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半死桐

贺铸

北宋词人

贺铸(1052~1125),北宋词人,字方回,又名贺三愁,人称贺梅子,自号庆湖遗老。汉族,出生于卫州(今河南省卫辉市)。出身贵族,宋太祖贺皇后族孙,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

贺铸长身耸目,面色铁青,人称贺鬼头,曾任右班殿直,元佑中曾任泗州、太平州通判。晚年退居苏州,杜门校书。不附权贵,喜论天下事。

能诗文,尤长于词。其词内容、风格较为丰富多样,兼有豪放、婉约二派之长,长于锤炼语言并善融化前人成句。用韵特严,富有节奏感和音乐美。部分描绘春花秋月之作,意境高旷,语言清丽哀婉,近秦观、晏几道。其爱国忧时之作,悲壮激昂,又近苏轼。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等对其词均有续作,足见其影响。

贺铸字方回,号庆湖遗老,河南卫州人啊,当时只是叫卫州。他是宋太祖的皇后贺氏的族孙。京剧里面有出戏叫贺后骂殿,那就是贺铸的祖上。贺铸本来是一个武官,那么因为在元佑年间得到了苏轼等人的荐举。那么改任了文职,贺铸在政治立场上是和苏轼在一个阵营,所以他的名作《青玉案》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黄庭坚有一首诗,诗是寄给贺铸的,诗里面说:解道江南断肠句,只今唯有贺方回。”表现了苏轼门中的人和贺铸深挚的友谊。我们今天先要讲的是贺铸的一首悼亡名作。半死桐,所谓半死桐,其实并不是这首词的词牌名,而是这首词的题目。这首词的词牌名呢,是《鹧鸪天》,《鹧鸪天》又名《思越人》想念越国的一个人,他怎么来的呢?来自于李白的诗,李白有一首诗叫

越中览古

越王勾践破吴归。战士还家尽锦衣。

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

    所以《鹧鸪天》的词牌名。和《思越人》的词牌名都是来自于李白的这首绝句。这首词是贺铸悼念自己的妻子所写成的:

《鹧鸪天》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译文

      再次来到苏州,只觉得万事皆非。曾与我同来的妻子为何不能与我同归呢?我好像是遭到霜打的梧桐,半生半死;又似白头失伴的鸳鸯,孤独倦飞。

      原野上,绿草上的露珠刚刚被晒干。我流连于旧日同栖的居室,又徘徊于垄上的新坟。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平添几多愁绪。今后还有谁再为我深夜挑灯缝补衣衫!

    阊门,苏州城的西门,所以这里面呢,指的就是苏州城。这首词情感特别的充沛,所以它有特别凝重的风骨。开头就是我们称之为拙的境界,直抒胸臆,不用任何的艺术手段直接的表达情感,重过阊门万事非,再过苏州什么都没有变,只有你不在了,因为你不在了,所以样样都变了。你跟我一起来到这里,可是你却没有能够跟我再回去。下面两句用的是比的手法,我们讲诗有六艺风,赋、比、兴、雅、颂。

      比,就是打比方,就是比喻,他把自己比成梧桐,梧桐半死清霜后,你不在了。我的生命可能也会走向了完结,我就像是下了霜的梧桐,已经没有什么生气了,我好想追随你于底下。头白鸳鸯失伴飞,用鸳鸯,成双成对的鸳鸯,鸳鸯生下来,他的头就是白的,羽毛在头上的羽毛就是白的。比喻啊,用鸳鸯来比喻,双双对对的,可是现在鸳鸯雄者仍在,雌者已逝。

  原上草,露初晞,这两句。是起兴。通过写景的手法来引出要表达的情感,这种手法呢,我们称之为是兴,野外的弥漫的野草,上面的露已经干了。

  旧栖新垅两依依。旧栖,是当初我与你一同居住的地方,新垅,现在是你的坟茔,安在这里,所以用旧栖和新垅做一个内在的对比,这样就造成了非常深刻的艺术张力。

  最后两句,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是一种细节的描写,在赋比兴当中,他是赋的手法,把细节写出来就会特别的动人。

      空床听夜雨,写的是孤独,谁复挑灯夜补衣,回忆的是当年的温情。我的老师周笃文教授。更认为“空床听夜雨,挑灯补旧衣,”这都是他在贬谪的途中所遭受的穷愁苦旷,夫妻两个人。就像庄子笔下的河泽之鱼,在那个车辙所形成的一个小水坑里面,有两条鱼水。水快要干了,两条鱼就互相靠着吐沫来让对方活下去,所谓相濡以沫这是。是贫贱夫妻,这是患难夫妻,可是却不得不承受阴阳两隔的命运,这样有了具体的细节。前面的所有的感慨,所有的比兴都有了着落,这首词与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堪称是宋词当中,悼亡的两篇最优秀的结构。

    《鹧鸪天· 半死桐》是贺铸创作的一首词。本词是作者为悼念亡妻而写的,是宋词的悼亡作品中与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并传为不朽的千古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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