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圳到南昌,铁路的走法有三种,较快的是绕道湖南的高铁,较慢的是沿京九线走的火车,位于中间的是绕道福建的动车。这一次,选了中间的,想看看窗户外面的景色,也真的有很多时间是在朝着窗外看,除了有些时间在打瞌睡,以及天黑之后窗外没有什么可看。
最有印象的是,那种砖瓦的平房,虽然它们的年纪也没可能太大,相比于标准的钢筋水泥的楼房,不管是高的还是矮的楼房,都显得很特别。那些平房有人字形的两面坡顶,显现出一种飞檐的结构,或者说,戴了帽子的结构,不知为啥,让自己联想到的是日本人的风格。
那些平房大多排列很整齐,横也对齐,竖也对齐,如果规模够大,整个会呈现出一个方阵的模样来。先只是看到它的大致轮廓,一堵完整的墙,看不出它的门开在哪里;后看到了一个四合院一样的组合,两个平房组合在一起连成一个口字,看到一扇大门和中间的天窗。
这样显得传统的平房旁边总有显得现代的楼房,可以想见那楼房里定是住了人的,却不能肯定那平房里也是住了人的。假以时日,这些平房会消失的吧,在楼房的侵蚀之下?又或许,那些平房代表着已经走进现代的新一代人,那些楼房代表着走进现代后的更新一代人?
看到它们的对照,勾起久远的回忆。那是在漳州,走在街头,买了街边的毛鸡蛋吃,然后信马由缰地走,走到了一片平房区,那个地方面积很大,好像是木制的平房来着,屋门口多挂着红灯笼,街道也许是石头铺就的。有的屋边停着摩托,大多数的屋子显得空空荡荡。
可以想见,那片平房区当时已经处于改造之中或者将要改造之中;可以想见,如果今时今日再那么走一次,肯定是遇不上它们了。那是一个傍晚的时分,独自走在人丁稀少的两排平房之间显得宽敞的街道上,忍不住有种感觉,那是龙门客栈里挂着红灯笼的江湖打杀之地。
在火车上,傍晚的时分,行走在晋江-泉州之间。窗外有很多相隔较远的一栋一栋的楼房,一栋栋都是红色的,在大地的绿色的衬托之下,显得很是特别。那时,夕阳从车尾的方向几近水平地投射过来,让整个世界呈现出淡淡的红晕,连白色墙面的楼房也显现出暧昧。
那大概是这一路,窗外所见之中,最美的风光。那时光很是短暂,那之后,没多一会,天就黑下去了,那之前,车停在厦门的时候,一缕刺眼的阳光从自己的右前方射来,以为那是太阳的直射呢,那光却分明来自一栋楼房,是那栋楼房的玻璃饰墙在将西来的阳光反射。
早上,看她们到操场上做操,那操的名字叫七彩阳光,很好听的名字,其实就是广播体操。这会,看着外面的阳光,联想到自己那个时候做的操,那名字,无非是第一套,第二套,如此等等。记不起来我们那时做的究竟是第几套了,应该是五啊六啦,更小的归属前人。
她们因为要避开阳光刺眼而左转了九十度,这让自己刚好可以看到她们的面孔。久不做操了,动作早生疏了。好些时候,是跟随着前面的人,在像模像样然而延搁了一阵地做着动作,如此一来,总会在节奏上显现出一种脱节,在动作上显现出一种滑稽,在脸上现出笑。
是三年级得某个班吧,在自己的近前,好些女同学,被老师从队列中请出来,站在了跑道上面,起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三个四个,最后她们排在一列,有十来个。等到退场的时候,一个男老师来跟她们打趣:你们怎么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长得漂亮吗?女同学们就笑。
你们站到这里,是因为你们长得丑吗?女同学们就嘘,笑得更厉害。我也如同那位男老师一样,不知她们被选出的理由,最初的时候,我猜是她们在队列里捣乱,被班主任惩治了,后来人越来越多,就猜是另样:她们动作太过生疏,让她们站在外面,好看清楚前面。
谁知道呢?在操场的同学们踏着进行曲的音调中,转身离开。想着,她们今天做的两套操,无论是七彩阳光还是后面的武术操,都显现得很是生疏,她们上的体育课,大概要花点时间,把这些操过一过,熟悉一下。虽然有要求同学们回家多看视频多熟悉,不是正解。
从两棵高大的南洋楹下面过,忍不住抬头仰望一下,透过繁密的枝叶,能够看到天空中片片的白云。先前,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站着一只喜鹊,在不停地唱歌,引得一个男孩和他边上的大人抬头仰望,引得自己仰着头站在下面的草地上,静静地站立,静静地将它打量。
它的身子正好处在自己的斜前上方,自己看到的是它的黑色的头和白色的身子,它的头在不停地伸缩,伴随着那伸缩,空中传来它的一声声叫唤。一直仰视着它,直到它在枝头上跳跃,向下稍稍地斜落到另根枝上,在那停一会,它朝左上方飞起,远离自己直至消失。
