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
(包蓉)
永远亲爱的您啊——那么老爸,节日快乐!
从小学开始学会写作文,遇到很大众的一个题目:“要求写最敬佩的人或是对你影响最大的人”,一直到初中高中写人物的作文,那时我都是写着除家人外的“名人”,很少把亲情系的人拉进去当做素材。总觉得家中父母太过平凡,家里亲戚没几个牛叉,所以总会刻意的避开他们继续我对“名人”的虚伪的阐述。
其实,等到母亲父亲的节日,才发现那最平凡的才是最非凡的,而那些“名人”,只是一个虚伪的寄托。
一
我曾热衷于拍男女老少美好的背影,仿佛一切都拍成了自己喜欢且有故事的样子……可那天,那一个人的几个背影,让我从此定下了好多决心,也或是必须要完成的人生……
去年,我拿着那份录取通知书,冷言冷语的给在外地的母亲打过去电话说:录在了山东,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办升学宴,谁送我去?
母亲在电话那头说:看你爸挺想去,那就让他送你吧!
我踉踉跄跄,买好两张去往淄博的火车票,期待着赶快离开这个让我失望透顶的小镇,终于,升学宴上装的很开心的我结束了沉重,终于轻松,也终于要离开了。
我和父亲提早收拾好行李箱,吃的用的……乱七八糟,塞满了行李箱,也撑起了父亲那蓝色的大书包,父亲很细心,什么都检查了一遍,怕我落下什么东西……去年九月一号,我和父亲出发,我拉着如百斤重的行李箱,父亲背上背着那沉甸甸的蓝色大书包,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背影里留一半是不舍留一半是解脱……
长这么大,我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所以也少不了父亲的叮咛嘱咐。那深绿的铁皮火车咣当着它的情绪,我望着窗外陌生风景,同时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敷衍完了父亲所有关心的话。
经过二十九个小时的燥热,终于到了淄博,那时已是凌晨两点半了,我踩着父亲稍驼着的背影,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期待却又无助,终于感到这次有父亲的陪伴……还好,还好……
从青海西宁海拔3000多到山东淄博海拔100多,我们终于到了,也或是醉氧……我和父亲穿过夜里的人涌,刺啦啦的行李箱声音又是一份心酸,随便找了家酒店,忘了洗把脸,各自呼呼大睡驱赶着奔忙留下的汗痕……可能再强大的人此时都会多份莫名伤感吧,真如网络写手所说:孤独是千里迢迢背井离乡,下了火车正是夜晚或是凌晨,看到万家灯火或温馨酣睡的那些瞬间……我的确感受到了,但在青海,好安逸……
睡了四五个小时,我被这个忙碌的城市所吵醒,挣扎着打开眼睛,摸起旁边桌子上的眼镜,擦了擦戴上,眼中是一个清晰的背影,父亲透着窗户看着车水马龙,那背影那么厚实,那么坚定,仿佛为我挡住了所有扑面而来的陌生,仿佛提早为我去探探这城市的深浅,也仿佛已替我嗅过了这座城市的味道……一切浮躁慢慢放下,因为我有靠得住的父亲,这也是第一次让我这个自以为独立的人感到有个依靠真好……
收拾了好一会儿,搁到了八点多,我和父亲没有刻意去准备丰盛的早餐,而是随便糊弄了两口便满怀期待的想去看看我的大学。
一出酒店门,便是白不拉刺的天,当然也是闷热的气温,这天这温度,让我随时随地都有想变成白痴食着人间烟火但对外界无感的人……我继续拉着行李箱,父亲继续背着蓝色的书包走在我的前面,我继续跟紧着他……
