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朦朦胧胧中,李文君感觉有一男子正向她走来,此男子是何人也,其乃大名鼎鼎的慕容俊承将军之大公子慕容景阳,慕容景阳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喜穿白衣,今日正穿了一袭白衣,白衣的袖口处绣着几株绿色君子兰。
慕容景阳瞧见李文君昏昏欲倒之状,快走几步,将其扶住,拿眼一瞧,不禁呆住了,自认见过美女无数,但这种美,还真没见过,了不得,此女子不仅有昭君貂蝉之容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凌驾于美貌之外的神韵,闭目尚且如此,睁开双眸,那又是一番怎样的风情呢?
慕容景阳瞧了又瞧,这眉梢眼角酷似一人,但旋即又否定了,怎会和那上官婆娘扯上了呢,我定是眼花了。
慕容景阳思忖了一番,待回过神来,伸手一摸文君额头,自个儿手心奇烫无比,于是一个翻转,将文君打横抱起,快走几步,放于寝榻之上,把过脉,吩咐小厮桑根速速去请刘大夫。
黄妈妈也闻讯而来,黄妈妈何许人也,就是前文所称之浓妆艳抹穿大红衣裙之肥胖女人,她见了房内情形,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看过李文君后,挨至慕容景阳身边,右手一拍其肩膀,左手把五彩绣帕往慕容景阳脸上轻轻一甩道:“哎哟哟,我说慕容公子唉,你也太那个那个了吧,她毕竟还是一个娇嫩的黄花闺女,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嘛!”
慕容景阳闻此言,冷笑了几声,尔后道:“我说黄妈妈,你这就太抬举本公子了,我进得门来,这美人就晕了过去,初时还以为被本公子的翩翩风度给迷晕了,哪晓得原是病了,不信你去摸摸额头便是。”
随黄妈妈进来的小丫鬟被慕容景阳的一番话逗乐了,又不敢笑出声,于是拿手把嘴捂严了。
一顿饭功夫,桑根带着刘大夫来至房中,刘大夫给李文君把过脉后,开了方子道:“此女子乃惊惧过度,加之有伤,致使内聚于体,发烧不止,我现已开了此方子,按此方子,服过药后,出了汗,发烧症状自会退去,可身上的伤势,还需好好调养。”
黄妈妈一听此言,方知李文君病得不轻,不免在心里盘算起银两得失,本以为可以在此丫头身上好好的发上一笔横财,光今晚就可赚上一百两白银,过了今日,凭她那副模样,不知可以迷倒多少来我绿湘坊寻欢作乐的王孙公子。谁想这臭丫头这么不禁打,几鞭子下去就成这副模样。
黄妈妈有点悔意,又摸了摸手臂,被李文君咬过的地儿还有丝丝隐痛,心里不免又发狠,活该,谁叫你把老娘咬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反了天了不成,也罢,算我黄妈妈做了个赔本买卖,不过幸好,小的那个已经卖了个好价钱。
心里虽这么想着,毕竟还是不顺心,想到那一百两白晃晃的银子马上就要还了慕容景阳,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
但还是陪着笑脸向慕容景阳道:“慕容公子,我老婆子有点发昏,多有得罪了,既然事情没成,那一百俩银子自会还了公子。往后若有上等货色,我自会向慕容公子禀报,到时定不会如今日这般叫您失望。”
慕容景阳朝黄妈妈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那一百两银子你也不必还我,我再给你加上八百两,这女子还挺合我意,我要了她,你不会舍不得吧!”
黄妈妈不曾料到事情竟有如此转机,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赶忙拿起五彩绣帕往慕容景阳脸上又是轻轻一甩,眉眼笑意浓浓道:“慕容公子真真好眼力,这姑娘真乃仙女下凡间,与慕容公子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过眼下她尚且未醒,公子是现在带回府去呢还是等明日醒了后再来接。”
慕容景阳心里冷笑道,你这个老妖婆,帕子甩我脸,人老心不老,老花痴一个,吃我豆腐,本公子怕了你了,还能等到明日,再被你甩几下子,怕是肚里的美酒都会吐出来,没的恶心。
于是吩咐桑根道:“按这方子,快去百草堂把药煎了送来此地,吩咐余粮速去府里通知湘灵把逸华阁打理清爽了,向帐房取八百两银子送来此地,服过药后,我们即刻回府。”
听到此言,站在一旁的黄妈妈眉开眼笑,心里乐开了花。
慕容景阳又向黄妈妈挥了挥手示意退下。于是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慕容景阳和李文君二人,慕容景阳背着手在凌云砖上走来走去,心里有点发急,药怎么还没送来。
于是又烦躁地把门打开,吩咐门口的丫鬟取温水过来。
半盏茶功夫,丫鬟就捧着脸盆进得房来,在寝榻旁的凳子上放下后,慕容景阳说道:“你且退下吧!”
