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标题：宁波老轨。

老轨一辞，大家陌生。轮船行内懂得，专指轮机长；传统口语简称，中性辞。当面不可以这么叫，起码简称轮机长；背后的指代称呼，不冠姓也可以，本船唯一。近代以来约定俗成。

人类蒸汽机、电气、电讯时代两百来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机电制造工艺设备武器装备发展全盛时代。军舰商船的蒸汽机、汽轮机等外燃机，柴油机等内燃机动力机电系统，包括航空母舰、潜水艇；单引擎至四引擎螺旋桨飞机；各种汽车、坦克、战車、自行火炮，机械化地面部队，海陆空三栖突击队，依赖常规物理机械机电工程技术，完成作战行动。本文所述，二战历史前后跨度近百年，我略知的老轨或同事，挂一漏万，着眼述事，省略撰人。竹管窥豹，聊补兴趣者参考。

航海英文CHIEF ENGINEER. 意指轮机长、总工程师。西风东渐的文明科技，与华夏沿海人文发生交集融合。有的汉语地方方言表达了这种融合的新辞汇，有的音译洋泾浜英语汉字，有的新生辞言简意赅。清朝末年民国初年航海汉语专用语辞，大致来源以上三范畴。清朝北洋水师官称CHIEF ENGINEER 意译总管轮。广东土白、闽南话简称老管、老轨；老，本义年岁大；引申指程度深，假借指极、很；名词前缀，尊称。管、轨，粤语白话闽南话同声近韵，上声调。口语写作老轨，区别于大、二、三管轮。行内辞语。

广东沿海讨海下南洋谋生，历史悠久。广东香港话，大班、大佬、大拿、大副、大厨、大俥等等，是地方方言新辞。大班，是指洋人资本实业首领。大佬，形容某方面有影响有实力的人。大拿，褒指有独特技艺的人。大副，船长第一助手，执行官。大厨，厨房第一掌勺，主管。大俥，小型蒸汽机或柴油机动力船的正司机；二俥是副司机。铁路建成后，蒸汽机火车头司机，延用俗称大俥，冠以姓如张大俥；副司机俗称二俥；司炉俗称生火。等等。多少沾点近代历史洋务经济地理的意味。

老大？不用说，各种方言都明白。几千年风帆舟桨文化，舵把子？三个字音节，掌舵人，全船主持人。简称老大，尊称颂辞全部含义均在。中国人说轮船老大，专指船长。说老轨，专指轮机长。一艘轮船仅一位老大，全船首领指挥官，航海技术总负责人；老轨，是轮船主甲板以下、轮机部行政首脑、轮机管理技术总工程师。两位老X，有联系又有区别。

蒸汽机发明实用工业化，是烧煤锅炉产生蒸汽压力，驱动汽缸活塞的往复直线机械运动。科学家工程师先贤，通过设计制造力矩臂、圆轮扭轴盘，产生机械圆周转轮机运动。直线运动变成圆周转轮机运动，首先实用于纺织厂的工程动力，又创建铁路火车营运大动脉。社会功效很大。

轮船的蒸汽机锅炉等系统，从小到大，从明轮船桨叶，到暗轮船螺旋桨叶，双俥叶，四俥叶，等等。动力功率早已超越蒸汽机火車头的铁轨牵引力。英伦是岛国，精于资本扩张，靠航海力量输出。当时水运经济学概论，蒸汽机火車配套铁路，十五匹马力拉一吨；轮船一马力拉十五吨，淡水静水面，若海水浮力更大，船载量更大。横渡大西洋的轮船，蒸汽机配置燃煤锅炉，司炉百余名，简称生火；专司铲煤燃烧锅炉，产生蒸汽压力，驱动活塞几汽缸机械曲轴旋转转动螺旋桨，推动航船远洋航行。生火是轮机部最普通劳工，由生火长领班；上级主管和技术负责人是三管轮，之上是二管轮、大管轮，轮机长；还有中级技工电工、机匠，等等，是值更各班管轮的工匠助手。轮机部技术等级森严，三管轮以上为机械电气工程师层级，大管轮是副总工，老轨是总工。

