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出口

图片发自简书App

八五后、九零后的一代人,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大多已结婚生子,“被”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人。日常话题中有关游戏、体育、八卦的内容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无穷无尽的事业吐槽、育儿经验、婆媳关系、学区房源,那些觉得离自己很远的话题接踵而至。

这其中不乏佼佼者,自成为母亲、父亲的那一天起,便拿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育儿经”的架势,通读胎教知识,熟知辅食搭配,学区信息如数家珍。等宝宝出生百天之后,身体素质训练有游泳课盯着,文化教育靠早教班培养。看着身边朋友在跟有了宝宝以后,焕发出无穷的能量和积极性,我和孩儿妈也抱起三个月大的小闺女,迈出了家门,仿佛我不迈出这一步,就是剥夺了她自由飞翔的权力一般。然而,之后的发生的一幕让我觉得,我们的爱似乎应该找些更好的出口。

无论是各类育养书籍或是准妈妈的培训,关于游泳对宝宝的作用都不乏溢美之词,身边无数家长也都将“带宝宝游泳”列到了带娃日常之中。我们也便甄选了一套婴儿游泳套装,包里塞满了各种装备,自以为“了不起”地第一次带宝宝开车、第一次带宝宝逛商场、开始了第一次带宝宝游泳的旅程。

一进商场,卡通图案玲琅满目、童趣歌声不绝于耳,处处洋溢着温馨与欢乐。宝宝下水也是勇敢,几番试探过后便在水中游动起来,看着宝宝玩的开心,我们也满心欢喜。照片、视频轮番上阵,记录之余心里默念,我们这家长当的还是挺称职的嘛,看宝宝这么开心就是最好的佐证。

彼时隔壁泳池约半岁的宝宝刚刚整理好装备,准备下水,但这位傲娇宝宝沾水便哭,店员耐心按流程,从心理疏导、注意力牵引、儿歌互动等等的技能逐个施展,围拢在泳池旁宝宝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四位观众,各尽所能,试图让宝宝能“安全下水”。折腾了五分钟有余,依然不奏效,宝宝哭声未减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店员便把宝宝抱到一处,一边安慰一边对宝爸宝妈讲,让他休息会再试一下,还不行今天就不游了。待宝宝刚平静下来,连蹦带跳把这宝宝再抱到池边,小心翼翼的送入水中,结果仍是嚎啕大哭,引得店内一其它宝宝习惯性“合奏”。这时我看宝宝爸妈的脸色开始变得焦虑急躁,亲自上阵,一边不耐烦的哄笑,一边把宝宝往水里“塞”,爷爷奶奶见状替心痛孩子,想放弃这次游泳,这下直接引发了两代人之间的矛盾。我回过头,看看我家宝宝,她倒是没被影响,但好像其实她也并没有那么开心,而是我觉得她很开心而已。过会儿,我们整理好装备离开,隔着透明的玻璃,依然能看到刚刚那一大家子还在满身怨气的偏让孩子游泳。无声的效果愈加锤击着我的内心,难道这就是爱吗?

离开游泳馆,再看看这商场,孩子们在一片哄闹之中,“学习”这、“学习”那,家长坐在固定区域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爸爸们打开了“王者荣耀”,妈妈们相互交流着育儿经,或是刷着手机,再给宝宝挑一件漂亮衣服,让她穿上发到朋友圈里,又得是大把的赞。

也许这个小故事反映的正是目前八五后、九零后家长育儿的群体焦虑——焦虑而试图证明自己,匆忙而试图改变孩子命运,满心的爱却不知如何释放。回想起父母还是孩子的那个时代,条件艰苦生活不易,一家人温饱都成问题,对孩子的爱也谈不上什么出口,能养育成人就是最大的爱。直到今天,当爷爷奶奶又做了一大桌大鱼大肉等你回家,当他们在天气转凉之前就给你取出秋裤之时,不要嫌弃,因为让孩子们吃饱穿暖,是他们近乎唯一的爱的出口。到了父母那一代,改革开放生活富足,小康生活过的还算滋润,我们也跟着爸妈穿梭在城市中,学习生活,一起体验天翻地覆的大千世界。爱的出口开始变得多元,在哈佛女孩、学习的革命等风潮的影响下,父母教育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成为了标准答案。而到如今,品学兼优是必须的,同时你还要内心强大、博学多才、有容天下的视野和胸怀,还有烹小鲜的耐心与别致。当你稍有倦怠,想轻松一会,那就是对家长爱的辜负。其实,这并不是爱的出口。

近几年,有关儿童教育的话题,“不要错过孩子的成长的每一步”、“最好的爱就是陪伴”的说法不绝于耳,诚然在匆匆忙忙的今天,能做到此就实属不易了,但单纯的陪伴并不是爱,很多时候其实我们陪伴的不是宝宝,而是那个“期待中更好的自己”,有孩子以后焕发出的力量是源自想要改变我们自己。我们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特长,是因为小时候把时间都荒废了,那么现在我一定要让孩子不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我们觉得自己会懦弱、会犹疑、会懒惰,那么我一定要让孩子变成大方、果敢、勤奋。这样的逻辑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根本,然而这种转变的关键是要用精心的陪伴和自我的提高来潜移默化,让孩子逐渐认识到变成那个更好的自己意义和价值何在。

热门影片《摔跤吧!爸爸》感动了无数人,人们感动于电影中父亲对两个女儿命运的改变。而真正让女主角从心底接受这种人生轨迹的,并不是爸爸每天的“监工”,训练的锱铢必较那么简单,而是有两个瞬间,让她从心底认识到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个瞬间是她的好朋友结婚,袒露出一眼望穿一辈子的肺腑之言,让她明白了放弃同龄人的“快乐”,受虐般的训练意义何在。另一个则是当她身处低谷,回忆起爸爸这一路走来是如何坚定、如何自律、如何从一个中年自弃男如何蜕变成健美大叔,这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所以,当我们在商场、在户外、在养育孩子的种种过程中敷衍的陪伴、填塞式的自我释放,对孩子的成长其实作用不大,问题不在天真的孩子,而出于我们自身。

我们这波刚刚三十出头小大人,昨天才跨过了高考的独木桥,今天就徘徊在事业的漩涡中,如今又要投身到教育下一代的“大事业”之中。满心的爱如何释放?归结起来大道至简:用心陪伴,成就更好的自己,成就孩子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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