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炎啸天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三10班的杨一鸣……”少年正对着等身的落地镜，生情并茂地演讲着。

    杨一鸣，18岁，岛城市第二中学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

    和岛城市普通的高等中学一样，明天是岛城二中的百日誓师大会，而我们的杨同学，非常“幸运”地被老师选中，成了掌管大局的主持人。

    “我明明什么也不会，又是班里的倒数第一，为什么要选我啊！”杨一鸣将演讲稿往茶几上随手一丢，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别这么想，一鸣。”姑姑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柔声安慰道。

    “你班主任选你，说明他看好你，不能辜负了人家对你的信任。”

    “姑姑，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杨一鸣苦笑着。

    “加油！一会儿等包子熟了，咱就吃饭！”姑姑对着杨一鸣挥挥双臂，转头去忙自己的料理了。

    “百日誓师，百日誓师……”

    杨一鸣一闭眼，高中三年的生活在脑海中走起跑马灯。

    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哦，对了。想当年，自己在初中时也算是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一号人物，终于在初三改过自新，用初三最后几个月，冲进了岛城二中，在初中留下了自己的传说。

    全家人本以为这下万事大吉，半只脚已经踏入大学了，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杨一鸣的噩梦这才开始。

    入学时的好成绩一落千丈，至于原因嘛，那当然是因为自大咯。面对高中繁重的学业，他一脸不屑，最后沦落到最后一学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怕他对于班级事务没有参与感，那就给他个职位干吧。杨同学倒好，一会跟老师抬杠，一会又跟同学吵起来。行了，我们的杨一鸣同学彻底成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野孩子”了。

    如今毕业在即，老师却又唐突的选自己来当这个誓师大会的主持人，说什么“那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参加校园活动，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但老师相信你是有能力胜任这份任务的。”

    杨一鸣心想：“老师，你这么看得起我，真是谢谢你啊，但是……”

    “我真的不想干啊。”

    斯拉夫联邦，西伯利亚平原

    宽敞的大厅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各种大小终端在飞速运转，每一位研究院都坐在电脑面前，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跳动，或是在用触控笔在另一块屏幕上画着什么。

    大厅中央，一个巨大的地球全息投影悬浮着，而一枚鲜艳的红点，成为了这幅巨作上最为醒目的一笔。

    一名身材高挑，穿着套裙的身影站在整个大厅的最高处，面对着地球投影站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不停闪烁的红点。

    “部长，有新情况。”一名研究员的声音从高台下面传来。

    “请讲。”

    “近日，岁国的沿海区域，多个地点发生的震级十分微弱的地震。”

    “地震？”女人皱眉。

    “是的。虽然震级都十分微弱，但我们在地质局的队员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伴随着研究院的话语，一张地震的波形图被投到了大厅的全息投影上，地球投影被拉长，变成了一张光幕。

    “这张波形图的波形十分规律，而且每个图形的间隔和时间也几乎相同，但我们无法分析出是什么现象导致的。”

    “感谢，请继续你的工作。”

    女人望着这张波形图，托着下巴沉思。

    “并不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女人转过头，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正缓步走来。

    “教授。”女子微微欠身。

    “别这样，美盈，你这样我感到陌生。”老者长着标准的斯拉夫面孔，但一口中文却十分标准。

    “您的意思是。”名叫美盈的女部长没有在意老者说的话，而是直切主题。

     “真的是变了，以前那个总是围着我哭闹的那个小女孩去哪了？”教授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随手一挥，有一张图片出现在了光幕上。

    一张声音的波形图。

    “我刚才所说‘并不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原因。”

    “这一张，是我们曾经找到的‘器鸣’的声纹图。”只见教授右手一挥，声纹图上的波纹开始扭曲，转化，最后形成了一段音频。

    “所谓‘器鸣’，通俗来说，就是器物发出的鸣响。但这些声音，一般也代表了器物的‘内部表达’。”

    “‘器语’。”李美盈淡淡道。

    “满分的回答！”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播放了刚刚解析出来的的音频。

    只听一声空灵的铜钟声不断不断在大厅回响，那声音是如此悠远，空灵，仿佛是一片深渊凝视着渺小的生灵。

    大厅里的所有人的身躯不由得一震，双腿都有些发软。

    教授暂停了音频，看向那一张，看向那张地震的波形图。

    “代号‘人皇’，是让人绝对臣服的力量，而这一张。”

    教授再次挥手，这张地震波形图如同刚才那张声纹图一样，扭曲，解析，最后变成了一段音频。

    这次教授将音量调小，然后播放声音，但随后，音频的内容让他们为之一震。

    声音中，是一种极其嘶哑的声音，仿佛丧尸电影中的嘶吼声，但是，精通“器鸣”的教授和李美盈二人听懂了真正的内容。

    “杀…杀…杀…”李美盈皱眉。

    “这是古汉语，看来是一位暴戾的神创造出来的兵器。”教授若有所思，然后抬头，看向地球投影上那个红点的位置。

    “岁国，沿海区域。”

    “难道是岁国水神？”李美盈望着投影上的红点，片刻后，开口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这样，先让在岁国沿海区域的队员们做好准备，学院这边派出代表跟岁国政府协商，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要让你的得意门生去吗，我听说他在去年的结业考试中名列前茅，今年今年年底就可以加入外勤部了。”教授看向李美盈。

    李美盈微微一笑“实习外勤员若是有这个能力，今年年初就可以转正。樱井家的丫头，有这个实力。”

