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0日《苏东坡新传》第6期,第一章 食蓼少年 八至十一 (P48-70)。第一章结束!
学习班早上3点多起来,坐一下午车,回家住一晚,晚上还开了一次读书会,多么用功啊!仍是摘书:
八 母丧
老苏个性刚强,责人甚严,对他的夫人,似乎也很冷漠,甚至和厌薄他的故乡一样,也厌薄他的夫人。程夫人只能像那个时代所有的女性,将她一片心血,寄望于两个儿子,但是等到她的两个儿子登了第,薄命的程夫人则又撒手人寰了。
苏洵为程夫人茔葬于武阳安镇山下。山分左右两股,中间偏右的坡地上,有一大井,蓄潴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名曰“老翁井”,虽旱不竭。苏洵在泉上筑了一个亭子,作《祭亡妻文》,最感激她教养两个孩子的辛苦:“惟轼与辙,既冠既昏(婚)。教以学问,畏其无闻。昼夜孜孜,孰知子勤。”而现在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也只有“亦既荐名,试于南宫。文字炜炜,惊叹群公。二子喜跃,我知母心。非官实好,要以文称”。而生者的哀伤是“归来空堂,哭不见人”了。
九 南行
初自眉州入江,苏轼豪气凌云地说:“故乡飘已远,往意浩无边。”岷江之滨,有凌云寺凿山为大弥勒佛像,高三百六十尺,依山建九层楼阁为庇覆,极是壮观。他们的船,随着奔腾的江流,行过大佛脚下,这一路水平山远,胸襟异常旷荡。舟过宜宾,行近戎、涪一路,地与多山的贵州接境,沿江遂见不知名的山峦无数,一重一重的夹岸峭壁,高耸天际。夜泊牛口渚,才见岸边有三四户人家,疏树寒灯,非常寥落。船上要补充食物,但这穷荒地方,是无酒亦无肉的,只好向他们买点蔬菜回来,看他们住在“朔风吹茅屋,破壁见星斗”的家屋里,身上穿的破裤,遮蔽不了双股,饭不满盂,被盖都不齐全,天生的性情,使苏轼忘怀山川,只注意眼前小民的寒苦,以为他们连这个样子的生活也在过,而且过得毫无怨言,自忖道:“今予独何者,汲汲强奔走。”
三苏父子自眉州舟行,至荆州出陆,水路一千六百八十余里,舟行六十日,过郡十一,县三十有六。这六十日中,舟中无事,父子三人共做了一百篇诗赋。
过汝州,游颍考叔庙。至尉氏,大雪纷飞,酷寒入骨,苏轼独留驿所,取酒解寒。忽然,有一来自北方的旅人狼狈进来,头戴的竹笠上已经积雪盈寸,下马登堂,面色苍黑,冻得全身僵硬。苏轼现成有酒,就邀他过来同饮。主人持杯未举,那来客却已顾不得客气,斟满大杯,一倾而尽。其时,外面风狂雪暴,“千门昼闭行路绝”,如临世界末日,而驿所里这两个同是风雪中的旅人,则酒暖颜酡,相与笑语不绝,一直喝到天黑。次日天明客去,苏轼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见他横策上马而已。
十 老苏的一官难求
嘉祐五年(1060)二月十五日,苏氏一行到达汴京,于西冈租了一栋宅子居住。宋代入仕的途径很多,单是从贡举出来的选人已经不少,官员缺额有限,皇祐年间,就已三人而待一缺,因此,殿试中式的进士,只是得到任官的资格,要做官,尚须通过吏部的典选和注拟。轼、辙赶往京都,就是为去参加吏部的“流内铨”。吏部择人之法,举办身、言、书、判四项考试:身,以体貌丰伟为合格;言,以言辞辨正为合格;书,须楷法遒美为合格;判,须文理优长为合格。这四项以书、判为重。身、言两项,类似现在的面试;后面书、判两项,则是应用书牍的测验,这是做官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苏洵认为编修礼书,是属于史家的工作,礼书乃史录,所以他主张:“遇事而记之,不择善恶,详其曲折,而使后世得知,善恶自著。”(《嘉祐集·议修礼书状》)
但有一部分朝士,不以为然,他们说:“祖宗所行,不能无过。若不经之事,欲尽芟去,无使存录。”目的是在掩恶讳过,以全臣子之义。苏洵不从,径行其是。
其时,洵年已五十三岁,阅五年而谢世,官止于是。
十一 制策之试
宋沿隋唐的贡举制度,设进士科以得常才,又设制科以待非常的人杰。士人出身进士,固已受人敬重,而制科得隽者,则更被人矜贵,莫不以国之大器待之。
制科又名制举,唯待天子特诏才举行的特试,须由大臣奏荐,受天子亲自策问与拔擢,其隆重可见。仁宗一朝,有贤良方正极言尽谏科、博通坟典明于教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详明吏理可使从政科、识洞韬略运筹帏幄科、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等,习称“六科取士”。