硬撑着身体的不适,强忍着闷热的老天气,走到马路旁,父亲打了车,不想再逛悠逛悠,只想赶快到期待已久的学校,二十分钟的路上,我跟出租车司机聊的热火朝天,而父亲在旁边背对着我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一路绿油油的景色和那些蜃楼大厦,不时掏出手机拍着照……他的背影告诉我,虽然热,但他仿佛很喜欢这个城市……而那时,我想着山东有海,以后姑娘牛逼了,带您俩看海……
突然出租车司机用一口溜溜的淄博话说:姑娘,到了,这就是淄师……这时旁边的父亲跟个小孩子似的比我还激动,赶快开了车门下了车掏了车费往前走了几步,他很开心……我拉着行李箱慢慢走着,可父亲已经在前边激动的赏着我的学校把我远远落下了二三十米,嘴里还跟我喊着快点走。这大闷热的天儿,父亲走那么快也真厉害,也真能看出他挺满意也挺开心。他背着蓝色的大书包,显眼而轻快的拿着手机拍这儿拍那儿,背影里全是欣喜……父亲满意这学校就好。
走了好半天,我和父亲才走到学校杏坛广场那块儿,我原地转了好几个东西南北,却不知都已经进了学校门该往哪走,迎面走来一戴眼镜男的,那男的可能看我很懵,主动走上前来跟我和父亲打着招呼并给我们指着该去的地方,我擦了擦汗说了声谢,继续跟着父亲的背影走。
诺大的校园,找到能安顿下来的地儿真不容易,因为是提前两天到了,所以学校宿舍不提供住处,我和父亲擦擦汗,找到了学校里的宾馆住了下来,终于可以安心的开着空调睡一觉了,我洗了把脸,在自个儿床上倒下,然后睡着……我醒来已是下午五点了,可父亲早就醒了,我换了身行头,跟父亲在学校一家店里吃了饭,然后转转校园……
我总抱怨天气太热,学校不凉快,而父亲总说:多好的风景,跟个公园似的,挺好的啊……然后他拿起手机继续拍照,我继续跟他身后“避热”……
就这样,逛了两天,父亲要离开了……
以前总觉得所有离别时的不舍和抹眼泪都是另一种窝囊的表达,而这次真要跟父亲说再见了,我才知道我有多怂多窝囊。
我一路走在父亲旁边,听着他跟我叨叨的每一句话,我频频点头,他说着为人处世,他说着学业有成,他说着生活起居……他担心着我的一切也放心着我的一切,他说着让我不要送了,进去吧。
我停在了学校南门的中央,看着父亲甩着小臂撑了撑背上的包过了马路,站在了路的那头,跟我对着面,他用力冲我挥着手让我进去,我并没有进去,只是呆在那一动不动,看着等到车来了,父亲终于上车了,我心里好空……
这离别没有拥抱,没说再见,没有不舍,而转过头,我哭的稀里哗啦,是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山东,是把我一个人交给了自己,是给了我整片整片的自由,可这毕竟是个陌生的城市啊!您也太狠了……
父亲走的很坚定,上了车没有从窗户里看看我,没挥挥手,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让我锻炼,让我坚强……而我也下定决心,好好融入这里,努力所在辉煌那天……
二
因为我待任何问题比较强势的原因吧,我从没感觉到过父亲是天的概念,我只是觉得父亲有张厚实的脊背就足矣,能扛得起家就行。
小的时候,特爱掰父亲的胳膊,总想把他胳膊压下去,便使尽全身力气,咬牙切齿斗着各自的力气,那时总觉着他不需要父亲的架子,当我朋友就好……
也是小时候,特喜欢过春节拜年,尤其除夕那夜去奶奶家,父亲总会背着我,而我打个小灯笼,说说笑笑,真的很温暖……
其实每年,最开心的事是和父亲结束一年的最后一天,开始一年的新的一天……贴对联。
家中无男丁,而我恰巧性子有些汉子,所以男女角色我是转变的挺厉害,尤其贴对联时,跟父亲聊着天,忙活着手里的活,感觉不像是父女情,更像是父子关系,我粗鲁的整顿着一切,父亲毫不客气的说着话……这样的感觉真的挺好。
三
就像父亲一样,一生,我要有毫不逊色的人品,有干净利落的行头,有踏实能干的性子,就好!
爸,谢谢您用脊背教会了我做人。
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