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园往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一)


        列车开动了,缓缓的,又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就如同凌峰的心此起彼伏。L市的高楼越来越模糊,就连那座城市的大坐标大楼也只能看到楼顶。几个依稀的灯光越来越暗,最后消失不见影踪。远了,真的远了,路在何方,如今凌峰要去的柳园是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是戈壁滩,山很高,石头很多,再就是离星星峡很近,听人说星星峡是甘肃与新疆的交接处。列车飞驰着,八月的河西走廊,麦子已经收完,玉米已经抽穗,秋高气爽的夜,坐在列车上的凌峰却没有睡意。

        “凌峰,劳务办公室招柳园铁路工人你去不去”。张宇匆匆忙忙找到凌峰。原来张宇爸爸的外甥女在L市劳务办公室工作,柳园工务段招一批合同工,张宇爸爸想让张宇去。原来凌峰和张宇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村,这么多年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张宇知道凌峰在工地上抱砖头当小工心里不是滋味。张宇想和凌峰一起去外面创创,在张宇心里有凌峰在他干什么事心里踏实。

        凌峰圆脑袋黑皮肤,十六因中考落榜,他也想上高中或补习一年但面对并不富裕的家庭,他曾退缩过。尤其是他听母亲那句“娃娃们上啥学呢,差不多就行了。”正是这句话凌峰,放下手中的自行车,解开驴槽上的缰绳,向沙滩上走去。他迷茫,他困惑,他对人生再也没有憧憬。许多年后母亲那句话依然是痛,但他有什么办法,母亲也没有办法。只能怪那个时代,只能怪自己无法把握命运。

      张宇胖乎乎的,个头不高,张宇学习不好,班里人谁也不愿理他,只有凌峰是他的好朋友,帮张宇补习数学课。张宇勤奋是勤奋,但基础差,只到上初二下半学期才知道学习的,凌峰也亳不保留的帮助张宇,毕竟一个村子,从小长大,那种友谊是一般人很难理解的。凌峰中考落榜,张宇心里也为他抱不平。张宇有个叔叔在西北边陲城市经营几辆汽车,张宇爸爸想让张宇去学开车。但张宇心系好兄弟,想和凌峰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市劳务办公室坐落在L市文庙对面,一张大红媒红纸上刊登着招工信自息。一则是酒钢公司扎钢厂,一则是柳园工务段。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打工潮如潮水般的涌动,小伙子都喜欢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姑娘们都喜欢跟个城里人。

        列车急驰在河西走廊,当凌峰一觉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一边雾笼罩着祁连山,笼罩着松林,一边村庄,收割完的小麦田,玉米地被列车迅速的抛在身后。金昌,山丹,临泽,高台,张掖,清水,酒泉,嘉峪关,那些车站也消失在身后,列车已经狂奔在玉门到疏勒河一望无垠的戈壁滩。

      迈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人生就是逐渐成熟的过程。十六岁花季,似乎他们有点年少轻狂,有点稚嫩,有点缺失,但有梦就会有希望。他们是我们那一代的标签。“有文化,但没有幸运地参加工作,因此似乎没有充分的条件直接参与到目前社会发展的主潮之中。而另一方面,他们又不甘心把自己局限在狭小的生活天地里。因此,他们往往带着一种悲壮的激情,在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上进行人生的搏斗。他们顾不得高谈阔论或愤世嫉俗地忧患人类的命运。他们首先得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同时也不放弃最主要的精神追求;他们既不鄙夷普通人的世俗生活,但又竭力使自己对生活的认识达到更深的层次……曾经何时,曾经我们也背负,爱与恨,情与仇,是的我们并不是主人公,但作为一名有良心的作者,需要记录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二)


      列车缓缓的停在柳园车站,长长的站台没有几个人。夕阳西下,那一缕落日照着远山的影子,莫名的苍凉。站台对面山脚下采石场正在哔哩啪啦粉碎石头,货场里高高的白鸡皮袋子,或许是盐,或许是锰钾元料。远处一片高楼上几个溜金大字“花牛山集团。柳园位于甘肃省酒泉市瓜州县,东迎嘉峪雄关,西通新疆哈密,南与旅游名城敦煌相接,北与肃北马鬃山相连,是连接甘、青、新、藏四省区的陆路交通枢纽,兰新铁路线途经柳园的旅客列车达13对,通行于临近县市的出租车百余辆,素有“旱码头”称。

        下了火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幢高大雄伟的三层楼,“柳园”二字赫然醒目,飞天的壁画绘制两边。古典大气,特别符合这个戈壁小镇的特色。凌峰高举“L劳务”的牌子,等接车的领导。一位戴着眼镜操着四川口音的中年人引他们从车站出来,引导他们进入车站旁边的工务段招待所。接他们的人是红柳河工区的班长李凯,因为今天到工务段领发电机的柴油,红柳河领工区的领工员何峰让他领好材料以后,接工务段新招的一批合同工,红柳河领工区正在搞秋季维修,这批人正好排在维修队。


      工务段招待所住着刚从技校分到工务段的小丫头,她们看到凌峰他们进入招待所餐厅打饭,便捂着鼻子,指指点点,嘴里还哼唧着“一群臭民工”。凌峰听了很不是滋味,对他心灵触动很大,仿佛又一次挖出他心中的创伤。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但现实多么残酷。走后门,教育腐败,顶替,有钱人,包工头可以横行跋扈。凌峰只有沉默,感叹世间炎凉,感叹命运的曲折。

