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和我太太视频，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我们已经流过七个孩子了，真怕，这辈子没有做父母的资格。”钟剑勋抬起手里的设备晃了晃。

钟剑勋家里的事情李兆黎和钱路听过，夫妻俩已经五十岁了，除了航天局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他们要孩子重要，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人便僵持着。钟剑勋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先说全息影像，是我们第二颗卫星捕捉到的，完整的内容不止那副棺材。最开始，卫星上的摄像机器人进入到舜天号的休眠室，其他的门都打不开，任凭地球上最聪明的科学家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破解。后来，机器人能量快耗尽了，索性吧，航天局就把摄像机开进了墙壁上的一个管子后面，开启节能模式，不做实时数据传输，这样能节省能量，每个星期给地球传一次数据，只传图片，这样文件小一些。”钟剑勋顺势坐在了地台上。

“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过了一年多，航天局已经把这事情忘记的差不多了，有一天晚上，我那时候正在医院，我太太……”钟剑勋停了一下，他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我收到红色信息，让我赶往航天局，因为钱华机缘巧合发现舜天号上的变动，一年前的休眠室棺材没人，但后面几个月的数据显示，有一个人反复进入过棺材，那个人和人类的外形特征类似，我们猜测，那个棺材不仅能休眠，重点是，那个棺材也是个修复舱，能修复受伤的躯体。”

李兆黎咽了口水，他看了一眼钱路，钱路此时好像已经忘记了呼吸。

“浩浩荡荡的航天工程就这样开始了，你父亲……”钟剑勋指着钱路，继续说。“你父亲钱华，他说他没给你完整的童年，是他最大的遗憾。”

钱路摸了下鼻子，没说什么。

“黎明号最初的设计，是一艘能容纳两百人的探险船，但竞争对手提前出发，我们就不得不做一趟单程旅行了。这是一艘敢死号飞船，和建立它的初衷不一样了，那时候，我们认为黎明号是新的希望。”钟剑勋皱着眉头，嘴角挤得变了型。“阿黎说的对，黎明号的物资不够我们回到地球，并且，黎明号还来不及安装休眠设备，我们没办法在物资缺乏的时候休眠，我们回到地球前便会饿死掉。”钟剑勋开始大笑，他不像个合格的工程师。

“我们这次任务，我们三个是祭品。”钟剑勋指着两人大笑，仿佛在笑谁的愚蠢行为一样，他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舜天号上的人是不是朋友，我们暂且叫他们人吧，送我们去，就是这次任务的目的，我们可能有机会采集到有用的信息，有可能被外星人带走，当宠物养着，或者解剖来研究，或者，像碾死蚂蚁那样玩我们，哈哈哈。”钟剑勋像个耍酒疯的醉汉，他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你给我起来，像个机长点，黎明号是你的杰作，你是黎明号的终身机长，你这算什么？”李兆黎一把拽起钟剑勋，把他向上举着，钟剑勋像个提线木偶吧任由李兆黎摇晃，他的脚仿佛就是个摆设般摇晃着。

“你放开他。”钱路从李兆黎手里拉扯钟剑勋，试图把他拉回到正常状态。

“你滚开，他不说清楚就不要想结束。”李兆黎用力推开钱路，继续拽着钟剑勋的领子。

“你有病……”钱路暴起，把李兆黎推倒在地上，钟剑勋则像个木偶般晃着，又像个孩子开始哭了。

“你说说，什么叫做‘他们’？”钱路死死盯着钟剑勋的眼睛，他推搡着钟剑勋，逼问着。“什么叫做‘他们’？”

“我问你，什么叫做‘他们’？”

钟剑勋像个智力缺陷的人，脸上的笑让人害怕，一会儿指钱路，一会儿又指李兆黎，一会儿又用力捶打自己胸口，他放声大笑，泪水、鼻涕、口水把胸前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他们’是什么？”李兆黎看着钱路问道。

“你聋了吗？”钱路对着李兆黎吼道，他又转脸盯着钟剑勋。“你说，‘他们’是什么？”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李兆黎从地上站起来，逼兀地走到钱路面前，钱路还是死死盯着钟剑勋，还在不停地推搡着。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好好说话？”钱路盯着李兆黎，他的眼神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谁都可能是猎物。

“你有什么毛病？非得这么针对才行吗？”李兆黎没打算让步。

“你个混蛋，当年你可以救我爸爸，你干什么去了？啊？你可以让他的焊接枪断线的，你却什么都没做，等他焊完，飘到深空爆炸，你滚开。”钱路转过来推搡李兆黎，不知道为什么，深空真的会让人发疯吗？此时，他们三个都有不同的疯癫症状。

