远远地传来一阵埙声,那么空灵幽远,浑圆醇厚,却又有些凄凄冷冷,看来今夜无法入眠的不只是我啊,索性起来披了件衣服。推开门,一阵清风迎面扑来,顿觉的无比惬意。今夜月色真好,弯弯的月牙,盈盈的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远处的树木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愈发显得朦胧秀丽。埙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夜晚,倘若错过了,该有多可惜啊。我忽然想知道是谁和我一样无法入眠,便寻声而去。穿过弯弯曲曲的青石小径,我看到凉亭中吹埙的人了,是萧誉,我的侍卫。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了。他停下来吹奏,转过身来。“松间风未起,万叶不自吟。池上月未来,清辉同夕阴。宫徵不独运,埙篪自相寻。萧誉,你吹的真好。”我不由得拍手称赞,“公主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儿?”他对我施了一礼。“听见有人吹埙,便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是我吵到公主了,属下该死。”“该什么死啊,这么好的月色,偏偏被你煞了风景,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我走进亭子,“你怎么在这啊?你是我的侍卫,不用值夜班的。”
“我是替我的一个兄弟当值的,他娘子今天生孩子。”
“喔,我最喜欢小孩子了,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儿,你说刚出生的孩子有多大?”我一听有孩子就高兴。
“这个,属下也没见过。”
“那你带我去看看,好吗?”我看萧誉有些为难的样子,便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双眼,忽然想现在是在夜里,他看不见,就索性拉着他的衣角撒娇:“你带我看看嘛,就看一眼,我保证不抱他,而且我也保证以后出门一定告诉你,不瞒着你,也不闯祸了。好不好,好不好吗?”以前出去玩,我总是不想带着他,因为萧誉总之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打搅我,萧誉被我缠得没法子只得答应了:“不过到那之后你不能再乱跑了。”“好啊,一言为定。”我怕他反悔不带我去,转身就跑,可是一下子踩到了裙角,哎呀糟了,看来得和大地亲密接触,就在我想着想象着要五体投地了,可是腰间忽然被一个手臂搂住,紧接着我就摔倒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胸怀。
我抬起头,是萧誉。月下的他面容英俊,丰神俊朗,只是月光有些朦胧,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以前我从未细看过他,今日离这么近,虽看不太清,但绝对是个美男子。
“你没事吧”萧誉关切的问我。我怎么忘了,萧誉可是会功夫的,是大内第一高手呢,太后知道我爱跑出去玩,特地下旨让他做我的侍卫呢,他怎么会让我摔倒呢。嘻嘻,有个侍卫就是好。
“没事,”我想要从他的手臂里出来,可是他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我的腰,他愣了愣,随即把手放开。“萧誉,你长得真好看,尤其是在这月光下,你,你,嗯,有点像天兵天将,玉树临风,还英姿勃发。”我的手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的东西,“这是什么。”我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是埙。”他递给我。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他的脸有点红,“我平时只是听埙,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真好看。”我对着月光仔细的看着,嗯,形状有点像我平日吃的青梨,上面还有几个空,表面还刻了些花纹,不过我没看清,“你教我吹埙好不好?”我把埙还给了萧誉。
“公主吩咐,属下自当尽力。”萧誉的脸色恢复过来了,依旧是那么的白皙,英俊。
“萧誉,你怎么也是个美男子,怎么你的兄弟孩子都有了,你连个娘子都没有。”我有些不明白,就算是我平时没注意看他,可是宫里那么多女人不会都没注意吧,这些女人眼睛是怎么长的?
“我,我现在一心效忠皇上和公主,不想其他的。”哎,可怜的萧誉啊,自从当了我的侍卫,就没少因为我而受罚,想到这,我的愧疚感油然而发,我一定要找个好姑娘做他的红颜知己。“萧誉,谁说效忠皇上就不能娶亲了,要是这样,这皇宫岂不成了和尚庙了。要不我给你当红娘怎么样?”我嘻嘻的凑过去,“你觉得绮罗怎么样,我身边的丫头就属她最漂亮了!”萧誉似乎有些不悦:“属下的事就不劳公主操心了,属下还要当值,就不陪公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嘿,就算是我平日里再怎么不爱摆公主架子,可是就这么的拂袖而去,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哼,算了,本公主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谁让你以前替我受了那么多的罚呢!我抬起头看了看月亮,忽然又想起了栖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哎,我可真是操心的命,我自己还一团乱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