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一轮忧伤的太阳从王小丽心中升起
别过梅燕，王小丽急匆匆地跑回了寝室。
一路的小跑，王小丽汗都出来了。
她不想再等了。她要给程勇打电话。
打开密码箱，王小丽找到了程勇给她写的信。她记得程勇给她写信时，在末尾附有电话号码。
哦，这里——在这里！终于找到了：xxxxxxx
王小丽开始拨这个程勇几个月前留给她的号码。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的手有些发抖。可是拨着拨着，她又停下了。
“他真的是喜欢我的吗？”王小丽在心里问自己。
一瞬间，昔日的往事又在她的脑海里以光的速度过了一遍。
王小丽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当王小丽像爬一座高山一样吃力地拨完这一组让她感受复杂的数字时，她的心里骤然变得空荡荡的。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果呢？
“嘟！——嘟！——嘟！——嘟！——嘟！——”
王小丽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终于有了一个回音：“你所拨打的号码无应答。”
王小丽一时沮丧地愣在那里。
“也许他手机没带在身上。”王小丽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挨过了5分钟，王小丽又拨通了程勇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
跟着就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无应答。”
怎么回事呢？程勇啊程勇，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你要不爱我就别帮我，你要不爱我就别理我。我给你写了信你也不回，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报复我没给你及时回信吗？你不该是这种人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王小丽像只困兽一样忧心忡忡。
她不死心，艰难地挨过半小时，又拨通了这个让她方寸大乱的电话。
结果依旧。
王小丽都快急疯了。可是此时正是晚上，她又能做什么呢？
这一夜非常闷热。这一夜，王小丽彻夜未眠。
有人说，女人对一个男人，要么不爱，即使在一起也仅仅是一种“物质关系”；要么就会爱得疯狂，天塌下来，也不管不顾。
王小丽对程勇，该是后者。
第二天，王小丽编了一个理由，请了假，早早地出了制药厂。
她的目的地：xx纺织厂——她一定要找到程勇，弄个水落石出。
程勇上班的纺织厂，王小丽从没去过。问过路人，折腾差不多一个小时，王小丽这才找到了纺织厂。
在纺织厂大门门口，王小丽向门卫问道：
“请问，你们厂有一个叫程勇的人吗？”
一个门卫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声音浑厚地说：“程勇？你找哪个程勇啊？”
王小丽理了一下头发：“你们厂里有几个同名的人？”
另一个门卫接过话：“至少有四个。——一个四十几岁，一个十岁，两个二十几岁。”他的声音完全是尖细的高音。
王小丽一听，有些迷惘：“我说的程勇有二十几岁．．．．．．”
声音浑厚的门卫说：“二十几岁的．．．．．．一个已经结婚生了小孩儿．．．．．．”
王小丽有些急了：“那另一个呢？”
尖细的高音象在唱歌：“这一个呀——到拘留所去了！”
“为什么呀？”王小丽急不可待的问。
浑厚音的门卫认真地看了看王小丽，像是要鉴别她的身份似的，最后说：“你没听说呀？——据说为了一个女人，前几天他把平安制药厂的人给揍了，回到厂里就被警察逮住了．．．．．．。”
晴天霹雳！
什么都明白了！
王小丽一时难以支持，她感觉天在旋转，地在旋转。她的脑子里嗡嗡嗡叫个不停，心里一急，她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小丽听见身边旋着一圈嘈杂的声音。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但王小丽觉得和他们仿佛隔着一道墙，她听不清他们的声音。
终于，王小丽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自己的手上，扎着输液的针管。几个医生模样的人站在旁边。那个声音浑厚的门卫也在旁边。
“姑娘，你终于醒了。”门卫说。
王小丽声音孱弱地说：“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门卫笑着对王小丽说：“你在门卫室外晕倒了，我们就把你送到了厂部医院。”
王小丽的声音很低：“谢谢！”
医生安慰道：“没事的。你可能是近几天太劳累——好好休息一下。”
是啊，我这几天都怎么啦？单是我自己的事就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程勇啊程勇，你为了我进了拘留所，你这是报答我吗？你怎么这么傻呀！我怎么对得起你呢？
王小丽在病床上思绪难平。
两个小时后，输液结束，王小丽结了帐，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医院。
王小丽孤独地走着，想着自己和程勇的事，不禁悲从中来。
一只紫蝴蝶从王小丽的面前一闪而过。
王小丽想起了那只黄色的蝴蝶：不在乎天色，只在乎目标。
王小丽的心中，又一次鼓起了勇气的风帆。
“咦！你不是王小丽吗？”一个迎面而来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王小丽一看：“你是．．．．．．我不认识你呀！”
来人笑了：“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是我认识你呀！”
王小丽在脑子里努力搜索着，可还是没有线索。她摇摇头：“我真不认识你。”
来人只好自报家门：“我叫邓军——当然，我也是只见过你一次。在蒋刚那里。——你可是平安制药厂的大美女啊．．．．．．”
王小丽好像有点印象了，但还是很模糊。
邓军继续说：“你可能忘了，那次我和程勇一道去蒋刚那里玩。嘿嘿，程勇还摔了一跤呀．．．．．．”
王小丽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想起了程勇跌跤的滑稽动作。
“嗯嗯，我想起来了。”王小丽露出了笑，但瞬间，她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想起了如今在拘留所里的程勇。
“你就是来找程勇的吧？——可是程勇出事了。”邓军突然转过了话题。他的目光没有回避王小丽的探寻。
“我在门卫那里就听说了——都是因为我。”王小丽有些内疚。
邓军：“出事那天，他就是骑了我的摩托去了你们厂——谁也拦不住！”
王小丽若有所思：“是我害了他。”
邓军：“别这样说。程勇回来还摩托给我的时候，我责备他太鲁莽。可他却说，他不这么做，他会内疚一辈子。他这么说：‘王小丽的名声就是我程勇的名声’。——到这时，我才发现他对你有很深的感情。”
一粒晶莹的眼泪从王小丽的眼眶里滴落下来。
一会儿，王小丽缓过气来，她吸了一下鼻子，问邓军：“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邓军：“你说拘留所？——就是他去你们厂里的第二天。”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还说他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王小丽心中的疑团，瞬间烟消云散了。
“得多久出来？”王小丽关切地问。
邓军：“不清楚，听说会在那里呆半个月左右。”
一个同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邓主任，你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
王小丽一看邓军有事，就准备告辞。邓军邀她吃了饭再走，王小丽摆摆手，道了声谢，迈着柔弱的步子，朝纺织厂大门走去。
王小丽的心里，亮起一轮带着忧伤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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