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前,见到一则分享出来的画面:一位年轻男子,他的右手是他的妻子,他的胸前站着一位小丫头,他的左手挨着另一位小丫头---头上戴着过生日的冠,再左边是又一位小丫头---头发在脑顶上扎起,最左边是一位中年男子,是三个小丫头的爷爷或者外公吧。两夫妻脸上笑盈盈的,他为这画面旁白了一句:“其实,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跟他面对面地聊过他这生活过,只是透过他时有时无的这些分享,大致地了解到:他是独自在这座兴旺的大城市设法谋生,承担着妻儿老小的养育所需。他的生活似乎不易,他的生活就这么简单。以前会以为像他这样的,大概总有相当的比例,就像先前,见到一位年轻男子分享出来的画面:在他小儿子的满月过后,他又要独自上路,去谋生路。
那次见到的画面,让自己觉到有隐约的悲伤,妻子和大儿子的有笑的脸,小儿子被大哥哥抱在怀里的柔性模样,对照着他脸上的那份坚毅,衬托出他内里的那不舍和那不得不上路的糅合,那里面蕴含着一份悲壮,他那有些神伤的面容,让自己看到一位英雄,就像是那吟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荆轲,荆轲毕竟久远,他则鲜活地挺立在天地之间。
那会,他们三个坐在我的对面,我的左手是J君、右手是Q君,Q君的右手是L君,L君的右手是Y君,Y君的右手是M君。他们三个年龄相当,虽然由于出道早,三个人初到一起的时候,L君是另外两位的师傅,到如今他们像是兄弟。L君是Q君的老乡,都是吉林人,不高的身材--和自己两个也来自吉林的同学的不高的身材很好地一贯起来。
他的面部轮廓显得有深度,不像自己的面部轮廓那么平面模糊。他的长相算是俊秀中透着男子汉气概的那种,从对面看过去的时候,能够隐约地觉到一丝倦意。开他玩笑,说他或有其他族群的血缘,他替他自己辩解,上面没多远的祖父辈是从山东迁过去的。再追问,他的祖母辈是本地人来着。他们所居住的是其他族群的老村子。脱不了干系。
他说了他的小家的情形,夫人是海南的,两口子育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大的放在东北老家,跟着爷爷奶奶在读书,小的还很小目前跟在两口子身边。他买了两套房,在两口子各自的老家。问他,他们老家那边怎样?回:所见,到处是老人。问他:以后,打算回老家吗?摇摇头。猜:女儿或就留在老家,长大成人,那套房子预做以后的嫁妆了吧。
小儿子他会尽量让他在父母身边长大。最先,他是和J君认识的,一个偶然的机会:J君的一个同事搬家,他也是去帮忙的,相互有了第一次的相遇,后来就陆续有来往。按照他的说话,J君是那种善于交友的,这桌吃饭喝酒,他可以窜到隔壁的桌上去寒暄聊天。看他说的那些,可以想见他自己也是同类,人和人能聚到一起,正所谓:人以群分。
Y君脸上架一付眼镜,说来奇怪他的面容是自己觉得有些熟悉的那种,就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相互打过照面。他来自湖北的鱼米之乡,他的夫人是河南的,他说他把小孩留在了老家的,有些犹豫,还是追问了一句:谁的老家?我的老家,我老婆也在那。他的肤色是我们六个人当中最白皙的,他的肚腩也是最凸显的。他后来跟换了好些个东家。
每一次更换意味着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一个新的学习机会。他虽然和另两位不再共事,却依然和他们是朋友。M君和Y君是老乡来着,他也是把老婆和小孩留在了他自己的老家,忘了问他夫人来自哪里,就当是他老乡好啦。他的长相最有个性,让自己联想起成吉思汗,到这会则联想起屏幕上的那个刘关张中的关:长长的脸,单眼皮的细眯眼。
