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成全与救赎----观影《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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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一条被人追杀的流浪狗,还有一座荒芜的西北小镇,他们之间,会产生怎样的交集呢?

电影《狗阵》,是管虎导演,彭于晏、佟丽娅等主演的一部文艺片,获得了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大奖。

看完之后我想说,对于追求故事情节的饱满度和紧凑感的观众来说,并不建议观看。因为电影灰蒙蒙的色调,缓慢的叙事节奏,令人感觉很乏味无趣。

但不推荐,并不代表它的水平不够。其实,细思量,这部影片的后劲还真挺大。

电影讲述了二郎(彭于晏饰)因为过失杀人而入狱,十年后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

十年的光阴,可以改变太多的人和事。

昔日曾经拥有动物园、杂技团、蹦极等娱乐场所的繁华小镇,如今已风光不再。光秃秃的山头,到处是流浪狗,它们的存在,已严重威胁到小镇居民的生活与安全。

为了适应时代发展的潮流,小镇破旧立新的决心,在一个个触目可见的大红“拆”字,一幢幢人去楼空的空旷与寂寥中,更为凸显。

昔日曾是镇上红极一时的明星二郎,如今却成了乡邻嫌弃,无所事事的闲散人员。为了生活,他加入了打狗队。

在这个过程中,一条与自己命运酷似的黑狗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们从一开始的互相敌对,到后来的同病相怜,以至于彼此接纳、彼此保护,这种双向奔赴的情感,成就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

不得不说,彭于晏对角色的演绎是越来越令人惊艳了。影片的角色定位,要求他近乎处于失语状态,他的全部台词,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这就必须依靠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甚至眼神来填补。他将那个即便外在尊严失去,依然要保持内在骄傲的青年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除了二郎与黑狗这条主线给人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外,片中引发我深思的,还有另外两个点:

其一,是一对不知如何表达爱的父子

当二郎刑满释放,回到家时,不是亲人热切的盼望,而是铁将军把门。原来,父亲竟然在儿子坐牢的期间,换了家里的钥匙,并且一个人住到了动物园里。

尽管动物园已经颓败得不成样子,但父亲依然悉心照料着那些仅存的动物们。物质条件或许不允许他有太多的付出,但哪怕喂糊糊,他也要让老虎等动物们活下去。

这样富有爱心的父亲,他难道真的会不惦念自己的儿子吗?自儿子入狱后,父亲整日与酒为伴,是为了消解内心的苦闷吗?

带着这个疑惑,我们看到了父子重逢的画面。父亲蹬着三轮车漠然地从儿子面前骑过,两人相对无言,竟像一对陌生人。

父亲很明显是老了。上坡时,他显得很是力不从心。二郎见状,自然而然地上前搭了把手,车子才顺溜地滑了过去。

这一刻,我隐约觉得,原来在父子之间,有一种感情,可以如大海般深沉。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波涛汹涌的激流。

父亲生病了,他把一本写有二郎名字的存折递到他的手上。原来,从二郎出生的那一年起,父亲便会每个月定期往存折里存钱,虽然数目不多,却是他所能给予的全部。这个沉默寡言的父亲,把对儿子的爱,浓缩在了小小的方寸之间。

父亲病危,但他还惦记着动物园里的老虎,叮嘱儿子要好好照顾。而二郎,果然没有辜负了父亲的嘱托,尽己所能给予老虎最好的食材。这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情感的寄托。

父亲临终前,二郎倒了满满的一碗酒,他小心翼翼的拿它润了润父亲的唇,然后自己一饮而尽。是追悔,是遗憾,更是无言的心痛。

有一种父子之间的爱,没有太多的互动,没有矫情的告白,但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份来自于血缘的爱,如山、亦如水。

在片尾有一行字“谨以此片致敬我的父亲”,想来,正是导演的用意所在吧。

其二,小木桥的意象

在电影中,细心的观众或许会注意到,电影的镜头,多次对准过那座破木桥。

木桥位于镇子的边界地段,残破不堪。跨过它,就意味着出了镇子。所以,当二郎假释时,民警好心地提醒他,没事别出这条界线,有事要多汇报。尽管他已经自由了,但身为一个有污点的人,服从管教,那是起码的要求。

对于那时的二郎来说,木桥更像是一条无形的约束,时刻提醒着他,要夹紧尾巴做人。

第二次,是二郎为了寻找黑狗,决定出镇。当他驾着摩托车来到小桥边时,加大油门决定冲过去。可是很遗憾,并没有成功,他被重重地摔到了桥底。

明明旁边有路的,他为什么不走,而非要上这座独木桥呢?或许,他是希望顺利冲过桥,能带来好运吧。

在片尾,当他决定离开这个镇子时,将黑狗的幼崽放在包包里,又一次驾着摩托来到了桥边。或许,对他来说,跨过桥,意味着与过去告别,去奔赴属于他的诗和远方。

这个执拗的人,又来了一次飞车越桥。我想,属于他的高光时刻终将到来了吧?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他再次被摔了下去。但这一刻,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这个世上,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还有彼路呢。必须为他的及时调转方向而鼓掌。

很多时候,当我们四处碰壁时,不妨试着换另一种角度或思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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