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四一)

中午,在饭后,我看会书,她写会作业。然后,她喊下去啦:带着小黑,去猎猫。在从停车场上到两排多层楼房之间的那个台阶处,站了一位妇人,和两个小孩,男孩稍大一些,女孩稍小一些。接近她们的时候,妇人站在一辆车的车头处,看着屏幕,两个小孩看着我们。小女孩脸上带着笑,在问:这狗,是谁家的?笑着回她:是我们的。走过去,再回头,妹妹还站在台阶的顶端,哥哥站在了台阶的底端,两个人在做着打闹的动作。

一路过去。有一丛矮矮的竹子,小黑在那标记一下,被她看到:怎么小黑要在那里尿尿?怎么那竹子还没有长高?它要做标记,表示它来过了。那竹子大概就那么大,长不高的。路过了那在晚上总能遇到好些猫的地界,没有见到一只猫。走在栅栏墙边的草地上,她在吃着橘子,我顺手把手头的橘子皮扔到了对过的杂草丛中,橘子皮飞出了一个上拱的抛物线,很柔和的曲线,被她看到,她说她也要扔。剥另一个橘子,把皮给她留着。

在那只黑猫总在的那个区域,她先看到了一只黄猫在远处走开,然后看到了椅子底下趴着那只黑猫。小黑就在附近搜寻,这会它好像还没有发现黑猫。想要喊它往黑猫在的地方去,慢悠悠地,它晃到了靠近黑猫的地方。它的目光肯定已经扫到了黑猫的存在,它却像没见到那样,在边上从容地到处闻闻、做着标记。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将头朝向黑猫,尾巴殷勤地摇动。黑猫很从容,趴在那里。小黑很斯文,站在对面。没有起争端。

相互地打量了很久,就这样。大概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来一丝和平,有距离的那种,既不至于打起来,也不至于靠太近。小黑偶尔会回过头来,看看我们,显得略微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走开,还是该留下。再任它们两个这样默默地交流一会儿,也不招呼小黑,我们走开。小黑见状,就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欢快地跟了上来。那黑猫就始终是那个趴着的姿势,没有变换过。那黄猫早不知跑去了哪里,小黑和它没有这种默契。

去到那棵芭蕉树边,那儿通常是有几只猫在的。小黑在那附近转悠了一圈,没有见到猫的影子。准备走开,去到对过的小公园里。又是她,发现了栅栏墙外的蓝色的斜坡棚顶上,趴着两只猫,在晒着太阳。有一只全黄的,我们不能确定它是叫芒果还是布丁,另一只上黄下白鼻头有些黑,是菊花。菊花我们熟悉很多,好几次,它被小黑赶上了树,都是它在上面俯视,我们在下面仰视,它那面孔我们已熟悉,我们的面孔它应该已熟悉。

小黑将脑袋抬起,在芭蕉树下,像是要看向高处,像是在闻着空中的气味。我们和那两只猫相互对视着。黄猫站起来,走开了,它的身形消失于远处的屋顶。菊花还安静地趴在那,好奇地看着我们。小黑一直没有见到它,它好像突然间觉察到了小黑就在附近,变得有所警惕,站了起来。随着小黑在芭蕉树下来回地窜动,它终于按奈不住,慢慢地转身走开,循着那只黄猫的路径,它的身形也消失于远处的屋顶。她跟着绕着栅栏墙跑。

站到了墩墙上,向那屋顶上瞧去,她没有见到那两只猫。小黑这时已经穿过马路,去到了小公园里,我们跟在它后面,没有遇到猫。这会,她将橘子皮拿在手上,往上扔出又接着,当在玩球。穿过篮球场,从幼儿园边上过,往南门的方向去,没有遇到猫。出了南门,穿过了花街,来到了地铁站边上的一片草地,那儿有一棵树,只剩下光秃的主干,它的众多枝桠,摊在草地里。小黑设法从枝桠的空档灵巧地穿了过去,又穿了回来。

我看见了,很想给它拍个照,无奈手脚反应不过来。她看见了,很想学它钻过去,无奈那空间太过低矮。往前走出一些,小黑钻进了跟这片草地相连的草地的高高的草丛中,它的身子隐没在了草里。想来它是嗅到了猫的味道。它在草丛里,时有动静。有一阵子,草丛中有一串动静,它的身子却停留在某个位置。这让我们能够推断:那串动静很大可能是猫弄出来的。小黑出来,从我们身前过,然后又试图钻进草丛,它的尾巴在摇。

