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阴历10月份,老四出生了。好吧,还是女孩。
母亲来照顾了我几天。看着家里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酸样,母亲自然是好受不了。过了十来天,我的身体稍微硬实点,就赶紧让母亲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不能再让母亲为我操心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底,账也收回来了一点。虽然我们并没有到手多少,但紧巴巴的日子好歹缓过来点。
多少备了些年货,又给孩子们每人买了一身新衣服。孩子们欢天喜地地互相炫耀着,家里终于有了点喜庆的气氛。
丈夫研制了几种新的烟花。有一种是蓝色的,像水滴一样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名字叫滴水包。那个颜色好看极了。我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那么好看的蓝色。还有一种叫降落伞,点上引线飞到天上之后,一个个用棉纸做的小降落伞就打开了,忽忽悠悠地往下飘。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去抢那些降落伞,看谁能在半空中接到的最多。看着一张张在烟花照耀下兴奋的小脸,我跟丈夫相视而笑,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
(代笔者言:这段描述其实更多是作为女儿的我的感受。那年放烟花的时候是我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到现在记忆犹新。母亲说因为其他原因我们也还是过得很难。可能我是想借助这一段描述来填补内心里对于童年幸福感的缺失吧。这是我认为一个幸福的家庭应该有的样子。我们家一定也是幸福过的)
稍稍安稳的日子很快让丈夫感到索然无味了。干完厂子里他必须做的那道工序,他就开始琢磨着跟谁喝两口了。
当时在农村开厂子的很少,附近村子里的人开始的时候觉得好奇,就会来厂子里看热闹。慢慢地,就有了熟络的人。
离我们最近的村子有两个,一个五里铺,一个吴庄。这两个村子先后都有了他的酒友。
先说五里铺的那位吧。他叫书赢,老婆的娘家跟我娘家是一个村的,按辈分来说,他要叫我一声姑。有了这层关系,感觉上就近了一些,平时来往的也就比别人多。
书赢也是个爱喝酒的人,没事就跑到厂子里来找丈夫喝上两杯。俩人通常能从中午喝到晚上,不醉才怪。看着喝得口齿不清的丈夫,我心里就直发毛。安稳日子到头了。
起先还好一点,他闹得不算太凶,顶多是看谁不顺眼了来几句。孩子们都知道他的厉害,就都不招惹他,不管他说啥干啥,都由着他去。他更多是针对我。打骂已经是家常便饭,能忍我就忍了。
有一次他大概是喝得太多了,吐了一床。第二天我把被子拿到院子里晾晒,整个院子都是呕吐物的臭味。这些我也都忍了。
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是对的。我生性软弱,活该遭这些罪。如果我是那种撒起泼来不要脸面的,或者是只顾自己痛快的,或许就不会被他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人善被人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