丫鬟应声出去,关上了房门。
慕容景阳卷起袖口,把方巾拧了,轻轻地安放在李文君额头,正要缩回手,却被昏睡中的李文君紧紧抓住,口内尚含糊的呢喃着:“文燕,文燕,你别走,姐姐救你,别走……别走。”
慕容景阳怔怔地愣住,被李文君握住手的一刹那,心竟莫名的一颤,很快这颤意酥酥痒痒地漫延全身。
尔后默默地瞧着李文君,看那眼角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枕上,化作一个一个湿润的圆晕,不禁思量起来,是怎样辛酸之事令她梦中也会落泪。
这样想着,慕容景阳发觉自个儿已被此女子深深吸引,这是一种多么奇怪的感觉,自认是个风流不羁的富家公子,有多少美貌女子对自己投怀送抱,自个儿从没当过真,常言道,女人如衣服,厌倦了也就扔了,哪怕是家里的三个老婆,也总觉得不甚满意,老大太过温顺,没性子,老二性子太烈,头疼,老三太花痴,难缠,真不知当初怎么就看上这帮婆娘了。
这女子虽说只是初初相遇,可我就这般心甘情愿地伺候她,我是不是犯贱,哪有一个大男人伺候女人的,难不成真如那老妖婆所言,有缘千里来相会,我慕容景阳这厢遇到了命中克星。
这堂堂慕容公子心里是千转百回,费尽思量,那颗骄傲、强硬、自大的男子之心此时已变得柔情无限。
桑根进房送药之时,瞧见慕容景阳正坐在寝塌边出神地瞧着文君,直至走近他身旁也不曾发觉,就故意咳嗽了两声道:“大公子,光看着美人,美人哪会醒,喏,吃了药才会醒呢!”
说着就把汤药递给慕容景阳。
慕容景阳被桑根吓了一跳,不禁骂道:“小兔崽子,不想活了,居然鬼鬼祟祟的吓唬我,办点事又磨磨蹭蹭的,等我哪天得闲了,非好好的收拾你不可,好叫你长长记性。”
桑根抿嘴一笑,弯下腰,凑在慕容景阳耳旁说道:“小奴可不信大公子有得闲功夫,你本来就是个大忙人,眼下又有了这个大美人,还会得闲,鬼才会信呢!”
被桑根这么一说,慕容景阳也笑了,顺势要打他一下,不想汤药随之晃动,药汁沾惹了白袍子,仿若几朵褐色小花在白袍上晕染,慕容景阳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而后转过头对桑根说:“死小子,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去,去,把门外那个穿黄裙的小丫头给叫了来搭把手。”
少倾,黄裙丫鬟帮着扶起昏迷中的文君,慕容景阳先试了试汤药的冷热,随之颇费了一番周折才使得大半碗汤药入了文君之口。
桑根在一旁看着不禁嘀咕起来:“也不知这美人是哪世修来的福气,居然享受了咱家老太太才有的待遇,大公子,我打小就跟了你,除了老太太,还没见过你给哪个人喂过药呢?大公子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搭把手。”
慕容景阳有点不耐烦,白了一眼桑根:“你能不能把你的臭嘴给闭上,这里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黄裙丫鬟温和地笑了笑:“慕容公子说话好风趣,不过这位小哥也没说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容公子对这位姑娘是真心的好,其实这姑娘也挺可怜的,我听说以前还是位官家小姐呢,今日一大早就被抄了家,后被黄妈妈带了来,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还在柴房里被老四抽了几鞭子,像这种官家小姐哪能吃得起这种苦啊!不想我们,自小就挨惯了鞭子……”
黄裙丫鬟有点说不下去了,眼圈红红的,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辛酸过往。
过后发觉自己话说多了,于是赶紧补充道:“慕容公子,我话太多了,随你责罚吧!”
慕容景阳摆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温情,把药碗给了桑根后,对黄裙丫鬟说:“没有,你说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儿?”
黄裙丫鬟有点意外,继而高兴的说道:“我小时候的名儿已记不得了,这里人都叫我翠儿。”
慕容景阳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凌云砖地面来回走了几步后立住,对黄裙丫鬟说道:“翠儿,让你随了这位李小姐去我慕容府,你可愿意?”
翠儿激动地频频点头:“愿意,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此时房门“吱”的一声响,门开处,进来一人,欲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