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印卡内观十日课程开示第九天(录音转文字)

     第九天结束了,你们越来越接近十日禅修的结束。在这方法上努力用功了九天之后,你们该懂得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来应用这个方法,不如此的话,就失去了你们来参加这个课程的目的,就变成了一种仪式、典礼、内观,仪式、内观典礼,丝毫没有帮助的,内观的目的不是这样的。

  内观是生活的艺术,如何过正当的生活、道德的生活、安详的生活、和谐的生活,不但对自己有益,对别人也有益。你要不断的检视内观,是否真正的教导你如何过正常的生活,你回到家,每天早晚修炼,就可以做得到,但纵使你每日早晚都修炼,然而你只是机械式的坐在那儿一小时,如数念珠般的,这样也没有益处的。在日常生活里,你仍旧要看看内观法门如何开始给你帮助,在类似以往的情境前,你如何来面对?你如何面对生活中的盛衰起伏?痛苦烦忧可能出现,那你能多快就能脱离痛苦烦忧呢?像这样持续地检视自己,假如你发觉生活中没有改变,没有变好,那么必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能是该技法不好?也可能是你没做对?然而方法是好的,因为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都得到了利益,现在如此,以往也如此,技法方面是无可存疑的,因此你是没搞对。那么你得找老师、助理老师,看看什么地方有错。

  假如你依正确的要领来修习内观,生命中必定开始会有好的改变,可别指望有什么奇迹,但一些起码的改变应该会开始,以往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再度的出现,有些不想要的事情发生了,而有些想要的却没有发生。有些人的行为不良,而你就起了反应,你的反应是不是跟以往一样的强度,持续一样的期间,或是有了些许的改变了呢?当你起反应时,你多快就能察觉出来,多快能开始观察感受,跳离负面的情绪。而且你对起初惹你产生负面情绪的人,是否产生爱与慈悲?持续的这样检视你自己,很可能有十次你面对类似以往的情景时,有九次你如以往一样的起反应,没有两样,但起码十次有一次你没起反应,假如你开始观察你的呼吸、你的感受,这就是个大成就!十次有一次,这就会变成:十次有两次,十次有三次,就像这样,你会发觉你正在此道路上前进了;就说,以往常产生的情况出现了,而且你也反应了,你产生了负面情绪,生气了,以往你惯常的在愤怒中打滚,可能持续八小时,你就八个小时中在愤怒中翻腾,现在你发觉你只在愤怒中翻腾六个小时,六小时后你开始笑了,以后你发觉只要四个小时,你就可以笑了,两小时、一小时、半小时、十五分钟、五分钟。假如痛苦的期间没有缩短,你就如往常一样的痛苦,假如你以往要痛苦八小时,现在你只要痛苦六个小时,你就赚得了两个小时,你较少痛苦了,你愉快了。假如你只翻腾四小时,你只痛苦四小时,就像这样,痛苦的期间一定得越来越短,虽然你还没有开始观察你的呼吸及感受,但你会发觉期间变短了,强度变弱了。没有魔术,没有奇迹,没有超自然的力量会来帮助你的。

  自然的法则是,假如你在这十天里玩弄感受的游戏,那么你的修炼不会有好成效。我反复的叮咛学员们,但很不幸的,有些人一再的来参加课程,十次、二十次,有的将上百次,然而一点改变也没有,这是因为他在玩感受的游戏,一旦有愉悦的感受时,就高兴得不得了「太棒了!我都禅坐棒透了!」而一旦有了粗重、坚硬、不愉悦的感受时,就沮丧着「喔!我的禅坐糟糕透了。」这不是内观,这完全与内观背道而驰,感受的种类愉悦或不愉悦是没有分别的。感受的特性是什么呢?嘿!无常,它生起又灭去了。每当感受升起时,你都了知它的无常「嘿!生起、灭去,生起、灭去」。有了这样的无常的了知,你的智慧增长了,这就是你该善用内观的地方,否则没有好处。

  假如你一直玩感受的游戏,有愉悦的感受时就高兴,一有不愉悦的感受时就沮丧,哪怕你一个接一个课程的上,早上、晚上都持续的做,你能指望有什么利益呢?不会有利益的!甚至有时一些不想要的情况发生了,而你对它产生了反应。

  为什么持续的时间缩短了呢?你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观察呼吸及感受呢?那是因为你早晚练习的关系,所以没有刻意的要去观察呼吸及感受,但你的心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去观察了。愤怒翻腾着你,但一小时内或这或那,就有几个片刻你观察了你的呼吸、你的感受,下一个钟头少许少许片刻、少许少许的片刻,这些少许片刻就是不得了的片刻。就像在高速开车,就要撞上什么东西了,假如瞬间你踩刹车,速度就慢了下来,车速又快起来时,你又再踩刹车。原来可能八小时一直在超速,现在只六小时在超速,然后变成四小时、两小时、一小时。你的愤怒强得可能让你翻腾八小时,现在不经意的你瞬间踩了刹车。你每天练习就可能会如此,假定你不玩弄感受的游戏的话。

  假如你在玩感受的把戏,会成什么光景呢?外在的世界产生了一些你不喜欢的事,因为你有了不愉悦的感受,也因此你生气了。当你感觉到,感受你再度的对它反应,你就无法跳脱痛苦。在未修习内观之前,你整天就这样的作为,不愉悦的感受来了,你对之产生负面的情绪,你没有平等心。现在不愉悦的感受来了,但你适度的处理它,不愉悦的感受一来,你微笑着「哦,这是无常的,让我看看它可以维持多久?这是无常的。它生起、灭去,生起、灭去。」你会发现这样的观察开始在帮助你。就这样,在你每日的生活中,持续不断的检视你是否善用内观。别期望一个十日的禅修课程,就能完善得让你没有负面的情绪、不再翻腾,哦!别这么想!它会越来越少,这样就很好了。

