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客厅下,水银灯依然澄亮,但却沉闷无声,仿佛被这种情绪冻结了,冰块一样,莲叶吓得噤住了平日叽叽喳喳鸟一样的嘴巴,在圈椅上小心翼翼地望着爸爸妈妈,多尔和云岚面对面地坐着,但都勾着头,偶尔无声地吃口菜、喝口茶,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云岚知道丈夫的心思,她在思忖和权衡着这六万块钱现在能不能留下来,可丈夫能把黄化捞出来吗?显然不能!丈夫的人脉资源大都在教育部门,并且大多是间接的关系。既然不能,即使把这些钱留在兜里,那怎么对黄化的家人们解释?能解释得通吗?显然也不能!况且现在似乎有不少人盯着这六万块钱,李慎、敏姐,估计背后还有,李慎已经离开钱去了,但敏姐又来了,敏姐能把黄化捞出来吗?
离过婚、孤苦伶仃,就一个姐姐,几乎无依无靠、孑然一人的敏姐,能把黄化捞出来?她不禁摇了摇头,脸上不自然地露出一种嘲讽般的笑意,那么她是为什么呢?
她感觉前面一团云雾缭绕,蓦然从云雾中跳出了很多男男女女,这些男男女女很奇怪,呈现着不同的脸色,红色的,绿色的,紫色的,褐色的,脸上都长着绒绒白白的长毛,他们嬉戏着、狂跳着,在云雾缭绕中来来回回,丈夫也在其中,并且大声笑着、吆喝着!
这些妖怪一样的人们,他们在干啥呢?云岚感到蹊跷不可理解。
“咋对敏姐说呢?”在云岚的恍惚中,耳旁飘过丈夫幽幽的问话。
云岚似乎一下子醒了,瞬间也明白了,她凝望着丈夫,迂回的问道,“咱们能把黄化的事办了?”
多尔瞟了一眼云岚,又端起了酒杯长长地喝了一口,接着把酒盅重重地搁到了桌上,闷闷地说道,“那把钱给敏姐?”
是呀,把钱给敏姐?如果她也办不了,这钱还能再转回来吗?但怎样才能使钱再转回来呢?这时云岚自己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时她仿佛才看清自己,自己竟和丈夫一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狐狸满山走!几千年来中国的传统文化早把云岚同化了。
“不能!”想到这里,她似乎从刚才的梦中醒来,神智异常清醒,豁然间柳暗花明,她知道怎么办了,便干脆从多尔对面移了过来,坐到了多尔身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