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慕容景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谁了不得呀!”
房内一干人等皆吓了一跳,叶夫人与文君忙忙起身,躬身相迎,慕容景阳进得门来,将象牙折扇往后腰带上一插,左手拉了文君,右手牵住叶夫人玉手,眉目含笑道:“是谁了不得呀,本公子倒想听听?”
叶夫人被慕容景阳这么一牵,心头微微一酥,通体发麻,怔怔不知所往,心下自思: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这么久了,你终于又肯牵我的手了。待醒转过来,忙用笑意掩饰道:“大公子,我们在说翠儿呢,这小丫头也不曾识得几个字,却做得一首好诗,尤其是后两句,“欲把春日比美娘,风情万种惹人恋”,挺应景呢,君夫人不就是风情万种的天仙美娘么。”
叶夫人说完,还笑意盈盈地看了文君一眼。
慕容景阳呵呵一笑,三人在椅子上坐定后,他对叶夫人说道:“婉莹,近因诸事忙碌,也不得闲暇来瞧瞧你,不知你身子可大好了?”
叶婉莹受宠若惊,忙又起身福了福道:“蒙大公子挂念,妾身身子现已无恙,一切安好。”说完又往慕容景阳凝眸一望,浓浓痴意,尽在眼梢眉角,表露无遗。
“翠儿,且把那诗念出来听听。”慕容景阳说罢,就一个劲儿地瞅着文君,恨不能一口将之吞下,含在嘴里。
文君见这么多人在房内,慕容景阳也不晓得收敛收敛,于是拿眼将他狠狠的一瞪,美女含嗔带怨的一瞪眼,别有一种异样的风韵,慕容景阳会其意,笑着别过头去。
翠儿依方才的样儿,背着手又重新念了一遍。
听罢,慕容景阳离坐起身,打开象牙折扇道:“论诗呢,也算不得是一首好诗,顶多也只能算是一首打油诗吧,然则翠儿有此作诗之心,难能可贵,本公子要好好地奖赏你,翠儿,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打赏?”
翠儿眉开眼笑,思索了片刻,道:“翠儿谢过大公子,若能得一件锦绣布庄刘姐姐亲手缝制的衣裳,那就最好不过了。”
“就一件衣裳,呵呵,心也未免太小了吧,这样吧,明日你随了余粮去刘师傅处量了身子,做个两件衣裳,另外再赏你银子五两作为奖赏,你看可好?”
翠儿瞪大了双眼,高兴过了头,嘴里说着“谢过大公子”,跪地磕头时却身子失了重心,未了打了个滚,就侧趴在地砖上。
一副狼狈模样引得众人笑个不住,余粮更是笑出了眼泪,手指着翠儿道:“这个傻丫头还作诗呢,笑死我了,磕个头也会像只乌龟趴在地上,哈哈哈哈……”
小玉笑着走过去扶起了翠儿,翠儿歪着脑袋唉声叹气道:“乐极生悲,乐极生悲耶!”不想脚没站稳,又跌了一跤。
这下又惹得一行人大笑不止,文君用手捂住腹部道:“这丫头,平日何等机灵,今日倒成了软葫芦,真真笑死我了。”
一番笑闹过后,慕容景阳问翠儿:“翠儿,你是向谁学的诗,是文君么?”
“回大公子话,翠儿是向绿湘坊的苏沫姐姐学的,苏沫姐姐多才多艺,为人又和善可亲,识字作诗都是手把手教我的呢,只可惜,遇人不淑,死得好惨。”
说着不由得落泪,取出娟帕将眼泪轻轻试去。
翠儿的眼泪使得方才的欢乐氛围销声匿迹,房内众人不免有戚戚之状。
文君拉过翠儿双手,安慰道:“你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于是翠儿就将苏沫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苏沫是绿湘坊一名歌妓,而她却中意了来京城应进士考试的穷书生陈云浩。苏沫倾其所有资助陈云浩,却不曾料到陈云浩考取进士后,就骗苏沫说要娶她为妻,两人于是一起回陈云浩老家陈家埔。
快到陈家埔的前一日,陈云浩突然对苏沫说道:“我很久以前就已娶妻,此女子脾气凶悍异常。明日到家后,恐怕你定会时时受她折磨,我已思虑良久,我们不如一起殉情自刎,也不枉你我爱恋一场。”
苏沫回答道:“你能为我而死,我又有什么可惜的。”于是苏沫被骗先喝了毒酒,此时陈云浩又对苏沫说道:“倘若现在你我一起死了,我家人定会埋葬我的尸体,而你的尸体定会被他们扔到沟里喂猫头鹰。不如我先葬了你,再死不迟。”苏沫到此时才知晓被骗,所托非人,心痛得如锋利的刀子在挖,她用手指着陈云浩:“你,你,你……”终于吐血而亡,死不瞑目。
“世上竟有此等畜生,若被我逮到,非宰了他不可。”慕容景阳狠狠地一拍桌面,茶水因晃动而溢出,众人不觉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