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人间十二

   

    我们在时间的车轮中慢慢长大,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也悄无声息地有了很多的改善。

  父亲在外面的生意似乎越来越红火,他的心情也像雨后的天空一样渐渐晴朗起来。他逢人不光脸上有了春风般的笑意,当他兴致高昂时还总能跟别人来两句玩笑话儿。

    而且,那欢愉的时刻总是他风风火火从外面满载而归的时候 。

  “老富!这一趟又发了吧?”

  “天没下雨,不滑(发),不滑(发)、、、、、、”

    问的人羡慕加嫉妒,答的人则随机应变,风趣而幽默。

    父亲挣了票子的同时,每次还总会给我们带一些小惊喜回来。不是两条香辣扑鼻的酸鱼,就是几个鸡蛋鸭蛋,或者一包两包奢侈的饼干糖,又或者半斤肥瘦相当诱人的猪肉,这些都让我们四姊妹高兴得像过年一样激动不已。

  而每次当我们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分享这些难得的美味佳肴时,父亲总是挑着蔬菜吃。我很是疑惑就问父亲为什么不夹肉吃,父亲则笑着轻描淡写地说,他都在外面吃腻了,吃不下了。但是,当我们把肉吃完后,父亲却又把碗里剩下的汤倒在饭里吃得一光二净。

  我见状便又质问他为何喝汤,父亲却淡定地笑着回我,因为,营养都在汤里呢。我听了,一笑而过,没有再深究什么。仿佛父亲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可当时我哪里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儿女隐藏于心而付之于行动的深爱呢!

  父亲像一座沉默的大山,没日没夜地在为一家人谋生求活而高速旋转着。仿佛这一生,他就是为了养活我们而存在的。他把他生命的所有意义都糅合在其中了。无论是困苦艰难,奔波劳累,还是孤独无助,他都从无怨言。他总是一路独行,两肩风雨。他担负着自己的人生,承载着儿女的命运。

  小爱叨叨,大爱无言。

  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日,父亲问我们想不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我们四个人齐声欢呼着,差不多把脚都给举起来。

    于是,父亲便带着我和大弟去镇上买了一辆黑色的“永久牌”自行车。为了防盗,一向省吃俭用的父亲还毫不吝啬地花了五元钱给自行车上了一个牌照。我和大弟终于如愿似偿,总算是对得起过去学自行车吃过的那些苦头了。

  那时,骑自行车就像一股强大的飓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校园内外。谁要是不会这项技术,那可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为此,我跟大弟总是借着别人家的自行车学,摔跤时不怕自己头破流血,最先护着的总是别人家的自行车。所以,我们俩常常摔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

  可是,我们都知道,一辆最便宜的自行车也要一百五十块钱。我们也知道,父亲是没有那个闲钱满足我们去享受一辆自行车所给我们带来的快乐的。尽管父亲的钱都交由我保管,我也清楚家里有足够买一辆自行车的钱。但是,我和大弟都没有开口向父亲提过买车的事,一次也没有。小弟和小妹还不会骑,他们自然更不会提了。

  有了自行车,我第一件事就是神气地骑上它载着父亲去城里赶集。可是,天不助我也。父亲一跳上车的瞬间,由于用力过猛,我把控不住车龙头,我们爷俩便摔了个四脚朝天。惹得无数的路人看热闹,哄笑不止。

  “老富,狗吃屎了吧?哈、、、、、”

  “老富,看你还想过把潮流隐不?”

  “你闺女想给你点厉害看看啊!哈哈、、、、、、”

    我和父亲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在一片戏谑的嘲讽和无聊的笑声中拐着脚走回家了。

    从此,父亲再也不敢坐任何人的自行车。他说,还是走路比较安全。父亲的这种“因噎废食”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小心谨慎,让我哭笑不得。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亲对于我们一生的厚爱都总是深藏不露的。

    又一日,我们放学回到家里时,却意外地发现家里的堂屋不紧多了两个木柜子,而且在一个木柜子上竟然稳稳地摆着一台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我们四个孩子简直不敢相信,吃惊得以为是做了白日大梦。等我们用手去触摸冰凉的电视机时,我们才不得不手舞足蹈地狂欢尖叫起来。大家如获至宝,立马就在父亲的教导下把玩起来。插电源的,开机的,调频道的,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围着这个宝贝转。据父亲说,这个电视机是从一个批发香纸炮竹的老板家中买来的。柜子和电视机一共花了父亲四百元人民币。而且 ,我们很快发现这个电视比邻居家的电视大好多。

