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L。圆圆的脸笑起来不算好看,也不算很丑,反正就是人群里你从不会去注意到的那种。
小布说她最后悔当年毕业放弃了保研。她曾经认为自己不喜欢往学术上发展,毕竟对于她而言,在一个城市待了四年是足够久的了,在她的人生计划中,腾出四年给一个城市是非常奢侈的事了,小布说过,一个地方待五年就会看到太多虚伪、争吵,她不得不让自己不断地出逃,用新鲜感去掩盖一些思考,而那思考终究是痛苦的。
后来我逐渐拼凑起了L的人生经历。家庭不和睦,至于为什么,我其实不大明白。在我周围,独生子家庭都是被宠爱着的,而L似乎和他父母之间,以及他父母本身之间,有着太大的矛盾。L毕业于一个普通的二本,毕业后去了十八线城镇做老师,后来考研到长沙的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在长沙一所知名企业办的大专学校当老师。以上是L最近一些年的大致轨迹。其中有太多的gap,时间线有点对不上,但我已是从小布给我的转述中得到的最大信息量了。我也相信,以上是小布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量,毕竟小布是不会有信息丢失的。
小布和L喊我一起出去玩过。也许她需要一个不那么聪明的人去帮她从第三方评估一个人吧,正如几年前小布和R的决裂一样。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在和L短暂地几次接触后,我对L的印象并不差,能看出来他很想得到小布,很细心地照顾她,满眼里都是她。小布也带L见过我父母(在小布眼里,我父母也属于她的家属),我母亲对L感觉也不错,觉得他健谈、爱笑,尽管鉴于一些认知上的狭隘,L确实展现出些许贪婪与不安全感,其余行为还算讨人喜欢。
在小布自杀后,以上对L的认知都被摧毁了。我雇佣了一个人帮我调查L。差不多2个月时间,我知道了L更多的人生细节,我相信这些都被L完美地隐藏着,我也不确定小布是否已经知晓,这是不是小布自杀的导火索。我思考了很久很久,终于明白,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而放弃自己的终究也只是自己。
家庭的不和睦,也许不是孩子能控制的,但以此为自己沉沦的理由,就有些牵强了。毕竟独立了,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而不是透支身体、透支信用卡、透支周围人对你的信任,在自己放纵后,又怨原生家庭。而两个人相处,千万别觉得自己总是在向下兼容对方,很多时候,我们的认知都太狭窄。而救赎终究只有自己,不期待他人的救赎,更别自负到以为自己能救赎他人。毕竟,有的人,真的烂到骨子里了,对于这种人,我们真的无能为力,理性上我们应做的,就是远离他们,千万千万别试图去拯救。在此,我已无心对L隐瞒的细节做过多的描述,小布带着所有的疑问离去,答案已经不重要,只是我纠结了一年之余。于今,我也彻底放下,不止是小布的离去,还有对人性真善美的期待。
我想啊,人生大抵就是一个剧本吧。有的剧本你能推测出结局,但总是过于自信地以为自己能扭转局面,硬着头皮拿下这个剧本,要么煎熬着演完,要么熬不下去,把自己提前演死。
“卡提尔,你知道尽管你这一生中500w的概率几乎为0,但每期总有人中大奖。你说随机挑一个幸运者,怎么样?我们去建设一个幸运者,哪怕他是一个坏人?就像一场游戏,我们去操控。”小布日记的最后一段。我不知道,这故事到底谁是玩家。
庭院的柚子树终究是太高了,4楼的住户投诉挡着他们家的光线了。后来,我把它砍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我用土填上,又重新种上草皮,一周不到,竟然也看不出和周遭的区别了。
《小布》全剧终。
后续:匆匆结局了第四部,鉴于自己现在的水平、简单的经历、对世界的肤浅认知,均不足以支撑起我起笔之初想表达的对人生的疑惑。自己依旧处于混乱与颠簸之中,没有整理出一条坚定的路线。希望一年后,对世界的认知能有所增进。谢谢各位读者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