各种蒸汽机动力轮船，轮机舱装置燃煤锅炉，活塞式几个汽缸扛杆臂力曲轴传动主体机，直流发电机副机，水泵水暖辅机，等等。一艘相对高中级的军舰商船，是国力科学技术工业化、生产力的具体体现。一艘船，最基本的动力机电气系统，是一套科技工业生产制造成果。船舶是水上运输营生的工具。轮机长，是这艘动力系统工程的管理者，行政管理负责，技术管理和操作运行，全面保障正常轮机系统工作发挥效力，随时检查修理机电气工程设备及损耗，排除一般故障。带领轮机部员工完成航次任务。由烧煤锅炉蒸汽，到活塞曲轴螺旋桨转动，系统工程的机械轨道直线运动，变圆周转轮机轨道运动，没完没了的轨道运动。简称老轨。全船第一总轮机师责任人。

轮船进入中国，历经了蒸汽机、内燃机发生发展兴盛的过程。香港岛无淡水，珠江水系囿于两广南部，水运纵深小；宁波是甬江口，甬江水系在浙江东北一隅；上海依托宁沪杭长江三角洲，长江水系世界第三长河九省通衢，A级航道从长江口到江苏江阴，B级航道从江阴到重庆。全长两千多公里。半个中华的经济地理大动脉，黄金水系水道。历史的香港，是自由港，转口贸易；上海曾是远东第一江海商港。

海军一艘军舰是一个战术单位。商船，一艘中大型轮船，几千吨上万吨，是一个独立水运贸易单位。轮船系国家科技工业工程的建造实体。上海曾是轮船年人货呑吐量最大的商港，一方面是长江航线的纽带，一方面是中国沿海南北的纽带，一方面是东亚、东南亚的纽带，一方面是全球远洋的纽带。

宁波港，是近代五口通商最早的开放口岸。浙江地域小人口多，谦称小地方浙江；宁波是东海之珠，谦称小宁波是也。轮船业给宁波地方带来机器匠工匠技工红利声誉。这种工匠精神是靠聪明才智和辛勤劳动，创造获得的。

湖北黄陂人黎元洪，是北洋水师学堂五年深造，毕业上兵舰，砺炼做广东水师旗舰三等巡洋舰广甲舰三管轮，正六品。一千多吨排水量的广甲舰调北洋水师，黎氏敬业操守晋升二管轮，从五品顶戴。经甲午海战舰沉落海获救。以后得张之洞提携任湖北新式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统制（旅长），辛亥革命后任民国副总统、总统。是特例。平凡人等，上船学艺，做到大小轮机长管轮，算人虫了。

广东香港人传统，经商做生意多；福建福州人近代学海军从军多；浙江宁波人学机器匠修手表技电工做五金等等多。我曾打工的某大城市人事处长，是宁波籍修手表学徒参加工作。抗战爆发，上海港口轮船四处奔航。一艘英资货轮远航澳洲，有宁波铜匠阿十。

英轮的铜匠，位置在轮机部机匠之后，中级技工。货轮在大西洋被德国潜艇击沉。十几个乘员落水，爬上救生艇逃生；遇一荒岛登陆，只剩八九个活人。岛上雨水坑很快喝光，食物全无。大家绝望。

青工阿十，望见滩涂破损的救生艇，走过去，瞧瞧想想，想想瞧瞧。因陋就简，因简救生，拨弄修理调整半天、一天，手摇柴油机发动起来，让冷却管系曲曲弯弯的金属管口，巴答巴答滴下一滴又一滴的淡水。淡水，可以延长人的生命，加上火和海鱼。一星期后，英国皇家海军的侦察机发现荒岛上的海员…

他们得救了。英王乔治六世接见了宁波铜匠阿十，颁发奖章。二战胜利后，阿十回到上海，在远洋轮做老轨，轮机长！

现在看来，用小小柴油机冷却管系改装制海水为蒸馏淡水，学理原理工艺不很复杂艰巨。历史地看，当时的战火环境，生命危急，设备简陋破损，油料工具有限，体力精力严重透支。他临危不乱，沉着果断，超常发挥制动，拯救了一拨人的生命，同时拯救了自己。证明了自己。中国人，有呱呱叫的聪明！

中国人深受外强欺凌侵略，东北沦陷，抗敌御侮。半壁江山失陷，雾锁重庆。国府海军署居于江北三洞桥之东北角，山洞地方办公。长江北岸梁沱，是天然礁石内泓湾。几艘清末民初的小百吨蒸汽机机电浅水兵舰，就锚泊这里，北岸是大山，利于防空避袭。还有几艘盟友馈赠的长江浅水兵舰，也泊深山河湾。中国海军的象征，可怜兮兮的历史。海军官兵在长江上中下游，湖南、广东等水系，组成布雷队、破袭队、侦察队，打击日伪军航线航船。抗战胜利了，接收日伪敌产港航船舶，接受盟邦赠予舰船，购买廉价战时处理舰船；锚泊重庆唐家沱等国营招商局江字号六大班轮，结束国立吴淞商船专科学校的教学船等用途，东下出川。一时间，上海重新成为繁荣发展的大港口大都市，航船如梭如云。

