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三十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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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童年

                  第三十七篇

就这样很开心的过着,新的学校里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团体。周六周天休息时也不再是一个人了,会有几个班里的小伙伴来喊我出门一起玩。这种待遇也是从前没有过的,以往上门的大多都是准备向爸妈告状的,为此爸妈似乎也挺害怕敲门声的。

说到爸妈厌烦敲门声的,我想起一些让我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这些事爸妈总是很少直接向我提及的,多是从奶奶跟外婆以及家中亲戚们聊天时得知。

事情和我的小姨有关,也就是我母亲她的妹妹。可能是当时大环境的影响,男女谈婚论嫁多是托朋友介绍,或者单位同事引荐。我的爸妈好像也是通过单位同事之间介绍才认识的,想想这个过程肯定也挺美好的吧。

我的小姨也同样是,在单位的同事和朋友们介绍他们认识了对方。相处后,据说刚开始还比较好。说男方给周围人的形象是比较和善的,为人是不错,受到单位同事们的认可。

就这样两人相处在一起,决定结婚前好像也发生过一些小摩擦。具体情况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小姨是勉强答应了婚事,结了婚后离开外公外婆身边,就开始和男方在一起生活了。

可后来听说男方总会喝酒,回家会拿小姨撒气。即便是小姨她怀孕时也没有对她多好,只是每次男方酒劲过后就跟小姨道歉。就这么的和男方母亲一起住在那时候的朝阳小区。我的弟弟出生后,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在那里据我所知,发生过一件痛苦的事。我小姨的婆婆对待她的孙子时做过一件事。起先小姨并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我弟弟不愿意去他奶奶那里。后来有一次小姨到家中时,看到婆婆正在用针刺她孩子的头顶。我弟弟他哭喊着,小姨心疼的赶紧把他抱过来。说起这件事,看得出小姨当时有多恨。忍着难过,小姨当时就带着我弟弟离开了那里。

后来听外婆说,期间小姨和男方有几次闹得凶了,小姨就躲了起来。具体躲在哪里也不得而知,只是小姨说过向母亲求助过。但我的父亲说这件事还是要他们俩自己处理才行,外人没法插手。所以并没有插手也没有让母亲收留小姨。

期间男方半夜去我的奶奶家敲门,闯进去,到每个屋子找小姨的踪迹。把我奶奶吓得着实不轻,也不知他如何找来这里的,但确实知道这人是谁。奶奶一个劲的说小姨并不在这里,末了,男方找遍了,见确实没有人在,也就走了。

之后也来爸妈和我住的油建家中寻过小姨,找不到人时还在楼下大喊大叫污蔑父亲霸占了姐妹俩,故意想拆散他和小姨的婚姻。为此楼道中不明事情原委的邻居,也给爸妈无形中施加了很大的压力。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让爸妈很是难过。有的人甚至当面质问父亲这么做是否合适,问的父亲真是有口难辩。

有几次,爸妈回到家无故受伤。尤其是一次父亲全身多处大块淤青,据奶奶透露,是在路上遇到了男方,两人打了起来造成的。母亲也在市内坐公车时被男方袭击过,据说是用砖头打了母亲的头。想想爸妈的遭遇挺恐怖的,而我都没有见到过,顶多是有人敲门时,爸妈从猫眼看看,然后就让我退后去里屋,她们自己解决问题。

到了南林后也遇到过半夜敲门的事,同样是男方。我和小姨的丈夫面对面的次数很少。记得只有一次我放学回家,上楼时遇到一名壮汉,气冲冲的从我身边经过,下楼去了。回到家门口时,看到新门不知被什么划了几道。敲门时爸妈见是我,赶紧开门让我进来,问我刚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我说了下见到的那位壮汉。

爸妈对视一眼说,幸好他没见过我。再次打开门爸妈检查门时发现除了几道划痕外,门锁内还被塞了木屑。锁子是没法用了,换了新锁后,又接连遇到被泡泡糖堵住或者被其他异物堵住之类的事情。

为此爸妈经常吵架,家中弥漫着躁动的情绪。母亲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既没能帮到自己的妹妹,还惹得父亲受了一身的罪。爸妈之前在地下室中囤积用来做生意的那些东西也就搁置在那里,无暇再去顾及了。

我对小姨的丈夫,是没有什么恐惧感的。因为我并没有见他当着我的面做出什么事,所以并不能完全理解爸妈和小姨,以及奶奶和外婆她们的遭遇。

我依然是没心没肺的调皮捣蛋着,时不时还会自己偷着拿一些地下室中的玩具出来和小朋友们玩,就这么在爸妈发现前大部分东西都被我消化了。

除了我以外,爸妈和亲戚们谈到我小姨和她丈夫的这件事时都是眉头紧皱的。小姨工作和生活上都十分困难,最后母亲和我大伯说了这件事。大伯想办法帮忙让小姨减轻了很大的负担,小姨谈起这些时,也会对大家心怀感激。

