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十一章 活出精气神
11.15 生日礼物（二）
俞曜信不愧是自诩善于开导人的人，他给林渏戴的高帽子让林渏无以反驳。
“我，”林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自嘲地笑了笑，又说：“我哪有那么好？”
“你当然有了。你做的事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我更是做不到。说到当年考研，我也是惭愧得很，和你约过一起考研，可在各种阻力面前，我却放弃了，只有你一个人坚持。我失约了，我挺对不住你，提起这件事，我都难为情。”
“哪的话，每个人情况不同，工作以后发展际遇也不同，当时你成长得那么好，考研离开原来的集团也挺可惜的。”林渏由衷地说。
“唉，也是，毕业前想问题太简单，哪知道毕业后情况复杂得多。当时也是贪恋领导信任，提拔得快。年轻时多少有点虚荣心，呵呵！”俞曜信自嘲地说：“现在多少也有些后悔，这个社会，对知识，对学历要求越来越高了，但是毕业这么多年，更是无望考研了，所以，我开始读工商管理硕士了。”
“那不错，和你现在的事业很对口，提高企业管理水平。”林渏说，多少也带着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已经有几家公司的大老板再次捧起了书本。
“嗨，和你不能比，就算追赶你的脚步吧，差距不能太大了。”俞曜信又笑了，林渏好像看见了他的笑里带着囧，仿佛他在挠头，把眼镜摘了下来，擦去雾气……
“哎呀，我怎么跑题了。说这么多，耽误你去医院了。”
“没有，我也没有那么急着去。”
“急是不用急的，但还是抓紧去吧！我想你过去总得有一两个小时吧，赶在下班前取好，中午在附近吃个饭，下午就直接看专家了。”
俞曜信给她安排得井井有条，好像人就在她身边似的，驱散了林渏心里的胆怯，林渏又是感激又是感动，由衷地说了一句“好。”
“那太好了。你收拾收拾就早点去吧。你给医生看了，结果告诉我。我猜是没有什么，一旦要做小手术，你也要告诉我。”
听了俞曜信的话，林渏去了肿瘤医院。她一路上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甚至想好如果住院做手术，就要请父母来木城，一个照顾她，一个带小宝。林渏取了报告，在附近吃了一碗小馄饨，就到肿瘤医院候诊。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轮到林渏就诊，她拿着B超和核磁报告走进诊室。这次是另一位RX肿瘤专家，同样西装领带外面罩着干净的白大衣，同样文质彬彬、和颜悦色。她看了林渏的病历和两份报告，说问题不大，又让林渏去帘子后面做了体检，说摸上去也没有大问题。林渏问要不要做手术，医生说，暂时不用，进行随诊，每年检查一次。林渏又说，那我怎么觉得X部胀痛呢？医生说，女同志会有这种情况的，心情不好，生理期，劳累都有可能，再说你有结节，会有疼痛感的，先吃点药吧。
林渏拎着核磁共振的胶片袋和一袋子消散郁结的中成药走出了肿瘤医院，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突然发现天气这么好，虽然是寒冷的冬天，但还有一片光落在自己肩膀上，带来一丝暖意。上午出太阳了么？林渏早已想不起来，就当这太阳是突然跑步出列来祝贺安慰自己的吧？今天的确算是个幸运日吧？自己的生日，接到俞曜信电话的日子，医生宣布她暂且不用做手术的日子。林渏踩着地上的梧桐树枯叶，朝地铁站走去，心里踏实了很多，安慰了很多。她突然想起来应该给叶婉馨打电话。
“喂？生日快乐！”电话那端的叶婉馨竟然先入为主，好像是她主动拨给林渏的电话。
“你……我……谢谢！”林渏一时语无伦次。
“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呀？”叶婉馨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还透着打趣的意味。
“是呀，我可要谢谢你，你可啥都跟你同桌说啊。”林渏半喜半恼地说。
“怎么了，今天可是你生日，你不想得到祝福么？”叶婉馨笑着说。
“那当然想了。二十多年了，第一次得到俞同学的祝福，他从来不知道我的生日吧。多谢你告诉他。”
“我功劳大吧？那他还说了点啥？”
“你说呢？你跟他说了啥，他就跟我说了啥呗。”
“嗯，看样子效果不错，你乖乖地听话去了医院吧？结果也不错吧？”
“是呀，可你怎么知道？”
“我顺风耳嘛！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结果不错，约等于听到医生说话。”
“你厉害，你们一桌子人都厉害，你同桌还说他开了天眼，现在你又是顺风耳，你们同桌两人就是——特异功能专桌。”
“哈哈哈哈！快告诉我，医生怎么说的？”
“暂时不用手术，随诊，开了消散的中药。”
“那太好了，我说吧，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只要多休息，别劳累，别情绪化就没有问题。”
“我知道。不过，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给他说啊！太羞涩了吧？”
“嗨！这有什么？他又不是一般的俗人，在他眼里，听到你RX出状况和其他部位是没有区别的，重点就是关心你，知道么？”叶婉馨肯定地说，“前几天我也特别担心你，害怕劝不动你，所以……对吧？俞同学有奇迹般的效果。听了他的话，你就去取报告，看专家了，对吧？而且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否则，说不定你今天又躲着不去取报告……”
叶婉馨振振有词，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林渏无可辩驳，更是感谢闺蜜的贴心和温暖。
“怎么样？我做得对吧？你不但收到俞同学的生日祝福，还得到了好消息。”
“你们俩同桌真行，你夸他，他夸你，我真羡慕。”
“羡慕吧？羡慕我有个好同桌吧？”
“羡慕，你的好同桌夸你好，夸你对我这么好，是我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那我当之无愧。对了，好消息你告诉了俞同学么？”
“还没有呢，我不是先给你汇报么？”
“你做得对！不过，也给我同桌分享一下好消息吧！”
“嗯，我会的。”林渏说。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着重地对着电话那端的叶婉馨说：“谢谢你，婉馨，谢谢一切！”
“谢什么！这都是你的生日礼物。别忘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晚上给自己买一块小蛋糕，仪式一下。”
挂断电话，林渏乘地铁回家。一进家门，又拨了俞曜信的电话，这是历史上林渏极少数的一次主动给俞曜信打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俞曜信急切的声音立刻传进林渏耳朵，这分明不同于上午的云淡风轻。林渏觉得他和自己掉了个个。
“没事，医生看了报告，又做了体检，说问题不大，纤维瘤暂时不用做手术，让我随诊。”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渏明显听得出俞曜信松了一口气，他还在念叨，“太好了，不做手术，那说明是安全的，可以免除一刀，虽然也是小手术。”
林渏禁不住偷笑，这个人上午还说做个小手术很方便，现在又说免除一刀，到底是会劝人啊！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俞曜信再次叮嘱林渏要当心身体，保持好心情，减少劳累，好好吃药，每年检查。两人又聊起春节，俞曜信说春节有事回不去了，否则可以在风城见面好好聊聊。林渏也没有很在意，她心想反正也不是每年能见到，两年三年同学会上见一面也是好的。
第二天，林渏去上班，在单位收到了叶婉馨寄来的生日礼物——一条浅灰色的冬日款毛呢半截裙，蛋糕裙的版式带着俏皮的意味，林渏把裙子捧在手里，陷入沉思。这次生日，好像她经历了很多，也获得了很多，收到了特别的礼物，注定终生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