        一辆东风汽车行驶在苍茫的戈壁滩。戈壁滩是柳园最主要的地貌形态。那些砾石和那些较粗沙粒遍地都是,植物稀少,仅生长一些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那条路是戈壁滩上车轮辗压自然形成的,颠簸的厉害。面对残酷的环境,面对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滩,凌峰和张宇以及他们同伴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唯一让他们心里有所安慰的是段上分来的三个技校生。那身材,那长相,城市丫头就是与众不同。尤其是气质真的是高出一个层次。此刻他们望着驾驶室里的三个姑娘,早已春心荡漾把昨天骂他们是臭民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三)


        车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行驶,驶入了维修队暂住的驻地,因为红柳河领工区下辖四个工区,布特,照东,向阳红,红柳河。秋冬维修作业必须全线来遍,线路长,任务重,人员不齐是还要抽调各工区人员。路局最后还要用轨检车检测,完成好的线路奖金少不了,所以领工员也为了奖金费尽心思,维修队长何二更不用说每年奖金差不多顶一个月工资,正式工人奖金也是不菲,最后就剩下合同工,在所有人眼中的“臭民工"。两百元的轨检车钱,可以顶两个月的伙食费,喜出望外。

        三个技校毕业姑娘宿舍分到二层楼上,凌峰他们十个人分在平房两间宿舍。而且在维修队职工有专门的食堂,合同三四十个人围着一个灶下面。一个饭票是半斤面,而凌峰他们正直长身体时,每人要一斤面,引众人一团哄笑。下午就要上班了,何二正愁发电机碗口大的电缆一直是维维作业的麻烦,就决定让他们十个人转运大电缆,提高维修队的作业量。

        东风车行驶在戈壁滩上,凌峰他们穿上配发的黄色工作服,太阳帽,蓝裤子,站在东风车的大马糟里,羊镐,铁揪,压机,乱七八糟的马糟里挤三十多个人有点挤。分配来的三个小丫头自然也得去班。她们属于有编制那一种,她们工龄到年限,就自动转正。而合同工,干多少年也是合同工。何队长把三个小丫头按排成防护员,并一再提醒防护的重要性,上行,下行一定要照顾到,不拿生命开玩笑。防护区一般离作业面五六公里,要求防护员特别要有责任,列车进拉沟,保证列车驶来,维修队员有足够时间拆除作业面上的工具。其实维修作业就是取列车行驶空档进行工作。每一个施工人员必须保证配合不出现错误。

      作业面上,四台捣固机隔段排开,前面走的是马班长,提着道尺,增加值正一,增加值零点五做着符员,后面两组人拿着铁揪羊镐,用压机羊镐先升几个绝对值,后面捣固机过一遍要刚刚好。工作段维修作业,特别讲经验,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就算是合同工也走上了领导岗位。捣固机作业,发电机电缆一般要扯一公里,凌峰,张宇他们十个人每天就是扛着电缆行走在铁道线上。九月的戈壁滩气温还是很高。休息时只能靠在电线杆的阴凉,渴了可以喝泉水,与其说是泉水不如说是雨水,是聚集的雨水渗透到另一边,干净是干净,味道咸中带腥。

        休息的时候老工人贾冰望着凌峰,张宇几个雅气未改的孩子说;“你们不在L市找个工作,为啥要到戈壁滩来?”凌峰说;“工地上搞副业同学们知道了丢人地很,这虽然是戈壁滩,但别人一听是铁路工人,别人的想法肯定不样”。贾冰笑了笑,望着远方,仿佛也是戳穿了他的心思,仿佛也是一代人难以抹去的痛。

        (四)


        贾冰也是来自L市三坪乡,贾冰父亲是老师母亲务农,贾冰在市里面的中学上高中,学习一直很好。但同宿舍的几个同学这个不是包工头儿子,那个又是面粉厂厂长的公子,还有乡长的少爷,养殖厂厂长的儿子,每个晚上下晚自习后,少爷们不是拉帮结派一起喝酒,有时还到迪吧蹦蹦迪,跳跳舞。俗话说得好“跟上好人学好人,跟上死公子跳杂绳”。时间长了贾冰也疯子扬长,跟他们混在一起,不是录像厅就是在游戏厅。一天贾冰和四个同学鬼混到凌晨两点钟,他们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搭上一辆出租车向学校走去,到了学校附近,出租车停在那里,可是他们五个浑身上下搜不到五块钱,但出租车司机不依不扰,还扬言把事情告到学校保卫处去,五个人慌慌张张,乘着酒劲把出租车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不知是谁还一拳头下去,把司机的前门牙打了


      第二天警察到班里了解情况,贾冰他们五个心里忐忑不安,最后只好跑到宿舍楼六楼躲了起来。出租车司机已经报警,派出所已经立案调查,本来小孩子不满十八岁犯点错误问题不大。但是贾冰他们五个听到警察来了,慌了神,面粉厂的赵大公子,躲在窗台上不小心从五楼上摔了下去,腿骨折了。贾冰看着犯事了,匆匆躲到家里不敢出门。最后贾冰的父亲托关系给贾冰重新换了个名字,最后直接劳务输出,来到柳园工务段。四年过去了,案子早已结案。当然是贾冰父亲,拿钱消灾,赔偿一笔钱,案子也就过去了,但四年时间,贾冰一直没有敢回家。这件事是他因年少为青春买了单,学业丢弃,前途漫漫。