  慢慢的,稳定的,你会觉得你在法的道路上有在进展,在解脱的路上,解脱所有的痛苦的道上进展。任何时候有痛苦产生,人们急着想跳脱开,没有人要在痛苦中翻滚。我们的无明,却让我们长时间的在痛苦中翻滚。以前的圣人、智者,甚至一般人都一直在寻找离苦之道,他们发现,当生命中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时,我们就变得痛苦不堪,这事件在我们的心田中一再的明显的出现,使我们更加的痛苦。人们所想到的脱离的方法是分散注意力,你可以开始追逐感官的享乐,比方说有人非常的痛苦,为了脱离痛苦,他分散注意力。他去看电影,上剧院,去跳舞,上酒吧等等,他觉得「是的,我现在脱离痛苦了」,但他并没有脱离痛苦,因为所有这些的感官享乐,在人的心中衍生出执取,而执取与痛苦是并存的,人会变得越来越痛苦,这是一个铜板的两面,当你对感官享乐或是对某事有执取时,一旦你没有了它,你就会变得烦乱、很痛苦,你并没有脱离痛苦,这不是解决之道。

  有些圣者给我们忠告,分散你的注意力,不到感官享乐上,而到其他的事件上。比如,厌恶的事情发生了,你也开始产生愤怒,站起来走动、走动;假如这样不管用,那么就起来喝杯水,你正在分散你的注意力;如果这也无效,就开始数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你正在分散注意力;假如这些都无效,他们还有个解决之道,以前管用,现在仍旧管用。假如你对某个神、女神或是圣者、解脱者、开悟者有信仰、强烈的信仰,可以在心中默念他或是她的名号,不断的念诵,念诵。由于你的信仰,念诵起来很容易,你一边念诵,就把注意力分散到别的地方去了,你的愤怒减少了,你觉得己脱离愤怒;他们还有其他的解决之道,先想象某个神或是某个女神,或圣者或觉悟者的形象,持续观想这个形象,你的注意力会被转移,你会觉得你正在脱离心中升起的愤怒、痛苦、负面情绪或不净的染污。看起来似乎如此,好像你借念诵这些名号把负面情绪推走了,但实相不是如此的。那些觉悟者,他们会觉悟,是因为他们全面探索了身心的领域,超越了全部的身心领域,而且经验到此范畴之外的东西,他们经验到永恒的真理,至高的真理,完全的自然法则。他们了解到,当你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好像你已把负面的情绪搁在一旁了,但事实上,你是把负面情绪给压下去,它从心的表层离去了,但是被逼到深层里去了。在心的表层你以为「看吧!现在已没愤怒了,或嗔恨、或敌意、或激怒、或恐惧,不管什么样的负面情绪,现在都没了。」但是在深层,负面情绪被压缩在潜意识层,或是半意识层,仍旧在翻滚着,它一直在衍生、衍生、衍生,你还没有脱离痛苦,「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觉悟者们发现,观察它、观察它,不管什么时候负面情绪一升起,就说是激怒吧,别压抑它,同时也不纵容它在口语上、或是身体上的层面发泄;同样的,如果恐惧升起了,或是愤怒、嗔恨,或是忧郁升起了。别压抑,也别让他在口语上表达出来。觉悟者们提出一个中道:观察它,愤怒已升起了,观察它;激怒升起了,观察它;如果你观察它,你就不再表达它。只要观察,你就会发现,这些不净会变得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它不会变成一个难题,你的难题已被你观察而化解了。这是个很好的解决,但是很难修炼,相当难修炼。

  当一个负面情绪产生,就说是愤怒吧,你很快就被它压制了,相当的困难,你没办法观察,你无法观察的东西就不是解决,理论上可行,但你无法做得到。那就得有人来提醒你,你得有私人的秘书在你身边,一旦愤怒升起,你的私人秘书必须要提醒你「喔!主人啊,愤怒来了,佛陀说,观察你的愤怒、观察你的愤怒。」你的私人秘书一天只能工作八小时,而你却不能跟你的愤怒商量:在你的私人秘书不在的时候不要生气。他可能在二十四小时内,三百六十五天当中随时光临,所以你得要有三班、三个私人秘书。每个国家有它的劳工法,雇主得提供数目惊人的假日,因此你要雇四个私人秘书或五个,谁负担得起呢?好吧!即使有人能负担得起,每时每刻,你的秘书得形影不离的跟前跟后,一旦愤怒升起,你私人秘书会说「哦!注意!主人,愤怒,愤怒,远离愤怒,观察愤怒。」你头件事会做的,就是给他一巴掌「蠢家伙!你是来教训我的吗?我会自己做主,我知道该做什么。」愤怒,愤怒就是愤怒。

  好吧,假定你没做的这么差劲,你谢谢他「很好,你在此的作用就是这样,你提醒了我,很好!现在我得观察我的愤怒。」要怎样观察愤怒呢?愤怒无形也无色,假如你闭上眼睛,并且试着观察愤怒,你会观察到什么呢?只有你愤怒的对象「某某人这样说」,「某某人这样做」,一些不要的事情发生,而要的却不来,这些纷至沓来,在你的脑海中,你不是在观察愤怒,你是在观察愤怒的对象,这又刺激你的愤怒,你的愤怒越变越大,你没有在观察愤怒。

