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

清洁女工拖着垃圾桶来到孤儿院的后巷,桶身的纹路被污渍覆盖已不可辩识。铁桶和地面刺耳的摩擦惊走一群野猫。巷子堆满污物,长期无人清理,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

韩城的暖暖孤儿院是省内有名的脏乱差,政府不是没下决心整改,但孤儿院恰好处在当地黑帮勇武会的控制下,每年下拨的经费被掳去一多半,剩下的勉强能负担孩子们的餐食。由于发不出什么薪酬,除了院长和护士长,平日的工作全仰仗好心的志愿者。

院长今年四十多岁,离异,离婚的主要原因是妻子受不了他的窝囊。遇事缩头缩尾,从不敢大声说话。不过正因为他这难得的品质,他才能勉强维持孤儿院的运营。

因为之前那些一腔正义的院长都死了。

护士长是个自认属于微胖界的大龄未婚女青年,每天憧憬着自己的白马王子。未嫁的原因多半是由于她蛮横的性格。在孤儿院里,没有孩子敢挑战她的权威,双手掐腰一声大喝,静的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白莫来到这里是三年以前,那时候他刚刚要上幼儿园,父母因为情感破裂选择离婚,却都不愿意抚养他。

因为他太聪明了,聪明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白莫仍记得他开口时父母惊恐的眼神。

“你们再吵下去迟早会离婚的,不过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

一个熟睡的夜晚,他被悄悄送到孤儿院门口,成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白莫早就想到他的结局。从他和邻居小孩认识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有些特殊,他似乎天生懂得成人世界的处事之道。孩童的表面下,有着满腹城府,这让他愈发觉得身边的玩伴太过幼稚,那些小小心眼被他一眼看透。他喜欢揣摩大人的心思,勾心和斗角,欺骗与谎言,更富有挑战性,也更加有趣。

他从不轻易表露,除却抛弃他的父母外没有人知道他的与众不同。

甚至他父母也不知道,他还有更恐怖的能力。

白莫有着天使般的面庞,小小的脸蛋上挂着烂漫的笑容。而他可以靠一个微笑,唤起周围人的同情心,他们在不自觉中关心起白莫。

他知道这项能力背后的风险,他会被当成怪胎。


每个刚进孤儿院的孩子都要先经历一番欺辱,这是属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的生存法则。

每到饭点,护士长拿着大勺敲击锅边,预示着战争的开始。孤儿院的午饭和晚饭通常是半个拳头大的小馒头、一碗清澈见底的蔬菜汤,外加一小份炒菜,白菜、胡萝卜或是其他时令最便宜的蔬菜,这已然是院长节衣缩食努力的结果。尽管孩子的胃口不大,但这饭菜依然不够他们果腹。半夜里能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于是,一些身强体壮的孩子便通过武力去夺取其他人的食物配额,在这里没有法律监管和制裁,护士长也视而不见,拳头分外好使。

孤儿院俨然成为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白莫第一次吃饭就被一个小胖墩狠狠地教训一顿。野蛮的小霸王抢过白莫的餐盘,又一拳锤在白莫胸膛。看着洒落一地的菠菜汤和掠夺一空的餐盘,白莫嚎啕大哭,他想找一个拥抱,换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护士长尖细的嗓音回荡在耳鸣声中。

“哭什么哭,闭嘴!这里没人管你了!你爸妈不要你了!”

白莫很快学会适应这种生活。

他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最后一个盛饭,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努力不引人注目。他明白孩子们的行为只是想寻找存在感,在这无人问津的孤岛寻找活下去的希望,这是人性的本能。

当孩子们在满是落叶杂草的院子玩滚铁环时,白莫透过窗户静静的看他们。铁环在坑洼的地面上滚不了多远,孩子们的笑声却是发自内心的。

白莫有些可怜他们。

“你为什么不出去玩?”背后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个头发稀疏的孩子,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面色蜡黄,瘦弱而腼腆,两只手捏着皱起的衣角,衣服洗得泛黄——这里所有孩子的普遍衣着。

“我不爱玩。你呢,你不也没去?”

“他们...不带我玩。”

白莫牵起他的手,坐在床边。“他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他们说...说我没有爸爸。”小朋友深深地埋下头。

“这里每个人都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白莫突然有些义愤填膺。

“因为...我没有见过我爸爸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烈。”

“我叫白莫,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玩。”

几年后白莫想起这件事,也不知道当时是出于同情心,还是正义感。总之,白莫和林烈成为一个患难与共的小团体。

他们会假装一个不小心,菜汤洒在小霸王身上,嬉笑着跑开;会一起被护士长唾骂,被惩罚不准吃晚饭,再悄悄摸进厨房偷出两个馒头;会趁着夜色溜出房门,荡着铁链锈蚀的秋千数星星。

“小莫,你会离开这里吗?”林烈拿小石子漫不经心的在地上画着。

“当然。不光是我,你也要离开。”

林烈抬起头。“我们都要离开吗?”