    一向节衣缩食,一粒饭掉在桌上都要捡来吃的父亲竟然大手笔给我们买了一台旧电视。父亲这次更是深藏不露,连一个招呼都没有跟我们打。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表达着一个父亲对儿女全部的深爱。

    我们从来就没有奢望过有一台属于我们自己家的电视机。我们平时总是挤在别人家的哪个角落里看别人家的电视,带着少许的歉意,畏手畏脚。冬天不敢靠近别人家的火炉,夏天不敢挡了别人家的凉风。生怕别人家的父母脸上飞过嫌弃而不耐烦的神情,还有别人家孩子趾高气扬的鬼叫声。

    而疼爱我们的父亲,他却一声不吭地为我们买了电视机。

    于是,我们结束了去别人家蹭电视的尴尬历史。

    同时,我们家也再一次开启了幸福的美好时光。那流金一样的岁月里,灯火可亲,家人可爱。

    我们一家人安静而心满意足地围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过很多八九十年代最精典的国产电视剧。比如,《西游记》、《封神榜》、《聊斋》、《新白娘子传奇》、《七三一行动》、《地道战》等等都是我们当时最爱的节目。父亲若是没有出门,而田里的活路又不多的时候,他也会早些收工回来陪我们一起看电视。当我们看到电视剧里一些不懂的情节时总会求教父亲,比如,姜子牙白发苍苍为什么不娶老婆,却老是直线垂钓;而修练千年的白娘子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困在雷锋塔下;世上真的有鬼怪妖魔吗、它们为什么就不能跟人结婚、、、、、、、

  无论父亲给我们怎样的答案,我们都无所谓。因为,那些答案早已成风,消散在浩瀚如烟的记忆里了。而一家人合合乐乐的温馨才是我至始至终都无法忘怀的思念。

  那是我们一家人一生中最难得而宝贵的生活画面和场景!它常常使我在往后无数孤独与寂寞的日子里细细品味,就像一杯甘甜醇香的美酒一样,耐人寻味而念念不忘。

  仿佛这么多年来,我们才真正靠近了我们的父亲。父亲不再是一个称呼,或者一个概念,又或者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与守候的信念、、、、、、

 

    那时,若是没有好看的节目,我和大弟及邻里一些男孩子则会“大战象棋”三百回合。大家吵吵嚷嚷,总是在为悔棋而唇枪舌战,互不相让。或者,为了一步好棋而洋洋得意,又或者为了一脚起死回生的险棋而嘘唏不已。

  小妹对象棋不感兴趣,教她N遍也学不会,把我气得七窍冒烟。而小弟因为年纪小,我便没有教他下。结果,他天天眼巴巴地做个围观的拉拉队员,我们热火朝天的快乐便一日日地感染并诱惑着他,让他三番五次强烈要求我们收他为徒。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笑他,“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机缘不到学了也白学。

  不料,有一晚我下夜自学回来却发现他一本正经地与带着老花镜的父亲在对弈。小弟一脸的稚气里夹着几分大将军似的神气味儿。

  “爹,你走错了,马走日角呢、、、、、、、”小弟有板有眼地举着一个红色的马子在纠正父亲道。

  “哈哈哈、、、、、、、”我和大弟大笑不止,旁边的妹妹则一脸的莫名其妙。

    因为,我们走近一看,才知道小弟走的是蹩脚马。再一看,父亲笑吟吟一副听话照做的样子,我们能不乐吗?这简直就是一对老小顽童在打没有硝烟的“乱仗”呀!

    完了,父亲还乐滋滋地一劲儿夸赞小弟人小鬼计大,害得他连连吃败仗。然后,他又感概万千起来。

  “真是少年出英雄,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养儿强过我,我奔波作什么?养儿弱过我,我奔波作什么?哈哈、、、、、、”

    父亲笑了,一脸的陶醉与自我安慰。温柔的灯光洒在他黝黑而慈详的面容上,艰辛的生活刻下了一道道无法抹去的皱纹,两鬓却闪着银光。

    父亲渐渐老去了!