  觉悟者们在讲道或是劝诫时,都给我们实际的忠告,他们知道,当负面的情绪产生时,任何人都很难去观察这抽象的负面情绪,但他们理解到,身心是完全交互作用的,一旦心中产生了负面的情绪,就说是愤怒吧,或激怒,或是恐惧。任何的不净时,在身体的层面上发生两件事:一个在稍粗重的层面,另一个在稍微细的层面;在稍粗重的层面上,你的呼吸会失去正常,当你感觉愤怒或激动或恐惧时,呼吸不可能维持正常,它变得有些急,有些困难,当这个特定的不净走了,呼吸又恢复了正常,这样,呼吸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同时在较微细的层面上也开始有些变化,一些生化的反应等等的开始了,心悸可能来,热燥可能来,紧张可能存在,在身体上,一些生化的反应开始发生了,两者开始发生了。

  要观察抽象的愤怒、抽象的激动是很难的,但只要你练习,那么观察呼吸、观察身上的感受就变成容易,这就是觉者们所教的。很明确的,一般普通人只要开发出来,就能很容易地观察,甚至抽象如忿怒、如激愤等,都能客观地被观察。这就是为什么觉悟者要说观察你的呼吸、观察你的感受。当你观察呼吸及感受时,你并不是转移注意力到别的地方去,这感受、这呼吸就像是铜板的另一面,在铜板的一面是你心中的负面情绪,另一面是你身上发生的状况。你的呼吸不正常了,或是你的身上有了感受。你是正在面对问题,你并没有闪躲问题,你没有压抑问题。

  既然有了解决之道,就得练习,没有魔法,没有奇迹。心的老习惯模式总是重视外缘、外缘,人们从来不懂内在所发生的事,内观协助你来检视内在发生的事,这比外在的事物还要重要。当人只重视外在的事物时,他总错觉以为外在的事物使我痛苦,我痛苦是因为某某人如是说、如是为,我会一直认为痛苦的根源是外在、外在、外在;做丈夫的会说:「如果我太太稍许改变一点,我们的家庭就会像是天堂,事事物物都会圆满,他应该改变一点。」问做妻子的,她会说:「我先生得改一点,只要他稍稍改一点,哦!万事就会妙极了!」父亲要儿子改变一点,儿子要父亲改变一点,丈母娘要女婿改一点,婆婆要媳妇改一点,而女婿、媳妇却要丈母娘、要婆婆改一点。「别人得改一点,我可不必改,我很好!我有哪儿不对呢?」我们只对外缘挑剔,我们总是觉得痛苦根源于外,所以终生尽我们的力量来改正外在的事物。

  -我们的大错在于遗忘了我们内在发生的事情,你浪费了精力。首先,要改变别人是很困难的,你是控制不了别人的,你怎么改变别人呢?甚至于,假如某人成了全世界的统治者,权力很大,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使事事物物,皆如其所愿的发生、没忤逆,这是不可能的!甚至假如一个人以其权力想要去改变或纠正某人,什么地方可以保证该某人不会在暗地里,从事一些与他愿望相违背的事情呢?

  不可能的!你不能改变全世界,但你确实可以改变你自己,确实可以改变你自己。

  在我们国家有如此一说,道路上满地是荆棘,满地荆棘、满地的砾石,要清除很难,你走在上面,荆棘和砾石会给你惹麻烦,最好就穿上鞋子走在上面,你得到了保护,你不必烦忧荆棘,它们还在,就让它们存在。后来看看太阳,太阳很强,你要太阳减弱强度,太热了,你什么都不能干,那么就拿把伞遮遮阳,强烈的太阳就无所谓了。所以要保护你自己,而观察你的内在就是保护你自己,这就是你修练内观时开始做的事。除非你了解了实相,完整的实相,否则你还在妄想。

  智慧,其原意是:你从不同的角度来了解事情,假如你只从一个角度来了解问题,这只是部分的实相而已,部分的实相总是扭曲的,实相对你没有帮助。当你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同一个问题的时候,你就越来越接近完整的实相,然后妄想才会远离,然后你下的决策会是好的,你的行为会是好的,因为,你观察到了完整的实相。

  有个古老的故事,五个盲人——先天盲的,被带到大象旁,他们没有看过大象,生下来就瞎眼了,他们被请去摸象,并且描述大象。一个摸到大象的腿「啊!我知道了,她像根柱子。」对他来说大象是根柱子;一个摸到大象的尾巴「啊!牠像是支刷子,像支扫把。」对他来说大象是把刷子、扫掃。就像这样,五个瞎子描述出大象的光景,每个都对,但只有部分对,都远离了全真。同样的,假如你只从一个角度看事件的话,那就只是部分的实相而已,歪曲的实相,你全部的决策会走样。内观开始协助你,智慧开始协助你,去从不同的角度看事相。

  有一个很重要的角度漏失了。一个人从出生张开眼睛就一直往外看、往外看,人从来不操心往内看,现在内观授给你另外一个角度,外头某些事情发生了,让我看看内部有什么事情发生,因此,你不是看到歪曲的实相——单从一个角度看,最起码你从两个角度——外头、里头;再进展下去,你会从更多的角度来看实相,但这个角度——从里看,是个多么重要的角度啊!现在你觉得痛苦百分之一百是源自于外的,但当你在道上前进,你开始向内观察实相,很快的你就会开始理解:「是的,外在有事发生,但内里也有事发生,因此,我的痛苦是源于百分之五十的外在因素,百分之五十的内在因素。」好了!你开始分担百分之五十的责任了,你为了改变百分之五十而有所作为,好!这个时刻总会来临的,如果你正确的修练内观的话,这个时刻会来临的,你会开始领会到:「我的痛苦的根源,百分之百是在内在的,没有一丁点是外在的,百分之百的源头是内在的,外缘不可能给我痛苦,就如同外缘不能使我快乐,我真正的快乐,百分之百源自内心;痛苦百分之百源自于内心。那么你就开始从内下工夫。你全然重视内里的实相,整个生命的形态现在就转变,你将很容易就脱离痛苦,因为你已经开始观察内心的世界了。

