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李老师讲“看”与“见”的区别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为何同一个事件,不同的人会有完全不同的评价。然而,之后却发现还是会迷糊,毕竟,这个认知太过反常识,从小到大,我们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的教育,以为外面的世界是结结实实存在的,不管谁去看,都应该一个样儿,要是不一样,肯定是人出了问题。
《津巴多普通心理学》将感觉简单地定义为:一种被激活的感受器(如眼睛或耳朵)创造某种神经信息模式的过程,这种神经信息模式在脑中代表了相应的外部刺激,并且能够启动这种外部刺激的初期体验。
定义再简单,读起来还是烧脑。我们所见到的客观世界并不客观,而是一堆感受器创造的神经信号,它代表了相应的外部刺激,却绝非刺激本身。这是多么神奇的颠覆啊,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真的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宇宙!
再来看感觉的三个属性:换能、感觉适应和阈限。
红色的番茄、美味的披萨,五彩缤纷的世界,竟然是由感觉器官和大脑创造的,这一想法是不是让人难以置信?心理学家用“换能”这一术语来指将物理刺激(如光波和声波)传送的信息转化为神经信息的感觉过程。
而阈限指的是感觉的界限。绝对阈限是指产生感觉体验所需的最小的物理能量。这一阈限存在个体差异,同时每个人的绝对阈限也并不是绝对的,会随着我们头脑的清醒程度和生理状况而持续变化。差别阈限,也称为最小可觉差,即两种刺激能有一半的次数被个体准确地探测为不同刺激的最小物理差异。研究结果显示,当刺激强度高的时候,最小可觉差也大,而当刺激强度低的时候,最小可觉差也小,这被称为韦伯定律。比如当举重运动员所举的重量较轻时,略微加一点重量,他就会觉察到;但是当所举重量非常大时,要加上大得多的重量举重运动员才会觉察到差别。原因在于,我们天生是为探索刺激的变化和不同刺激之间的关系而存在的。
感觉适应是指感觉器官对于持续存在的刺激所作出的反应越来越小的现象。我们的刺激探测器所具有的一个主要作用是告诉我们外部世界的变化。若持续存在的刺激,强度没有大的变化,往往会融入我们的意识背景之中,不被觉察。而任何刺激变化,比如门铃突然响起,都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对感觉的定义有了了解之后,我们就开始相信,“色彩并不存在于我们的外部世界!”“声音不是一种物理现象,而是一种纯粹的心理现象!”“颜色和声音都是由我们的大脑创造出来的!”
是不是一下子扭不过这个弯儿?这是因为长久以来,我们把象征信号当成了物体本身,我们以为红花的“红”是一种恒定的品质,跟花本身固着在一起。只有当我们能够接受“红”花的“红”在我们心里(否则无法解释色盲的人看不到花的红)时,我们才真正迈进心理的世界,能够明白“心外无物”的道理。
外部世界必须通过感觉器官的过滤,转化成神经信号的形式,送给大脑,再由大脑做出相应的判断,因此,我们所“见”到的外部世界只是我们内心的一个投影。而冷与热,高与矮,这些对立的概念,无非是主观的判断,再抽象一点,好与坏,是与非,也不过是人心的创造。
好消息是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滤镜,来改变世界。将灰暗转为光明,便能够看到崭新的世界。并没有一个恒定的客观世界等待我们去“看”,而是一个时时在变的世界需要我们去“见”,我心光明,可驱一切苦厄,无有恐惧。
作为凡人,我们容易固守既有的认知,缺乏质疑的精神,因此我们很容易固着于狭窄的世界,直到有重大的冲击降临,才能撼动我们如磐石的成见。
“如果眼睛瞎了,心就点亮了”,寓意在于,当我们眼睛明亮时,会过度依赖眼睛所看到的。当眼睛瞎了,我们不得不放弃既有的认知路径,以不同的方式审视世界。关掉有形的眼睛,才能打开无形的内心。
佛家认为,一切事物皆和合而成,要听到琴声,至少需要有一把琴,一只手,一个能听到声音的人,诸多因素和合,才能成就美妙的琴声。也因此,一切和合之物都无法恒常存在,撤掉其中任一元素,便无法再呈现琴声。
没准世界就是一场大梦,而我们尚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