    我把这一真相看在眼里,在弟妹不听话的时候,我便用训骂的方式一一告知了他们。

    我们知道,父亲已经慢慢老去了,我们得快快长大,能帮父亲干更多的活儿,分担他肩头的负累。我们也得好好学习,以至未来才有更大的能力挑起家庭的担子,让父亲和我们一起过上更幸福而美好的生活。

    当我在心里渐渐明白了这些道理的时候,学校又不知抽什么疯,把班级又再次打乱了。

    初二的第二个学期,我与小娟和萍都分开了。小娟依然在二(一)班,萍进了二(三)班,我则到了二(四)班。

    二(四)班的班主任叫杨勇,他也是一位刚从大学毕业分配来的新老师。我就犯嘀咕,为什么每次我遇到的班主任老师都这么年轻。他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1.75的个头,方脸鹰勾鼻,讲起话来掷地有声,威严而大气凜然。

  而我们二(四)班却是一个调皮捣蛋鬼的聚集之地,所谓学校有名的“四大天王”全都在我们班上。

  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叫王宇的男生,他家住在镇上。他是一个最喜欢惹事生非聚众打架而蛮横不讲理的家伙,人前人后总摆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臭姿态。班上所有的同学没有人不惧怕他三分。据说,他父亲是镇上所长,有权有势,他又是家中独子,从小娇横霸道惯了。而每次他捅了篓子,学校也奈何不了他。他做镇长的父亲总会出面为他开道,学校便成了他的菜园门,出进自由,无所顾虑。

  记得有一次我扫地把教室的门关上了,而他的书包却忘了落在教室里。为此,他当场与我在相遇的楼梯转角处起了冲突。只见他板着阴冷的面孔,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仿佛准备要生吞活剥了我似的。我见状也不甘示弱地瞪他两眼,顶了他两句,手里紧紧握住的雨伞伞尖朝向他。我想,只要他扑上来,我就给他好看,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所幸他还是没有出手,不然,结局难以估算。

  排名第二的是赌徒吴一权,他是镇上附近安乐乡的人,瘦得像条藤,长着一副猴腮狐狸脸,鬼精鬼精的样子。他是一个有什么就赌什么的人,常常是输到手里没一个子儿后,连饭票、钢笔、本子、及至外套、棉袄都统统当着资本来下注、、、、、、

  第三大天王则是一个喜欢造谣生事,常常扰乱班上矩律而唯恐天下不乱的赵冰。他是大山上来的,与校长家有亲,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杨勇老师几次大发雷霆要开除他,最后还是又以各种理由没能实现。而第四大天王我却忘记了,估计他不过是一个四处起哄的乌合之众罢了。

  我对这个班印象极其不好,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班级里,我变成了一个离群索居的人。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崖苦作舟”。从此,我一头扎进了学习的海洋里。我再三告诫自己,一定得好好读书,决不能同流合污,决不能虚度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正如环境可以塑造一个人,而人反过来也可以改造环境。我选择了后者。

  于是,我不跟班上的任何人往来,我无事也从来不会跟同桌多讲一句话。我整天埋头学习,课间十分钟除了上厕所,我几乎都是纹丝不动地在自己的坐位上写写算算。无论班上的“四大天王”是追追打打,跑出跑进而制造的混乱,还是猜拳赌博而发出的大呼小叫,我都像磐石一样无动于衷。

  正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尽管这样用功,我的数学却一落千丈。平时考试能及格都是万幸,五十几分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我的成绩每每却又总是排名第二第三,在女生中那就是第一名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讽刺的笑话。追根溯源,这还不得不抬出一位奇葩似的数学老师出来走一个过场。否然,我是如何都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努力为何事倍功半的。

    那是一个肥头大耳,矮墩墩像个地瓜似的数学老师。他姓周,是镇上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他每节数学课总是照本喧科讲完书上的例题,完了让我们自由做书上的练习题。他布置的作业,怎么交上去又怎么发到我们手里,他从来都没有给我们批改过。

    我对此不太满足,有一节体育课,我便在课外书上找了三个自己不会做的几何题目去办公室请教他。结果,当下课的钟声都敲响了,他却抓耳挠腮,沁了一额头的汗珠,连一道题目也算不出来。

    我差不多当场就晕倒。他却还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的无知开脱说,这些题目不属于初二范畴,等他以后算出来了就给我讲。

    可是,天知道,他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欺者。他怕是永远也算不出来的,而我却在绝望的深渊中早已放弃了对他的期望。事实也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三道题目有如石沉大海,永无翻天之日,他从来就不再跟我提起过了。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所谓希望,只是虚妄而已”!

