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孩子前,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生娃后的场景:一个可爱、软萌的小人儿躺在床上开心地玩耍,我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看累了,就逗逗他,听他“咯咯咯”的笑声,看他咿咿呀呀,张牙舞爪叫“妈妈”的模样。我的脸上始终荡漾着幸福的笑容,人生所有的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幻想,就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01
我忽略了婴儿这种动物的不可控性。以为养育小孩,就像养一只猫猫狗狗那么简单。对于养动物我是很有经验的,而且保证都给他养的白白胖胖的。饿了就给他吃的,渴了就喂他喝的,剩下的时间,他自己玩耍就好了,然后就这样慢慢长大。
实际上,在此之前,我还并没有做好做一位妈妈的准备,我和刘先生都比较爱玩,又爱自由。所以生孩子的事情一直没提上日程,虽然都快奔三的人了,却觉得我们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嘛,怎么有能力再养个孩子。
突然的怀孕,让我手足无措。都说孩子是上天送给每一位妈妈的礼物,生完孩子,一个女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完整。于是,与家人考虑再三后,决定生下他。
怀孕期间,一切顺利,妊娠的不适,很快被做母亲的幸福感填满。有一个小人儿时刻在自己的身体里动来动去,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我恶补了一些胎教的书,每天会和小不点说话,然后被刘先生公主般的宠爱,让我非常享受。
日子就这样飞快地过去,当我还在梦想着生娃后,岁月静好的生活时,我噩梦般的生活也即将开始了。
如果有人告诉我,生完孩子,你就彻底失去人生自由了,什么工作啊,梦想啊,都见鬼去吧。那我绝对是丁克一族的坚决拥护者。可事实是,我被骗了,被周围的人骗了,甚至被自己的亲妈也骗了。他们从没告诉过我,生孩子这么苦啊!我要牺牲自己的一切,去做一位妈妈。
02
生产的过程一波三折,我原本计划顺产,可是痛的死去活来,熬了二十多个小时后,胎儿缺氧,不得不剖腹。身体遭受双重伤害,以至于剖的过程中,我累的昏睡过去,后来醒来时,已经听到旁边有个小婴儿清脆的哭声。初为人母的感觉真奇妙,我竟感动到想哭。
出了手术室,回到病房,我又继续昏睡。等到醒来时,我才好好地端详了一下这位小公主,这脸型、这眼睛,除了鼻子跟我一样,简直就是迷你版的刘先生嘛!睡梦中,她还在香甜地吃着小手。真可爱,我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突然发现,我真的像个病人了,躺在床上不能动,视线仅仅局限于天花板,这种感觉真难受。
我开始不停地喂奶,每隔两小时一次。刘先生(我老公)调侃我,这个时候,我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奶牛!
小家伙如同体内有个闹钟似的,每隔两小时开始嚎啕大哭,以此宣示,她要吃奶了!然后一阵手忙脚乱后,才让她安然入睡。
白天还好,我除了需要忍受伤口的疼痛外,就是规律的喂奶。到了晚上,基本上每两个小时,小家伙就要醒一次,我常常刚睡下,就又被哭醒。头痛欲裂,迷迷糊糊中从床上爬起来,将她抱起来喂奶。
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手里还抱着娃,一不小心,差点将她掉床上,这是常有的事。
好不容易睡下,“哇——”,又听到她哭了,一看,又拉了,一晚上至少要折腾五、六次。
一直以来,我都是属于睡眠比较多的人,以前每晚要睡够7小时才能恢复正常体力。现在每天晚上基本只能睡4个小时,几天过去,人已变得面容憔悴,精神恍惚,大脑短路。
睡眠不足,于我是一件痛苦的事。
别人月子里体重“蹭蹭”地上涨,我却一下瘦到了怀孕前,连减肥都直接省了。
还记得有一个夏日的晚上,凌晨四点多,小家伙又醒了,给他喂完奶,按照以往的规律,她一般会躺在我怀里甜甜地睡着。结果那天,不知怎地,她吃完奶睡意全无,精神百倍,死活也不肯睡了。任凭我与婆婆二人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也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那时她大概三个月左右,一个人high到不行。我们只能轮流抱着她,在客厅和阳台走来走去,她一会儿手指着月亮哈哈笑,一会儿盯着月光照进客厅的影子发呆。我们被她折磨的两眼发晕,腿发软,只差求爷爷告奶奶了。磨了两个小时后,小家伙总算睡了,我们才又爬回床上眯了会儿。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就这样“兵荒马乱”地度过。
03
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更是狂躁到要发疯。
曾经,听别人谈起“产后抑郁症”,不以为然。认为定是那产妇,过于矫情,不就生个孩子吗?至于抑郁吗?等到自己经历这些的时候,才体会到当妈妈的艰辛,岂是用言语能形容的!
