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七章 大四下学期
7.03 时隔“四年”再见面（二）
三个人的晚餐气氛很好，不知是否因为有阿胜这个润滑剂在场，林渏渐渐忘记了紧张和尴尬，忘记了这是第一次与俞矅信共进晚餐，甚至忘记了他们已经快四年没有见面。三个人边吃边聊，轻松愉快，只是林渏吃饭的表现不好。大二开始，胃肠功能不好，林渏每顿饭都不敢多吃，多吃几口就会胃胀，甚至反胃，只能身边备一些小点心，在正餐之间饿了垫一点，肚子饿了胃也会痛。
俞矅信的眼睛从林渏的脸上挪到她的餐盘上，神情严肃地说：“林渏，你吃的太少了，刚才一见面，发现你好瘦啊！人轻飘飘的，站在那里，好像能被风吹走。”“我胃不好，吃不下了。”林渏解释着。“吃的少，人就瘦，你看我，比高中时候胖多了吧？我就是好好吃饭。离家在外，吃饭很重要。”
的确，今天见面感觉俞矅信壮实多了，而不是他说的胖。相比高三骑车载着她的那个瘦弱的背影和清秀的脸庞，现在他的脸庞比四年前饱满了，成了标准的国字脸，眉毛又黑又粗，大大的眼睛明亮依旧，黑框眼镜完全遮不住眼睛里的神采，身材严格说还是偏瘦但看上去很结实，好像还长了个子，有179？180？一句话概括就是比四年前更英俊更有气质了。
“林渏，好好吃饭，多吃点。”俞矅信打断了林渏的遐思。
“我吃不下了。”林渏摇头。
“那不行，强迫自己多吃几口也是好的。”俞矅信却较起真来，林渏又不知怎么接话。
“这样好不好，你把这一边的米饭和菜都吃了，咱们就结束，好不好？”俞矅信用手在林渏的餐盘上方比划着，画了一个小圈，给她定任务。林渏心里觉得好笑，他把我当小孩哄么？抬头看见阿胜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禁脸红了，不敢再抬头，也不好意思争辩，只好默许了，强迫自己吃掉俞矅信画的“包围圈”里的饭菜。
出了餐厅，阿胜说他还要去赶实验，就告辞了。俞矅信说：“时间还早，去我的寝室坐坐吧。”林渏点点头。两个人又走回1舍。俞曜信带着林渏和门卫打了招呼，获得允许后再带着她向127走去。楼道里灯光昏暗，带路的俞曜信一路护着林渏，生怕她撞上什么。楼道很宽也很长，感觉走了长时间才走到，林渏这才明白之前阿胜为什么进去叫人迟迟不见出来。
俞曜信掏钥匙开门，叫林渏进来，一进门就发现足有一屋子的脑袋齐刷刷地从各个蚊帐里伸出来看着门口。俞曜信从容地介绍：“这就是林渏。”“欧！” “好，好”、“对” “你好呀！”“知道，知道”，各种回应此起彼伏地回旋在寝室里。林渏真没有想到俞曜信的室友是这样的反应。这说明俞曜信和他的室友们提过自己，因为他说的不是“这是我的同学，她叫林渏”，而是“这就是林渏。”
俞曜信带着林渏走到寝室最里端，靠着窗边的大桌子坐下，拿自己的杯子倒了水递给林渏，自己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林渏悄悄环顾这个寝室，却发现寝室里的男生都在执行着相同的三连贯动作——从自己蚊帐里钻出来——下床穿鞋——走出寝室。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寝室里只剩下俞曜信和林渏两个人。林渏的紧张感再次蔓延。这是近四年后第一次单独和他在一起。
“有男朋友了吧？”俞曜信的问题简明扼要，却让林渏猝不及防。
“嗯，是，你怎么知道？”林渏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忍不住带了一句反问。
“隐约听别人提过，也不确定，这四年，每个寒暑假我都去你家找过你，每次你都不在家，我想应该是去男朋友家里吧？”俞曜信解释着他提问的依据，又像是在求证，他看着林渏的脸，眼镜片上蒙着一层薄雾，好像眼神都迷离起来，表情更是复杂，急切、好奇、抱歉、委屈、遗憾……林渏解读不出来，可她的心里却是震惊的。俞曜信去找过她，每个寒暑假都去？每次都没有碰到！每个假期家里人都说有个男生来找他，一开门知道林渏不在就走了，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这个人就是他么？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有想到寒暑假“寻而不遇”的不知姓名男生是俞曜信？为什么？林渏心隐隐地痛了起来，想哭，想……
“我从来没有去过男朋友家，我大三才开始谈的，每个假期去的都是舅舅家，还有沙城的老家，我从小在沙城长大，假期要去看望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这些话时，林渏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这句话并不足以表达她的伤心和委屈，可是交了男朋友又是事实，大三开始谈也是开始，也是这四年中发生的事件和事实。
“这样啊！唉！前两年假期去你家一直见不到你，我同学都说女孩找不到，多半交了男朋友，假期去男朋友家也是常有的事，这两年也侧面听说林渏在大学有了男朋友，我也不确定。”俞曜信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他也看出了林渏情绪的变化。
侧面，哪个侧面？沈苗？他和俞曜信不认识。谢渝？他是俞曜信小学同学，四年前又和林渏沈苗同行来的木城上大学。也不是没有可能。记得大三寒假回风城的火车上，林渏遇到谢渝和另一个同年级男生，那个男生林渏之前没有接触过，可一见林渏他和谢渝就异口同声地问俞曜信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家，大学过的好不好。杨英？真正知道林渏恋爱又有可能见过俞曜信的只有她了，但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会“出卖”我么？但是追究和猜测又有什么用，现在的重点是俞曜信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亲口向他确证了已有男朋友。这个如钢铁一般沉重的事实横亘在面前，压在她的胸口上，沉重的让林渏说不出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