      凌峰,张宇每天重复拉大线,转运电缆的工作。说得是每天八个小时,可一天下来至少十二小时,每天下班之后吃过饭,除电视房中挤满看电视的工友,还有图书室稀零零两三个人,好多人喜欢在篮球场打篮球。每年国庆节,工务段要组织运动会,凌峰,张宇他们刚从学校出来,个子一米八左右,是打篮球的好胚子。快国庆节了,领工员何峰也是个篮球迷,直接在四个工区挑选篮球苗子全力备战运动会。

    说到领工员何峰,绰号“弹子儿”。柳园工务段的主力军。洪水抢险,脱轨抢险。有“弹子儿”在工务段的段长,书记不愁。工务段是出劳力的单位,能者上,能吃苦耐劳,能让线路不出事故,安全生产是工务段重重之中。“弹子儿"率领红柳河篮球队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工务段运动会冠军。他对凌峰,张宇寡目相看,十七八岁的雅嫩,并不影响他们的水平。庆功宴上,“弹子儿”拍着凌峰的肩膀,醉熏熏的说“喝,是男人就得先学会喝酒”。

      维修队的人背后议论“弹子儿"的飞毛腿,话说有一年弹子儿还是维修队的队长,一天也是因为维修任务繁重,因发电机电压不稳把插座烧了个稀巴烂,由于看发电机姚老三昨晚打了一晚上麻将,一边干活一边打着哈欠,“弹子儿”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但胆大心细是他一贯作风。姚老三像抽大烟打着哈欠,面对通电的高压烧焦的插座,拿着光皮起子就要捅,弹子儿飞毛腿一脚,把姚老三踢醒,救了姚老三一命,从此以后人们又给“弹子儿”起了个“飞毛腿"的绰号。人们议论“弹子儿”不免就增醋加油,人们不免又议论起“弹子儿"的老婆。

      话说“弹子儿"的女人张丽,那可是工务段数一数二的美人。从兰州一所护士学校出来,在安西一座医院里上班,有一次“弹子儿”组织换钢轨,由于车站与防护员配合失误,钢轨抬上去,列车就从拉沟里出来,直线距离不到伍佰米,别人都吓傻了,两三分钟夹板螺丝如何拧紧,说是迟那时快,弹子儿就是弹子儿,让全部人退后,他来紧螺丝,板手在他手里像在舞蹈,左也有右也有,三下五除二搞定一边。急步又奔向另一边,前方列车不足三百米,他满头大汗,用尽全力把螺丝拧紧,但他拧紧的瞬间自己跳阵路基上,胳膊骨折送进安西县人民医院。


(五)

    病床上的“弹子儿”绑着绷带,其实胳膊没有大碍,闲不住的他望着远处的戈壁滩心急如焚,工务段维修作业的工作正在紧张的进行着,红柳河领工区的线路病害多,维修工具老化,而且维修队的那帮人,只有在他手底下才会踏实认真工作。他也打电话给工务段段长泰山让他早一点回到岗位上去。但泰山段长狠狠的批评他冒险主义,险些断送工务段来之不易的安全生产一千天。“弹子儿”也不敢在段长面前说回维修队了,只好安心养伤。

      这天晚上伤势恢复差不多了,“弹子儿”到街上准备买点东西准备回单位上班。他牛肉面吃了一半,心里嘀咕着贼难吃,出门向街上走去。突然,一个姑娘拦住他让他救救他,面对后面几个流氓混混“弹子儿”才不怕呢。原来姑娘叫张丽刚从兰州某卫校护士专业毕业。由于母亲病危没钱医治,张丽没有办法只好借高利贷度过难关,但没想到放高利贷的是安西当地黑社会老大林斌,五千元钱利滚利不到一年就滚到了一万元,张丽无力偿还,只好躲避在亲戚家,没想到混混们不知从那里来的消息,竟然找到了张丽,无奈张丽只好逃窜。

“    弹子儿”何峰也是气血方刚之人,他绝对不允许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来到林斌的“黑玫瑰夜总会”。何峰坐在谈判桌上与林斌讨价还价,林斌一听何峰是铁路上的,又是维修队队长,肯定认识的铁路上的人物不少,自己的夜总会也仰仗铁路款爷们消费,只好服软,和何峰称兄道弟,五千元的高利贷只让何峰替张丽还了。

      张丽望前这个男人感激不尽,连忙上前致谢,何峰又把张丽送到家,看到张丽一家生活艰辛,又把五佰元现金交给张丽。张丽感动的哭了,不知是感激还是爱慕,那一刻张丽的心彻底被何峰征服。而何峰这边呢,第一眼看到张丽就被她的美貌吸引,为了她敢深入虎穴,甚至为她而死,那双眯人的大眼睛,一米七五的个子,那身端,那双峰,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女人的优势尽被她收入。


    何峰和张丽恋爱了,他们的爱情被传为柳园工务段的佳话。他们是真正相爱的,他们的爱经住了距离的考验。张丽在医院上班,这个科室的主任,那个县领导的儿子追张丽,她都没有动心,但“酒嘉地区中国杯选美大赛"的入围通知发到她手里,她也想这是改变她命运的时候。再三思考之后,她不想错过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想辜负他,因为她深深的爱上了何峰,虽然是铁路工务段的,但是爱可以驱散的东西太多。