回到小区,带着小黑走了早上本该走的线路。在一棵树的下面停下,将它打量,为它留影。那棵树呈r字形。头天晚上,小黑将一只猫追到这棵树上去了,那只猫在夜光下,因为毛发的黄白,显现出整体的暗白,它就蹲在r字右边那一弧弯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看。
小黑蹲坐在地上,仰着脖子将它打量。她很高兴,我们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小黑从边上的灌丛中把这只猫轰赶出来,将它迫到树上,算是给她一个惊喜。那会我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到了猫像老鼠一样在向前猛窜,见到了狗像猫一样在向前猛追。
她在后面大声招呼,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草地里的小径上,好像一直黑白的猫,指给她看。我再走过去一两步,尴尬了,那里的椅子上坐了一个男子,在看着屏幕,那只黑白的猫只是他脚上的一只鞋。他看到我们了,说了一句:跑得好快,一下就不见了。
那猫和那狗,先前是从他的身边没多远的地方,跑过去的,没有惊到他,反而让他生出这一番惊叹,甚好。我们在树下看了一会,那猫在那最高处的样子,整个的画面显得很美。没有带手机,做了一个拍照的动作,卡扎一声:你说,明天我来拍照,它会不会还在这里?
她不做声,笑笑我。我弯腰把小黑拴起,牵着回家。她问了一个问题:它为什么要待在那最高处,不待在其他部位?那个最高处最平稳,它待在那,不费劲。要是待在别处,因为是个向上弯的弧形,它待在那会要向下滑,那样待着会不舒服。她提醒我回头要来拍这棵树。
小猫花贝的故事(在这个晚上)新添了:上午补了两项作业,吃过午饭,花贝说要去找贝壳,接着把其他几项作业做完。妈妈让她出门小心点,因为地上有冰雪。她说了一声会的啦,就快活地出门了。结果走出去没多远,在要过马路的时候,脚下一绊,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摔让她小心起来,再不敢像先前那样,一面走,一面在脑袋里天马行空。她走在冰和雪交接的地方,那里有一层薄薄的雪,较不容易滑。她有时也会跳到雪深的地方去,任眼前一片雪茫茫的白,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再狼狈地从那雪坑中逃脱出来。她来到了贝壳的住处。
贝壳不在第一据点,也不在第二据点。花贝在靠近栅栏墙的那片草地上,见到了贝壳在那,正在和东东一起玩。老远地,她们见到了花贝,就挥手打招呼,大声喊着花贝的名字。花贝朝她们越走越近,边走边说:好啊,你们两个在这里玩,玩得这么热闹,也不喊我一下。
三个凑到了一起,花贝让贝壳陪自己一起完成余下的作业:长跑、短跑、跳高和跳远。贝壳说:好。第一项作业是长跑,从眼前的路的西头跑到路的东头再跑回到西头算一个来回,总共要跑五个来回。东东喊了一声:预备,跑。她们两个跑起来,跑了很久,越跑越慢。
跑到最后半个来回,贝壳已经跑完了,花贝拖住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跑着,东东这会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跑。终于完成了,花贝累得趴在了地上,起不来了。东东一看这架势,让她们两个先歇着,自己回家去打个转。他去了又来,手里提了个水桶,里面装了九条鱼。
按照他的计划,每个三条鱼,算是她们三个聚会庆祝的礼物,他找爸爸妈妈讨要的。花贝见着鱼,眼睛发了光。这个寒假,妈妈给她弄的吃的,要么是猫粮,要么是狗粮,很单调。贝壳和东东的伙食都比她丰富多了,结果她吃掉了五条鱼,贝壳和东东平分了余下的四条鱼。
除了东东带来的鱼,贝壳的爸爸妈妈也给她们准备了好多的羊奶。吃饱喝足,花贝又有劲了。第二项作业是跳高,也就是站在墩墙下面,跳上去、跳下来算一次,总共要跳五十次。贝壳陪着花贝一起跳着,最后又是贝壳完成得快一些,花贝完成得慢一些,又休息了很久。
第三项作业是短跑,也就是跑先前长跑的半个来回那么远,结果是花贝比贝壳跑得快。第四项作业是跳远,东东在地上划了一根起跳线,花贝第一跳是三米;贝壳第一跳是二米五;花贝第二跳是二米八,贝壳第二跳是二米六;花贝第二跳是二米九,贝壳第二跳是二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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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