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五章 大一年级

5.20 大一暑假（二）

林渏约着杨英去了叶婉馨家。这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之后，林渏第一次见到叶婉馨，这期间林渏几次来家里找她，都扑了空，后来知道她回了老家，可是又没有那里的地址，只能巴巴地等。现在见到躲了一年多的叶婉馨，林渏心里又喜又气，憋着很多委屈，向她撒气，一会儿夸张地说叶婉馨一年中从林黛玉的苗条纤细变成薛宝钗的珠圆玉润，一会儿说大学里交到几个特别好的朋友，把宋希描画成长了翅膀的天使，把吴珺说成无话不谈的亲密好友，把和杨英杨悦凌的通信认证为心灵的翡翠珠链。而这一切都和叶婉馨无关，林渏添油加醋的表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叶婉馨生气。

叶婉馨就是不生气，她笑眯眯看着眉飞色舞的林渏，听她说，任她闹，嘴角弯成一个恒定的弧度，两只眼眯成一条缝，等林渏说累了，她才开口：“看样子你的大学过得不错，交了这么多朋友，有男朋友了吧？”

“就是，我那天见你都没有顾上问，你有男朋友了吧？人家赵伟都有女朋友了。”杨英居然也跟着起哄，分明刚才她还帮着林渏气叶婉馨，惩罚她消失一年不见面呢，而且她居然拿赵伟来对标，可把林渏惹急了。

“唉，你们怎么回事？赵伟有女朋友我就该有男朋友？什么逻辑？”林渏强烈抗议着，她从叶婉馨的小床上跳起来，挪到长沙发，盘了腿坐了上去，“我怎么可能在大学里找男朋友？木城哪有我喜欢的男生？”

“咦，木城没有喜欢的，那风城就有吧？”杨英在这个时候总是很聪明。

“在风城啊！那不就是咱们班的男生么？”叶婉馨反应也是光速级别。

“快说，快说！”“老实招来……”叶婉馨和杨英两个人都追到沙发上，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形势一下子就变了，林渏瞬间失去了主导权，不禁脸红了，她知道自己在好朋友面前心虚了。

“嗨嗨，咳咳，说话呀。”杨英推推林渏的胳膊。

“不说话肯定就是有事了。”叶婉馨把眼睛凑到林渏面前，盯着她看了半天，一脸凝重地说：“杨英，有人开始有事瞒着咱们了，你就说这朋友还能要么？”。

杨英嘎嘎地笑。就在刚才，林渏说过一句“杨英，有人一年躲着咱们不见面，不写信，你就说这朋友还能要么？”

林渏苦笑着，自己挖坑自己埋。其实林渏心里也真的有点苦，回家这几天，她先后见到了十来个同学，却貌似没有机会见到俞曜信，她觉得俞曜信不可能来找她，而她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俞曜信，又不好意思向别人打听他，那天听徐振宇说他也回来了，可是……林渏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她的纠结式遐思。

叶婉馨看看林渏，在旁边拍了她的肩膀，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一拍好像是触碰了林渏身上的按钮，林渏迸发了一句“我喜欢一个男生，四班的。”

“啊？真的么？”两个朋友对这突然的坦陈反而很意外，刚才的围攻审讯其实一大半都是在诈她。林渏点点头，但又没有直接说出俞曜信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轻易这么说出来是一种不敬。

徐振宇？赵伟？高清辉？夏旗？余东风？陈智？夏成？杨晨？何煜阳？两人把班级优秀的男生差不多都念叨了一遍，甚至还“翻墙”去了其他班级，连沈苗都没有放过，却完全没有想到俞曜信。在她们眼里，俞曜信也不是个正常的可以被人喜欢的人吧？林渏心里有点失望，这意味着自己的眼光没有被认可，或者对于她来说，俞曜信是高不可攀的。

“怎么会是他呢？他好像不怎么合群，没有和咱们一起交往，你成绩好，要喜欢也应该喜欢状元徐振宇吧？”杨英完全不能接受。

“别这么说，俞曜信成绩也很好。”叶婉馨说了句公道话。

“他不愧是你同桌啊！”杨英对着叶婉馨来了一句。

“哎呀，我说，俞曜信同学人也挺好的，就是性格脾气，对吧？有点不太寻常。”叶婉馨继续打着哈哈。

“你们怎么回事？我只是说我喜欢他，我是暗暗喜欢而已，你们联想到哪去了，他又没有喜欢我，他怎么样，脾气性格怎么样，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怎么样。”林渏说着说着有点生气了，可又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别别，喜欢又怎么了，你去问问他呀，试探试探也可以。”杨英反倒又替林渏不甘心了。