“是的,长到12岁以后就要离开。这里没有那么多钱抚养大孩子。”

“那你要去哪儿?”林烈歪着小脑袋,他对院外的世界早已模糊。

“我不知道。”白莫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未来,他不敢。“那你呢?”

“我想做警察!”林烈突然兴奋起来,目光闪闪。

“警察?”

“对啊,我要去抓坏蛋,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林烈在地上画出一个大大的警帽。

白莫记得自己的爸爸是很讨厌警察的,说他们是“没用的废物”。来到孤儿院以后,白莫也大概懂得爸爸说这话的原因了,勇武会在城内横行霸道,却从未被歼灭。


这天,白莫起床发现林烈不见了。

“请问,林烈去哪儿了?”他很不愿意来找护士长,但这是他唯一的消息来源。

护士长硕大的脸盘上抹着厚厚的粉底,欣赏着足足用掉她四分之一个月的工资的最新款粉红指甲油。晚上有场相亲,她得好好把握机会。

“林烈?林烈是谁?”

“就是那个经常和我在一起的孩子。”

听到这话,护士长右手一颤,指甲油涂到了指节上。“哎呀,你看都是你来烦我,快点滚开,我没听说过什么林烈!”

护士长慌张的把白莫推出门外。

白莫内心升起一团巨大的疑惑,为什么护士长否认林烈的存在?

隔着教室的门,他听到屋内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稚嫩的叽叽喳喳声此起彼伏,简直像一群麻雀。

推开门,声音骤然而止,孩子们惊愕的望着白莫。

小霸王走过来,想拍白莫的肩膀,被白莫闪开。他警惕的盯着小霸王,刚刚在认真思考林烈的事,一时间有些晃神。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们一起玩吧,玩具你可以随便拿。”小霸王的脸上竟然有些谄媚。

“我不用。”白莫没有理睬,转身出去。

从那以后,孩子们对他的态度变得异常友好,而护士长却总是假装视而不见,像是逃避什么。

偷听其他人的谈话,他只是听到“小心”、“可怕”一类的词,而一见到白莫就立刻缄默不语。

白莫溜出孤儿院,向过路的行人们打听消息。没有人在意一个穿着破烂的孩子,不得已,白莫动用自己的能力。

“小朋友好可爱呀。”身材火辣的超短裙少女停下脚步,伸手掐白莫的小脸蛋。“脸好软啊,姐姐请你吃东西好不好啊?”

“请问你见过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孩子从这里离开吗?”白莫拨开她的手,他讨厌这能力的副作用。

“什么?没见过啊,我第一次经过这里。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啊,姐姐带你玩好不好啊?”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可不行。

街对面是一家报刊亭,每天从清早营业到深夜,报刊亭的爷爷独自居住,偶尔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来玩具。

“爷爷,可以问件事情吗?”

“哟,是白莫啊。”爷爷放下手头的工作,满脸笑颜的看着他。“又偷跑出来啦?”

“爷爷,你见到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小孩子从这里离开吗?我找不到他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爷爷皱起眉头思考了很久。“你这么说,我倒好像有印象。前几天半夜我回来取东西,看到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周围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嗯,不像是什么好人!大半夜的停在孤儿院门口,能是什么好人呢!他们搬了一个袋子到车上,我还以为是院长又卖掉什么了呢,现在想想,那个大小,说不定是个孩子啊...哎,白莫?别跑那么快,小心车!”

他们卖掉了林烈?!


白莫撞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木门多年没有修理,有着潮湿的气味,金属合页的表面覆盖一层铁锈。所谓的办公室只是一个小房间,一张办公桌和一套沙发已经把空间填满。

护士长蜷在沙发里玩着指甲。

“嘿,院长,我跟你说。那天晚上肯定让几个孩子看到了,他们都在传林烈是勇武会老大的孩子,现在啊都把他那个小伙伴白莫当神仙一样供着。还有啊,这个白莫实在是有点诡异,他聪明的...”

“咳咳...”院长用咳嗽声打断护士长的絮叨,他看到白莫站在门口,一脸阴森的望着他们。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孩子脸上有这样的表情,脊背发凉。

“哎呀,是小白啊,现在不应该是午睡时间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呀?”院长殷勤的关切。

“白莫,你今天中午没去吃午饭,去干嘛了!”护士长一跺脚,语气凶悍。

“院长,林烈被带去哪儿了?”白莫没有理睬他们的训斥,都是为遮掩心虚罢了。

“告诉你了没什么林烈...”

