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飞的约见
傅有朋一个下午都颇不平静,但这不影响这个医者仁心的人完成他下午的门诊,下午门诊人数略多,二十二个。他不希望任何一个患者对他失望,或者在他这儿错过最合适而最及时的诊断。他本来是要关机的,却没有,只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他想叶丹会给她打电话,问及王晶回来之事,他正好在电话里先含蓄地叶丹打个预防针,让她好接受代朋是他儿子的事实。电话的确来了几个,都是一个陌生号码,北京的,傅有朋没有接。
最后一个患者没有进诊室的空当,柳冰艳微笑着从包里掏出两张券,“燕砀楼火锅优惠,两位120元,我请你去吃”,语气虽然流畅,眼神里的乞求让傅有朋心痛,若不是工作时间,傅有朋真想跟这姑娘交心聊聊,让她们保持美好的师生情谊,甚至会劝她不要留在海城,不要留在这家医院。“冰艳同学,去喊下一位患者”,傅有朋忍住了那份害人害已的怜悯,表情冷漠地对着柳冰艳说。
门被轻轻扣响,门本身没有关,傅有朋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脸上的表情有点阴沉,但丝毫没有影响这人的英俊。他那微有卷曲的稍黄的头发和他白皙地皮肤相得益彰,加上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让傅有朋被他的帅气吸引。“如果还有别人,我去对面的上岛咖啡等你,傅医生。”语气不容回绝,但却听不出强求,好像老友之间的邀约。傅有朋大脑像汽车四驱同时驱动一样,迅速回忆这个男人是谁。哎呀,欧阳飞,叶丹不是陪着他吗?想起了是谁,傅有朋迅速起身,并礼貌地伸手。没等傅有朋走近,欧阳飞已经转身,留下一句话,“别告诉叶丹,她以为我已经到北京了”。望着他的背影,傅有朋想起当年叶丹拜托自己和李小磊把他逼走时的情景,也是这样坚定的转身,也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在帮叶丹,你们自已也不知道。”这张脸虽已陌生,这句话却在傅有朋心中无数次响起,尤其是叶丹附在他肩头似有期待却又无奈的无数个夜晚。傅有朋就觉得这句话一语成谶。
上岛咖啡的装饰布置,还有咖啡的香味飘荡在《致艾丽丝》这样的钢琴曲中,这优雅华贵而不庸俗的气氛,曾是傅有朋喜欢的而渴望的。那时候累了一天,便会到这儿来,便会与王晶“不期而遇”。他们对咖啡没有特殊的要求,什么卡布基诺、蓝山、曼巴、君度都无所谓。对于菜品也不讲究,什么香辣鸡仔饭、咖喱饭也都无所谓。只是两颗年轻的心触在这静雅的空间,任彼此细语呢喃在飘丝般的钢琴曲中。
十年了没有进过这间咖啡屋,今天进来,还是自已妻子曾经的热烈追求者邀情,傅有朋也想象到欧阳飞到来,可能与今天叶丹见到王晶的反应有关,心中多少泛起柠檬水的酸意。不是不在意欧阳飞可能还关心叶丹,而是更在乎叶丹会在欧阳飞面前流露,王晶归来给她的不安,还有他们生活的不悦和压抑。
两位绅士相见,气氛没有尴尬,尽管似乎他们单独相见,尤其是单独相邀似乎别扭。坦荡的心,坦诚的话,交流起来,仿佛阳光照过树的枝叶,投在大地上一样,如流水一般,自然而轻快。“今天约你来,是觉得叶丹生活的不快,而且似乎也很不安,我感受到她的慌乱,尤其是今天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欧阳飞似有担忧地说。“我知道我这样和你说似乎很冒昧”,欧阳飞继续说。“欧阳,感谢你一直关心叶丹,而且深信你的磊落和善意”,傅有朋礼貌而真诚地说:“可是,覆水难收,我们都不是当年,你帮不了她,或许给她带来困扰”。
欧阳飞听了傅有朋的话,想装着若无其事端起咖啡呷上一口,但把勺子从盘中碰掉足现了他心中的不安。“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证实我的感觉,现在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欧阳飞盯着傅有朋,似有无奈,也是想傅有朋对叶丹的情况说更多,从而让他判断自已有没有帮到叶丹的可能。
欧阳飞而失望,傅有没有太多的话,而是拿起手机要给王晶电话,请她来一起宴请欧阳飞。这被欧阳飞阻止了,他知道结果会使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