  而我,无所谓希望,自然也就无所谓虚妄与失望。我相信自己,我得靠自己的努力去学好数学。但是,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忽略了老师对学生的重要性了。世界上无师自通的人是天才,而我却是一个极愚钝而后知后觉的笨鸟。

  无独有偶,英语也让我下不来台,吃尽了苦头。一是自己英语底子本来就差,二是这个学期的英语老师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她是湖南邵阳人,是一个靠亲戚关系来到我们学校任教的民办老师。她的普通话总是夹杂不清,让我们听得云里雾里,讲起英语来简直就是一塌糊涂。我的脑袋常常像一锅浆糊一样,那些单词语法的读音与拼写总是张冠李戴,牛头不对马嘴,鸡头对鸭脚。

  可是,我不死心,居然还经常发奋,像周扒皮一样,半夜起来“学鸡叫”(读英语)。我想,那时夜深人静,脑子会分外清醒一些,对于语言的读音会不会更准确一些。可是鬼才相信,自己的英语成绩却比数学还惨,偶尔及格一定是踩了“狗屎运”,要不就是“临时报佛脚”烧了高香。

  所幸的是语文让我最放心,我从来都只是认真听课,课外从不摸语文书。但是成绩却总是名列前矛。至于物理因为是班主任教得特别好,我又发自内心地尊敬着他,所以,我学得也特别带劲,成绩自然不在话下。

  而化学张老师是一位疯疯颠颠的中年人,他是我们村上有名的“牛皮王”。并且 ,他还是我们村上六十年代少有的大学生之一,化学课讲得生动形象,他总是喜欢用一些现实生活中的事物去比喻化学课上的知识。但是,他的不足之处不光是对自己的儿女爱人及他自家种种的好的大吹大擂,更要命的是他满口无遮无拦,看似诙谐而笑料百出的关于男女之事的爆料。

  “这个O和H就像男人和女人一样,只要结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水分子、、、、、、、”

    “、、、、、、啊!化学反应吗?、、、、、、你看公鸡和母鸡一见就发生化学反应、、、、、”

    “化学得好好学,世界的化学反应是无处不在的啊、、、、、正如战争、和平、生活,哪哪都少不了爱情一样、、、、、、”

    往往这些时候,班上的男生都会哄堂大笑起来,“四大天王”还吹起口哨以示助威和赞成。而我们女生则羞得个个抬不起头来,大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回头下课后,很多女生便私下把化学老师批斗一通,说这个老不正经的应该拉去游街或者丢到大河里去喂鱼才是人间正道。

    而这些跟我似乎没有多少关系,因为,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在班上不再担任任何职务,可谓“无官一身轻”。我只一门心思读好自己的书,与世无争,与人无往。我主动缩小了自己原来的人际关系网络,在学校,我永远保持着一副冰冷的面孔,这足以把所有想靠近我的人都拒之门外。在家里,我除了隔三岔五去看望王伯母,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又或者偶尔去舅奶家窜下门外,其他人我都尽量避免过多的频繁交往。连小娟和燕子也大多只是在上学和放学路上偶尔与我同行罢了。对于老班长,美菊,薛彪他们那一群过去疯得没有国界的老同学,大家居然变成了见面不相识的陌路人了。反正大家谁也不吭声,招呼也不打一个,擦身而过,你过你的桥,我走我的路,仿佛从来都不曾相识过一样。而对于萍,我们大多十天半个月,有时一个月才相约一起见个面聊个天什么的。 

  “嗨!独行侠!老怪物!”

  发小燕子每次一见我就这样毫不客气地取笑我。

  小娟也曾无数次地对我说,我离她有些越来越远了。

  是的,我变成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个独行者。我只是每天每时每刻不停地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不能停地走。我慢慢习惯了一个人坐在自家破了个大窟窿的后屋里发呆,或者仰望星空,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我会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一个人默默独自欣赏田野上四季流动的风光,或者在田埂上采摘一把开得艳艳的野花自我陶醉。周末偷得闲空之时,我还会独自坐在屋后不远处的高田坝上,或者看书,或者望着母亲坟墓的方向及远处巍巍然的群山沉思不语、、、、、、、

    山的那一边是什么呢?是山吗?还是村落人家?母亲的灵魂这会儿又在哪里游荡?她是否还记得她遗留在尘世间的孩子呢?至于小伙伴静美是不是早已投胎转世了呢?人是终究都会死的吗?那死后是否真的会与家人朋友重逢呢?  、、、、、、、

    我仿佛在自己的静默中看见了另一个世界,也看见自己的孤独。因为,我脑子里的东西是无法与任何人诉说的。在我的眼里和心里,与我年纪相仿的朋友与同学都显得太过幼稚和肤浅了。我的这点骄傲简直让我感觉到了某种寂寞正在一点点地靠近我,使我无法再重回无忧无虑的时光中去、、、、、、

    然而,我却从来没有看见别人的孤独。比如,把我当成他们一生中唯一的朋友的燕子和小娟。在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时,在我尘封的世界之外,她们也正徘徊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

    而这与生俱来的孤独将一直陪伴着我们,直到他乡异地,直到垂垂老已。它无法分享,无法倾诉,更无法替换和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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