  举个例子:有人对你构成伤害,冤屈了你,你上法院告诉,我不知道你们国家的情况如何,在我们印度,当诉讼到法院时,可得要经年累月,从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再到最高法院,就说到最高法院,可得要走上七年。首席法官审阅了全部的文件、所有的证词,并判定对方百分之百的错,你没错,对方应得惩罚。好啦,首席法官依照国法惩罚了对方,但如果你是个有智慧的人,你就会想,假如我没错,假如最高法院的法官说我没错,干嘛我还得受七年的煎熬,七年来,日日夜夜,我的心没有片刻的安宁,毕竟有某些自然的法则,全能的上帝的律法,能解释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折磨。

  现在,经由内观,你开始理解为什么你会受到折磨,你该自己负责,每时每刻,你是在与负面的情绪翻滚,「某某人这样对待我,某某人那样对待我」,你自己要负责,你在内心一直翻腾。比方说,有人来辱骂你,为了某个事件,有人来辱骂你,他是你的敌人,他见不得你快活,他要你不快活,这就是他来辱骂你、侮辱你的原因。他骂你一回,使你不愉快,他走了,情况如何呢?他只不过是要你不快活一次,因为他只骂你一次。而实际情况如何呢?你回应:「好,握手,你要我不快活,我会不快活,我会不快活几小时、几天、几年。」有时你会说:「他这样的侮辱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一辈子都不忘记!你在跟谁翻腾啊?你将一辈子与痛苦、地狱般的痛苦周旋;我七辈子都不会忘,七辈子活在地狱中,疯了!干嘛呀!

  首先,错在我们,有人把侮辱当礼物送给你,你就接受了,有人口出恶言,那是他的问题,他们满怀着负面的情绪,这是他们的痛苦,你何苦要去兜揽、分担他们的痛苦呢?要像佛陀一样,微笑着说:「好吧,我可没接受你的礼物,假如你要为此受苦,你去受,我可不替你受,我不会受的。」他本身就是一大错,你仍旧与他周旋,你老记着「他如此的侮辱我」,你在心中的场景上不断地排练着他,持续好几年,没人能替你负责,只有你才能为此负责。你检视内在的真理越多,事情就会变得清楚:「我是该负责的,每当我起反应时,我给自己带来痛苦,对外在的事物我不起反应,我就不痛苦,我能够微笑。整个责任全部在我,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旦改变了习性模式,我就能从痛苦中脱离,我开始过较好的生活了。」但这需要很多的练习。

  如果你正确的练习内观,事情就会较容易办得到;例如你清楚的了解如何修炼的话,这个物质结构——身体,如何的运作;不同的感受生起的时候,如何造成生化的反映;我们的心,心的识蕴是如何运作的,识蕴「…」心的认知部分是如何运作的?想蕴「…」辨别的部分是如何运作的?受蕴「…」感受部分是如何运作的?行蕴「…」习性反应的部分是如何运作的?假如你不断的观察它们,你会注意到这第四蕴,行蕴—习性反应部分变得很强,而第一部分,识蕴—认知部分变得很弱、很弱,第四部分变得很强,哦!这就是你痛苦的原因。你修炼内观,你就会发现这第四蕴—行蕴,会变得越来越弱,甚至当你有所反应时,就只像在水中划线,不会深的。而第一部分识蕴,客观地观察、观察、观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强。你能够轻易的脱离你的痛苦。

  假如你没能正确的练习内观,你就没法指望有好的结果。当你保持观察实相,错在哪里就很清楚,痛苦如何而生?由何而起?否则你感到:「我一看到这个家伙,负面的情绪就油然而生。」是这样的吗?如果是,那么错必定是那个人,那个人的生理化学使你的生化产生了变化,而你产生了负面情绪。假如这点没错,则任何一个人看到那个人的话,必定会产生负面的情绪,但情况并非如此。假定说有五个人同时来检视这个人,一个可能产生负面情绪——愤怒,另一个产生激动,第三个可能产生恐惧,第四个可能产生不同的情绪。五个人产生不同的情绪,哦,这就很清楚了!有些不对劲不是在那个人身上,它是在我,每个人的问题都在自身里头。

  举个例子:一个很好的画家,用画笔和颜料在帆布上画了个像,很美丽的画像,他看了这画像说:「啊!真漂亮!这个人真漂亮!」他的心已失去了平衡。「我要跟这个人共度生活,我一定要跟他共度生活」,人们对他说:「疯家伙,这是你从想象中创作出来的,是不实在的。你要跟你的画像共度生活,这怎么可能呢!」,「哦不!没有他,我不能活,我一定要他。」疯子!

