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消逝在时光里的小村子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

我出生的村子,名叫“雀儿林”,听老一辈人讲,村子最开始是叫“桥儿林”,据说在村里的某个地方,当时建有一座桥,虽然村里没有河,也没有湖,但是却有一座桥,桥具体是用什么材料建成的,又是用来做什么的,老一辈的人也说不清,或者应该说,他们也没见过那座桥,他们也是听他们的老一辈说的,代代相传,直到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想当然,我就更不知道如何来形容那座桥了,只听说过,曾经,我们的村子叫做“桥儿林”,村子是以一座桥命名的。后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桥”变成了“雀”,我所看到的,大到墙上的标语,小到人们的身份证上,都写作成“雀儿林”,虽然村里的山很多,树也很多,老一辈的人却说,叫这个名字不是因为村里的鸟雀多,原因无从考证,大家都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地方方言,也许因为这个就是个多音字儿,村里村外人都叫她做“qiao(三声)儿林”。所以,不管是“桥儿林”还是“雀儿林”,在我看来,原因都是一个谜,名字与实际来比,妥妥的就是名不符实。

村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村子,很长,不算宽,说她小,不是因为她的面积小,她的面积到底有多大,也许是有文字记载的,也许村里的支书主任或许知道。我只知道,从村里最底端(西边),属于村里人的土地,走到村里最顶端(东边),有路可以通驴车牛车的地方,要走很久,没有测量过,印象当中,小的时候,从村子中间,有人的地方,走到最东边的山跟前,要走差不多一两个小时,从村子中间,走到最西边,村里人的土地那里,也要走上个一两个小时,还不包括算作村里财产的连绵大山。

小,是因为村里最多也就百来户人家,村里的房子,从西走到东的直线距离,最多也就是走上个十多分钟,从南走到北,应该也就是走路十多分钟,南与北的最边上人家,房子都在山脚下,可以通驴车牛车的路,最多也就是能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再往前走的话,不止路窄,也都需要爬坡了,还有一个事情可以证明村子很小,每到饭点的时候,家里的大人,招呼在外面撒野或者串门的小孩子们回家吃饭,往大门口一站,扯着嗓子,拉长音调,喊两声:“冬——子——,吃——饭——啦——”,不管小孩子在哪个方向,妥妥都能听到,再或者是姥姥家做了稀罕饭,喊外甥女来家吃饭,同样地往大门口一站,拉长音调喊:“小——雨——啊,吃——搅粥——啦。”“来——啦——”,外甥女都不用走到大门口,在门槛外一站,就扯着嗓子答话了。

村子的形状,无法形容,不是规则的圆形,也不是规则的长方形,村子里的大山很多,从南北的最边上,到村子靠近中央的地方,都是山,可以说山包围着村,村也围着山,村子里的房子,依山而建的很多,石头小路和土路,四通八达,爬上东边的一座山,只能看到村子的一部分,南北方向,占据地势高的房子,只能看到其中的一两家,或者根本看不见,村子中间的人家,眼睛好的人,坐在自家的土炕上,能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放羊的人和羊群,山上撒欢的羊群能直接跳到靠山那家人的平房上,偷吃平房上晾晒的玉米棒子。

【二】

村子应该算是比较古老的,我出生的时候,村子已经历过至少三代半人了,我姥爷的爷爷携家带口从外地搬来了这里,那个时候,姥爷还没出生,至于姥爷的爷爷搬来的时候,是哪年,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后来听姥爷的妈妈,也就是我的老姥姥讲古,她生完我的二姥爷,坐月子的时候,有一天日本鬼子来村里,因为门头上挂着红布条,日本鬼子没进门。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村里的大山,在深山里边,距离村子应该是有段距离的,有许多天然形成的山洞,据老姥姥讲,当时,日本鬼子来扫荡的时候,村里人都躲到山洞里边。

村里的山比人多,高的,矮的,大的,小的,难爬的,容易爬的,草多树少的,树多草少的,有的山,是放牛放羊的,有的山,会长满蘑菇、榛子,有的山,会长满沙棘果,有的山,树木高大茂盛,有的山有泉眼,有的山,有山洞,还有的山,悬崖峭壁,根本没人敢上去,总之,很多很多。我觉得,我们村子,就是在大山中央的一块空地上,开垦出来的,庄稼地,也是一块一块开垦出来的,没有连成片的地,都是石头磊成台阶式的一小片一小片的,以我的认知,最大一块也不会超过两亩,一般都是几分几分的,所以家家户户几乎都养着驴子、牛或者骡子,因为犁地种地,都得需要它们,地多又小,不能用机器,全靠人吧,又太累,所以,那些牲口肯定是不能缺的。

