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就要到学校的那块。有一位妇人站在边上,有一位小女孩站在阶梯旁。小女孩从那往外面走着,问她有没见到小狗,她没开腔,大人替她回答了:有。牵着小黑,往那阶梯走去,去到那后面,小女孩转身也跟了上来。那两只小狗在笼子的,见着小黑,就自己出来了,跟到外面来玩耍。
在那块地,牵着小黑有十来分钟吧,看小狗,看小女孩和小狗玩。她在跟着小狗走,伸出双手,做出要去抱的样子。小狗在前面跑,未必是有意,却总像是在躲避她的双手。那只白多一些的狗,有时会坐在地上歇息,那是她可以做出抱的动作的机会。其他时候,只能是顺带地摸摸狗的背。
小女孩一路小跑着,跟随着小狗在打转。两只小狗围绕着小黑在嬉戏,是它们两个之间的嬉戏,小女孩跟在它们后面打转,从小黑的绳索下通过的时候,我总要配合着把绳索抬高一些,就像她和我在玩着变形的跳绳。她跑着,笑着,嘴巴里不停地跟那妇人说着什么,那妇人站在边上笑看。
她们应该是祖孙俩吧,奶奶大概也喜欢小动物的,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追逐着小狗玩,虽然有一直喊草地里有狗屎的,小心踩到。小女孩听到那提醒时会稍稍地顿一下,当着听到了大人的话,然后就不管那么多,该怎样还怎样了。我跟大人说话:你挺宽容的,由着她去摸狗,不管她。
有些人不这样,老远地就喊住:狗身上脏,不要去碰。她听了笑而不语。她有说这小女孩喜欢小动物的,在小区里看见猫,总想去抱,哪里抱得到?找了个小狗自顾自地玩,小女孩跟在边上看的机会,牵着小黑走开了。那会,两只小狗大概觉得玩够了,自觉地跑回它们待的那个笼子去了。
小女孩还站在那里,不肯走。我在马路的对过,看着她们两个。大人往前走出了几步,说着拜拜,召唤着小孩一起离开。小女孩还站在那里,现出一副不肯离开的样子。如是三番,大人大概说了晚点再来玩的话,小女孩走到了大人身边,两个牵着手走开了。她们说潮汕话,我基本听不懂。
下午,草地上,公园里。像隔一、二十米远,坐了两个妇人在。有两只穿背心的白色小狗,在嬉戏,在两个妇人之间来回跑动。远远地,看不太分明,总见到狗跑到远方的那位女子身边的时候,会站起来,不知那动作是否配合有那女子的喂食动作,近一些的女子的喂食动作则依稀可见。
很生动的画面,想要近前去拍个照,没有动。有点好奇:这公园按常规应该是不让带狗进来的,她们怎么带进来的?怎么没被安保人员发现?视线转开了一段,再切回到那里的时候,她们边上站了两个安保人员,她们两个在收拾东西,在准备将那两只狗带走。再后来,那儿是一片空寂。
我们的边上不远处,草地上坐了两位妇人,像是两代人。草地上有两个小孩在玩耍,那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在问那个小男孩:要不要回去了?那个年纪小些的妇人在笑着看着两个小孩。小男孩回了话:不回去,我要跟妹妹走路玩。小男孩和小女孩牵着手,在草地上转悠,脚步踉跄地走着。
在有些时候,有些地方,他们两个会停下来,他们两个会相互看看对方,然后大声笑出来。可以想见,这么走着,于他们两个是很有趣的事情。坐在草地上的我们两,一边聊着,一边看着他们。我们先前在公园里走了几圈,边走边聊,不时也会大声笑出来,那于我们两个也是有趣的事情。
公园里,有一个年轻女子在跑步,每一次她从我们身边交汇而过,看到的都是一个身影,见不着面容。公园里,有一个年轻女子在走圈,每一次她与我们交汇的时候,我都要盯着她的面容看一会。那张面容有些熟悉的感觉,是那种姣好的样子,是那种经过小心护理甚至是人工修饰的效果。
那效果太过惹自己好奇了,让自己有点觉到似一副面具,尤其是在她脸上不带表情的时候。在某个时候,她在边走边通电话,那会她的脸上现着笑容,那会她那面容让自己觉到比较自然。这帮着自己想起来,她先前的那面容,很像莫名地有张陌生的美女的面孔要添加微信,显得突兀怪异。
有一次,电梯往上的时候,自己抢在一个小女孩的前面进去,后面跟进一个小男孩,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位妇人。盯着那男孩的脸看一会,再看看那女孩,问那男子一声:两个哪个大些?他指指女孩:这个是老二;又指指男孩:这个是老三。男孩的面容似有混血的样,再问:这小孩是混血?
他回:不是。自己这才抬头看向他的面容,大惊:笔直地伸出的鼻子,深奥的眼眶,白皙的面皮。你是混血?不是。你是老外?不是,我是潮汕的。旁观的那位妇人给我帮腔:你说法的调调,都像外国人。他笑笑。继续聊一会:你这样子,祖上一定有那方面的血缘。他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看着他那面容,自己联想到了辽阔的中亚西亚,他的祖上大概就是那些行走在西域之路上的一个、一些。那天,那位来自北方的同学站起来发言的时候,说他是成吉思汗的后代,说他的思维方式也许和我们这些南方人不一样。谁知道呢?谁是北方人,谁是南方人?潮汕人是南人还是北人?
小猫花贝的故事新添了:过了两年,花贝和东东结婚了。在南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东东的爸爸妈妈来了,花贝的爸爸妈妈来了。她们两个的儿时伙伴:贝壳、花半、芒果和香蕉都来了。再过了两年,花贝和东东有了三个小孩,其中一个女孩的名字叫小小花贝。花贝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东东还在那基地,成了一名军官。贝壳如愿地当了老师,成了一名幼儿园老师,她接替了乌云和茶花留下的那空缺。香蕉如愿地当了警察,他娶了贝壳,他们养育了两个小孩。花半和芒果也走到了一起,他们生了九个小孩,芒果真的开了一家酒店,花半真的成了这家酒店的大厨。一切都好。
又过了几年,黄老邪过世了。再过一年,菁菁也过世了。再过几年,花贝和东东也过世了,小小花贝长大了。在黄老邪将要离开的时候,熏衣来到了他的身旁,那时菁菁也在。熏衣告诉他两个,当年是他暗算了黄老邪,害得黄老邪远走他乡七年,害得他们一家人分散开来。她一直愧疚于心。
她说出这些,请求他们的原谅。黄老邪听了,微笑着说:早先的时候,他要是听了这个,的确会狠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对面的熏衣给撕碎了;后来,随着他越来越融入到老怪山庄的生活,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种赏赐,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他觉得他该感谢熏衣当年所做的那些给他带来的。
黄老邪轻轻地握了握熏衣的手,两个相视而笑。菁菁听了,虽然没有黄老邪那般大度,却也没有显出小气来,那些久远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眼下里,每天忙着照顾身边的老怪,每天忙着伺候花贝的那三个小孩,让她昏天昏地,苦乐其中。她看着熏衣,笑着问:你说的这些,都是哪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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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