后来小姨需要买房子,东拼西凑的还是不够。问母亲和外婆以及舅舅都借了钱,最后还要找人去银行作担保才能凑齐钱。母亲最后跟大伯说了,大妈去帮小姨做的担保人。如此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地,在西苑小区买了一楼的房子。

当时小姨并没有钱装修,她和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两人就在这件毛坯房的地上铺了纸壳和褥子就这么睡在一起。小姨说,当时的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我听着挺难过的,我实在无法想象,那种场景下我怕是只有想哭的份了。

小姨她的工作在一个叫养路段的地方。起先是很辛苦的,大热天的需要和阳养路工人们一起烧沥青修路。本就很热的天气,再加上滚烫的沥青。大男人都受不了,小姨她自然也是苦的很了。

那时工作不但累,而且休息的时间也少。之后才好过些,听小姨说,大伯给她帮了忙,让她轻松了很多。但是立刻周围本来很和谐的同事们就都不愿意了,明里暗里的和小姨作对。这也让小姨很不好受。

工资都是省吃俭用的,存起来早早地把借大妈和大伯的钱还上,之后是母亲的和舅舅的。装修房子也是小姨慢慢存钱一点点的修起来,期间男方还是找到了这里。半夜来砸门和窗户,楼道的门锁也是换了好几个都被搞坏了。搞得小姨和我的弟弟很害怕,楼道中的人也对小姨很敌视。可能是觉得自从她来之后,楼道总是发生事情。

后来小姨就住在单位了,单位比较偏僻,当时的领导也比较护短。照顾小姨,比较同情她。我的弟弟就去了外婆那边,小姨工作的前几年都要用来还钱,所以并没有办法给外婆贴补。外婆就自己带着我弟弟和我舅舅,三个人就这么生活着。

听外婆说,期间男方找到了外婆这边,但因为害怕舅舅所以不敢正大光明的上门。有一次冬天晚上,男方爬到外婆的屋顶上,把烟囱堵上了。那屋子里烧着煤炭取暖,如果不发现的及时怕是要出人命的。气的舅舅提着棒子出门找他,但男方早已跑的远了,就这么也奈何不到他。

也报过警,但是警察多是以批评教育为主。也不知道当时这段婚姻还合不合法,只知道后来小姨想办离婚手续时,男方不出面没法办。最后还是拜托了克拉玛依市当时法院的一个法官,就这么的双方没到齐也直接判了离婚。具体判罚也是不得而知,就这样孩子是跟着小姨的。

我的弟弟上学就要比我苦的多了,那时跟着外婆在乌鲁木齐上学。外婆退休后的条件也是不好的,她本是技术员,按理说应该是拿干部的退休工资。可能是单位改制的原因,只给她普通工人的工资。外婆管着我弟弟,那时外婆身体也不是太好,多是没有耐心的。听那意思,可能是管理的比较直接,吃穿用度也是刚刚够。

我弟弟那是比较瘦的,后来小姨还完钱后,经济宽松了,就给外婆寄钱,用来给我弟弟改善伙食。再后来又接回了克拉玛依,在小姨身边上学。本以为这样一切都会安定下来了,可后来还是发生了很多事。

男方得知自己的儿子回到了克拉玛依,可能就又开始找了起来。居然找到了我弟弟所在的学校,可能是校区守卫不许他进。听说他就翻墙跑进校园的操场,站在操场上骂自己的儿子。据说班中的同学和老师对我弟弟多是不太关心的。

后来可能是学生家长反映,如此太过于影响自己孩子的学习,要求学校好好处理事情。学校相处的办法是叫小姨去,劝退我的弟弟。就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小姨让校长开了证明,不是自己孩子的问题导致的退学。希望校长能推荐一所是和我弟弟上学的地方,也不知结果如何。

就这样在家中休息了一段时间,小姨期间做了一件有趣的事,可能是为了调节难过的气氛。她联系了校长说的那所学校,但是那所学校都是高干子弟才能去的,很难进去,只能先在家中等通知。在家中这段时间,小姨看我弟弟眉毛稀疏,得知一种促进生长的方法。

就是先把眉毛剃掉,这样就能长的浓密了。也不只是谁说的,管不管用。小姨见学校的事不知何时才能定下来,就着手眼前的眉毛问题了。剃了眉毛后,小姨除了上班外,还是继续的跑着我弟弟的学校着落问题。没成想,不到一周的时间,那边学校就通知破例录取了。

而我弟弟的眉毛是一点不剩,就这么秃秃的被小姨逼着带去学校了。这学校还是住校的,小姨把我弟弟放在那里后就依依不舍的也去单位住了。那所学校里听小姨说多是有钱人的孩子,攀比的情况也是比较厉害。我弟弟在里边可能也是并不好受的。

所以说想起这些来,再看看我的生活,确实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我还是不知足,总是觉得还有很多是不如意,为了心中比起我弟弟来说只是小小的委屈,我都还是要极尽所能的和爸妈无理取闹。

