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名为《袍泽》?
何治了:“我哼你妈的二人转……”
于是何治了的花拳绣腿更加猛烈,这也叫马扩军更加发癫。马扩军哼得很起劲。何治了这时更加窘极,花拳绣腿的攻势渐缓,倒显得大不如前。取而代之的是他疯狂的骂声:“东北日奴,丧家之犬,他娘的把老子东西还回来,你的脏脚不配穿它!”
之前就在好事围观的人群可真获得了看大戏的快乐。他们起着哄,发出不断的针对何治了的嘘声。其中的不少人更在发表自己的评论:
霸得蛮:“扩军你个鬼佬到底行不行咯,那家伙脑壳子不好使,乔得狠。你莫得理他,扭两下行了塞,东北兵的脸莫都给你丢尽了。来来来,脱下来,脱下来,老子也要扭两下……”
马扩军:“不成,老子还要玩会儿。”
一连长陈帆早就放弃了,他一个四川兵这会儿找回了久违的乡音,他在那里用力地起哄:“么么么,要不得,你快点下去,老子给你鼓掌……”
他带起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他本人吹着长长的呼哨,脖子涨得绯红。
我:“衣冠碰上了禽兽,刁民干上了官人,好一个天打雷劈的绝配。”
大龙:“啧啧啧……”
弗朗机:“搞事情。”
何治了似乎终于闹够了,他用手掌胡乱揩了揩面上的汗水,用眼神中刀般的戾气恶狠狠地割了马扩军一眼,那一眼反而把马扩军弄得有点懵。他们两个一通闹之后也消停了,双双坐在地上歇气。做着炸掉肺的大口呼吸。但何治了还在坚持,坚持到固执。
何治了:“你……他妈的衣服还我……”
马扩军:“我……我不!”
于是两个人坐在地上干怄气。
我:“散啦散啦,这俩货不闹了。”
于是人群开始散去,可马扩军还在不嫌事大地嚷嚷:“诶诶诶!都别走啊!那啥,何治了你个犊子玩意儿打我啊,用你的蹄子捶我啊,别在这装蒜。逃命,你他妈瞎嚷嚷什么?”
何治了反应了过来,不甘心地回嘴:“你他妈才用蹄子!”
我:“行了,没人愿意看你俩耍宝。”
说罢我也走,故意装得头也不回。
我刚往回走没两步,蓦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上一次听到它的时候,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是日本人的报复性炮击。
两发大口径炮弹命中在我们阵地的前沿,那只是日本炮兵的两发校验弹。很快剩下的无数发便会精准无误地落到我们的头上。马扩军和何治了原本坐在地上,现在像触了电般噌地弹起,我吓得一抱头,差点尿了裤子。日本人从未使用过这么大口径的炮弹。口径大到发出的炸声即便隔了这么远依旧使我耳鸣。很快更多大大小小的炮弹落到我们的近前。我几乎是迎着弹雨狂奔,那是来自一个老兵的经验。两发炮弹不可能落在同一个点上。追着上一个炮弹的落点跑,除非倒霉到放屁都砸脚后跟,否则被炸成尸块的几率微乎其微。跑到一半我才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一边骂娘一边跑回我的窝棚拿枪。那炮声甚至惊动了岳鹏卿,现在他这个快成了光杆司令的铁血团长亲自跑到前线来督战。那家伙捂着耳朵,看来连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日本人这时已经齐射完了两轮,正在准备下一轮规模更大的炮击。很快烧夷弹与照明弹把黑夜撕得像是白昼,烟雾弹又把白昼扯回黑夜。更多的高爆弹又把这画面模糊得令人分不清是白昼亦或黑夜。硝烟味令我膀胱放松,天崩地裂的声音令我难以思考。大地在流血,血浆积了一寸多厚。大地在流血,流我们自己人的血。大地在燃烧,火焰炙烤得犹如熔炉,燃烧着异乡的土地。大地在崩塌,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