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爱情之花在监狱绽放
是她，肯定是她给自己寄的信！
程勇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激动。
“警官，我可以到外面去一下吗？”程勇对狱警指了指门口。
狱警皱了皱眉：“不行。你想干什么？”
程勇小心翼翼地说：“我想．．．．．．。上厕所。”
狱警看了看电视屏幕。屏幕上还在播国内经济形势大好的内容。
“不行。新闻完了才能出去。”
程勇只好心烦意乱地重新坐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的新闻联播就到这里。谢谢收看！”
程勇这才获准出去。
程勇第一个冲进厕所，占了一个蹲位，假装方便。他赖在那里，等一拨人都离开了，他这才穿好裤子，撕开信封，打开了信，程勇一眼就扫描到信纸落款“王小丽”几个字。程勇的心里如一潭沸腾的水。他深深地吸了口并不清洁的空气，强迫自己镇静，然后如饥似渴地看起来：
“程勇，你给我写信都几个月了，我这才回你的信，你不会介意吧。”
“今天你来厂里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的行为说明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不像有些人那样，平时说得头头是道，一遇到急事就畏首畏尾，怕这怕那。
“也许是上天让我们相遇。如果说那个夜晚相遇是个偶然的话，后面的相遇就是上天给我们铺路了。
“在我充满波折的人生中遇到你，应该是我的幸运。
“你两次写信向我忏悔。几个月来，我一直没有回你的信。因为我不知道，这信该怎么回。但现在，我知道了。——其实，通过你的同乡肖珍，我已经知道你的过去。别误会，我不是有意打听你的过去，是一个偶然的时间，听肖珍说的。我觉得你的过去没有多么大不了的。——你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你已经成长为成熟、正直、可信的人。
“程勇，我爱你！”
程勇看完，又贪婪地读了一遍。
“啊！——”程勇一个人突然长啸一声。
外面狱警冲了进来：“你干什么？”
程勇心情舒坦地对狱警说：“没什么，警官。——只是高兴。”
他把信装好，朝门口走去。
狱警跟在程勇后面，嘟囔道：“神经兮兮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看完电视，警官总结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大家依序回到自己的狱室。
小黄留意到程勇情绪的变化，对他说：“你白天好像情绪很不好啊，怎么晚上就完全变了个人？”
程勇乐呵呵地说：“是吗？”
酒驾被抓的肥仔正从程勇旁边经过，说“肯定是碰到高兴事了。你没看见他今天收了一封信吗？”
程勇不说话。
“什么高兴事儿，说说看？是不是什么女情人给你写的。”疯子揣测道。
程勇轻蔑地说：“我可不沾你说的那种破货。”
疯子不高兴：“怎么了，现在这世道，谁管那么多呀！破不破有什么呢？女人嘛，能用就行。哈哈！”
疯子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趁着程勇打水洗脸，疯子悄悄地偷走了程勇暂放在床上的信件。他肆无忌惮地取出信笺，得意忘形的念起来。
他一边念，一边笑：“还真有真情女人啊！”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程勇扔下脸盆，冲向疯子。疯子手里拿着信，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程勇。
“给我！”程勇一声吼。
疯子：“什么给你？”
程勇：“把信件给我。”
疯子：“这是你的吗？——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吧。哈哈哈！”
程勇猛地一拳，疯子就倒地了。手里的信散落在地。程勇弯腰捡起了信封和信纸，一不留神，疯子爬起来，一脚踢在程勇屁股上，程勇向前窜了几步，差点跌倒。他捏紧信封和信纸，一个回转，一腿猛扫，疯子脚跟不稳，扑到在地。程勇看定他，一边掸去信封上的灰尘，然后将信纸装回信封。
疯子爬起来，还想对打。
“算了。——都是你自己的过错。”葫芦老大发话了。
小黄羡慕地对程勇说：“程哥你还真有桃花运啊！”
葫芦老大：“人世就那么回事。什么都是可能的，就看你的造化了。你当初打架就是为她吧？”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程勇。
程勇没有回话，他只是点了一下头。
老头也发言了：“看来，你比我更会偷。我是偷东西。你是把人家的心也偷过来了。嘿嘿！”
肥仔是一个中年人，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有了真喜欢你的女友，值得庆贺！——我也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不待肥仔说完，疯子插话了：“知道。——你明天要出去了。——你可记住啊，出去别玩什么酒驾了。我平生最恨酒驾的人。”
“嘿嘿，你是嫉妒人家有车的人吧。”老头开玩笑道。
疯子认了真：“我嫉妒谁呀！——那开车的人横冲直撞你喜欢？一不留神你小命就没了。大家说说，你们喜欢酒驾的人？
葫芦老大：“酒驾是害人。害人害己。”
“对对对！”大家都点头称是。
程勇没有跟着表态，他在想自己还有多少天出去。
这一夜，程勇睡得非常踏实。
接下来的几天，程勇过得度日如年。肥仔走了，老头走了。程勇真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小飞虫随他们溜出去。
终于熬到第十天。
早晨，闷热了好几天的气候突变：一场暴雨降临。
狂风肆虐，白雨无边。
吃过早饭，程勇就等着狱警的那句话：“你可以走了。”
狱警来了，并将他带到了警务室。
程勇的心一阵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警官告诉他：因为在拘留期间有暴力行为，要今天下午6点钟才能出去。
无可奈何，只好如此了。
程勇的心里反倒平静了许多。
上午，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组装“新生”电扇的劳动中。吃过中饭，他把自己的一些生活用品留给了小黄。下午，他又不知疲倦地参加劳动。无意间，他开始琢磨起“新生”两字：
“新生，新生——新的生活。”
6点钟，程勇提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拘留所铁门门口。
风声无边，雨海无边。
一阵风过，程勇感到从头顶凉爽到脚心。
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急速地穿梭。
周围的楼房和树木象罩上一层雾，有些模糊。
程勇的头上是瓢泼的雨水。
这时，一个穿着紫红色汗衫和牛仔裤的女孩儿举着伞向他走来。
雨海中，程勇努力辨认着。
“程勇！”女孩儿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柔弱——这湿漉漉的声音让程勇惊愕又惊喜。
“王小丽？！”猛然，程勇的心潮如决堤的洪水，他大叫了一声：“小丽！——”
就象许许多多的电影里的镜头一样，他们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扑向对方。
在哗哗的雨中，程勇和王小丽紧紧地抱在一起。
王小丽泪如这滂沱大雨，倾泻而出。
也许，这无边的雨，就是为他们下的呢。
他们就这样紧紧抱着，仿佛忘了天，忘了地，直至地老天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