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偷鸡摸狗,没有违法乱纪,但去薛总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咚咚的乱敲鼓,两只腿走的很沉,像灌了铅似的。不管在那里,什么时候,什么人被顶头上司叫去办公室谈话,终归有些紧张和忐忑。我边走边琢磨着这老色鬼喊我要谈个什么鬼话,难道是提醒我不要粘刘艳了?
我敲了薛总办公室的门进去,发现刘艳坐在长沙发上,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满脸欣喜,估计得到了薛总的奉承和献媚。
“成亮,坐吧。”薛总眯着鼠眼乐呵呵,客气地说着,又吸了一口烟,老谋深算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又说:
“你俩是一个组的,但是最近的业绩却是天差地别。刘艳,这个季度业绩表现亮眼。但是,成亮,你的业绩有点惨哟,尤其你还是组长。你们都谈谈吧。”
我坐在长沙发上,和刘艳对视一下,努努嘴,示意她先说。
刘艳吭了一声,清了下嗓子,一板一眼地说:
“我就是把原来那些需要贷款但个人征信有问题的很多潜在客户又梳理了几遍,最终又挖了一些客户,想办法做成了几笔业务。”
刘艳清脆响亮不紧不慢的说话声滑进了我的耳朵里,舒服极了,好听极了。我微笑着看着她欣赏着她,正当脑袋准备发挥畅想的时候,薛总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
“成亮,你说,走什么神呢。刘艳做的不错,你看看你,怎么回事。”薛总显然对我盯着刘艳不满,脸色变得有些黑,像是要审问犯人。
“有几个客户本来都要完成贷款手续了,结果家人最后反悔,有两口子还撕破脸皮打骂了起来。所以业绩暂时没出来。”我把自己包裹成铜墙铁壁来应对老色鬼的万箭来袭,我掏出在心里存储的发霉的一条程式化的借口搪塞着他,我微笑着迎着薛总要吃人的目光,我翘起的二郎腿不停地晃着,老油条的样子一览无余。说完话,我适才紧张的心也平静了许多。我眼光瞄了下刘艳,她在奋力地咬着后牙,憋着笑。
薛总的脸色刚才是黑一段,现在已经是黑八段了。他挺起蜷缩在椅子里的水桶腰,身子前探,稀疏的眉毛竖起,声色俱厉地说:“两口子打死了,也要把贷款做成把业绩做好。成亮,你不要给我找借口,这个季度没完成任务,你就不要做组长了,连下面组员都比上!”
公司有五个业务组,我所在的小组业绩基本都是排前三的,况且我在公司干了超过十年了,劳动法规定,公司不能随便开除我。我又不是业绩最烂的。所以,我对薛总的呵斥早已司空见惯,他对我的借口也是了然于胸。他骂他的,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是,人在屋檐下还是要低头。我赶紧放下了放荡的二郎腿,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脸上全是阿谀奉承,庄重地打着保票:“薛总,您放下,我的业绩会做上来的,我们小组的业绩一定会冲到前头,给公司做最大的贡献。”
薛总恢复了大领导的气质与平易近人,水桶腰又卧进了椅子,快要把椅子撑裂,脸色和蔼地对我说:“恩,知道自己的本分就好,把业绩做好工作做好,不要一天胡思乱想,尤其不要影响到刘艳目前良好的工作势头,明白没有?”
薛总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就是要我离刘艳远点吗。我明白我懂,可我偏要粘着她,我又没有逾矩越规,我又没有非分之想。我就是心里喜欢她,公司里的男同事都喜欢她,一部分女生也喜欢她。喜欢一个人还要上纲上线吗?那么多电影明星电视剧明星及艺人拥有众多的粉丝,粉丝喜欢自己的偶像明星有错吗?
虽然打定主意不听薛总的,但我努力地对薛总点点着头,表达着我的听从和领命。
刘艳也适时地帮我说话:“薛总,成亮没问题的。而且我的几个客户都是他帮我一锤定音拿下的。”
薛总看到刘艳帮我说话,可亲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嫉妒和幽怨。他说:“刘艳,你也要加把劲,不要被外界的其他东西干扰,争取年底拿个个人优秀,以不负我对你的期望。”说到“我对你的期望”这几个字时,薛总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小眼睛里溢着骚气。这个老色鬼,对刘艳垂涎之心不死。
我心匪石,我心匪席。我对刘艳的喜欢一如既往,深深的藏在心里。因为薛总的警告,这种喜欢更是坚如磐石。我表面上离她越来越远,心里却离她越来越近。
我心里哀叹吟唱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盘算着与她一起出去做业务或者吃个饭,拉近与她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