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茉莉从办公室出来,踏上北京的第一班地铁赶往自己的出租公寓里。这个周末的开始竟然是她这个月的第六次通宵赶策划。
天才蒙蒙亮,清晨的地铁里没有几个人。恍惚间觉得这里不像是北京。叮!到站了,茉莉赶忙下车。人流随着天亮而渐渐多了起来。她在人群中逆行着,看着地铁的人潮涌动,擦肩而过的人群,有的稚气未退,朝气蓬勃,有的成熟稳重,眉宇间留下了被生活碾压过的痕迹…这让她忍不住想到当年进京的自己,想到今年春节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装满自己人生中充实打拼的几年的城市,心里酸涩酸涩的。当她回想起那段自己向上生长的日子,不禁湿了眼眶…
五年前刚本科毕业的她对北京充满着无限向往。北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所预见的北京是车水马龙的,人潮汹涌的。没错,这的确是北京应该有的样子。她爱热闹繁华,也爱人文气息。在亲人的劝说声和不舍声中,茉莉毅然决然,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北京的路。
十几个小时奔波,从南向北,她终于到达了异常热闹,一心向往地帝都北京。她去到事先订购的性价比相对高的酒店暂时留宿。她心里美滋滋的,站在酒店高楼大厦的落地窗往外眺望着,将这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她变成了这北京车水人流中的一员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与自己事先的预想有着很大的差别。跑遍了多家公司,人事经理没有选择录用她。原因就是经验不足,学历不高。
茉莉采纳面试经理给她的建议,先去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有核心竞争力。最终茉莉在北京的某个街角的便利店当收银员,她一边打工,一边准备研究生考试,她想让自己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寻得一份令自己满意的工作,但是她没有人脉,没有竞争力,那么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升自己的学历。她穿街走巷,最终在偏僻的一个巷子处,在那个房租相对不那么昂贵的地下室住下了。
地下室潮湿不见光,洗手间男女共用,蟑螂虫子嗖嗖爬,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一台风扇,屋子就没下脚地儿了,头顶的管道都被用来挂衣服。这与香港的棺材房有过之无不及。好几次休班,她一个人在地下室睡着了,忽然醒来,分不清几点,躺在小床上想着几百公里外的家,鼻子一直酸,一直掉眼泪。
茉莉下班回来总会穿过一条很破旧的巷子,这条巷子像一张猛兽张开的大嘴,又冷又黑又深不见底。残破的路灯依偎在巷口的墙壁上,昏黄的灯光打在高低不平的巷口路上,来往的人很少,但是鱼龙混杂。
茉莉也辨不清好人坏人,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每当穿过那个巷子,她总会放开喉咙尖叫,让声音包裹着她穿过这条巷子。这条巷子也是她的舞台,有时她便会模仿电影中的黑帮装坏人;也会时而装疯卖傻,装疯癫;这些看似怪异的行为,却她在这个城市保护自己,获取安全感的方式。
冬天的来临,考试到来。功夫不负有心人!默默努力了一年的她考取了北京当地一个研究院的研究生,她终于搬出了那个落魄不堪的地下室,终于在这个城市的一角找到了一丝归属感。于是一步一步才有了今天的她。
在北京的这几年,她收获了不少,也蜕变得很快。起码她带着希望而来,并没有拖着疲惫和失落而走。但是这个城市并没有给予她的幸福感和归属感。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是酸涩的。
是啊!明知艰难险阻,还要一往无前。这大概是茉莉对这几年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