这些牲口不会天天去地里,还得有人去山上放牧,所以村里人就按照自家牲口的数量,轮流着去放牧,一家出一个人,一个牲口一天,这样,大家伙儿都能腾出时间来,不用单独去。早上,村里人解开自家不需要去地里干活儿的牛驴骡子的缰绳,把它们赶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时间一到,前边一人领着,后边一人赶着,两个人带着一群牲口就去山上撒欢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些牛驴骡子吃得肚儿圆圆的,再被赶回早上聚集的地方,各家就去领自家的了。我家那会儿养着一头骡子,又住在村中央,早上解开骡子的缰绳,它自己就跑到那群里了,不过,晚上,必须得去领它,就算是到了大门口,它自己也不回圈里去,我猜着,它是不想被缰绳拴着。

说远了,再返回来说大山,我的整个童年,少年,直至高中毕业,爬山对于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初中的时候,甚至得爬两座山,才能去村外的镇上上学。后来去外地上了大学,一直到我工作的头两年,与同学朋友出去玩儿,首选都不会是去爬山,山对于我来说,真的不觉得有多稀罕,后来,工作忙,没有假期,一年也就回去一两次,而且也根本没时间去爬山,它在我的心里,才又开始变得稀罕,小时候与大山相处的点点滴滴,变得温馨又亲切。

【三】

春天,山上野花遍地都是,有的山上会开满山桃花,白粉的,粉红的,漫山遍野。我家房后的山上,就有山桃花,也算是比较容易爬的山,每当春天山桃花开了,妈妈就会隔几天去山上摘几枝给我们玩儿,桃花落了,果子渐渐长大,还可以吃山桃,山桃果子比一毛钱的硬币小一点儿,外面有一层毛茸茸的毛包裹着,用手指甲刮掉外面一层毛,就可以吃了,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酸爽,吃多了,都会倒牙,其实这个果子一点儿也不好吃,可是那个时候,怎么说呢,吃得那叫一个欢快热闹。等到山桃果子变老了,村里的人就会去采果子,去掉老了的果皮,把山桃核弄出来,可以卖钱贴补家用。深山里还有很多药材,半大小子们,青壮年们,春天忙完农活儿,就会去山上刨药材,我没有去过,不上学的时候,我们就会约着去山上采野花儿,去地里挖野蒜,挖野菜。

夏天,山上郁郁葱葱,草木茂盛,我们上学的时候,尤其是下午,老师经常会让我们带上一本书,爬到学校附近的山上,找个有阴凉的地方,哇啦啦地背课文。我们学校在村子的最东边,是希望工程捐款的,靠山而建,当然,面对着的也是大山。学校总共有三间屋子,两大一小,三个老师,两个大的是教室,小的那个就是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放了三张课桌,充当老师的办公桌,满满当当的。教室的分配就是,一二三年级一个教室,四五六年级一个教室,一个年级,多的也就五六个人,少的有过两个人,有的时候,因为留级,还会缺一个年级,所以,一个教室里的学生不会超过十五个人。老师给一年级讲完课,留下作业,再给二年级讲,然后再给三年级讲,现在,我都想不起来,当时怎么能够集中精神听课写作业的。

中午放学,我们都会回家吃饭,村子小,村子最西头走到学校也就十多分钟,大多数孩子回家吃完饭,都不会午睡,下午上课的时候就容易犯困,老师要么让我们去学校的院子里背课文,绕着院子,一边走,一边背;要么就会带着我们去山上背书,山上凉快,小风吹着,空气又新鲜,还能闻到花香,背书背得快,休息的时候,还能在山上撒欢儿,采野花,比在教室里幸福多了。

有一天下午,老师心血来潮,说带我们去一个远点儿的山,看看谁能爬上去,又爬得快。我们就出发了,书也没带,水也没带,走了很久很久,那个时候,我好像是四年级,人小腿短,中间过程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好不容易爬上去之后,嗓子眼都冒烟了,又渴又累。最后到了老姥姥曾经说过躲避日本鬼子的一个山洞里,山洞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山洞里边特别凉快,洞深处,顶上边还往下滴水,滴到地下,结成了冰块。这天还有一件印象特别深的事情,因为太渴了,回到学校,就到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喝,村里的饮用水是山上的矿山水,很干净,很凉,村里人渴了,都是直接从水缸里舀起来就喝的,结果,“炸嗓子了”,第二天,我的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不上学的时候,碰上下完雨又天晴,提着小篮子,约着小伙伴儿去山上采蘑菇,运气好的时候,能碰上一大片,一篮子装得满满的。圆榛子,毛榛子,山核桃也熟了,不过这种山货,在村子周围的山上很少,那个时候,都是大人们去深山里摘,记得当时,都是用麻袋连皮装回来,用骡子拉着车,一次能有好几麻袋,倒出来,晾晒到院子里,专门抽出一天时间把那个榛子皮弄掉,全部剩下那个硬核。最难弄的是硬核尖的那个毛榛子,绿色的那个皮, 是带毛的,特别扎得慌,不过,毛榛子比圆榛子好吃,用牙咬,就能咬开。小的时候,对于这个事情,特别发愁,大人用拍子把硬核弄出来,我们小孩子就得从地上捡,太多了,真是愁得慌。值得高兴的事儿是,一年的零嘴有了。