院长制止了要发作的护士长。“哎呀,小白啊,小烈被他爸爸妈妈带走了,我们不告诉你是因为怕影响你的情绪,他现在已经回家了,说不定过几天还会回来找你玩呢,回去好好睡觉好不好?”

“院长,”白莫自顾自的坐到凳子上,俨然一副谈判的架势。“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父母会在半夜来接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林烈从小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你这个谎也太低级了。”

院长哑口无言,这真是个五岁的孩子说的话?

“你滚回去睡觉,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护士长憋足一口气,冲着白莫大声吼道。

“大人的事?我是不太懂护士长你偷孤儿院的钱去买化妆品是怎么回事。”

“你...钱是你拿的?”院长难以置信看着护士长。

“院长你听我解释...”

白莫从来没到过院长发火,印象里院长总是唯唯诺诺,不管领导来视察,还是社会送爱心,院长似乎只会点头哈腰。

“滚!”院长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能看到血丝。

护士长摔门而去。

院长泄了气,瘫倒椅子上喃喃,不知是说给白莫听,还是说给自己。“我...一直被说窝囊,老婆跟人跑了,工作也丢了,来到这里,原以为能够好好养活一批孩子...谁知道还有黑帮,我...我什么都做不成。”

白莫觉得好像应该安慰一下他,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院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院长抬起头,望着这个乳牙还没褪去的孩子。“社会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生存方式,因时而变,能屈能伸。你做的已经比之前几任好太多了。换做他们,孤儿院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你认真的?”

“委屈你了。”白莫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趴在桌上痛哭流涕,伸出小手摸了摸院长的头发,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滑稽。

“院长?林烈到底去哪儿了?”

院长用袖子擦干净鼻涕:“哦对,小烈被勇武会的人带走了,他们的人指名要找小烈,但是没说去做什么。”

说着说着,院长又抑制不住的哭起来:“我真是没用,连个孩子都救不了...呜呜呜呜。”

他们找林烈做什么?如果林烈真的是勇武会的人,白莫倒不担心,石盘市里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的。以防万一,白莫还是想亲眼确认下。


虽然白莫经常私自跑出孤儿院,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街区,街对面的爷爷兴冲冲的向他招手。

勇武会的据点在四个街区外的废弃回收站里。

回收站像一只巨大的乌龟,龟壳皲裂的花纹在周围设计惊奇的高楼映衬下显得异常刺眼。

大门没锁,不过想来这种地方本来就人迹罕至,再加之黑帮的影响,除了醉鬼和流浪汉没什么人会到这里。

白莫贴着墙根,蹑手蹑脚的向里走。偌大的回收站七零八落的堆放着废铁和油桶,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汽油的味道。

绕过油桶,两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把守着扣在地上的一扇小门。

“叔叔叔叔。”白莫从阴影里跳出来,冲着他们狡黠地一笑。

“哇,哪里来的小孩子啊,迷路了吗?”

“你这是干嘛?...额...小朋友?叔叔带你吃糖好吗?”

“叔叔,我能进去看看吗?”

“这个...”

“叔叔,我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你就让人进去嘛,他还是个孩子啊!”

“...好,你悄悄进去不要出声好吗?”

“好的好的,我一定听叔叔的话。”白莫头点的跟波浪鼓似的。

这梯子的间距对白莫来说有些吃力,脚下一空,白莫重重的摔在地上,回音在地下室里回荡。房间四周堆着稻草和木箱,昏黄的灯光下几个高大的人影难以分辨,有小孩的声音。

林烈!

白莫正要上前,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顿住他的脚步。

“老三,你去看看是谁。”

“是。”

一个黑影背着灯光走过来,有点熟悉。

“白莫?”

“...爸爸?”眼前这个人分明是将自己遗弃到孤儿院的人,白莫的父亲白齐,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来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这是你该在的地方吗?”

“...白莫,你在说什么!”父亲的声音带着恼怒。

“老三,怎么回事?”远处的人影有些不耐烦。

“大哥!没事,是个小孩。”

“连我是你儿子都不敢承认了吗?”白莫心里一阵苦涩,虽然自己还恨着他,但是总归还是自己的爸爸。

“小莫!小莫是你吗!”一个稚嫩的童声惊喜的大喊,是林烈的声音。

“小烈,是我,你没事吧!”