  同样的,这个画家也可以画另外一张相,非常可怖,非常凶恶的相「哦!这个人太坏了,太凶恶了!他要毁灭我、他要吞噬我,请救救我、救救我吧!」人们对他说:「疯家伙!这是你从想象中创作出来的,你怎么啦?」

  我们可以把这画家叫做疯子,但我们个个都在玩相同的游戏。我们每个人都一直在画像,然后对之起反应,我们每个人都在雕塑像,然后对之起反应。它们都是想象中的画像及塑像,但我们对它们起了多大的反应呢?举个例子:二十年前,某个人说了或是做了一些使我〔指的是我的想蕴〕不愉快的事,我的想蕴说「真差劲」,当想蕴一说「真差劲」,我的行蕴就起反应「一个坏蛋」,负面情绪起来了,而我就对这个人塑出一个形象:「很差劲的家伙,很差劲的家伙」。二十年来我没再见过他,事隔二十年,我见了他而开始起反应,「很差劲的家伙,很差劲的家伙」。喔!二十年的光阴,他可能成了圣人了,谁知道呢!而且起初也只不过是我的想蕴说「很差劲的家伙」,而且,或许他也没那么差劲,谁知道呢?那只是我的反应。这个像是我画的、是我塑的,这个像介入在这个人的实相与我反应之间,而我对这个介入的像却起了反应。

  同样的,另一个例子:二十年前,某个人说了或是做了一些我蛮喜欢的事情,意思是说,我的「想蕴」喜欢的事,我的想蕴给了一个评语「啊!非常好的人,十足的正人君子,十足的正人君子,这样一个圣者,这样一个圣者。」二十年来,我没有再见过他,事隔二十年我仍旧有这样一个图像「啊,一个十足的正人君子」。他可能变成一个坏蛋了,二十年来,他可能改变了很多,谁又知道呢?他很可能原本就是个坏蛋,只是我的想蕴对我说「一个十足的正人君子,十足的正人君子」。我对我的想象起反应。

  事实会变得越来越清楚,只要你开始检查你的识蕴是如何运作的,身心的结构是如何交互作用的,只要你客观的、客观的、客观的观察,这些都会变得清楚。

  同一个人,同一件物,由不同的五个人看到,五个人对这一个人会有五个不同的印象,他们对各自产生的印象起反应,而不是对该人。甚至相同的一件物,可能经由感官根门:眼、耳等等,做五次不同的接触,相同的物件,然而我有五个不同的反应。就说有某个话进入我的耳朵,相同的话进入我的耳朵五次,而我就有五个不同的反应。如果我是一个好的内观修行者,就会明白得很清楚。

  举例来说〔这只纯是个例子,并非事实〕:有天晚上,我跟五个学生在散步,天有点黑,有人躺在走道上,有个学生踢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大叫:「你瞎了!?没长眼睛啊?」这些话我听到了,我感到有极妙的感受在身上,很愉悦的感受,一股流畅的愉悦。有人骂:「你没长眼睛啊?」我有种快感,这是一景。

  第二景,我一个人在散步,我踢到这个人,他用相同的语言、相同的语气大叫:「你瞎了!没长眼睛啊?」我发觉我没有愉悦感,没有愉悦感,我有不快感。

  第三景,当然,这只是个例子,我与五位学生散步,我又踢到了这个人,他也用同样的话大叫:「你瞎了!没长眼睛啊?」而我发觉我的不愉快感比上次的更严重,相同的话,但差别这么大。

  第四景,还是个例子,我一个人在散步,我踢到这个人,他在用相同的语气大叫:「你瞎了!没长眼睛啊?」忽然间,我发现这是我儿子的话,我儿子,我儿子在骂我,「你瞎了!没长眼睛啊?」哦!感受是坏透了!坏透了!

  第五景,例子只是个例子,我跟五个学生在散步,我踢到这个人,他同样的叫骂,我认出我儿子,现在简直无法忍受、无法忍受。

  为什么同样的话进入我的耳朵五次,为什么每次的反应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好的内观修行者就会了解什么回事。当这些话语第一次传到我的耳朵时,我的想蕴说,「是的,这些是辱骂的话,但这不是对你,不是对你的,是对你的学生的。你看这些学生,我一直教示他们要留心,要留心,走路时要保持觉知,他们这样的不成熟,他们什么也不懂,他们撞到人了,现在得受人辱骂。我是内观的老师,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这辱骂不是对我的事,对我的学生的。」而通体有愉悦的感受。

  打从人生下来开始,经过了成长,变得有理智,人是否变得有理智或是变得愚蠢,天晓得!但世俗的话语我们总是说「变得理智」。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造自己的形象:「我—葛印卡」,而当我打造我自己的形象时,我打造得很漂亮、很美好的葛印卡,我把这尊像供奉在心里的庙堂中,「太好了!葛印卡太好了!」现在在第一个场景里,我发现辱骂的是对着我的学生的,他们不成熟,而我——一个内观老师,是成熟的人等等,我的形象又加上了一道亮光,「啊!真棒!葛印卡真是棒!别人会犯错,但葛印卡可不会犯错的。」第二景:相同的辱骂话出来了,而我的想蕴说,「现在这辱骂的是对你,不是对你的学生,学生没在这儿。」而这打造的形象及对这个形象的执取破碎了,「有人辱骂我,我——一个内观的大师!你怎么啦?你没流血,也没断气,有哪儿不对吗?叫!叫什么?!」整个态度变了,非常不愉快的感受开始了。

  再来第三景,为什么会更不愉快呢?因为我有五个学生在一起,人打造了自我的形象,供奉在自己的心里,并且对之发展出很多的执取,他本身就是个疯狂,而另一件人一直在做的,他在人家的心目中建立一个好形象,每个学生必定以为「葛印卡好棒!哦!葛印卡好棒!」人扮角演戏,为的是建立个好形象,「我花了很多的功夫在我的五个学生心目中建立好形象,现在形象破碎了,在前一景里,只有一个形象破碎,现在五个形象破碎了,我感到极不愉悦,五倍的不愉悦。当我独处时,如果有人辱骂我,我可能觉得他骂我没关系,现在有人在公众面前骂我。」骂就是骂,有人在无人在,有什么分别呢?分别在于你在众多人的心目中树立了你的形象,而当这些形象破碎了,你倍感不快。当你往深层探讨及分析,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清楚。