民族航运业活跃。原汉口三阳路江边锯木厂的张老板，宁波人。一直做北美泊来原木生意，加工成建材木料，供应市埸。其子康，联合二位老乡聚资，在上海成立安孚商业有限公司。购买几条驳船，做起长江下游贸易生意。效益很好。

他们掷资买到一艘美制步兵登陆艇LCl．用于太平洋大海战建造的一千艘LCl之一。长53米，宽9．5米，吃水2．2米。满载排水量387吨，轻载250吨。MG柴油机900匹马力X2部，双俥双舵。航速11节／14节。续航力8700浬。康老板用于商业运输。航运界认为，LCl走走上海至扬子江沿线即可，至多走长江中游宜昌，湘江长沙、常德，战后利润极大。张富康董事长总经理坚持挺进川江，风险极大，利润极大。安孚公司仅仅一艘小机动船，按照国家标准，属于长江航线二等船。

造船工程首先着眼机舱动力系统，机电锅炉系统。清朝洋务运动以来，上海高昌庙江南造船所历任所长，是轮机总工程师专家。抗战胜利后的正副所长是海军轮机少将。二战时美国造船开创船壳钢板无缝焊接工艺技术，抗战胜利后江南造船所迅速掌握这门新兴技术，船舶钢板无缝对接正反面开磨凹槽，再用高级电焊工实施平凹无缝双面焊接，无渗漏高强度，船型平滑美观，阻力小，节约钢材，减轻自重。康老板首先物色一位优秀轮机长，宁波老轨。

阿宁，宁波镇海县中学生，父亲是轮船机匠，母亲在小镇务家，独子。珍珠港事件前，美国货轮在宁波港口招募，阿宁做加油（内燃机柴油机动力轮机部最初级技工），开往菲律宾；后来流落南太平洋某岛汽车行，修理卡車。他很想回宁波，陪母亲过平淡的生活。

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紧急招募各类人员入伍，首先是海军，辅助部队，机械机电工匠。一时间，小型柴油机运输船大量下水，汽车修理行的老板报名入伍，阿宁也报名，分配到小型油船做机匠。

二年后调充海军LSM中型登陆艇做机匠。艇上指挥军官、轮机军官是大学生毕业肆业。阿宁是华侨，镇海中学生，没住留身份，仍是便装机匠。硫磺岛作战激越，本艇输送5辆斯图加特战車在途中礁屿无人油驳加油时，搁浅。右主机滞机。轮机长带麾下人手忙碌一天半夜，无效果。单俥无力退浅，上尉艇长直跺脚，军情紧迫！

晚饭后，阿宁找白肤老轨志愿请战，我去试试？挑两名助手，若修复不灵，甘愿降级做加油。他想为战争效力，做不好也是平头百姓，届时回故乡。轮机长同上尉军衔，原是物理系大学生四年级从军，应允他请，并一同到现埸。

GM通用汽车公司制造柴油机，自动化程度高，电气油水路维护质量要求高。阿宁做了5年GM柴油机加油、汽车修理工、船舶机匠。实践经验较强，钻研学理。协助老轨等四人，硬是启动右主机开俥，输送战车中队抵达硫磺岛抢滩登陆。

此役获胜后，艇长招阿宁谈话，叫他好好干，递他一份电报：辅助部队任命阿宁LSM XXX艇三管轮，同海军上士，发军服，同等军薪。美军战时对急需专业人材，授临时同XX军衔，军装标志待遇与正式军人一样。意在同心作战。这种LSM是GM1800匹马力X2部，双俥双舵。快俥快速型，航速14节。最大航程4900浬。美国海军二战期间制造的马力最大的两栖作战登陆艇。二战胜利，抵达上海，全艇官兵返回美国，阿宁离职回宁波小镇，母亲在家，父亲已经没了。

为了养母亲，阿宁重返上海，做轮船大管轮。这时仍是蒸汽机轮船兴盛时期，柴油机轮船是新时代产物，机器新鲜，管理使用人材缺乏。客观地说，GM动力劲大，效率高，不宜故障；一遇故障，很难检修，油耗量大。行话说，娇骄二气，难侍候．康老板找到阿宁，叫小宁波轮机长。乡里乡亲。聘请他做安孚公司南丰号步兵登陆艇轮机长。月薪双倍，走上海－重庆航线。艰苦水路。