但经过这些事后,爸妈她们的笑脸还是明显变少了很多,而争端却变得多了起来。父亲那时在我和各种外部压力的夹击下,变得更加不能听到电话的铃声了。只要一响,我就感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不是找父亲的电话。他就就会破口大骂,说铃声吓人一跳。但如果是找他的,在他怒气冲冲的接完电话,聊完挂断后还是会骂对方一句。母亲多是因为父亲的反应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也是比较急躁的。

让我觉得很愁,家中任何时候响起的电话铃声都是不合适宜的,那要电话来不是自找罪受吗?母亲也是多有牵连,父亲的火气多数时候会烧向她身上。两人就这么理论着 ,我埋头在里屋装作认真学习,好用学习这面盾牌挡住爸妈想要烧向我的怒火。

但也是不行的,作业质量上明显的反应出来这面学习的盾牌也保不了我的平安。连带着敲门声到后来也是不被允许的,有几次找我的小伙伴被怒气冲冲开门的爸妈吓得半死。他们到了学校,对我也很是一通的抱怨,问我的爸妈怎么这么凶。我真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到学校了,还和我提这些不愉快的事。能不能让我安静下,我也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后来全国好像掀起了什么企业改革的潮流,很多单位都在搞。父亲决定和他那位特别要好的朋友一起做化工产品,就在单位办了病退,提前下来了。他们做的是一种可供油田上使用的破乳剂,父亲数理化学得好,时常负责产品的抽样检测和其他技术问题。

后来只要电话一响,父亲接了聊几句就得出门大半天。他的手上也多了很多彩色的那种酸碱检测纸,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计量容器。我比较喜欢这些纸,因为会变色,觉得特别好玩。对于父亲下来的事我起先倒是不在意的。

奶奶听说父亲先找后奏这件事后,大大的生了一顿子的气。但也是无济于事的,后来大概因为我越来越难管了,母亲也办了病退。提前下来了,在家里全身心的投入对我的关心当中。

我和爸妈从此后相处的时间就特别的多了,从学习到起床吃饭,等等的一切都会被巨细无遗的监控着。我心里是挺痛苦的,我在屋内学习时,喜欢偷偷把门关上,这样感觉自己舒服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后来爸妈总会出其不意的推开门,看看我在干嘛。这扇随时都有可能被推开的门,更加让我害怕。

那段时间流行炒股,爸妈也都深入其中了。周六周天两人就在家中对着电视或者报纸研究股票,但是股票就好像是海浪一般起起伏伏的。爸妈的情绪也是跟着来回的荡漾,我的心也是随之而动。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我的作业再出点岔子,那怒火可是一触即发,就像是我身边随时坐着座活火山一般。

那时候,家中最常见的报纸也是这类的,慢慢的纸张上都写着各种股票的代码,画着一些像是心电图一样的K线来表示它们的涨跌。爸妈还会认真的看着电视中股评家们的点评,对着报纸用笔慢慢的勾画着。

有时候我拿着作业准备给他们检查时,看着两人正皱着眉头趴在报纸上看着什么。我会有种错觉,好像她们也是正在认真学习的孩子一样。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的总是很早。我听过一个原始人的故事,说从前的原始人有很多的部落。有的部落是属于早起型的,有的则是属于是晚起型的。他们之间没有好坏之分,彼此之间的醒来差异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小时。

我想我和母亲是属于晚起型部落的后裔,而父亲则是早起型的。为此父亲,总会揪着我和母亲,说我俩太懒了。我们迷迷糊糊的被拽起来,就这么开始一天的生活。

父亲开始炒股后,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我真奇怪,这些股评家也都早早爬起来的。真的是奶奶的那句话“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吗?

可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这些股评家们早早起来好像是专门挨骂的。我半睡半醒中,能听到父亲在客厅对着电视里的股评家骂着什么,但他还是会继续坐着看。我比较害怕父亲那种骂人的声音,他一骂人我就吓醒了,所以也是能听到一些股评家的话。

这些股评家多是操着一口带着浓郁特色的的普通话讲着股票,后来得知这些人多是上海、深圳以及香港的股评家。不知道为何大家喜欢听他们来讲,是因为他们离我们足够遥远吗?

虽然我不懂股市。但我注意到,只要是他们今天电视中讲过要涨的一些股票。那白天或者第二天大部分是要跌的,有的还能跌停。用爸妈的话来说,就是那种跌的你脸色发青,跌到人裤头都穿不上的地步。如果股评家们说要跌的,那第二天或者往后几天都是连续红盘,一路上行连续涨停。

爸妈就会在这中间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我想全国肯定还有很多家庭也正在遭遇此劫。为何大家还在看,还去相信这些明明不可信的话。

爸妈最终也总结为“散户赢不了庄家”,可能散户就是说他们自己,庄家应该就是指挥着这群股评家们,在背后抓着牵线木偶的绳子。

经过了这些事情的洗礼,我再看到父亲压在我书桌玻璃下的那张写着“知足常乐”的牌匾照片时,心中就有些明白了。

可能得不到一些想要的东西的时,用这句话安慰下自己也是很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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