  第四景,为什么更不愉快?「我、我」现在我的领域增加了,「我的、我的、我的」你开始创作我的的形象,「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的妻子、我的丈夫、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这个、我的那个,我的某某某。」你打造了一个美丽的形象,并且对之产生极可观的执取。

  在表面上,你一直愚弄自己,「我爱我的儿子,我爱我妻子,我爱我丈夫,我爱我母亲,我爱我父亲」。假使你往深层探讨,你会了解你并不爱任何人。

  在佛陀时代,该国的国王「帕桑内迪」结识了佛陀,他学了内观,并且成为一位很好的修行者。当一个家庭的成员变成那个的禅修者时,慢慢的其他的成员也会被吸引而成为禅修者,他全家人都是内观的禅修者,他的太太皇后「玛丽格」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禅修者,他们两人会在皇宫的禅房内共修。有一天,坐了一个小时之后,国王问皇后:「玛丽格,告诉我,在这世上你最爱谁?」她回答:「妙极了!我在坐的时候也有相同的问题,而我发觉我不爱任何人,我爱我自己。」国王笑笑,他说:「相同的问题出现在我心中,我检视我自己,我发觉我只爱自己,我不爱任何人。」

  若无内观,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一位皇后对国王说,我只爱自己,不爱你。这是什么样的皇后啊?脑袋瓜要被摘掉的,但国王及皇后双双都是内观的禅修者,他们快快乐乐的去到佛陀处:「世尊,在禅坐时,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佛陀说:「善哉!善哉!善哉!」

  这儿,就是个开端,从此你可以改正你自己,只要人还在无明中,「我爱某某某、我爱某某某」,他就没有脱离疯狂。当一个人开始理解到「我只爱自己看!我是多么自我中心的人啊?多么自私的人啊?」那么他就会开始改正自己。那些你称之为「我的,我的儿子、我的妻子、我的丈夫」等等的,你对他们存有梦,你有展望,你要他们来完成这些展望,这些梦想,你梦想这个人会圆你的这个梦、那个梦,这就是你会爱他们的原因。你爱,期待回报,而当你期待回报而爱时,你不是爱这个人,而是爱你自己,你是在爱你的期望,你是在爱你的梦想,自我中心的爱于事无补的。纯爱是单行道的,你只付出,你不指望任何的回报,只是付出、只是付出。当内观禅修者了解了这一点,他就开始脱离自私及偏狭。

  因此,第四景是怎么样呢?「我这个儿子,有这么多的梦想,当他长大后,他就是一个内观老师的儿子,他会服侍老师无微不至,他会很听话,像这样、那样。」而现在我都想蕴说:「这些脏话是来自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辱骂我。一般人在街上,我既不认得他们,也对他们不存梦想,假如他们辱骂我,我不会喜欢,但没有影响。然而我的儿子他辱骂我,喔!太受不了了。」

  现在来看看第五景,为什么又更难以忍受呢?是因为我一直犯相同的错误,我儿子的形象。当我设法在人心目中建立我的形象时,我同时也在替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妻子、我的某某某建立形象。他们真好,或许他们有些缺点,但我老替他们掩护,「哦不!不!不!他们好的很!好的很呢!」现在,我在学生的心目中替我儿子建立的形象破碎了,我五倍的不快乐!

  当你知道如何观察你的感受时,所有这些就会变得清楚。事情发生了,而你观察我有何种的感受?「有事发生了,我有什么样的感受」——这就是内观帮你的方法。除非你将内观落实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否则他也只不过像是另一种的组织式的宗教。人们上庙、上教堂、上佛塔、上清真寺,做这个仪式、那个仪式,并觉得很快乐,「我是虔诚的教徒、我是虔诚的教徒」,这对他的生活没有益处,他在迷惑自己。假如内观也沦落为这样,我每年参加一次的十日课程,每天早晚打坐,我完成了我的责任。现在要让佛陀来为我做些什么?他会的,因为我已做完了我的功课了,他叫我做这,我就做了。现在他要来解除我所有的痛苦了,这是行不通的。

  你得改变你自己的习性模式,从深处了解,你是如何制造痛苦的,每时每刻你都在替你制造痛苦,不是贪爱就是嗔恨,贪爱、嗔恨,这个感受、那个感受,贪爱、嗔恨,贪爱、嗔恨,你有成捆的痛苦。现在你有了这个法门,你可以脱离这个疯狂的习惯,脱离痛苦。

  来参加这类的课程,不要把它当作是一种仪式、典礼,你来此必定有个目的,主要的目的是要在经验的层面上去了解你内在的心、物实相。而每次你来,都会开启你自己的一些品德,这些品德会协助你达到全然解脱的最终目标。有十种的品德,当你实践的这些品德,你就能容易地达到最终的目标。在佛陀当时所用的言语来讲,它们叫做:「波罗蜜」,一个波罗蜜就是一个品德,它可以协助你渡过苦海而达到彼岸,全然脱离痛苦。有十个波罗蜜,来参加这类的课程,你有很殊胜的机会去启发这个十个波罗蜜,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就好比有十个罐子,假如你每一罐都一点一滴的加、一点一滴的加,总有一天全部的罐子都加满了,而你就会达到最终的目标。

  这十个波罗蜜是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十个品德呢?要把它们记住,下次你来的时候,你会很小心地在每个罐子里,最少加上一滴,越多滴则越好。

