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丢在路上的外婆
邻居郑哥,是个粗心爽直之人。二十郎当岁时,曾奉母名去接外婆,母亲话刚落点,郑哥就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到了外婆家,接到外婆。出村不远,有一直拐陡坡,郑哥嘴上一句:“外婆,坐好了”,同时脚下就猛力狂蹬,车便飞了出去。进了院子,母亲疑惑地问道:“不是让你接外婆么,咋一个人回来了?”郑哥惊奇地说:“哪是一个人,外婆不是好好地坐在后座上么!”一回头,不见了外婆,郑哥顾不上和母亲多说,车头从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步跨上,车又飞了出去,母亲望着郑哥的背影,笑骂道:“这混小子,又哈事了”。差不多骑出三里多地,才望见拄着拐杖,颤微微挪步的外婆。
(二)丈人的街门
郑哥八六年毕业之后,留在高校工作。结婚前夜,郑哥兴奋得一夜无眠,喝着小酒,打着麻将,忙得荤七素八的;六点不到,郑哥就领着哥们,浩浩荡荡地奔向娶亲之路。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绝,走过一个县,越过一个镇,一路向前,向前,兴奋过头的郑哥,过丈人村门而不入,小车向前飞驰了三十多里地,一哥们疑惑地提醒一句:“我记得上次来时,经过一座大桥,没多远就到了,今天怎么走这么久还没到,不会走错吧”。郑哥打一个机灵,看看车窗外的陌生村镇,忙命停车,并在路边的小卖部打电话去丈人家,几经打问,才搞清楚具体方位。
(三)干净的玻璃
婚后,夫妻两住在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里,精装修的房子,在客厅和厨房之间,安装了玻璃推拉门。勤快的妻子,把推拉门玻璃擦得一尘不染。郑哥最喜躺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晒太阳,静享“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舒适。春日中午,阳光透过玻璃,照得客厅明媚透亮,郑哥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氤氲的茶香混着春阳的情暖,郑哥惬意地享受着午后茶时光。女儿嚷嚷着要吃水果,郑哥慵懒地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直接破玻璃而入厨房,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穿玻璃而入,人却毫发无损的?
(四)棋迷
郑哥是资深棋迷。某日,奉妻命在家做红烧肉。焖肉之际,楼下棋友呼叫一声,郑哥便按耐不住心痒,关成小火,急出门,来到小广场,本欲只杀一盘,谁知一坐到棋桌上,直杀得天昏地暗,把锅上的红烧肉早忘到爪哇国去了,温柔的小火苗,烧干了锅,烧灼了肉,呼呼呼的火苗,点燃烧着了锅盖,滚滚浓烟顺着厨房窗口向外冒,这阵势惊动了四邻八友,有人拨打了火警电话,有人拨打了其妻电话,呼啸而至的消防车里,跳下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伙子,竖云梯,接水管,强大的水压,瞬间击破玻璃,险情得到控制。接到电话的妻子,从单位赶回小区时,老郑同志还在小广场亭子下,与棋友杀得难分难解,乐不思蜀!忽听有人说前面楼着火了,老郑忽地站起来,拔腿就往家里跑,留下莫名其妙的对手,跑到自家楼前,看到楼下的消防车,污水横流的单元门口,三步并作两步,顺着污水溅流的楼梯,冲进家门,看到站在客厅黑水中的老婆,和漂在老婆四周乱七八糟的鞋子,星空大挪移的蒲团,一只悠闲地打着旋儿的西红柿,已经游到沙发下的苹果梨子,一根跌跌撞撞进了客厅的葱。回眸厨房,更是一片狼藉,打翻在地的烂碗破碟,倾覆灶下的锅,里面还有黑乎乎的肉;泡在水里的面袋,洇着稠乎乎的浆;红萝、豆角、青菜,在黑乎乎的水里格外艳丽夺目;脏污的墙面,掉了半扇的柜门,横七竖八的筷子,在各种调料的混合物中,还依偎着一把四分五散的肥硕的变了色的挂面。这顿红绕肉的代价是高昂的装修费,用他老婆的话说,这一盘棋,一辈子的红烧肉没了。调料的混合物中,还依偎着一把四分五散的肥硕的变了色的挂面。这顿红绕肉的代价是高昂的装修费,用他老婆的话说,这一盘棋,一辈子的红烧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