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十二章 矜持
12.05 匆匆一瞥（二）
到了林渏家小区门口，王亚辉停车，林渏让爸爸把小宝送出来，可是小宝怎么都不肯出来，一任外公怎么劝说，林渏和王亚辉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王亚辉说要么我们停了车，我去叫小宝，说叔叔专门来请他吃饭去。林渏想了想，说算了吧，她知道小宝的脾气，不肯做的事，谁也勉强不来。王亚辉只好发动车子，向餐厅开去。路上王亚辉又问起这几年林渏的生活。离婚五六年了，她的情况也逐渐传到了同学们耳朵里，大家也都好奇林渏一个人如何带着孩子在离家那么远的木城生活。同学们谈起来，也都替林渏惋惜和担忧，特别是那些男生，纷纷说像林渏这样秀外慧中的女生，怎么就变成单亲妈妈了，早知道当年班级男生勇敢出手，现在却变成爱莫能助了。王亚辉也是差不多的心情，作为关系要好二十多年的老同学，王亚辉实在替林渏担心，更心疼小宝，所以刚才坚持开车带着林渏去接小宝。林渏明白王亚辉的心思，看着他一脸凝重，反倒不忍心让他因为自己而担忧，就说没事的，好几年了，我也习惯了。现在小宝都上了小学，身体也比以前好了，我省心多了。王亚辉说，“难以想象，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也从来不说，几次聚会，我都觉得你看着那么单薄，那么瘦，二十周年庆你不是缺席就是迟到，说是孩子病了，我还纳闷，你老公怎么不管。现在想想，是我粗心大意了。”
“那时候小宝还小，生下来体质差，特别容易生病，现在好多了。我们两个人也习惯了。你放心吧。”林渏反过来安慰王亚辉。
“放心，谁能放心？我看你家人也都不放心吧？我们同学们也都不放心吧？”
林渏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虽然好几年过去了，虽然在叶婉馨杨英和俞曜信夏成的全心全力地帮助下，林渏早已走出离异的泥沼，逐渐挥散了生活的阴霾，但再次被老同学关心，林渏还是觉得温暖。到底是四班的同学们，这么多年了，相亲相爱的团魂还在。
两个人回到包房，里面喝得热火朝天，两桌子人早已乾坤大挪移。林渏这一桌的孩子们都跑到沙发区看电视，玩游戏机，陆向南、朱鹏和袁亮坐在这一桌。看到林渏回来，几个人也纷纷给她敬酒，又和她热聊起来。陆向南也是毕业后没有回到风城的人，中学毕业二十周年庆典他在单位值班，所以也是近二十年没有出现在四班同学圈里，这次见面，自然话多。朱鹏更是个社交狂人，以前并没有在四班读过书，但无意中落入四班圈子后，搞得比四班人出勤率还高。林渏曾向他求证，是否在四班课。他说的确从来没有。林渏又问，为什么每次四班聚会都有你。他说就是单纯喜欢四班同学。这个理由具有百分之百的信服力，四班同学就是有这个魅力吧？哪怕私下断联的杨英夫妇，在这个班级聚会的大环境里再相遇，也能热情地打着招呼，无关痛痒地聊起天。
可能因为有配偶和孩子参加的缘故，这次聚会时间并不是很长，差不多九点半就散了，并且第一次以家庭为单位退场，当然林渏这个鳏寡孤人是被同样一个人出场的童粤粤和朱鹏一起打车送回来的。一人出场的还有赵迪，她跟着赵伟夫妻一起走的。
林渏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满满的两大桌子的人，散起来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林渏就看见大家纷纷起身，拿棉衣，然后不过在她被童粤粤和朱鹏叫住商量打车路线的瞬间，集体都不见了，留下两桌子的残羹空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仿佛在诉说喧嚣之后的空寂。
大家都走了，他也走了。林渏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她好像在人群中没有看见俞曜信怎么出的门，他应该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的，揽着徐蓉，拉着女儿，是这样的么？可是，林渏没有看见他离开，更没有机会和他专门说一声再见。这一次聚会，林渏没有和俞曜信说过一句话，除了开场时大家端着酒杯隔着桌子示意问候。这次聚会，又没有坐在一张桌子上，就如上次在木城见面时，俞曜信说，每次同学会，虽然能见面，但也没有机会好好聊聊。可这一次，连走到面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林渏一直坐在自己的这张桌子上，一直有人和她在聊天，她也就不好意思撇开同学，去另一桌上交流。林渏也没有见到俞曜信来自己的这一桌，或者在她跟着王亚辉回家接小宝的期间，他已经来过了。总之，这次木城时隔两年的见面，他们这样匆匆一瞥，默默无语。
好在结束前在童粤粤的招呼下，大家又拍了一张合影。男人，女人和孩子，挤挤挨挨地排了三排。第一排的人坐着，后两排站着，队形毫无逻辑，大家随意入镜。孩子有被抱着的，有自己坐着的，也有站在第二排的。林渏穿着酒红色针织连衣裙，站在第三排最右边，她的左边是陆向南，前面是杨晨的老婆，杨晨就坐在他老婆正前方。陆向南左边过去四个人就是俞曜信，他站在第三排正中，右手是赵迪，左手是何煜阳，再过去是朱鹏和袁亮的老婆，还有一位只露了半个头顶，或者是朱鹏陆向南的老婆。俞曜信前排左手是他老婆徐蓉，右手是杨英老公甘中华，他半蹲着身子，双手比着yeah，一看就是喝到位了。甘中华正前方是满脸通红垂着头的袁亮，他已经喝到不能言语表达。袁亮右手分别是王亚辉和杨晨，左手是童粤粤、陆向南女儿、方青儿子，再过去就是王亚辉老婆和赵伟老婆，两个人留着款式差不多的短发，都穿着深紫色毛衣，身高体形甚至脸型都差不多，远看就是一对孪生姐妹花。第二排左起是赵伟，他的左手和前排的老婆右手握在一起，然后是方青和杨英母女，再过去就是徐蓉。整张照片看过去，就数俞曜信和童粤粤最抢眼，他们分别是第三排和第一排的中心，两个人隔着第二排还对得整整齐齐，俞曜信穿着中灰色带咖色纹理的圆领羊绒衫，爽朗地笑着，童粤粤则是浅灰色高领羊绒衫，他没有笑，看上去很酷。不知是因为两个人在人群里气场最强，还是外表英俊帅气，他们就这样自然地占据了合影的双C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