  一个波罗蜜叫做「…」舍离波罗蜜。一个人必须舍离居家的生活以舍弃我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准备放弃居家的生活,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出家人,那么要如何来发展这个波罗蜜呢?如此重要的波罗蜜?你有很殊胜的机会来此度过十天,你不必剃法,也不必穿上袈裟,然而实质上你是在过一个出家人的修行生活,因为在如此的课程中,你是接受人家供养的,你所吃的食物是别人供养的,你所享用的设备是别人供养的。为什么我们成了出家人了呢?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称为「我的、我的、我的」,这些波罗蜜把你的自我完全消融了,最终的无我境界,会引领你到达最终的目标。当一个人离去了居家的生活而成为一个出家人,手上捧着钵,挨家挨户地乞食,自我就会开始消融、消融、消融,你来此,有很殊胜的机会来实现舍离。在起初阶段,课程在印度开办时,同时在西方国家我们还没有中心的好一段时日里,我们曾犯了一项错误,我们曾向学员收费,但教「法」的部分不收费,因为「法」是无价的,你如何计价呢?学员又如何能付费呢?但膳跟宿等实际的支出费用向学员收取,这点是错的。但一旦全世界各国中心相续设立之后,法就以其纯净的方式来传授了。如果付钱的话,你就无法获得这项舍离的波罗蜜,因为你会无时无刻的以为「我是付钱来的」。当你吃饭时,「哦!这不对我的胃口,我是付钱的。不!这不好,我要这、我要那」,你的自我很明显。另一方面,一位出家人,缽里放着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乞食的人是无法挑选食物的,你有的,你就吃,而且满心欢喜,你的自我消融了,这很重要,基于此项的理由,我们不能收费,教法不收费,膳宿也不收费。当印度成立了第一个中心时,我们第一次把这个主意向中心的人们宣布,所有的理事都感到害怕,「什么!葛印卡先生,你在干嘛?这是个穷国家啊,人们几天都难得吃到食物,而你却建议免费供膳,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挤进来的」。我说:「别担心,让他们来吧!他们得从早上四点四点半到晚上九点九点半用功,假如他们精进的禅修是没问题的,如果他们只是为了吃饭而来,那他们就用功不下去,他们会跑的,没关系。」真的就没问题,没事,好得很!人们来此精进的用功,在此也是如此,当我第一次来西方传法时,有人说:「在西方人们会怀疑你,他们会疑问,为什么你连食物都不收费?这必定有蹊跷,你必定意图不轨,不然你必定受某政府的补贴,或是受某情报机关的支持。毕竟有些古怪,否则,有谁能免费供吃供住,有可能吗?不可能的!这个疑虑会使人们裹足不前。」我说:「这种疑虑会消失的,别担心」,你看吧!他消失了。

  因此,当法以其纯净的形式来教导的时候,对学员会很有益处,它可协助你开启舍离的波罗蜜。你觉得我在这儿当和尚,我当十天的出家人,我要像出家人一样接受他人的供养,这对你有帮助。

  另一个波罗蜜是,持戒波罗蜜「…」。你在此受的五戒,你到了外头也要持守,但在外头世界很困难,你会破了这个戒或是那个戒,而在这里,你没有机会会犯戒,虽说环境使然,从早上四点四点半到晚上九点九点半你一直忙着,但起码在九天或十天中,你完好的持戒。明天第十天,当你开始说话时,有些许的危险,这是为什么你要保持静默九天以便守戒的原因。当你可以讲话时,你可能夸大其词或是隐瞒事实,这样你就犯了戒了。因此,最起码在九天中,你持戒圆满,你获得了这个难得的波罗蜜。

  再另一个波罗蜜是,精进波罗蜜「…」。一个在家众要努力的做活,但其努力是为了养家活口,是的,每个人都得努力工作,但来此参加课程,精进是真正的精进,精进于净化你的心,净化你的心,这是你的功德,精进波罗蜜的功德。

  另一个是「…」智慧波罗蜜。回到家看看经文,去什么地方听听法坛,你得到了智慧:「…」文慧、思慧,但这不是波罗蜜,「…」修慧才是波罗蜜,生活的智慧。你必定要过如法的生活,你在这儿的十天就有可能如此的过。你经验到了智慧,生活的智慧,你经验到内部真理的实相,同时,你也经验到内在世界的自然法则,你经验到如何依照自然的法则来过生活,这就成了你的智慧波罗蜜。

  另一个波罗蜜是,「…」忍辱波罗蜜。来参加这种课程,一百人或是两百人同时在一起打坐,你不想打扰人家,但却有人来干扰你。有人开始咳嗽或打嗝,或是呃逆,你不堪其扰而显得发烦,「这些疯子!为什么干扰他人」,然后突然间你体认到:「哦,我不应该来此制造负面的情绪,我应该产生慈悲心、爱心,这个人是无明的,或者是他生病了,我为什么要有负面的情绪呢?」你就这样远离了负面的情绪,你学会了如何启发你的忍辱波罗蜜。

  再另一个波罗蜜是,「…」实相波罗蜜。言语的层面上合乎实相是很好的波罗蜜,但是往更深层或是微细的层次上,也就是你在法的道路上,每一步都该合乎实相,你体验的实相,不是佛陀、乔达摩体验的实相,或是耶稣基督所体验的实相,或是你的老师所体验的实相,都不是!而是你时时刻刻、时时刻刻所体验到的实相。这会带你到达无上的真理的最终目标。因此,实相、实相、实相这个波罗蜜得以增强、增强、增强。

  再来就是「…」坚决波罗蜜,坚强的决心。你们来参加这个课程,第一件要做的,是下坚强的决心:我会在这儿呆十天,任何事情发生我都不会在第二天、第六天跑掉,我不会在任何一天跑掉,我会坚持十天在这儿,什么样的手术我都接受。另一个坚决:我遵守这儿的规约,行为规范,作息时刻,这种坚强的决心有帮助的。