      张丽把选美大赛的通知书扔进了垃圾桶。她和何峰的爱情也传开。段长泰山经分局特批把张丽也调入工务段。因为泰山段长知道,有他手底下的“弹子儿",柳工段西边沿线可以让他们安安稳稳睡个觉。何峰和张丽在全工务段人的见证下幸福的步入婚姻的殿堂,被工务段上上下下传为佳话。


(六)

        兰新线八百里风区,千余里戈壁,没有河流,没有泉水。为了解决沿线职工的吃水问题,驻疆部队响应党的号召,打通了兰新线的生命线。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柳园到红柳河这一路沿线,由于地势险峻,沟深坡陡,自来水泵达不到那样的水压。所以车站用水一直用水灌车拉运。每个车站,工区,电务段都公用一个水井。

      照东站属于中级周转站,主要是有锰矿,硝,盐周转,而旅客其实不多,但旅客列车停靠四,五对,每到旅客列车停靠在车站。合同工,家属,还有女职工,提着暖瓶纷纷奔向旅客列车。一杯水一元,在那个年代合同工四百多,职工八百元的年代,一列火车靠站买个十来八块钱,那一年的收入比上班都强。

      路局通报了照东站,车站,工区,还有驻工区的维修队。就是因为卖水风波,拿旅客的钱不找零,钱付了,水没有杯子扔在一边打碎,产生副面影响,产生了太多纠纷。路局通报沿线禁止卖水。红柳河领工区下辖四个工区也下通知,职工家属禁止卖水。谁知道这小小的卖水事件,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维修队夫妻房半夜里又开始大吵大嚷了“没本事,骗子货,你把老娘害惨了,老娘要和你离婚”。原来是维修队朱可贵的老婆,又犯神经,又和自己的男人吵了起来。

      说到这香草,那可是维修队的焦点,自己宿舍里开个卖铺,与其说小卖铺就是进了些日用品为了方便工人生活,也给自己来点收入。香草人长得漂亮,身端均匀,屁股翘,胸膊秃。沿线铁路,本来就是男多女少的地方。如果下班汽车刚要开进工区,如果见到个女人影子,那口哨打得响地,那尖叫声。何二从驾驶室伸出头来骂到"妈的x,没见过女人,竟给老子丢人”,改天老子带你们到三十里铺逛逛。

        话说这香草是L市头坝镇出了名的村花,初中毕业后因中考落榜,无奈那时候正好开革开放,镇上修了许多商铺。香草爹也为香草开了一家小商店。香草人长得水灵,见人就熟,乡政府的,信用社的,电管站的,学校的,香草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但时间一长绯闻也一波接着一波……

        乡长秘书的老婆到香草店里砸碎柜台上玻璃,电管站大烟鬼的床上落下红裤头,晚自习看他从某某老师的办公室走出,香草的风流韵事成为人们茶余饭饭谈论的焦点。

        转眼几年过去了,香草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村上的媒婆为她介绍了个工地上的技术员,小伙子叫魏明人长得精神而且一直在K市有名的建筑公司上班,在L市家喻户晓,说到这家建筑公司,那就是K市的房地产大享。魏明当然对香草十分满意,很快定了个日子准备结婚。结婚前两日一个晚上,一个电话破碎了魏明的梦。“你绝对不能跟香草结婚”。魏明想问对方是谁,电话便挂断了。魏明就这样与芳草把婚退了。芳草也为她的年少无知买了单。

(七)


      魏明和芳草分手了,在这个睡一觉就能是一辈子的年代,魏明不想还没结婚就绿油油的青草一片,不已经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了。原来是魏明的同学刘成在镇上开家店维修,因为长年累月在街上,听到的浑段多了,芳草的闲言碎语自然刮到耳朵里。刘成收到魏明的请柬,想了很久才做了决定打个电话。

      媒婆又给芳草介绍了十几个对像,不是嫌人家穷就是嫌人家长得瓦,个子矮,太成熟,家庭条件不好,弟兄两个也不嫁。芳草心中想找个开汽车的,城里人最好,吃皇粮有铁饭碗的,婆婆公公必须年轻,而且最好是有车,有房,可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条件好的他自己就在城里人了,乡巴佬土锤式的芳草,摆弄风骚可以,上床睡觉可以,人家一看就不是安份过日子的,你挑人家,但凡能找上对像的才不找她呢,名声不好,听有人说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芳草就和同学杨虎在西瓜地看瓜房的地上铺着麦草运动。俗话说“破萝儿有破对头”,这不芳草和朱可贵就又对上眼了么。


      媒人带着朱可贵来到芳草家与芳草相亲。两瓶皇台酒,两条“红塔山”,两提露露。朱可贵从窗户望见芳草推门进来,心上其实不来乎,看芳草大大列列,朱可贵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喜欢娇羞温柔的小女人,面对芳草他想拒绝,但媒人顺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二百元见面礼递上去,朱可贵也再不敢说什么了。而芳草见朱可贵提那么贵重的礼,又骑着一辆太子式的南方一二五,又听说是铁路上工作,一听铁路工人,芳草心想是铁饭碗,一辈子有靠山了,就算看上去朱可贵比自己大个六七岁也不提了。再说芳草也老大不小了,在农村二十五六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嫁恐怕嫁不出去。而芳草父母一看掉在地上的碗没有打破,心想着肯定是天注定,一段好姻缘。

