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虽然说是睡了，实际上我久久无法入睡。方小舟也不再说话。愈是安静的夜晚越容易清醒，我的内心翻江倒海。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了解方小舟，想知道她的过去。“阿杰，我睡不着！”方小舟打破平静，听上去像个受委屈的女孩。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方小舟，说：“我也睡不着！”方小舟说：“你怎么睡不着了？不会真的会认为我趁你睡着打家劫舍吧？你放心吧，我做不成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相信方小舟的话，一点质疑她说话真假的念头也没有。“我知道！”这是我对方小舟的看法，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心里的许娜吧！”方小舟幽幽说到。

“你想了解她？”

“非常想，你把她看的那么晚，我已经忍不住想见她，看一看她的样子。你有她照片吗？”

“没有！”

“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不保存她一张照片。”

“我，”我听方小舟一说，顿时语塞。仔细想来，方小舟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要她一张照片。

“看来你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儿，这样吧，看在今天晚上你帮我忙的份上，我就自告奋勇做你的小老师，给你指点迷津。你要是过意不去呢，可以给我酬金。不给，也没什么。”

“那算了，我可没那份闲钱，我也不是富二代，钱多的花不完。”

“小气，我都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方小舟的语气像是嗔怪，但也不是那种责怪，语气里带着几分顽皮。

“本来就是嘛！我工资也没多少，交房租，水电费，同事聚餐，各种生活费，杂七杂八，再给家里寄一部分钱，钱就这样花完了。”

“给你开玩笑，你当真了。免费总可以了吧！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不管了。”

“那多不好，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别废话了，婆婆妈妈，急死我了，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方小舟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气氛里有点不一样。方小舟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俩要是真成了，在一起结婚了，我就不给你们包红包了。”

方小舟说完，我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人生第一次和女生一个房间，还是这种奇葩的方式。估计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我说：“方小舟，你要不找个正二八经的工作吧，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我要是能帮就帮。我也不能白让你费心我和许娜的事情。”我想为方小舟做点什么，想来想去，也就做这么多了。

“不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将来娶媳妇用，可说好啊，你要是和许娜成了，别忘了我这个红娘就行。你们在一起，我也算出了一份力。”

“好！”

我和方小舟谁也不说话了。我觉得空气一安静氛围就有点尴尬，如果不是关灯后屋子黑灯瞎火，我还以为是傍晚。可是一看到窗帘处若隐若现的灯光，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其实，我开始还担心不知道怎么和方小舟共度这样一个夜晚。我不会对许娜做什么，但保不住许娜对我做什么。可能，我这人有点自恋。我也不知道谁给我的自信。“阿杰！”方小舟突然唤我的名字。“怎么了？”“你相信缘分吗？”“不太相信，但也相信。处于信与不信之间吧！你呢？”

“我信，我相信人不会无缘无故遇见另一个人，他们一定有特别的缘分，也许命里就已注定，也许前世就已注定来世相见。比如像你和我。”方小舟又不说话了。我感觉深夜里的方小舟和我刚见到的那个方小舟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你这样说？”“你没听过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也许吧！”我今天晚上有些反常，总是忍不住接许娜说的话。

“睡吧！”我突然想终结话题，虽然我很不困，也很难入睡。

“阿杰，要不你上来睡吧！”方小舟说的话让我猝不及防。“你别想歪了，我担心你睡地上休息不好，万一感冒，我会自责的。”说实话，方小舟说的并不是什么感人的话，却让我心里又是意外又是暖暖的。“你睡外边，我睡里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我睡地下就是怕方小舟担心我沾她便宜，这下倒好方小舟却什么都不怕了。“你不怕我沾你便宜？”我说到。“你不怕我沾你便宜？”方小舟学我的语气重复道。说完，我俩哈哈笑起来，像是默契十足的男女。

“你不怕，我怕什么？”方小舟豪爽的说到，“要不然我今天晚上把你办了？”方小舟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开玩笑又不像开玩笑。