  另一个坚决:在内观后开始,你静坐一小时,一天三次,不移动你的腿,不放开手,你不睁开眼睛,虽然很痛,但你实现你的决心。这是个很殊胜的波罗蜜,长远来看,它会对你很有帮助的。请了解,当佛陀完全觉悟的那一天晚上,他坐在树下,下定了很坚强的决心:「我绝不改变我的姿势,除非我彻底的觉悟,哪怕经年累月,我的骨头都散了,我都不在意,我绝不改变我的姿势。」假如是你的话,你坐了下来,十分钟以后就开始痛了,你会说:「喔!不、不、不!以后再坐吧,我以后再坐吧!」这样是没有帮助的。所以你得多生累世要开发出这个波罗蜜,这个决心波罗蜜。当时机来临了,你以坚定的决心来禅坐,修得圆满成果,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另一个波罗蜜是,慈心波罗蜜「…」,明天你们会学得另一种的技法:给众生爱,给众生慈悲。我们自小被教导「祝你快乐!哦,我的邻居啊,祝愿你快乐!」但我们对他却产生很多的负面情绪,在内心深处,我们常说,「该死!邻居,你该死!你糟糕透了」。这样不行的,这样不成其为波罗蜜的。在你内心深处的潜意识,比你的心的表层应该更强烈。当你只在表面上散发这个慈心,这不管用的,这不会变成你的波罗蜜。你持续修炼内观九天,一直在净化你的心,你一直在打破心表层中隔的障碍。那么到了明天第十天,你练习慈悲观,祝愿众生快乐,愿众生分享我的安详,我的和谐,这样就不存有丝毫的负面情绪,而你学到真正的慈心,成为一个波罗蜜的功德。

  再其次是,「…」平等心波罗蜜。你在这里所经验到的,就要有平等心、平等心、平等心。不管你经验到的是愉悦的、不愉悦的,不苦不乐的,平等心。你有很好的机会来练习平等心。在日常生活中,世事盛衰起伏,你可能有平等心,但这平等心可能是心的表层而已。你现在经验的是心的深层的东西,你是以最深层的心去体会、感受,而你训练最深层的心来保持平等心,「…」这就成了你的波罗蜜。

  再下来的是「…」,布施波罗蜜。对在家众来说,要到达最终的目标很难,为什么呢?主要的困难是在家众不托缽,出家人应该外出托缽,但在家众得辛勤工作,他一定要诚实工作,以赚取钱财,养自己及抚养亲属,这是在家众人的责任。当你工作开始赚了钱,你的自我就开始膨胀了:「看!我是多聪明的人,多么的精明、能干,所以我能成功,其他人都不成功,我赚得多,赚得够多!」一个人因为能赚钱而使自我显现,一旦自我显现,你就仍旧离觉悟十万八千里。

  那么,要如何远离自我呢?一方面人得赚钱,另一方面赚了钱就长了自我,这就是圣者们、觉悟者们告诫说:「你们要了解,你们不光是为了自己赚钱,当然,你赚钱是为了养活你自己,并且抚养你的亲属,但你也同时为别人在赚钱,别人对我赚的钱要分一杯羹。」这样自我就会越来越少、越少越少,不再那么强了。

  在这样的课程里,一个人修练了十天,自我消融、消融,心灵净化、净化。那么当十天完了,他做了布施,他依照自己的能力来布施,是多是少,都无所谓,他赋予纯净的心来布施,不求任何的回报。一旦你指望有回报,这个布施就不纯净了。你的爱心因为你期待回报而变得不纯净了。「我已捐了这么多,故中心应该特别给我一个房间,只要我来,我一定得住到那里,而且设备要一应俱全,我不来就让别人用,没关系,但我一来就得给我住,而且要给我优先进入权。」都在指望有所回报,或是「我已经捐了这么多钱了,因此在宿舍或是大楼上,应该镌刻我的名字,葛印卡捐赠,伟大的葛印卡。」这样的疯狂都是因为不知法为何物,人们终其一生都在搞这个把戏。

  在这儿用功了九天,十天,自我消融、自我消融,人们觉得:「哦,我是来利益别人的,我得了这么多的法益,是因为人家慷慨解囊,让我得到这么大的法益。同样的,愿更多、更多的人可以得到法益。」因此,发自你纯净的心的布施,要利益众生,要众生脱离苦海,就记上你的功德而成为波罗蜜。否则,一旦自我建构起来,就不是波罗蜜了。

  当你参加这种课程,你就有了很殊胜的机会来开发你的十波罗蜜。你来禅修,净化心灵,开发十个波罗蜜,也有人来替这些课程做十日的法工服务,来服务的人也是在开发十波罗蜜,他们有了个好机会来服务,他们在开发波罗蜜,一点一滴的积存在这个罐子里,不论大罐小罐,你在积存波罗蜜。假如你要成就三藐三菩提,这罐子可要大了,要很长远的时间。小一点的罐也一样可以使你完全的解脱,但十个罐都得全满。全部十波罗蜜必定要完满,在这一点上,你来参加这样的课程,你就得到很殊胜的机会。

  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下次来参加课程时要记住:我来参加课程,不为仪式,不为典礼,不为宗教祝典,我是来实现我的波罗蜜,我来改变我的生命、更好的生命。持续把法落实在生活中,这十波罗蜜会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帮上忙,一旦困难来临,你就会发觉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波罗蜜会来帮助你。这些都是优秀的品德,纯净的心必定要有这些好的品德,经由修练,你们正开发着这些好的品德。愿你们的十波罗蜜得以开发,得以实践,愿你们所有的人都到达最终的目标,愿你们大家都体验到解脱,从束缚、镣铐及所有的染污的锁链中解脱,而享受到真正的安详、真正的和谐、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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