制科之试,始于汉文帝之诏举贤良。宋因前代成规,而制度更加严密,每届对策者最多不过五人,取精用宏,目的即在拔擢非常的人才,而出身制科者,自有上承天子特达之知的荣宠,比常科进士更加一等。
嘉祐五年(1060)八月,仁宗皇帝诏求直言,礼部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欧阳修以才识兼茂荐苏轼于朝,天章阁待制、知谏院杨畋(乐道)对苏辙说:“闻子求举直言,若必无人,畋愿备数。”荐举了苏辙。
苏轼说制科特考之难,有曰:“特于万人之中,求其百全之美,又有不可测知之论,以观其默识之能,无所不问之策,以效其博通之实。……犹使御史得以求其疵,谏官得以考其素,盖其取人也如此之密。”为应付这项漫无范围、无所不问的考试,他们必须有个清静的地方读书准备。
应考制科,须历三个规定的程序:一是缴进辞业,二是秘阁六论,三是殿试策问。
兄弟俩当时的生活,实在非常清苦。若干年后,苏轼和他的朋友刘攽(贡父)谈起读书怀远驿时,每日三餐,饭桌上只有白饭、白萝卜和盐三样食物,戏称之为“三白饭”。刘攽是个惯开玩笑的人,过了一段日子后,他忽折柬邀苏,去他家吃“皛饭”。苏轼已经忘记前事,认为贡父读书多,所谓皛饭定然别有典故,到时兴冲冲赶去赴约,待见到他家餐桌上只有白饭、白萝卜和一碟子食盐时,才悟到已为贡父所戏,但仍欣然就食,吃得津津有味。
苏辙终于收入第四等。荐官杨畋见皇上时面奏:“苏辙,臣所荐也。陛下赦其狂直而收之,盛德事也。乞宣付史馆。”仁宗欣然从之。光献曹后后来说,那一天仁宗策试贤良后,归宫,面有喜色,对曹后说:“吾今日又为子孙得太平宰相两人。”意指轼、辙。
制科入等后调官,苏轼除大理评事,苏辙为试秘书省校书郎。自此风声所布,一旦之间,三苏父子文名,震动京师,流传四方,苏氏文章,遂为天下第一。士人竞以苏文为师法,很多人来访求传抄新作,也有很多人来要求从老苏问学,孙鼛(叔静)兄弟就于此时拜在老苏门下。
2024年10月25日《苏东坡新传》第7期,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一至二 (P71-83)。
周三回来约了一次,没约成功,今天继续约,成功!
今天的内容我没提前读,大家一致同意,念书。生字很多,讨论很少。摘抄一、二。
一、初仕凤翔
长安,从前有座故藏经龛,唐明皇所建,四边各有一门,门各两扇,门板的两面,都是吴道子画佛像真迹,阳面是菩萨像,阴面是天王像,共十六躯。广明之乱时,藏经龛遭贼兵焚烧,有个和尚抢下四扇门板从兵火中舍命逃出。奔至半途,力竭不支,他想了一个办法,将门板各穿一洞,套在头颈上跑路,如此辗转来到凤翔,寄住在乌牙僧舍里。他死后,这四扇门板留在那里已经有一百八十多年了。
有人花十万钱将它买了下来,恰巧给苏轼看到。其时,他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官,身边稍有积蓄,想到父亲平生别无嗜好,就只喜欢书画,收藏一百余件,但没有吴道子的真迹,他就和这个画主商量,照原价购买,以此献与父亲,这四扇门板就成了老苏收藏中天字第一号的珍品。
苏轼再游凤翔东北郊的天柱寺,参观了杨惠之雕塑的维摩像。维摩的造型,显得病骨支离如枯龟。苏轼不禁生出一个感想,天下的至人,本来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人的肉体像天上的浮云一样,随时变灭,全不足恃,只有心灵才是主宰的永恒。世上尽多体格非常壮硕而心病独多的人,宛转人间,才堪悲悯。
二 怀乡念弟
苏轼有位好夫人,王弗夫人非但精明干练,而且颇识大体。苏轼在外面做些什么,回到家去,夫人一项一项地要问个仔细,她说:“你离开父亲远了,凡事没人指点,不可以不谨慎。”她常引用公公说过的话来警戒苏轼。苏轼在家里见客,她就站在屏风后面,听他们说些什么,然后对丈夫说:“某某这个人,说话模棱两可,一味逢迎你的意向,你何用与这种人谈天。”有的人惯会拍马,跑来表示热络,夫人说:“这种朋友,不会长久,交情套得那么快,其去也必速。”苏轼非常佩服她的眼光和见识。
自秋徂冬,苏轼身体一直不好,十一月间,大雪数日,索性赖在床上不起来,年前年后,怀念故乡度岁的年中行事,作《馈岁》《别岁》《守岁》及《和子由踏青》《蚕市》诸诗。
八年正月十五,大家都在欢度元宵夜,只有苏轼在家,独坐无聊,一个人跑到城北街的开元寺东塔院去看王维的壁画。其时,夜色已阑,苏轼凝眸注视,但见残灯影下的画中僧人,个个都栩栩欲动的样子,竟是看得呆了,对于诗人画家的笔墨,自此便有更深一层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