“我...我不好。”

“把他带过来。”人影晃动,发出了命令。


地下室俨然改造为一个简陋的实验室,林烈的手脚都被束缚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一旁的桌子上放有各式各样的化学试剂,最显眼的是一份装在透明胶囊箱中的小试管。试管内的蓝色液体竟然有生命一般的流动,幽幽的荧光在昏暗的地下室中阴森而恐怖。

几个穿白袍的科研人员在手术台前做准备,一个光头男人叼着烟卷靠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

“老三,这是你儿子?”光头从嘴角吐出一口浓烟。

“小莫,你快救救我,他们要杀我!”任凭林烈剧烈挣扎,靠孩子的力气还是挣脱不开。林烈满脸泪痕,鼻涕淌在面颊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就这么对你儿子吗!”白莫冲着光头大喊。

“呵呵呵呵。”一阵冷笑冒出。“谁说他是我儿子的?”

白莫一时语塞,如果林烈和他们毫无关系,那该怎么救他?

光头掐着烟卷轻轻一弹,一抹烟灰缓缓飘落。

“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儿子做实验?”

“做实验?”

“这小子他爹抓了不知道我多少个弟兄,还以为躲到孤儿院我就找不到了。用他这条小命来还,才是个开始。”

原来林烈的爸妈都是警察,怪不得林烈对警帽有印象。白莫转过头看向父亲。“你们在做什么实验?”

“我们...”

“老三,当初你可是说已经把一号处理掉了,现在这祸患,还得你自己除啊。”

一号?那么说...白莫这回明白了。

“所以...我是你们曾经的试验品?”白莫简直不敢相信,亲生父亲竟然把自己当做实验的小白鼠。“所以,我的能力其实是实验得到的是么?”

光头又一次伸手制止白齐。“你爸爸可是主动提出拿你做实验的。我们勇武会除了明面上作为黑道组织,还有很多暗地里的实验。我们研制的这份药水试图提高人类的智力水平,你是我们最初的实验对象,但是没想到测试中显示出的情况有些失控,我们不得不放弃你。”光头装模作样的痛心让白莫感觉恶心。

“失控?”

“他们想在药水中加入服从命令的能力,但是只让你达到超前的智力,却不听我们的控制,我被下令解决你,但...但我不忍心,我把你送去那里,是想保护你的。”白齐终于得到机会开口,语气里满是恳求。

“呵呵,保护我?在我身上做实验叫保护我?你真是一个好爸爸。”

“白莫...”

“够了!老三,你不处理掉他,我们要处理的就是你了!到一边去,我现在没空管你们的事!”光头打开胶囊箱,准备注射试剂。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光头叔叔,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光头转过身来,对上白莫真诚的眼神。“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叔叔来给你解答呀。”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叔叔,你把这个药水给我玩好不好?”白莫抢过试管,牢牢地抓住。一旁的科研人员们都愣在原地,搞不清状况。

“白莫...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我还是要多谢你没有下杀手。”白莫朝着白大褂们笑着。“叔叔阿姨,帮我把这个小朋友解开好吗?”

几个人立刻上前把林烈放了下来。

“白莫!白莫你不能走,你...你怎么会有这份能力的?是...天呐...”白齐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白莫。

“呵呵呵呵,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么?爸爸?”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男人,白莫知道自己早就被放弃了。

白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震的白莫有些失神。

我没死?

白齐缓缓倒在地上,白衬衫上殷染大朵血花,红的刺眼,两只眼睛依然惊恐的盯着白莫,毛骨悚然。

阴暗处走出来是经营报刊亭的爷爷,面色冷峻,握着一把手枪,身后站着数个士兵。

“白莫,带林烈出去,这里我们来处理。”不容置疑的口吻。


爷爷坦诚的和白莫进行了沟通。

他来自一个政府特别设立的超能力研究小组,他们很早就注意到勇武会的研究,从白莫被送到孤儿院,他们就怀疑白莫很可能是药物实验的对象。

果然,白莫与众不同的能力被他们注意到,不过他们发现这能力对孩子的影响力要远小于成人,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转移白莫,而是把他的一举一动置于组织的监控下。

“白莫,我们不知道勇武会是否还有更多的实验对象没有被找到,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些测试和研究,希望可以找到控制药效的方法,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勇武会的人这样对你,你难道不恨他们?”

“能有这样的能力,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该感谢还是怨恨他们。”

“我们可以提供保护,让林烈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成长。”

“好,我加入。”

白莫答应了他们的研究,但始终保持戒心,他越来越发觉成人的世界充斥着谎言,假面的背后是更多的假面。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被注射药物,没有所谓的智商超群,或许自己会过的更轻松一些?

孩童固然可以得到更多优待,但谁又知道那可爱的小身躯内会不会居住着一颗邪恶的灵魂。

白莫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就不一样了。





《废柴联盟》系列,一群拥有“没什么用”能力的超级英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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