才入座的时候,Y君有掀起M君的上衣,露出那浓密的胸毛。M君被另外两个揭密出一些东西来:公司里很多女孩喜欢他,追他,当然不是一次几条船,每个追他的是串着的。有一次L君在外面遇到他和未来的妻子散步,本来牵着的手一下子分开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被对面看见两个的亲密。他们三个都是有女儿的爸爸,三个女儿的年龄都是个位数。
有一次,给他们三个敬酒,名义就是:为了我们共同有女儿。聊到其他的一些,比如:女儿天性会倾向于跟爸爸亲一些,儿子天性会倾向于跟妈妈亲一些。他们都是三十出头,远走他乡,在外打拼。他们都是要独自或者与老婆一起,去扛起养育小孩的担子,义无反顾。一如早上自己见到的那个画面中的爸爸,一如更早前那个要离开妻儿老小的爸爸。
他们看上去很阳光,一如这座城市,又或者这座城市的阳光正是有千千万万个他们这样的人在尽心做事。他们充满青春活力地从我们三个边上走开了,去爬他们本就要去爬的那座山。后来,我有见到Y君分享出来的,他们轻松登顶的画面,那儿人头攒动,很恰合自己走在去山脚的人行道上所见到了那人群,很恰合那一个妈妈领着两个孩子走的景象。
Q君说,她结识的那些长期跑步的人,他们看上去都显得很年轻,他们最好的保养就是跑步,他们都是在内里如她自己一样,爱着跑步的人。可以理解,看着坐在身边的她,她自己就是她所说的这些的一个活证。还是在他们三个才加入没多久,她在边上已经看出我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很享受有他们三个在。的确,他们的加入,让我感受到青春活力。
早上站在栅栏墙外,看着学校里面操场上的本学期第八周的升旗仪式。这也是寒假以后,今年的第一个升旗仪式。看着她们班级的队伍,给自己最深刻印象的是,班主任老师走在两列同学之中,走着走着,后面身材高的同学就将她高出前面身材矮的同学的头给遮掩了。也许是太久未在操场上见到的缘故,感觉是:很多同学在这段时间悄悄地长大了。
试图去想象,他们才入学时的那幼稚模样,矮小的身形,老师走在队列之间,显现出绝对的突兀。走着,走着,几年过去,他们已经长大,老师还是如往日地走在队列之间,看到一张张日益成熟的面孔。忍不住想去猜,她会怎么想?在她看着这些和自己一起,共同渡过了过往的这些时日的孩子们时?她是不是看到了她家里的那个小宝宝也长成了这样?
孩子们站在上面讲话,关于九九重阳节,要珍惜老人的夕阳时刻,让他们觉到幸福。校长站在上面讲话,强调的是健康,他领着同学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喊出,那挂在南面墙上的口号:每天锻炼一小时,幸福生活一辈子。他说体育成绩将和语文数学的分数一样成为这些孩子未来被考核的对象,他说体育也将有家庭作业,这让自己看到崭新的一个画面。
这让自己联想起那个比她低一个年级的弟弟,问他的成绩时,他很自豪地说到体育当然是优。他问过自己一些类似于脑筋急转弯的问题,在这个情形下,什么最重要?结果是体育;在那个情形下,什么最重要?结果是体育。就像这一次校长站在上面讲给所有的孩子们听的,不管你要做什么,健康总是列在首位的那个1,其他都是不断添加于后面的那个0。
看着前面的墙头上的那一行字:为了孩子的明天,忍不住又想起他们三个,又想起其他的那些年轻的爸爸,那让他们能够、乐意去奋力往前拱进的,在他们走过单身一个,独自快活,在他们走过了两人牵手,散步浪漫的人生旅程之后,终究是走到了养育小孩的境地,他们未必会预先就想明白了日后的生活是怎样子,他们能够在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之后,看着孩子的可爱与无助,慢慢学会去心甘情愿地承担他们所要承担的:为了孩子的明天。
如是,可不可以说:不管你要做什么,孩子总是列在首位的那个1,其他都是不断添加于后面的那个0?站在栅栏墙边看着操场上的情形,左手是一位妇人,手里抱着个七个月大的小女孩,她也在看着里面,还有很多的和小女孩这般的婴儿在看着墙里。她们看到的是什么呢?虽然抱着她们的大人在讲说是哥哥姐姐们在升旗,她们能想象自己也站在那吗?
