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十四章 另一个世界
14.12 探访母校
2024年2月11日，大年初二。林渏拽着一家大小来到距家近二十公里之外的附中的大门口。这天风城的天气格外晴朗，镌刻在校门口右侧硕大的赭褐色大理石墙壁的风城大学附属中学几个字在蓝天白云之下熠熠生辉。校门左侧是门卫室，门外上方高挂着两只大大的红灯笼。门卫室和大理石墙壁之间是紧闭着的全自动栅栏门禁。林渏才走到栅栏前，保安就从门卫窗户伸出头来问怎么回事。林渏解释说，自己和妹妹都是附中的校友，毕业很多年了，来母校看看。保安抱歉地笑笑说，那是不能进校门的。林渏也笑笑说，没事，我们在门口看看，拍拍照留个纪念，总可以吧。保安说那没有问题。
林渏在附中门口拍了好几张照片，单人的，和妹妹合影，和小宝合影，母子两人与妹妹母子两人的四人合影。她要求把刻着校名的大理石墙和门卫室身后的教学楼全都拍全，人又要挨近这个区域，所以拍出来景很全，人却很小。林渏不在意自己在照片里很小，或者说本来在心心念念几十年的母校面前，自己就是一个渺小的粒子，一个还没有长大，不情愿长大的孩子。而这个孩子，黑色的披肩长发、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长纱裙、乳白色的低跟靴子，这一身被明澈的蓝天和赭石色墙映衬下显得格外素净的装扮还算称得上这些年来未能真正改变的初心吧。
可我，已经五十岁了。林渏在心里默默地说。当年离开学校的时候，才17岁，这些年，三十多年，自己竟然再也未能回过母校。简直不可思议。上大学，考研，毕业留在木城工作，没有时间回来，毕业二十周年庆因孩子生病发烧看病未能回来，再后来又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等多种原因，好多年都没有回过木城，更别说回到母校看看。
拍了照，打了卡，林渏还是舍不得离开。她站在栅栏前看着校园里的景象，左边是门卫室后面十几米处的一座教学楼，不知道是原来的那座楼重新装修过，还是原地重建的，现在看上去是焕然一新的样子，楼层也比以前高了些，崭新的白色外墙上牵着大块的洁净明亮的玻璃窗，侧面盯着几十个打字，都是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内容。不，这个侧面应该就是大楼的入口处，高三那一年每天都从这里进出，俞矅信的自行车总是默默地从她身后经过走近学校大门，停在这座楼的门口。可是，俞矅信再也没有可能回到我们的母校了。林渏的心猛猛地抽了一下。
“差不多走吧？”妹妹在旁边催促。她在木城生活，虽说毕业后也不会来母校，但偶尔开车经过，所以也不觉得多少奇特。但是林渏不同，她舍不得离开，就找理由再逗留一会儿，隔着大理石墙右边的栅栏朝校园右侧看去。那边靠近校门是一座更大的赭石色的建筑，侧面的墙上有八个大字，应该是校风校训吧？这就是当年的教学主楼，林渏从初二到高二的四年都在那座主楼度过。主楼的身后是个标准的400米操场，林渏隔着老远看见了操场上绿茵茵的草坪和塑胶的跑道。她仿佛也看见了夏成穿着运动短裤在背越式跳高，很多同学围成一圈给他加油，她又看见自己跑完了200*4接力，瘫坐在操场一角，俞矅信在十几米外隔着人群专注地看着她，鼓励她喝下他给她买的人生第一瓶酸牛奶。赵诚诚、杨英、杨悦凌、王亚辉……“林渏”“林渏”，是同学们在叫她。“走吧，我们去大院吧？”原来这是父亲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