按规矩，一等内燃机船大管轮，等同适任二等内燃机船轮机长，换发轮机长执照。老轨各级管轮序列工薪，略低于同等船的船长驾驶员。康老板聘请原华113艇船长志，做南丰艇船长。安孚公司下血本，聘用呱呱叫上海船长大领江、宁波老轨，双雄开航川江。中国美制步兵登陆艇LCl第一艘，川江处女航，商贸之旅。

上水宜昌，川江大领江冉XX，志的老朋友，调侃志：殷头，人家船愈做愈大，你怎么愈做愈小咧？

船进西陵峡幺汊河，船长监航，大领江引水，三领江操舵。理货组招来三名上海中学生做理货员。这几位小商小资家庭出身的大城市小伙子，人生第一次乘船进入川江，两岸猿声啼不住，嚇死！他仨穿着体面，三七开分头，皮鞋。船打滩往左边斜歪船身，他仨往右舷跑；船出泡往右边歪倾船身，他仨往左舷抱栏杆，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冒汗。上海小开哪里见过这等穷山恶水阵仗？

驾驶台五六个人，伫立指挥、操作，无暇看甲板他仨，默声。船长西崽明看着更不敢吭气。驾驶台肃静! 午饭后，二副上来报告，仨理货员吃不下午饭，表示抵重庆返回上海后，辞职。

船长轻声，找管事（安孚公司驻船代表）。LCl像一条鳡鱼，又细又长，稳性不好。航川江稳性不好是船长、大领江的大忌！幸亏双俥GM馬力大，手柄电机舵，无极转速马达，舵效率准确无误。冉大领江抽着长竹筒水烟枪，揶揄船长：开这船走川江一天，短阳寿一年！他与船长厘清职责：船前进，责任是我的；船不动，后退，责任是你的。船长默认。

天然川江，一年四季，枯水、中水位、洪水，三季水关口险漕险滩。南丰号一打滩，就咳嗽，双俥柴油机很吃力。小宁波老轨早已蹲在轮机舱，一边看着舱口水流岸线的打滩实况，一边聆听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响，一边看着管轮、机匠、加油的管理、维护、巡检机电运行，一边注意驾驶台俥钟指令信号、机舱主机变速加俥情况；一遇加俥铃响，他已经站在右主机或左主机控制阀前。GM当时是手动控制高速快俥型柴油机，400转／分钟；离合器反转变速快。驾驶台电话下来，老轨知道，肯定是火烧眉毛的事。

只要上水打滩上不去，即动力不足，或轮机故障。川江大领江回望船长，您家来！让出引航操作位置，川江三领江回望本船值更舵工接舵。那么，船长操作会退下滩漕，寻找两岸某处溪流土坡口，抵坡停泊挖牛；或抛锚。老大与老轨密切沟通，紧急检修。资本家发双薪风险大，责任重，要求高，不是好玩的。轮船航行长江传统，雇用领江引水，驾引机配合。领江叫舵令，驾驶员掌握俥钟，管轮管理动力。即领江讲course（航向），船长讲mile（英里），老轨讲speed（转速）。

老轨小宁波，年轻卅岁左右；比船长小十多岁。两人配合默契。船长从不多说，老轨从不发烦。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行家里手。上海滩白相道行，闲话一句。

南丰号GM八个气缸，老轨号令一声，众人分组检修，切实找出毛病；若主机修复不灵，不仅小百吨货物要丢，恐怕船也难保。小宁波硬是沉着板眼功夫硬，紧急修复；川江水急不能试俥试航，全听老轨一句，好了，双俥。船长就启航，再打滩上驶。该老大请冉大领江，您家来！船长大二三副考试执照，有造船大意、轮机大意等工程技术内容。

每次返回上海，康老板专请船长轮机长到台面餐厅吃大餐。聆听航次驾驶、轮机情况总结，预告下个航次目的港；征求意见，包括装卸货物，伙食质量，人手调配，劳动保护，其它要求…

南丰号冬季枯水不入川江；航行上海至宜昌、长沙、常德。年终检修，主要是轮机部的工程维修；驾驶部对船壳船体敲锈打油漆，简单项目，水手们完成。轮机长建议，在黄浦江畔广西码头申请披滩，趁大涨潮抵坡筑垫船底，等同干坞。完成检修，节省进船厂上船坞费一笔开支。机电检修工程师？聘请私营小厂，技术技能有声誉的，来做事。一年下来，安孚公司南丰艇的水运利润，等于这艘船的购资。轮机长管轮执照不划分航线，以轮机功率大小划分等级，内河沿海远洋通用。