“你有什么资格提钱华，你不配，你个不孝子。”李兆黎把钱路推了回去，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两人的拳头就像拉锯般，有来有往，除了满脸的疼痛，他们还发现，钟剑勋跑了，隔离门已经锁死，他们两手上的设备整屏都是红色的提醒，房间里氧气含量在下降，只剩下百分之十七了，如果氧气含量低于百分之十，他两的大脑先会变得混沌，持续处在低氧中后，身体便会休克，把氧气留给大脑，这是物种进化比较先进的地方。

两人把屋里翻了一圈，没发现可以出去的地方，屋里的二氧化碳水平也开始上升，两人瘫倒在墙脚，虚汗大滴大滴地从额头滚落，刚开始时，只有后背被汗水浸湿，氧气水平继续下降，他们的身体除了疲惫，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钱路转过头，李兆黎转过头后，他慢慢爬向钱路，衣服上的汗水和他的口水混杂着，在地面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钱路，对不起。”李兆黎用尽力气，含糊地说着。“当年，钱华……工程车失联前，他在频道里让我转告……”李兆黎咽下口水，继续道。“他爱你……他……对不起你。”李兆黎瘫软在地上，他身体开始抽搐，钱路死死盯着天花板，他的手开始轻微抽搐着。

“我恨……”李兆黎含糊道。“没救……”

钟剑勋是个合的工程师，但只适合在一切都是确定性的条件里，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回顾自己的一生，才发现自己大半生都放在了航天上，少部分时间想成为一个父亲，特别是年纪越大，就越想做个父亲，他恨基因里的设定。纯白的房间里，墙壁像寒冷得像北极冰山的断崖，可能是刚才哭的过量的原因，他现在虽然平静了些，却不停地打嗝。他一小时前和地球的通话，算是个做父亲这个事情做了告别，妻子难产，和未出生的孩子离开了，钟剑勋是个严谨的科学家，他不相信人死后去了类似天堂的地方，但他们去了哪里呢？

“老婆，你带着孩子去哪里了？我该去哪才能找到你们呢？”钟剑勋心里六神无主，他后悔当科学家，后悔把大半生放在了找不到妻子和孩子的事业上，他恨这艘船，他恨这次任务。钟剑勋感觉冷，他想起妈妈，不管遇见什么难，妈妈的怀抱都能让他感到安稳。钟剑勋在地上蜷缩着，他用力抱紧膝盖，想着妈妈的怀抱，睡了过去。

“舜天号是谁的？”

“他们到底为什么来柯伊伯带？”

“他们对地球有威胁吗？”

“李星海会原谅我吗？”

这四个问题，在李兆黎的心底翻滚，就像一壶煮老了的茶汤。算了，累了，他想念李星海湿答答的亲吻，想念李星海肉乎乎的手掌，想念李星海讲梦话时的手舞足蹈，他总是横着睡，脚总是放到李兆黎的脸上压的李兆黎脸有点疼，踢得他脸疼。

“李博士，醒醒。”李兆黎睁开眼，发现钱路的手掌刚好停在他的脸上方。

“我还以为，是我儿子踢我呢。”李兆黎说着，扫了周围一圈。

“滚，钱华是你舅舅，我是你什么人？”

“儿子！”李兆黎调侃着说到，钱路刚才停着的巴掌顺势呼了下来，打的李兆黎眼泪直流，他吼道。“有病啊，对你表哥打这么重。”李兆黎揉着脸站起来。

“氧气怎么恢复的呢？”钱路自言自语，他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甚至把地台上的植物都闻了一遍。

“狗呢，到处闻。”李兆黎捂着脸走到大门口。

他抬起手，唤醒屏幕，开门按钮点下去后，发现门顺利开了，他径直走了出去，赶到瞭望塔，李兆黎急忙检查了飞船的数据，一切正常，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钱路跟了上来，他学着李兆黎的样子检查了一遍数据，又看了一遍自己的生命特征，他突然曝起道。“钟疯子呢？”

“嫦娥。”李兆黎歪着头，若有所思。

“我在！”甜甜的女声没变过。

“你救了我们？”

“是！”

“它救的我们？”钱路听到嫦娥的回答后，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李兆黎没理钱路，他继续问嫦娥。

“为了任务！”

“你的设定里，任务是最高优先级，对吗？”

“对！”

“黑骑士计划的执行人是谁？”李兆黎问道。

过了一会儿，嫦娥没有回应，人工智能居然会打哑迷，它的计算速度不是最快的吗？李兆黎心里打了个节。

“嫦娥！”李兆黎继续问道。

“我在！”

“告诉我，你怎么救的我们？”

“我检测到任务受到威胁，解除了钟剑勋的权限，恢复了氧气。”

“那现在黎明号的机长是谁？”李兆黎换了个提问方式。

“没人！”

“那任务能完成吗？”