始终我们都没有见到那只猫,只能依据小黑摇着尾巴将脑袋伸进草丛,又赫然一惊地迅即退后来判断:它的对面有那只猫在。玩了很久,我们想要走开了。去找小黑,只见它已经跟在一辆电动单车的后面,正在过马路,很默契地。跟着它往前。它又钻进了草丛,又从草丛出来。去到了草地的东侧,它跑进了草丛,不知它的鼻头被什么给触及了,它在那里不停地打喷嚏,那样子实在好笑,笑得她捂着肚子弯了腰,就差要在地上打滚。

继续往前,在有竹子作为栅栏围起的一个地,她走近前去,看到了一只猫。这会小黑已经走到了前面去,又在她的召唤下,跑了回来。小黑钻到了那块地里去,她也跟着钻了进去。它钻出钻进好几回,她也钻出钻进好几回。直到最后,她说小黑的肚皮上很多泥巴,我绕过去看,见着那儿有一条排水沟,宽度比小黑的身子略宽,它从那条沟跑出来,肚皮上全是黑的泥水。可想而知,那是它先前趴在沟里的结果。好嘛,玩得很是尽兴。

问她还要不要去学校边上的那有猫在的地方。她说不了,时间不够了。任小黑晃晃悠悠地往回慢慢地走着,要到东门的时候,将它拴起,牵着它往回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牵到洗手间,我搬个凳子,她搬个凳子,坐在里面。我给小黑洗澡,她在旁边看。水冲在它的身上,手摸在它的身上,地上很多沉淀在那的黑的沙土。紫的和绿的药皂,抹在它的身上,落地上的泡沫是红的。洗了又洗,干净了,它站那抖出一身水,出来。

小猫花贝的故事新添了:这一天是万圣节,花贝她们几个事先约好了,下午放学后,不直接回家,继续待在幼儿园里,吃完饭,玩一阵再回去。家长们事先已经知悉,乌云老师也配合。天黑了,她们一个个化了妆,戴上了面具,戴上了帽子,身上穿了披风,手上还拎了诸如刀、剑、魔化棒之类的东东。一切准备就绪,她们五个出门,乌云留在幼儿园里。

首先,是贝壳带路,往她家去。要到了,贝壳退后,换了芒果和香蕉两个走在前面,五个来到了贝壳的爸爸妈妈面前,将她们半围住,又是喊又是叫,又是唱又是跳,贝壳的爸爸妈妈很配合,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作为礼物,交到了芒果和香蕉两个的手里。五个这才说过谢谢,欢天喜地地走开。

接着,是花贝带路,往她家去。要到了,花贝退后,换了贝壳和花半两个走在前面,五个来到了花贝的妈妈面前,将她半围住,又是喊又是叫,又是唱又是跳,花贝的妈妈很配合,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作为礼物,交到了贝壳和花半两个的手里。五个这才说过谢谢,欢天喜地地走开。

然后,是芒果和香蕉两个带路,往他们家去。要到了,他们两个退后,换了贝壳和花半两个走在前面,五个来到了他们两个的爸爸妈妈面前,将她们半围住,又是喊又是叫,又是唱又是跳,他们两个的爸爸妈妈很配合,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作为礼物,交到了贝壳和花半两个的手里。五个这才说过谢谢,欢天喜地地走开。

最后,是花半带路,往她家去。要到了,花半退后,换了花贝和贝壳两个走在前面,五个来到了花半的爸爸妈妈面前,将她们半围住,又是喊又是叫,又是唱又是跳,花半的爸爸妈妈很配合,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作为礼物,交到了花贝和贝壳两个的手里。五个这才说过谢谢,欢天喜地地走开。

游戏做完了,她们五个一起回到了幼儿园,脱下了帽子、面具和披风,卸了妆,穿回了来上学时穿的衣服,背着书包,各自回家。

讲这些的时候,草草而过,她说是在敷衍,她说要加些内容。提议把小黑加进来捣乱,她说可以,自己又说出来,就打住了。那会,说一个带着骷髅面具,另一个带着老鹰面具,想不出另三个戴什么面具了,她就说戴鬼面具呗。那会,没有想到穿披风的。是刚好遇着一队又一队的小孩,好些穿了披风的。有两张熟悉的面孔,都是她同年级的,都穿了披风,看上去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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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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