“算了，我还是在地上吧。我睡觉不老实，万一对你做点什么，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放心，就算你怎么着我，我也不会让你负责。再说了，今天晚上我是彻底失眠了，反正也睡不着了，还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好有精神工作。说不定工作还能超常发挥，老板会当众表扬你，一表扬你说不定就重用你，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升职加薪。你看你睡一个好觉，多么至关重要，决定着你的人生前途。”

方小舟说的话听上去确实没有任何瑕疵，甚至还很有道理。我之前怎么没想过一个睡一个好觉竟然那么重要。原来，我进公司两年，老板连正眼看我一眼也没看。可能我走在他面前，他连我脸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门，负责什么工作也不知道。

“睡过来吧，阿杰，你听我的，准保对你有益无害。”方小舟语气听上去特别诚恳，而且还没有那种不舒服感觉。

“这样不好吧？”我被方小舟说的有点动摇，但还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妥。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要不我就睡地上，你睡床。我主要担心你休息不好会影响第二天工作。”

“怎么会呢？”

“你不上来，我就下去。”方小舟说着就要起身下来。虽然我看不清，但还是能听到方小舟行动的轻微声响。

“你别动，我上去，还不行吗？”我见方小舟来真的，赶紧阻止她。我借着若有若无的灯光起身摸到床沿，全身紧绷，像浑身上下拧巴一样，皱的紧紧的。我小心翼翼靠着床边躺下来，感觉呼吸有些粗重，我好像闻到了方小舟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她刚才洗澡用的我的沐浴露，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种清香味道。“你可以往里来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方小舟说话传来的气息。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暧昧的氛围，说不清什么感觉，像是做贼心虚。我没有按照方小舟说的往里移动，我怕越界碰到方小舟。“阿杰，你可以往我这边移一下，睡那么靠边，干什么，万一你翻身掉下去，我罪过就大了。”我心里一惊，心想方小舟怎么知道我就睡在床沿上。“我往里移了移，中间位置这么大，你移过来能少一块肉啊，是不是非要我亲自动手请你。”我一听急忙说：“不用。”说完，我很谨慎小心地往里移动，说实话，我是一点一点移过去的，就像古时候三寸金莲走的小碎步。我感觉差不多了，说了一声，“这该行了吧！”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再往里。”方小舟建议到。

“已经够了！”这次方小舟再让我往里移，我也不敢动一下。

空气比刚才变的不一样了，有些诡异也不算，有些暧昧也不算。空气安静的竟然能清晰的听到我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不过，我心跳的频率要比方小舟快。“阿杰！”方小舟突然说到。“在！”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闭不上眼睛，而且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清，我不知道盯着它看什么。反正我看着它感觉心里踏实一些。

“你能抱我一下吗？”方小舟这个要求出乎意料。我不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方小舟的请求。我感觉走进了一座迷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腹背受敌，进退两难，难以做决定。

“阿杰，你能抱我一下吗？”方小舟再次提出这个请求。

我一动也不敢动，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我感觉手心里的汉早已浸湿床单。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同意了。”方小舟轻声说到。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方小舟慢慢地向我靠拢，我能感受到她也很小心翼翼，也很紧张。也许，她怕我拒绝吧。

方小舟一只手轻轻的拿起我的胳膊，双手搂着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躺的板板正正，就像站军姿那样刻板。方小舟就这样抱了我一会儿，她也是一动不动，仿佛在看我的反应。我感觉我浑身都在出汗，热汉冷汗都有。幸亏还有最后一道屏障，我俩都穿着睡衣。虽然是这样，我也不敢呼吸。

“阿杰，你要了我吧！”不知过了多久，方小舟打破平静提议。

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嗓子里像含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只是，我有些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我不知道我行不行，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方小舟见我没任何反应，便胆大起来，她的一只手开始动起来，游走在我的胸口，像是在找衣服入口。我像被人任意宰割的羔羊，有直觉像没了直觉，有头绪像没头绪，有力量像没了力量，总感觉那个我不是那个我了。