“有百分之二十七的概率能完成。”嫦娥还是甜甜地回答着。

“如果有机长，会不会提高完成率。”

“会。完成的任务概率为百分之六十四。”

“我能被任命为机长吗？”李兆黎看着摄像头问道。

嫦娥又陷入沉思。

“嫦娥？”

“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兆黎松了口气，钱路脸上布满了疑问。

“现在任命我为黎明号的机长吧。”李兆黎在摄像头前挺直了身体，他熟悉这套流程，因为这是他设计的。

“航行日志20591029，黎明号更换机长，前机长钟剑勋已不适合执行任务，现任命工程师李兆黎、编号：LZL0104为新任机长，该任命已得到李兆黎本人确认，李兆黎工程师，请确认收到任命。”

“确认！”李兆黎把左手举到肩膀的位置，全身绷直，这是接受任命时的正式礼仪。

“黎明号机长任命正式生效。”嫦娥上传了所有任命日志，李兆黎成了黎明号的机长。

“嫦娥。”

“李机长。”

“访问黑骑士计划，更改规则。”

“你就这么用你的权利？”钱路跑到李兆黎身边，推了他一下。

李兆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李机长，你已获得黑骑士计划的访问权限，需要投到全息影像上播放吗？”

“请播放有多个人出现的片段。”李兆黎说到。

“没有！”

“你这么问，哪能行？”钱路忍不住说道。

“那怎么问？”

“嫦娥。”钱路对着摄像头喊到。

“我在，钱路工程师。”钱路听到嫦娥加了“工程师”的称呼后，脸上一阵冷笑，是啊，现在他还是工程师，他继续道。“请播放被观看最多的片段。”

全息影像开始播放，可里面的内容，让他们全身发冷，有两个光影状的生物，不，光影状的东西，从那个躺着外星人的休眠仓前飘过。画面定格，李兆黎后脑勺一阵凉意，像有人刚把他的灵魂拍了出来一样。

“那是……什么？”钱路结巴道。

“‘他们’！”李兆黎看着定格的光影说道。

“他说我们是祭品，不会是送给这两个怪物吃吧，我们成他们的草莓味蛋糕了吗？”

“瞎说，怪物吃大老远送去的三个人类吗？要真那么好吃，人家早打过地球来开吃了。”

“那他们知道地球文明的不在，但又不来干预，也不来指导，是为什么呢？”钱路看着李兆黎问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动物园是怎么管理的吗？”李兆黎转身看着钱路问。

“动物园管理和人类有什么关系？”

“饲养员围了一个圈，把动物们放进去，里面有树可以爬，有秋千可以荡，动物做什么饲养员不管，饲养员要做的是保证不同物种间没有杀戮，它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对吧？”李兆黎看了一眼钱路，看他似懂非懂，便又继续道。“但是，如果动物聪明了，会翻墙逃跑，或者翻墙去接触另一个物种，饲养员就出来行使他们的权利了，只要动物是乖的，不冲破规则，动物就是安全的。”

“哦！”钱路点着头。“光影人是饲养员，我们是他们动物园里的动物，舜天号的动物从另一个区域翻墙过来找我们，结果被拦了。”

钱路做了自己的结论，他用力揉搓下巴。“那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翻墙逃跑？”又看着李兆黎问道。“那饲养员会吃我们吗？”

“我说你……”李兆黎有些不耐烦，但船上已经有一个失智了，不能让另一个也被问题逼疯，李兆黎换了个笑脸，像给李星海讲故事的那种笑脸继续说道。“你想，那种形态的生物，光状的，这说明他们的生命形态已经变成了能量体了，要吃，他们可能是吃太空辐射，吃太阳能，或者吃一瓶一瓶的能量饮料，对不对？”李兆黎看钱路没懂，又继续说道。“所以，他们不会吃我们这样的有机生物的，一个是获取能量的效用很低，第二是太麻烦，这样讲你懂了吧。”

“哈哈哈，表哥，你真幽默。”钱路大笑起来，他刚才是在耍李兆黎的。

李兆黎抬起手，顿了几秒钟后放下，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钱路高声问，李兆黎没理他，钱路也跟了上去。

通过柔性设备的数据，李兆黎发现钟剑勋被锁在了有人造重力的一个房间里，生物特征稳定，李兆黎唤起嫦娥，从对话里得知，嫦娥限制了钟剑勋的部分权限，所以能重新恢复氧气救下他俩。但李兆黎转念一想，嫦娥也不是站在李兆黎这一边，它只会站在任务的那边。这也意味着，如果李兆黎和钱路对任务有威胁，嫦娥也会把他们关起来，至于，嫦娥会不会又评估任务完成率后把他们放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钟机长。”李兆黎和钱路打开门后，问蜷缩在地板上的钟剑勋。“你好些了吗？”