秋天,也是蚂蚱活跃的时候,有句俗语说“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所以,秋天的蚂蚱特别容易逮,又多,跑得还慢。家里有养鸡的小伙伴儿,就会约着,去山上逮蚂蚱,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瓶子,装不下的时候,就用草串起来,继续逮,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家里的鸡能饱餐两顿。有的小伙伴儿还烤蚂蚱吃,用他们的话说,吃到嘴里,是人间美味,我却是不敢尝试的。

冬天,是大山休养生息的季节,除了松树,其他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一片,从屋里看出去,感觉天突然都变得更广了。当然冬天也需要特别注意,庄稼地都挨着山,山上的草都是干的,防火是必须的。

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土炕,除了炉子用煤(家里有炉子的也很少),烧火做饭用的都是柴火。深秋初冬的时候,约上几个小伙伴儿,一人拿着一两个装化肥的空尼龙袋,去杨树多的山上,收掉落的干树叶,家里烧火做饭的时候用来点火。家里大人还会趁着不下雪的时候,去深山里捡柴火。

有句俗语“靠山吃山”,大山是一个大宝库,吃的用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不仅给村里人提供了资源,还是那个时候的我们的快乐源泉。大山的馈赠,永远也忘不掉,温暖又幸福。

【四】

时光老了岁月,岁月沧桑了容颜,我的小村子在这个只能往前不能退后的时间长河里,变得更老更破败了。直到有一天一辆推土机“轰隆隆”地叫嚣着,推翻了最西边的第一个土房子,那些曾经属于我的祖辈、父辈和我们这代人的那些温馨美好日子,就如那些飞扬起来的尘土,消逝在了有风的天空里,也如那些在地上砸过的石头瓦砾,在心底也重重留下了印记。

上高中的时候,村里的小学,学生更少了,小学六个年级,只剩下两个或者三个年级,有条件的家庭,为了孩子的教育,都搬出了大山,搬去了镇上、城里。三个老师变成了两个老师,渐渐的,学校里没有了学生,老师也被调离,村里最东边那个承载着我的整个童年的学校,只剩下三间空空的房子和操场上我们上小学时,曾经种下的那几颗靠墙的杨树,彼此陪伴。上大学之后,有一次放假回老家,走到了学校,透过那如刻了风霜的大门望进去,曾经鲜艳的蓝色窗户框已褪成了灰色,曾经明亮的玻璃已蒙上了斑驳的灰尘,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风中似乎传来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朗朗的读书声音,朝气蓬勃,可是心里很明白地知道,尽管她如落日余晖般,还存有一丝淡淡的红色,可是她毕竟已是日暮西山了。

再后来,村子里的年轻人、孩子越来越少了,或者外出打工,或者外地上学,或者外地定居,村子就像她的年龄一样,变得迟暮又沉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外出打工和外地上学的人回来,村子里似乎才会有点儿生气。可是就算是这样,村子中间大街上曾经的欢声笑语,各家大门口拉长音调的“吃……饭……啦”,清早和傍晚牛群的“哞哞”声,骡子和驴的打响鼻或嘶鸣声都消失了,村里的人少了,牛驴骡子也少了。

村子里无人住的老房子,用土糊着石头的墙壁,经过无数次雨水的冲洗,石头露出来了,藏青色的瓦砾,经过岁月的打磨,再也不能遮风挡雨,房子的一角墙壁最终塌陷于地,没有母鸡带着小鸡到处溜达“咕咕叫”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中间夹杂着的一两朵野花,荒凉又孤寂。

村子里四通八达的石头路也变窄了,路两边也是杂草丛生,或者谁家原来围着院子的土坯石头墙倒了一点儿,石头和土堆在了某段路上,没有人走,也就没有人清理。原来通驴车的山路也堵住了,日久无人无车经过,山上的树、草蔓延,石头、土遮掩,或者某一块塌陷。“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没有人走的路,路也不再是路。

大山还是那些大山,围在村子的周围,山连着山。春天仍然桃花遍野,夏天仍然郁郁葱葱,秋天仍然果实累累,冬天仍然宽广敞亮。可是,没有了人攀登爬行照看着的大山,桃花似乎都变得灰暗,没有人折枝的野花,只能开给风看,没有人采摘的果实只能喂给鸟雀,没有牲畜踩踏的草变得杂乱。

处处都彰显着村子的衰落,处处都提醒着村子的消逝。夕阳把村子埋在了阴影里,直到村子最东边的学校也变成了一堆废墟。

我的村子没了,她消逝在了流水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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