        六千元的彩礼,五千元的衣服钱,择良日送婚,自愿一次搞定,订好日子腊月二十八结婚。芳草父母又是赔电冰箱又是洗衣机,心上也热乎乎的,毕竟女儿嫁了个铁路工人。

      当闹新房的朋友亲戚散去,朱可贵关上门,轻身的对芳香说“不早了,睡吧”。芳香含羞微微一笑说“小朱,你把俺抱上床么"。此刻朱可贵脑子里被荷尔蒙灌满,像头牛一把把芳草抱在手里,又迅速的扔在床上,两只手隔着衣服在芳草的身体上游走,他粗鲁,野葬,三十岁的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可想知。他用力揉搓着,狠狠的搂抱,笨拙的手颤抖着,脑子里浮现着芳草的胴体,那些在言情小说上发生的场景,自己将成为主角,朱可贵别提多兴奋了,他一层一层扒着芳草的衣服,扒一层,兴奋的神经肯定狂奔五百米,一层又一层扒着,朱可贵感觉太久了,终于剩下最后薄薄的轻装,朱可贵脑膨胀到极限,再也顾不上解衣宽带芳草了,用最快的速度脱光自己,伸手一把把芳香揽在怀中,用舌吻遍芳草每一寸肌肤,他还不满足用手抚摸着,仿佛在整理过度兴奋的心情,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跃而上用粗壮直入芳草的一片茂密的丛林,经过好多次横冲直撞之后,一条淙淙的溪水流淌,芳草也潮水一般赶到,终于汇聚在一起,排山倒海,山崩地裂之后,一股暖流涌出,两个疯狂的身体缓缓的不舍分开,朱可贵像泄气的皮球打着呼噜睡去。

        一觉醒来,朱可贵揭开床单,可床单上那朵殷红的花朵并未开出,芳草故作娇羞安慰说“没见红,是不是小时候上从树上摔下来的缘故”?芳草故作好无故的样子,想伤心的哭。朱可贵连声说“没事,没事。又是一场排山倒海的云雨,无数个星辰似乎在撞击之后。芳草抚摸着朱可贵的胸膛说“早点起床吧,把床单换了吧”。门打开,婶娘们奋勇而上,揭开被窝,看新铺的床单,婶娘们会心的笑了。


(八)


    婚后过完年,朱可贵婚假也休完。朱可贵本想让芳草帮父母料理家务,让她安心待在农村。芳草可不干,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自己的老公是铁路工人,她的虚荣性又在作怪,她要到铁路上去做家属,她要让娘家的人羡慕。

    列车开动了,芳草兴高采烈,用半阴半阳的普通话跟南方人打着招呼。朱可贵听着隔应,但只能忍让着她。朱可贵心里也犯嘀咕,当初为了找对象,给人家吹牛说铁路工人,月工资六七百,本想是吹吹牛牛,想早点找个老婆。什么铁路工人,与其说铁路工人不如说是民工。所谓的合同工就是三年合同,干好了再续,干不好拜拜。什么铁路工人,拿着最廉价的报酬,干着铁路上最累最脏的活,在远离家一千公里的戈壁滩上出卖青春,说白了就是最没本事的人,每个月拿四百元,扣除每月伙食费一百元,一天挣十块钱,工地小工,餐馆服务员,还有蹬人力车拉人的三轮那一行也不比他们差。

    列车停在车站,芳草对眼前的环境不敢相信,朱可贵给他吹下的有山有水,有草,甚至说远处有村庄,牛逼吹到天上,可面对一望无垠的戈壁滩,芳草想着环境不好罢了,工资待遇好,铁路工人铁饭碗。

      朱可贵拎包站在维修队工区大院,中午刚下班,维修队的一帮弟兄都在起哄,敖敖叫着,手中的筷子把饭盒敲得乱七八糟的响。朱可贵客气递烟又递糖。又把给孝敬队长何二的一箱“皇台”酒拎到办公室。何二推辞着,看朱可贵坚持再也不说话了。朱可贵把芳草领到何二面前介绍自己的对象,但何二握住芳草的手,看到芳草那张俊秀的脸蛋,身材不胖不瘦刚刚好,双峰高耸,双臂翘首,何二握住芳草的手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朱可贵看不好意思,连忙让芳草坐,芳草乘机才争脱何二的手。

      何二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失败,这帮民工,这帮他手底下可以呵来斥去的工人,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们。而他们一个个找的老婆都比何二的强。何二满心委屈,晚上又拿出一瓶酒,让职工灶师傅阿昌切了一盘腊肉,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他看到芳草挽着朱可贵的手,在工区大院散步,看到芳草那紧身衣裹住的小屁股,想到自己五大三粗,要长像没长像,要身材没身材的老婆往事历历在目,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七八年前,他从甘肃定西岷乡老家扒油罐车,一路来到新疆的哈密市。他夏天还可以在工地上抱砖和水泥沙子,冬天只有骑三轮车捡垃圾。他租住在郊区,住着一个月十元的房子,没有暖气,冬天生着柴火炉子。

      房东王彪在哈密工务段烟屯工区任巡道工。王彪老婆在哈密火车站推推车卖水饮料。王彪养了四个姑娘,三个都已经出嫁安排妥当,王彪没有儿子,在那个计划生育的年代,为了生儿子可以打锅卖铁。王彪当然也不例外,他也在老婆的肚子上为了生儿子开垦了无数遍,他看过中医,服用过鹿胎,挖过锁阳,为了生儿子绞尽脑子,用偏方,掐着指头推算日子。无奈儿子没养下,养下四朵金花。老王头自我安慰女儿也是传后人,但心上的无味杂陈谁懂,自己努力创下的家业无人继承咋整?