    “看来你是势在必得。”

    二人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地球投影上的红点。

    “战争，要开始了。”

    “来来来，一鸣。别愁眉苦脸的了，快尝尝，姑姑特意调的馅。”姑姑将笼屉上的包子倒扣在篦子上，回过身向着沙发上摊成一摊的杨一鸣喊道。

    杨一鸣坐起身，抓起一个包子试了试，随后走进厨房，拿出一个碗，抄起  筷子将一个包子放进碗中，默默的啃了起来。

    “怎么样？”姑姑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侄子。

    “好吃。”杨一鸣笑笑。

    “好吃就行！”姑姑满脸喜悦，刚拿起一个包子，却忘了这是刚出锅的热包子，被烫的次牙咧嘴。

    就这样，杨一鸣，在被姑姑硬塞了十多个包子后，无力地倒在床上。

    “感受带了来自姑姑朴实无华的爱…嗝。”

    打了一个响亮嗝后，杨一鸣的手机响起了两声铃声。杨一鸣艰难地爬起身，打开手机，一条信息闪烁着。

    “都准备好了吗？”是班主任张老师发来的信息。

    “OK了，稿子已经都读熟了。”

    “明天早来一会，咱先彩排一下。”

    “OK，辛苦张老师了。”

    对方回复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谁啊？”姑姑攥着一把瓜子，从旁边探过头来。

    “班主任，他在问我有没有准备好。”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老师真的很器重你。”

    杨一鸣苦笑，从姑姑手中抓了一点瓜子。

    “加油少年！你一定能行！”姑姑拍了拍杨一鸣的肩膀然后默默地坐回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望着姑姑的背影，杨一鸣的思绪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天。

    那一年，自己的妈妈把自己塞给了刚刚大学毕业的姑姑，便急匆匆地踏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航班。

    杨一鸣不知道妈妈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姑姑说：“妈妈是去工作了，不过不要太伤心，妈妈过两年就回来了。”

    从那以后，杨一鸣每天都期待着妈妈的归来，毕竟爸爸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他不想再没有妈妈。

    多少年了，杨一鸣已经从那个懵懂的小屁孩，渐渐长成了一个18岁的大青年；他也看着姑姑工作，结婚，可就是没有妈妈要回来的消息，。

    只有每个月，按时从斯拉夫联邦寄来的抚养费，还能证明妈妈还活着，但也仅此而已。

    那时候，姑姑的背影也想现在一样，单薄，无助，好像一片在大海中的小船。

    “姑姑。”

    “行啦，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不是还得早点去学校吗？洗洗快去睡觉吧。别迟到了。我等你姑父回来了就睡。”姑姑对杨一鸣笑笑。

    “哦。”杨一鸣应了一声，便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望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都市，杨一鸣深呼一口气，拉上窗帘，轻轻的关上了灯。

    昏暗的机库中，一盏盏高效的照明灯依次开启，将昏暗的机库照亮。

    工作人员都在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检查飞机的状态，搬运武器弹药，总之，机库之所以这样大张旗鼓的准备，只是因为几小时之前，来自行动部的消息——又有一位神明的器物发出了信号。

    “杨小姐，这边请。”一位身穿西装，身材壮硕的男人在前面走着，紧随在他后面的，是一位身着白袍的女人。

    “谢谢。”女人笑着，望着周围忙碌的人们，严重充满了好奇。

    “杨小姐，是第一次出外勤行动吧？”

    “嗯，之前一直待在实验室里进行对‘神祇’的研究，处了外出考察，几乎没怎么出过外勤。”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机库的尽头，已经有两个人影正在等候他们，教授和李美盈。

    “教授！师姐！”女人一改之前的好奇，满脸欢喜，她越过了西装男人，向着二人快步走来。

    教授笑呵呵地迎了上去，与女人拥抱“好久不见呐，小九。”

    杨九又看向李美盈，张开双臂。

    “都是快要当上部长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李美盈虽然嘴上数落着杨九，但还是与自己的师妹拥抱了一下。

    杨九笑了笑，旋即问道：“这次师姐你也去吗？”

    李美盈摇了摇头，看向另一边正在整备的行动组队员，“这次行动，由我的学生，樱井樱带队。”

    一位黑发女生看到教授对自己招手，放下手中的长刀，小跑着过来。

    “こんにちは！”樱井樱洋溢着活泼的笑容，向着杨九伸出了手。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又给这位十分活泼的女生增添了几分温柔。

    “こんにちは、楊九と申します。”杨九上前一步，握住了樱井樱的手。

    “哇，姐姐你的日语竟然说的这么好！”樱井樱十分诧异。

    “因为研究的关系，需要查阅一些日语的典籍。”

    “这下你们也算认识了。”教授走上前，看着杨九。

    “这次行动的大致，你应该已经看过了，详细的信息，樱会在路上给你介绍的。”

    杨九点点头。

    “事不宜迟，那位‘神明’可不会等着我们上门，出发吧。”教授拍了拍杨九和樱井樱的肩膀。

    樱井樱和李美盈对视，李美盈点了点头。

    一道黑影划破寂静的夜空，强劲的引擎破开北国的云层，一路向南。

    樱井樱和其他三位队员制定着计划，杨九则看着悬窗外不断从机身下后退的云层。

    “终于…还是要回去了吗？”

    杨九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拉下了舷窗的盖子，默默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