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随州地处长江流域与淮河流域之间,境内的桐柏山为我国南北分界线秦岭的余脉,故随州正处在我国南北交界线上。由此,随州话也处在我国南北语言的交汇处。它既具有北方语言的粗旷,又具有南方语言的细腻,不南不北,別具一格。
随州土话最具特色有个"骚"字,作副词用,意思等同于“很”。"骚"字本义为用手指为马梳理毛发或挠痒,后来泛指梳理毛发或挠痒;用作动词,可引申为骚扰、动乱、忧愁等;用作名词,可专指《离骚》、泛指诗文、指雄性的牲畜等;后来又引申为瘙痒,或特指一种生理气味,或隐讳为两性亲昵行为等等。但在随州,“骚”字最普遍是作为口头语的“很”字使用,如很好,随州话叫“骚好”,如天气很冷,随州话叫“骚冷”等等,这个字口头频率极高,外地人听后往往一头雾水。记得那年有个外地朋友刚来随州,与几个小姑娘说话,她们嘴上一口一个骚字,弄得我那朋友都羞红了脸。过后他悄悄问我,才恍然大悟。
“老师傅”一词,按说是个尊称,席上敬酒、问路等场合常有其用,以示尊敬。但在随州,这词却另有所指,你称别人“老师傅”,别人轻则认为是在开玩笑,重则认为是在骂他。这类俚语,摊开了说或往明白里说解释不雅,就此打住。
随州口语频率高的还有个“么斯”,说“搞么斯”等同于“干什么”,一般语速下加随州口音,外地人确实听不懂。
随州人称“说不清”为“扯不伸腿人”,称“傻"为“憨头日脑”,称“精神病”为“煤七”,称“办不到”为“搞不主”,称“骂人”为“诀人”,称“大哥”为“老驼”,称“厉害"为“恶燥“,称“逞强”为“充六根指嘎”,称“不耐烦”为“咵点別的”,称“恶心”为“刺人巴撒的”,称“吃饭”为“嘎饭”,称“注意“为“招呼点”,称“小气”为“抠屁眼唆指甲”,称“完蛋"为“求了”,称“泡妞”为“晃姑娘娃”,称“分手”为“撇腿”,称“聊天”为“散咵”……
随州作协有个官方公众号叫《神农文艺》,本土作家陈福斌常常在公号上发表【随县方言俗语拾趣】系列,录一段有关“瓷糙”的说道如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微信公众号里去读读,有点意思。
随县方言 “瓷糙”是指别人说了一句自己不爱听的话,就像吞进去一块瓷瓦子,心里摩擦得很难受。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自己的道不走,走人家的道上,差点把老子的车给擦了,你好瓷糙!”有些子伙计是吊儿郎当,走路不好好走,开车不好好开,眼睛长到不看事,确实有点“瓷糙”人。可有些子伙计得理不饶人,出口伤人,甚至动手打人,既没嘴德又缺道德,也骚“瓷糙”人。其实只要都站在对方的立场换位思考,退一步海阔天空,遇到事以和为贵,再怎么“瓷糙”,还不是天空中飘着的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你别在那里瓷糙了,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这朋友没法做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有的人不管不顾,只管自己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其实往往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看起来今天你是赢了,可以后谁还愿意跟你打交道,这样的人真有点“瓷糙”人的胃。
“瓷糙,你怎么在这儿?哪凉快到哪儿待去!”心里不想遇见的人,总是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或者说在错的时候出现在错的地方,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让对方感到极不舒服、倒胃口、“瓷糙”。
“哎呦,我心里好瓷糙,难受死了。”乡村大妈胸前窝难受的时候,老喜欢说是心里“瓷糙”,她们把胸前的那个“窝”说成是“心”,其实应该是胃所在的位置,是胃里“瓷糙”,并不是心脏不舒服。
随县人老喜欢把“瓷糙”一词挂在嘴边,特别是心里不高兴、心情烦躁的时候,谁要是撞枪口上了算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