小猫花贝的故事又添了新的内容:黄老斜和小灰两个生活在了一起,他有了新的想法:要设法养一些老鼠,能够提供持续的肉食。他带着小灰出去,出去找老鼠,不同于以前是为了逮着立马吃掉,这一次他想带回一些小老鼠来饲养。他预先准备好了一个养老鼠的小屋子,也就是在空地上找了一小块地,垒砌四面墙,上面平齐,能够用一块木板盖住。墙底有一些细孔,可以通气通水。经过一番跟踪观察,他们找到了一个老鼠窝。
他让小灰去捡一根棍子来,让小灰慢慢地往洞里伸入,直到触到底了,他让小灰开始让棍子动起来,在洞里搅和,棍子的搅和让洞里的老鼠们到处乱窜,大的跑出了洞,他放过,小的跑出了洞,他抓住,塞进了预先准备的双肩包里。这一次,他们抓到了四只小老鼠,他们把这些小老鼠带回去,搁在了那个小屋子里,小灰每天出去找到带回老鼠的食粮。
过了一段时间,小屋子里就有好多好多老鼠了,大大小小。黄老斜知道可以开始享用了,从那天起,他们每天都总能够吃到老鼠肉了,黄老斜很满意,日复一日;小灰越来越不满意,老鼠肉越吃越难吃了。有一天他终于向黄老斜抱怨:我们能不能养点别的东西来吃呢?你喜欢吃什么呢?猪肉。黄老斜一听小灰想吃猪肉,又开始动起脑筋,琢磨起来。
他们两个又出去找猪,躲在暗处观察猪的动静和习性。过了好些日子,黄老斜注意到了一点:猪群总在中午的时候,睡很长的一个觉,但也有例外,有几头小猪总是很活泼,到处乱窜,不愿睡觉,它们特别喜欢到处寻找那种五颜六色的东西。黄老斜去找了一些彩色的丝线做成了一个球,用很长的一根绳子系在这个球上,他和小灰预先约好了如何配合。
他守在一处,盯着那些小猪,小灰牵着绳子的另一头在前面,他把那球扔到了小猪可以找到的地方,然后他就守在那里,等到小猪注意到了那个球,朝着球去,他示意小灰往前走,就这样,小灰牵着球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引着小猪在好奇地跟着球往前走,那个球最后进入了他们俩预先准备的猪圈,小猪自己钻进了猪圈后,他从后面偷偷地把门关上。
他们就重复着用这种办法,弄到了好几头小猪。有足够的小猪了,他们不需要再去弄小猪了,他们两个分好了工:小灰负责每天出去找到带回猪的食粮,黄老斜负责每天出去找到带回老鼠的食粮。过了好些时日,有猪肉吃了,小灰喜欢吃,百吃不厌,黄老斜不喜欢吃,吃着吃着就腻了,不再想吃。多余的暂时吃不掉的肉,小灰就弄成了腊肉,慢慢吃。
吃的方面改善了,喝的方面也就想也改善一下。以前每天喝的都是溪水,有一天他们想到要是有奶喝多好。小灰提议:牛奶如何?黄老斜回应:奶牛太大了,我们两个搞不定。黄老斜改提议:羊奶怎么样?小灰回应:是啊,本来我就爱吃羊肉的,先前怎么会说喜欢吃猪肉?我本喜欢吃羊肉了,羊奶当然也喜欢。好。两个一起开始谋划如何能够养一群羊。
他们又还是出去偷偷地观察羊群的习性,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黄老斜找到了窍门:有时候,草丛里不知什么在动,一只羊受到了惊吓就会跑起来,然后跟着其他的羊见状也跑起来。他告诉小灰,暂时不用管这些羊了,先回去准备好羊圈先,费了好多力气,他们把羊圈弄好了。回过头来,又去找那些羊,他让小灰躲在草丛里,处在羊群远离羊圈的方位。
他让小灰叫起来,是真正的狼叫,小灰慢慢地朝羊群去,狼叫声越来越靠近羊群,直到某个时刻,有一只羊开始慌乱地朝羊圈在的方向跑去,小灰也开始慢慢跑起来,整个羊群在小灰的威慑下,跑起来,一并跑进了那个羊圈。他再在后面将门关起来,两个合作就弄到了一整群羊。黄老斜开始应该能够想到却没有想到的是:小灰本可以做一只牧羊犬的。
没过多久,这群羊已经处在小灰的管控之下,小灰俨然成了这群羊的领袖。他们倒不吃羊肉,除非是羊自己死了那种,他们只享用羊奶,他们要的不多,对于这群羊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并且,很奇怪的,有了小灰的领导,这些羊感觉比以前有了多一些的安全感,就好像小灰是它们所雇佣的一个保镖似的。
老鼠和猪是前天晚上讲的,羊是昨天晚上讲的,虽然那时候自己一再抗议,说是很觉得困,想要睡觉了,她还是不依不饶,只好顺着她。在楼下走着,讲出那些倒很顺畅,只是觉到自己在走着的脚步有些发飘,这一天没有走太多的路,这一天听了太多的故事,说了太多的话,是这些让自己觉到困。也许还包括喝了太多的酒,虽然自己不这么觉着,那份困蕴含着酒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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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0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