“我怎么觉得俞曜信也是喜欢你的？”叶婉馨不开玩笑了，她沉思了一阵，认真地说。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林渏心里暗自欢喜了一下，但又回到现实，她不太敢相信。

“我不是他同桌么？现在回想起来……”叶婉馨好像在搜索证据，但也没有把握。毕竟她和俞曜信同桌是高二下学期，林渏知道高三他们根本没有交集，要说能找到佐证的信号，那是很牵强的。

“算了，你们别安慰我了，这事就当我没有说吧！你们都忘了吧？”林渏自己找台阶下，她说的也是心里话，真的不抱任何希望。

“大家都一样，喜欢别人，别人又不一定喜欢自己。”这次是杨英沮丧了，她主动和盘托出自己悄悄喜欢王朝晖，但是他大一和一个女生好了。林渏搂了搂杨英肩膀，又想起了杨悦凌，她们的情况是如此相似，不知杨悦凌心里是不是也放不下王亚晖。王亚辉，王朝晖，他们好像是一对兄弟，杨英杨悦凌真像是一对难姐难妹，但是林渏不能说，要替杨悦凌守着秘密。

“你呢？”林渏把脸转向叶婉馨。她猜测叶婉馨是不是也喜欢四班哪位男生。

叶婉馨心领神会，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没有，我喜欢成熟的男生，不过高二军训时我偷偷喜欢一个教官，不是我们班级的教官，你们不认识。”这话又惊呆了两位朋友，这位自称姐姐的人，眼光喜好果然不同一般。

一年之后第一次同框的三个好朋友的聚会变成了秘密分享会。触及伤心事，每个人都有点惆怅了。但林渏也试着安慰自己，高中时代喜欢的，也不会长久吧，像赵伟那样，上了大学就有了女朋友，早不记得当年喜欢我，我也会忘记俞曜信吧。

林渏日记

7月28日

回家整整一周了。有在英家消磨的一天，有与徐振宇他们五兄弟香槟举杯的一个下午，有赵伟来访畅聊两个小时，还有昨天在婉馨家，三个人一起袒露心事。回家路上还遇到班级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还去了齐凝郁家，获她的玉照一张。

可是见到了这么多同学，却没有见到那个人。他不知钻在什么地方？说不出的感觉，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我回来了。只以为他并没有想见到我的欲望。尽管这样的认为对我来说有点残酷，但事实如此，否则他为什么不来呢？大伙明明都知道他回来了的。

该死，我似乎很在意他。他算什么呢？不见也罢。我绝对不会主动去见他的，或许我真会四年不见他。他这个人真是冷酷无情。忽然我感觉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傻瓜。明明是海市蜃楼，偏自己还要付诸热情。这样不现实的故事，自己还在用心去编织。早该清楚地下决心吧！权当他不值得。还有什么好主意呢？

英并不喜欢俞曜信，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讲给她们听，自己无异于祥林嫂。她俩猜了徐振宇、余东风……猜遍了班级优秀的男生也没有猜到他。英建议我去试探，可我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样的激情。婉馨说好像他也有意，可是我不太相信。打算彻底放弃了，潇洒得如同百货商厦转头离开一个柜台。

回家的第一周，林渏忙着见了几波同学，但没有见到俞曜信，又在杨英叶婉馨那里多少受了些打击，情绪低落时，暗自下决心放下对俞曜信的小执念，不再去想和他有关的事情。正好风舅舅知道她回了家，打电话叫她去住几天，林渏就赶紧去舅舅家散心去了。白天太热，除了早上跟着风舅舅去逛个早市，吃点风城小吃，就不太出门，待在家里和舅妈、表哥表妹一起看书看电视，直到傍晚吃好晚饭才和表妹一起出门散步。风舅舅家出门左手向市中心，右手向郊区，或者说是开发区，出门不远就是一条分割市中心和开发区的大河，晚上沿着河边散步吹风是特别惬意的事儿，有时候早饭后舅妈也把她们“赶出去”河边去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