我身体里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我，两个我在不停的做斗争，两个声音不停争吵，谁也不认输。我能感觉到方小舟的手已经在我胸口，她的手很凉，冰凉的像一块冰，让我浑身一颤，打了一个激灵。方小舟的手还在到处游走，成了一条冰凉的小蛇，趁我放松警惕时咬我一口，狠狠地在我胸前咬一个窟窿，把我的心吃了。我能感觉到方小舟的鼻息离我越来越近，像把我烤了一样，又痒又热又难耐，恨不得她一下把我烤熟，我就不用忍受这份煎熬。

我成了木头人，仿佛成了一个傀儡，任由方小舟随意摆布。方小舟再也不询问我的意见，开始大胆起来。我感觉她马上压过来，马上就要贴到我脸上，她温热的气息太浓烈，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把我融化，最后尸骨无存。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到。有东西在我的嘴唇上，软软的，温温的，像是海绵，也像十月绽开的白棉花。我的手和脚立马紧成一团，让我像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它在动，慢慢的蠕动，像一个虫子直往我齿缝里钻。虽然我一直不停的拒绝，可是一想到它的柔软，我又忍不住想主动放松警惕，我感觉自己一点点在沉沦，一点点丧失最后一丝意识，那是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我感觉到有条小蛇游离在我的小肚处，还在一步一步往下游走，仿佛它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我的手和脚像被人用绳子捆住一样无法动弹，无法挣脱。我刚说：“不！”一阵异样温热立马堵住我想说的话，不知道被谁吃了。下身逐渐冰凉刺骨，我一下清醒过来，猛的坐起来推开身上的人，仿佛那是一个令人恶心的怪物。我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气，说：“你不能这样！再这样，你就立马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方小舟不说话。我又回到地上躺下，盖上被子，说：“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经过方小舟一闹，本来我就不困，这下更不困了。我像经历一次电锯惊魂，如果说我有一条命，我现在只剩半条命，另半条已经吓死了。

“呜呜……”我没听错的话，方小舟哭了。虽然刚才方小舟有错，我也有错，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所有责任全部算到方小舟头上。现在就让我再说难听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方小舟，刚才我不是有意那样吼你的。是你刚才，”我没说出来，而是改成委婉的说辞，“刚才过火了。我们不能那样。”“为什么不可以？明明你没有反感也没那么排斥。”方小舟说的我哑口无言。现在我还能感受到自己劫后余生的心跳加速。我想了想，说：“方小舟，你傻不傻，最后吃亏的是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害，可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你要自重，就算你现在不嫁人，以后你也要嫁人，你总不能告诉你丈夫你的风流艳史，说被你睡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不管，对你，我是自愿的，我乐意，我不后悔。”方小舟哭着说，语气里带着倔强。

“万一你将来遇到你特别喜欢的一个人，非他不嫁的一个人，而他却很在乎你的过去，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你会后悔一辈子。”

“阿杰，我，”方小舟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看不清方小舟的面容，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我不敢开灯，仿佛一开灯，就把我俩打成原形。我能说这是一对狗男女么。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但是一想到许娜，我就自责懊悔，我觉得我对不住许娜，对许娜不忠。

“睡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算是总结最后一句要说的话。为了方小舟不不动歪心思，我又补充道：“再说一遍，我心里只有许娜，将来我要娶的人只有许娜，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决定这次方小舟再哭再闹，我都不能理她，也不能和她聊天。这个女人太危险，不像我看到的那样简单，也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傻白甜。

“许娜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我怎么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方小舟哭了一会儿感慨的说到，只不过她还在低声抽泣，像小孩子快要不哭时候的样子。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任凭方小舟自己恢复情绪。其实，我真心希望方小舟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工作。也许，我这人太老实了吧。现在不都说，老实人吃不开。虽然我听了嗤之以鼻，但并没有以此为耻。老实人有老实人的活法，精明人有精明人的活法，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这样也挺好的，不亏欠别人，也不树立仇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如果娶一个自己爱而又爱自己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上粗茶淡饭的生活，比整天你争我夺，勾心斗角轻松。就我这智商，也就是活在最底层。要是活在高层社会，估计过不上三天，我就被人看不惯瞧不起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