两人等了几秒，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动，李兆黎先上前检查了一番，他推了推钟剑勋的肩膀，没回应后，他转脸看着钱路，摇了摇头。钱路一脸不屑地走过来，他拉起袖子，手伸向钟剑勋的衣领，抓稳后他说。“我们把他抬到床上吧。”

两人一起用力，把钟剑勋抬了起来，眼看就要抬上去时，钟剑勋诈尸般弹起，狠狠把两人推倒后闪出了门，并把门锁死，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昏睡间，他以为李兆黎和钱路已经缺氧死掉的那段时间，这艘船已经换机长了。

“我去……”钱路暴起，踢了门一脚，骂骂咧咧说道。“这畜牲非要搞死我们两个不可。”

“嫦娥。”李兆黎叫道。

“我在。”

“请解除钟剑勋所有权限。”

“拒绝执行。”

“为什么？”

“钟剑勋的权利由月球基地授予，月球基地的权利等级在我至上，我无权越级修改指令。”嫦娥说的没错，李兆黎心里想着。

“什么意思啊？”钱路不乐意了，他对着空气吼道。“你就任由那疯子害我们吗？”

嫦娥没说话，钱路气得朝空中挥了几拳。

“嫦娥。”李兆黎开口道。

“我在。”

“由于前机长钟剑勋对本次任务存在威胁，我以现任机长的身份命令你，禁用钟剑勋在本飞船上的一切权限，直到本次任务结束后，经过我同意后才恢复钟剑勋的权限。”

“航行日志L20591030，机长李兆黎执行机长权利，限制钟剑勋在黎明号的所有权限，直到任务结束后，经过李机长授权才能恢复，执行！”甜甜的女声像个机灵的商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的清清楚楚，有点像在读一份对自己没有损失的合同。

李兆黎和嫦娥交谈时，钟剑勋已逃到医疗舱，他肆意破坏着里面的设备，把药物拿出来混合在一起，地上散乱着瓶子、玻璃，还有液态药物留下的一汪汪水渍。他没打算就此罢休，钟剑勋打算去破坏天线，他来到D区，储藏室里除了食物，顶部还有一个可以从里面打开的小窗口，窗口边锁着两套宇航服和牵引绳，他给自己穿上宇航服，又检查了牵引绳后，正准备打开窗口时，嫦娥的命令生效了。钟剑勋用尽力气也拉不开门栓，他生气地捶打小门，又捶打自己，掉到地上后，钟剑勋便把宇航服当做盔甲，把储藏室的食物打了个稀烂。

李兆黎发现飞船遭到破坏的报警后，他和钱路赶到储藏室，如果食物被破坏，那他们就根本到不了柯伊伯带，按目前的速度来看，他们到达木星前就会因为缺水渴死。钱路隔着门对里面大骂，但飞船所有的门都是隔音的，连空气都无法进出，他只能是单方面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嫦娥。”李兆黎吼道。

“我在。”女声丝毫没有担忧。

“访问黎明号所有摄像头。”

“机长无权访问摄像头。”

李兆黎气的把拳头砸在门上，骨节的皮在撞击下已裂开，关节泛白。

“嫦娥。”

“我在。”

“访问安全协议LJH1201。”

“已进入文件。”

“修改安全指令优先级，飞船被破坏会导致任务无法完成，优先级调整：当飞船被破坏威胁到任务时，工程师有责任降低破坏，工程是有权利访问摄像头判断破坏程度，执行代码：LJH1201。”

“执行代码验证成功，优先级修改已完成。”女声答。

“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嫦娥大脑里的文件和指令你都清楚？”钱路疑惑。

“别忘了，我不相信人工智能，所以当年我设计人工智能的时候，就偷偷放了些指令，只有我知道。”李兆黎戳了戳太阳穴。

摄像头打开，两人看到医疗舱和储藏室的惨状后，心头一紧，气的脖子胀痛。

“这混蛋……”钱路骂道。“他穿宇航服干嘛？”

“他应该是想去破坏天线。”李兆黎抬手指着船顶。

“我去……”钱路更气愤，他对着金属门又骂道。“你要去破坏老子设计的天线，我能放过你？”钱路恶狠狠转头看李兆黎道。“开门。”

李兆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钱路点击柔性设备上的开启按钮，大门向上拉开，饮用水泡发着食物，像一股泥石流冲了出来，李兆黎被顺势放倒，头重重砸在地板上。他们没想到，钟剑勋就在开门的瞬间冲了出来，他扑倒钱路，骑在他身上，把拳头当榔头用，边砸钱路的头边怒吼道：“让你抢我的位置，让你抢我的位置，让你抢我的位置……”

李兆黎撕喊着，钱路不动了，他躺的地方，一片红色蔓延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