(九)


      何二租住在王彪家,由于王彪一星期回来一次,家里的的家务全由老婆腊梅打理,这么多年把四个姑娘拉扯大,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心中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冬天何二出门也找不到活,闲下来的时候何二便帮王彪家干活,挑水,买米,买面,买油,打扫卫生,什么都干,何二闲不下来,我王彪的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就像自己的家一样。腊梅看到何二这个小伙子心里满心的喜欢,四十三岁的芳心也曾荡漾过,但静下来细想就自己骂自己不害臊,老牛还想吃嫩草。但何二能干,人又勤快,又实才是有目共睹的。

      腊梅私底下捉琢磨,自己的小女儿春林也老大不小了,自己肚子不争气,没有给老王家生下个带把地,这么多年,不但王彪看不起他,而且王彪父母,亲戚们从来没有看起来过她。而王彪这个鬼孙子,前两年在工区与工区一个娘们干那事被捉奸在床,腊梅不想不心酸,一想起来满心的委屈不知给谁讲。

        何二人长相也说得过去,而且来自甘肃贫困山区,小小年纪到外面创当,这种吃苦耐劳,这种勇气一般人也没有。而自己的小女儿春林把王彪身上的缺点都遗传了,又懒脾气又不好,长得又不好看,浑身一身肉,走起路来还费劲。春林已经二十五了,别人都嫌弃她太胖,谈两天就拜拜了,春林嫁不出去,腊梅心急如焚。腊梅心想何二人不赖,心眼好,如果招个上门女婿,不仅给他们老王家留了后撑了门面,自己也可以昂首活在人面子前了。

        何二当然求之不得,何二在岷县老家弟兄五个,不要说找对象了,连吃饱肚子都危险,他们村上一到冬天农闲就成堆结队的走出去要饱,沿着河西走廊西行。要到的馍馍吃,面和麦子大部分就地换钱,添补家用。何二穷怕了,穷真不是人受的。姐姐因为家里穷,还不上村长家五百元钱,姐姐只好嫁给村长的傻儿子,后来姐姐也让村长祸害了,还怀了村长的孩子,因为穷何二有太多的辛酸。

        何二从小就知道努力学习,企图用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初三时中考,学习好有钱人家的孩子拿着几沓百元大钞又是送校长,又是送班主任。何二家穷肚子都吃不饱那有钱送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拿到中考预选名额,参加考试上了中考,师范。何二攥着拳头,何二只有恨,恨生活的环境,恨命运的不公……

        王彪也看上何二实在,人也蛮勤快的,他和老婆腊梅不谋而合,就是他们的女人春林嫌弃何二是山里人,又没有文化,人也瘦瘦的,一个城里丫头嫁给个山里人不免邻居们说闲说。但王彪和老婆腊梅再坚持,春林看到何二确实是个老实娃娃,也就把这桩婚事答应了下来。

        王彪喜出望外,让何二做了自己的上门女婿,王彪不仅给何二父母寄去一千元钱,还给何二一家人全部置办了新衣服。何二娶有钱人的女儿做了上门女婿,小山村传开,人人都羡慕。王彪也把婚礼办得妥当,请了段上的领导,用高档烟酒,婚礼在哈密最高档餐厅办理。

      婚礼上人山人海,何二又是敬酒,敬烟,招待亲戚,又要替老仗人王彪带酒,面对工务段一帮工友们围攻猛打,王彪几轮下来,晕呼呼的了,何二站在那里脸也喝得红彤彤的,这时他的三姨子走过来说“小何,今天你少喝点”。何二看到三姨子那高佻的身材,鼓起的双峰,乘着酒劲不免多看了几眼,旗袍托着那圆润的臂部,让何二若有所思,那脸蛋,那小嘴诱人无比,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何二早就扑上去了,何二一个寒颤,怎么能对三姨子有这种非分之想,可人家确实漂亮,把女人漂亮的元素都收入行囊,想到自己的老婆,你胖了胖,矮了矮,你有两分姿色也行嗓。走路像小熊,越看越失望,越想越悲哀。不知道以后怎么生活。


(十)



      送走了亲朋好友,又是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对于何二的这个洞房花烛,他有种莫名的恐惧,他爱春林吗?回答是否定的。但他知道要想摆脱穷困,自己也应该舍弃什么。在他心上他也有心爱的姑娘,那就是和他青梅竹马的菊花。何二早熟上六年级就喜欢菊花,喜欢她的回眸一笑,喜欢她的冰清玉洁。在何二心上菊花就是他今生一定要娶的女人。他为她努力学习,他为见到她可以多绕行三公里山路,爱是人间最美的情感,爱是心甘情愿,爱是非她不娶。愿人间有爱,有情人终成成眷属,可,可我们回眸昨天,多少情感纠葛淹没在时光中,当我们多年以后对莫名的转身又落下多少眼泪。