月子里不能出门,那时,我所有的世界,不过就是那一百多平的空间。每天面对一个小婴孩,根本无暇估计自己心理上的变化。
带娃的劳累以及激素等原因,让我变得极度敏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触动我那敏感的神经。我把所有人都看成假想敌,狂躁、易怒,一点点小事,我都能流下泪来。
记得父母来看我,临走时,又塞了一些钱给我。我一想起他们的境况也不好,却一心只考虑女儿,就忍不住哭起来。刘先生见状,还笑我,“哭什么啊?又没人欺负你!”他哪里能懂得我当时内心的苦闷以及对父母的不舍和感恩。
我还常常因为一些鸡零狗碎的事跟刘先生吵起来,我埋怨他不体谅我,不帮忙分担带小孩的任务,他说他上班太辛苦,我不理解他。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何一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新时代独立女性,硬生生被逼成了一怨妇,还动不动就朝他咆哮!
我总是歇斯底里地吼他,现在想来那面目狰狞的模样,都心有余悸!
某一天,我洗脸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自从生娃后,连照镜子的时间和心情都没有了),自己吓了一跳,镜子里那个黯淡无光、毫无生气的脸是我吗?头发散乱,满身怨气,每日穿着睡衣在家里乱窜,整个一怨妇!什么时候我竟变成了这副模样?从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女人哪里去了?
有时候,真想逃离,离开这些凡尘琐事,如同以前一般潇洒,说走就走。可是,每当看见孩子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又狠不下心来。
那时,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宝宝睡着了。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人生真美好啊!
常常想,倘若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我不再为孩子而烦扰,做自己想做的事,独立,自主,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04
宝宝6个月后,第一次感冒生病了,家里一下子陷入慌乱中。我既要给她看医生,又要不停地观察体温,还要喂药,真是忙的跟陀螺一样。晚上更是不敢睡觉,担心宝宝体温升高,影响大脑。
就这样坚持了三天后,我也病倒了,还发烧。刘先生让我别管小孩了,交给他,让我赶紧去休息。这一次,我乖乖地听他的,晕乎乎地爬上床,就这样沉沉地睡去。想睡就睡的感觉可真好啊!
睡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就这样睡去吧,永远不要醒来——”
得有多苦,多累,才导致潜意识里都是对生活的排斥!
在我最无力、最压抑的时候,生活给了我意想不到的转折。休完产假,7个月后,我回公司上班了。这种苦逼的生活在我回到工作岗位后渐渐得到好转。
有人说,“工作就是女人行走的春药!”当我将注意力从孩子、家庭、鸡毛蒜皮转移到工作上时,奇迹出现了,我不再自怨自艾,独自垂泪。朋友的正能量,也时刻驱赶着我浑身的捩气。
原来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在职场中,我重新找回自信,从孩子的世界里抽离出来,我变得更加珍惜时间。现在的我,真的是在与时间赛跑,一分钟也要当做两分钟用。开始学习统筹和时间管理,让自己做事情变得更高效。
同时,发现自己的抗压能力更强了,或许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做一个妈妈承受得更多。
在我二十多年的成长岁月里,没有哪一年能比这两年的变化大。
大概每一位妈妈都曾歇斯底里过,当你经历过这些,回头审视过往,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再能难倒你了。
大概这就是重生的意义,伴随着孩子的长大,妈妈也重新成长一次,变得更成熟、独立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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