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自述——我这大半生(十)

我们辗转来到另外一家做鞭炮的。但是忘了什么原因,没过多久就走了。这样陆续换了三个地方。我们就跟要饭的一样来到南阳镇平县的一个村子里。村领导听说我们有做鞭炮的手艺,而队里正好想弄个鞭炮厂,便把我们留下了。我们这才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村里的人对我们很好,我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听到很多关切的话语,实在让我感动极了。因为是新环境,丈夫还没有喝酒的地方,我们的关系也融洽了很多。这是我自离开家以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我们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了老三。只是依然是个女孩。

大概是我以前的营养太差了,导致老三一生下来身体就很弱,隔三差五的就生病。还好老二已经大些了,不需要我太多的照顾,还有时还能帮我一把。有一次四岁多的她还端着一盆老三的尿布摇摇晃晃的拿去水库边清洗,我心里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难过。如果丈夫能够勤快点,顾点家,怎么会轮到一个孩子去干这种活。

我大概是有点得寸进尺了。丈夫不喝酒,能够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本应该心满意足。可能就是因为我的要求太多,老天爷又开始惩罚我了。

有天下午老三又生病了,还发着烧。我便让丈夫去村里的诊所拿点药。等了天都快黑了,丈夫还没有回来。没办法我只能抱着孩子自己去了诊所。

等到晚上,丈夫终于回来了,原来他又跟别人喝酒去了。闻着他一身的酒气,我的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孩子发着烧,在家等着吃药,自己却跑去喝酒,还有点人性吗?我大概也是很久没挨打,不知道他的厉害了,竟然忍不住说了他两句。这下我的好日子又到头了,他开始像头野兽一样发疯。我瞅准一个时机,抱着老三从屋里跑了出来。我已经顾不上老二了,我猜他也不敢把孩子怎么样。一口气跑到厂门口,门是锁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孩子爬上了墙头。这时丈夫已经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我坐在墙头上往下看,离地面还很高,我有点害怕。回头再看看丈夫手里的菜刀,我一咬牙,抱着孩子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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