      一个男人在洞房花烛夜想另一个女人,证明他是真爱她。面对春林那臃肿的身子,何二此刻难免有点后悔了,但为了改变命运,他必须学会放弃。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何二乘着酒劲,二十五年没碰过女人的何二此刻像一匹疯了的狼,一把将春林推到床上,上去三下五除二把春林扒得只剩下红肚兜和红内裤,何二停下了手,欣赏着女人裸露的身体,尽情的抚摸着,研究着,他啃着,咬着不放过任何部位,春林仿佛很享受的样子,仿佛她喜欢何二的野蛮,疯狂。春林是个黄花大姑娘,她不懂男女之事,住凭何二放纵着。面对春林光溜溜的身体,何二脑子嗡嗡的响,他急切脱去自己的衣服,翻身一跃,爬在春林的身体上摸索,终于横穿直撞之后,那条鱼游到一条神秘的水潭,丛林密存,何二咬紧呀,他要把那些枝繁叶茂砍了,狠狠的砍着,努力着连续的出刀,而春林哼哼唧唧的,一会儿撕心裂肺,一会儿柔软无力,终于经历万发炮弹之后,何二举手投降,而春林仿佛有意犹未尽兴的感觉。

        做那个年代做上门女婿也是不光彩的事,但何二脑瓜灵,思想转变快,为了生活没有办法。结婚之后,何二名正言顺成了王彪的顶门立户的人,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家。春林还是和母亲一人一辆推车在火车站卖饮料方便面,而何二再也不用到工地搬砖做小工了。

        王彪的大女婿程铎是当地小入有名气的包工头。带着一百多号人修居民楼。程铎看到小姨子的男人没个工作主动捎话让何二到工地帮忙。程铎平日应酬多,而包工头身边自然女人少不了,为了堵上何二的嘴程铎第一天上班就把何二安排在治安室任班长。这治安室名义上是维持秩序,保证安全。其实说白了就是老板的打手,专门整治不听说的民工。一声绿色警服穿在何二身上,小叫驴娃过河头一回,别提那精气神,何二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天工地上一群民工罢工,原来是另一个工地的老板因为着赶工期悄悄派人到程铎这边挖人,还答应给高出一半的工钱。这帮农民工禁不住诱惑所都想跳糟不干了。想开工资立马走人,在程铎办公室门口围成一团,程铎一时没有注意。何二带治安班过来,三下五除二,把带头闹事的四个人带到治安办公室。给带头的说都是乡里亲,都是来自甘肃的老乡,谁也不容易,何二答应给他们四个开双倍工资,让他们必须好好干,但他们四个工资必须年底结清。闹事风波很快平息了,这件事之后程铎也对何二刮目相看。

        渐渐的何二看到程铎干工程一年挣个十来八万不成问题,在邓公南廵谈说时期,十来八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何二离开了程铎的工地,这两年他跟班程铎也认识了不少老板。私地下接了一单活,叫他们家亲戚,以及附近的乡邻五十来号人到哈密修住宅楼。何二没有太多经验,包工不包料。五十多个工人干了二十多年,包工头跑了,工地成了烂尾楼,这下可把何二害惨了。王彪把何二骂了个头破血流,何二一分钱没拿上,相反要赔五十多个人,二十多天的工资,还有来回的车票钱。骂是骂,该管的还是要管,王彪拿出这些年积蓄一万多元,让何二先把乡亲们打发走再说。


(十一)


        何二的包工头梦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又一次破灭了,老丈人王彪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的骂,丈母娘也叨叨,一万多块钱,老两口半生的积蓄。老婆春林也数落着,没那个金钢钻,别揽那瓷器活。说白了就是山里娃娃何二太老实了,花钱买教训,但这个教训代价也太大了。毕竟日子要过,老丈人的钱就算你不还你心里能过意得去吗?

        何二又重操旧业,开始大街小巷收破烂,啤酒瓶,纸壳子,破铜烂铁。每天早出晚归,辛苦是辛苦点,但挣个一般工人的工资,也很满足,但老婆春林看不起他,一个山里娃,一个收破烂的。最近还分床睡,每到深夜何二那膨胀的荷尔蒙骚动着,老婆春林虽然丑,身材不好,但解决自己的饥渴也行,尤其她两个大奶子,捧在手中爱不释手,那肉肉的身体裸露着,也激起过心中的惊涛骇浪。

        九十年代初,录像厅迅速的崛起。何二也攒了一些积蓄,在农贸市场开了一家录像厅。一百平米的房子,装修了一个大厅,五个包厢。录相厅通宵营业,而且是十字路口,周围理发店,歌舞厅,夜市也有,夜生活相当丰富。是晚上许多人休闲娱乐的好去处。而理发店林立,而且晚上进进出出。何二起初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风刮到耳边。那些理发店挂羊头卖狗肉,理发只是个幌子,而真正做的是皮肉生意。一到晚上那霓虹闪得刺眼,那粉中带紫,暗中带绿仿佛暗示着什么。而那些店往往有保护伞,与当地派出所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一检查通知就关门,风头一过就照常营业。

        有一天晚上何二出门吃饭回来,路过那一排理发店,春心荡漾的他不免吓了一跳,他的二姨子惠芳打扮花枝招展,坐在皮沙发上在拉来往的客人,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二姨子惠芳和何二都有种撞鬼的感觉。谁也不想撞到谁。


      惠芳知道丑事已经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出门直接把何二拉进去,何二丈二摸不着头,将要拒绝,却被身后的老板娘推了进去。昏暗的小房间里,何二默不作声,害怕的声气也不敢出。何二刚要给二姨子解释什么,却让二姨子惠芳一把推到床上。

      惠芳知道如果今天不把何二拉下水,今辈子就无法在人面前立足了,丑事一暴露惠芳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她装作不认识何二,三下五除二,解开超短裙的衣扣,把自己的胴体裸露在何二面前。何二不敢相信眼前就是二姨子惠芳,心里也犯嘀咕。何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艳遇。心里忐忑着,最后欲望还是大于理智,他与春林一个月见不到一面,而且春林如今看不起他,对他禁欲。欲火攻心的他,在二姨子面前忘记了伦理,现在只有性,只有欲望。

      惠芳三十五左右,肤色净白,双峰高耸,虽然与三姨子不能媲美,但三十女人一只花,那种成熟的美让男人心醉。面对洁白如水的胴体,欲望大于理智,何二象斗牛场上的牛,惠芳如同斗牛士手中的红布。他扑上去,对这尊玉体不知所措,但自己毕竟与春林有男女之事,一下子就镇定了。他双手游走着,时而快时儿慢,时而停顿,他的身体就像狂奔的列车,咣当,咣当,仿佛车轮与铁轨撞击。而片刻又像马蹄声,何二在尽情的,疯狂的厮杀,他要征服,仿佛要征服全世界。惠芳面对自己妹妹的男人,仿佛很享受的样子,任凭何二摆布,她知道只有让何二睡了他,他才可以堵住他的嘴,她再也没有办法。经过无数次海啸,山崩地裂之后,暴风雨停下了。何二满足的微笑着,而惠芳感觉何二虽然是个山里人比自己那个大烟鬼老公厉害多了。

        惠芳用自己的心机堵上了何二的嘴,也抓住了何二的把柄。原来惠芳的老公张勇以前是做批发劳保用品的生意,但后来因结识不三不四的生意伙伴染上了毒瘾。惠芳也想让张勇戒了毒重新做人,但戒毒所进去三次,每次戒完,瘾君子又重放,钱花了不少大烟鬼却戒不掉。张勇天天抽,不但家底抽光了,还借了不少债。要债的天天上门,惠芳没有收入,只好丢下脸来,乘着夜色在理发店上班。赚钱养家糊口,家丑不可外扬,摊上个大烟鬼老公也没办法么。孩子又小,离婚又嫌丢人,惠芳心中的苦不知道向谁诉说。


(十二)


        何二好不容易回到家,想和老婆春林温馨卡,因为结婚快两年了,同一年结婚的小年轻孩子都快走路了。丈母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让小夫妻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春林又在叨叨着,大姐夫程铎去年净挣十二万,邻村张天发儿子买彩票摸奖中了个天津大发,何二也默默不作声,毕竟上门女婿,而且自己又是山里人,低人一头,也就好男不跟女斗。还是厚着脸皮,给春林端洗脚水,帮春林洗脚,洗袜子。何二凑上前去,想搂住春林的腰。春林也有娇羞的一面,拍了他一巴掌说:“快洗澡去”。何二进了浴室,打开喷头,浑身上下的喷着,此刻喷头喷在那里都有触电的压抑。何二穿着大裤头出来,只见春林已经脱住衣服捂在被窝里娇滴滴的说;“老公不早了快睡吧"。何二仿佛找到新婚夜的快感,久别胜新婚,一点不假。何二像一头猪看到一棵大白菜,又是滚又是啃,春林也失去最初的娇羞妩媚被子一拉,赤条条呈现在何二的面前,何二这头小骚猪又是冲刺又是奔跑,在荒原上开垦着土地,他要播种,他要让种子发芽,用力的碰撞着,而春林动情的,想叫而又隐忍,想浪而又按捺,经过狂风暴雨之后,大海的退去,何二倒在春林身旁睡去。

        第二天何二路过人民公园,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摸奖买彩票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主席台上表演着,赵本山模仿秀,洛桑模仿秀,伊相杰唱着妹妹坐床头……大牌名星,江涛,于文华人们冲着名星纷纷涌向人民公园,一等奖天津大发五辆,二等奖金蛙农用三轮车十辆,三等奖南方一二五嘉陵摩托车二十辆,四等奖飞鸽自行车五十辆,五等奖收音机一百台,六等奖暖瓶五佰个,七等奖毛巾一千对。

      昨晚听春林说邻村的张天发买彩票中了天津大发一辆,税后领了三万五千元钱,何二心上痒痒的,从兒兒掏出五十元钱,买了十张彩票,刮开一张也没有中。灰溜溜的离开彩票现场,心里不是滋味。做上门女婿的心里苦只有自己深深的体会。

      老丈人王彪从来就没把他高过,事事和她女儿拧着一股紧,在这个家他就是多余的一个事事低人头。多年的积怨,以及此刻的委屈聚焦,何二决定扬眉吐气一次。路过大什字自行车销售商行,何二花二百六十元买了辆自行车骑回家。潇洒的支在院中,告诉丈母娘腊梅,和老婆春林自己中了四等奖,满不在乎点着一支烟,这下可把丈母娘,和老婆高兴坏了,毕竟在那个年代,一辆自行车顶一,两个月的工资。

      何二的录相厅查封了,原因是容留嫖娼卖淫。原来昨晚来了一对小年轻要了一间包厢,何二一看以为是小年轻搞对象也没有多想就让进去了。可没想到派出所来查夜,那两个小年轻正在办那事,来了个挫手不及,抓了个现行,何二也真倒霉被带到派出所,罚款一千,不交罚款不准营业。眼看录相厅又开不下去了,只好以低价转让出去,何二的创业之路又以失败告终,何二又成家里吃闲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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