广西码头邻近宁国路轮渡码头，对岸是浦东公路7号桥。国营招商局又从冲绳买回一批美军剩余物资LSM，编号华206艇，已经拆除雷达导航仪武备，江南造船所改装成货轮，租借某官僚资本，申渝线。南丰号老大、老轨被华206艇聘用。康老板添置上海港原港作拖轮，英制蒸汽机双俥双舵，作航行川江货轮，改名安渝号。渡江战役前夜，南丰号在浦口为国民党守军扣押，烧毁。解放后，国军飞机从舟山起飞，轰炸长江下游运输线；安孚公司二艘铁驳在长江浒浦口被炸沉。长航局上海分局，公私合营了安孚公司；张富康任长航局上海分局供应科科长。安渝号改名人民15号。巴阳峡遇雾的是它。

轮船航海是单俥单螺旋桨单舵，慢转俥速，最大程度发挥馬力经济效率。所以吃水深，抗风浪性强。长江内河水浅弯曲狭窄，适航船快俥速，双俥双舵或三舵，吃水浅，旋转性能要好。华206艇上水沙市后，解放军解放武汉三镇、上海。华206艇沿途加油，抵重庆油舱仍是满舱。船无处开，老轨辞职，说回宁波。

上海提篮桥街头修手表的XX彬，鄞县人。江南造船所改装华206时，考试招来做轮机部电工（中级技工）。美制LSM登陆艇机电工程设备标注说明全部英文，冷暖空调器，电磁炉，一般船电工不适任。GM1800匹马力的主机X2部，几组汽缸体折卸后像鱼雷发射筒般粗径。大概小宁波老轨是中国工匠中，最早接触 LSM GM船用柴油机的管轮。华206启航后，沿线上海、南京、安庆、九江、汉口、重庆的机械厂老板，带着工程师，托关系找门路，上船轮机舱观摩考察。老轨露露面，叫电工阿彬：侬带领他们瞧瞧。重庆民生公司董事长卢先生，其子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毕业。卢先生叫他去华字艇实习，做机械工程师。

东方内陆世俗，对海洋文明不大了解。因为轮船基层员工多，收入低，生活窘迫。这是旧社会的实际状况。概称他们是跑船的，跑江湖的，酗酒赌嫖的。也或如此。抗战胜利后，上海轮船开香港，最廉价最多种的家庭用品，是铁皮手旋发条的玩具汽车。轮船各乘员上岸街市消费，一般被市民一概视作水手，社会泛指；有点衣着，有点钱，有点年轻，有点口音。兰桂坊的鲜榨果汁，XX舞厅。说不定会邂逅一位妙龄女子，这样的女子大多是正派人或生活所迫。也有，或热情缠绵，一番消费后发嗲，老轨呀，明早我去鲤鱼门向你的船，招手嘢！

鲤鱼门是香港维湾东口要塞灯塔，如同上海吴淞口信号台。欢场女子伫立这儿向烂水手挥手？坊间传奇也没有的滑稽。你信她？

华字艇举振号满载上海棉布香皂开台湾，卸载，无货装返程，老轨急告老大，空船过海峡桨舵不吃水力，易烧主机，风浪大有危险。上海公司电报到：自由装载返沪。大伙儿群策群力，掏空荷包买来青香蕉篓篓，装满货舱坦克大舱，小百吨。进黄浦江直抵十六铺，水果码头卸载。多少赚点钞票。船长张子安。

到上海舞厅跳舞，伴舞妹跟你一个曲子跳下来，揣度你底牌：手指有老茧，是水手仔；指甲缝有丝黑迹，是轮机舱的；清爽一点的，驾驶台的。她会随机称呼，头佬（水手长）、老轨、二副；哪艘船？行情很熟络呢。解放初华206艇船长赵德安，舞场能手，训诫二副明，勿娶舞妹。

长江沿岸大城市平民对轮船高级驾驶员轮机员，有点了解。固定职业，月薪高点。世俗对甲板普工，有民谣：水佬瓜上了岸，不是卖油条就讨饭。意指水手没什么技能，不靠谱。对机舱员工，尤其内燃机加油、机匠，认为手握一门技术，是机器匠，上船能谋生路，下船也能生活；一辆十轮卡車汽缸茶杯口般大，几十匹马力。与船用柴油机没法比。也是。

上海招商局华字艇在四川忠县石宝寨海损搁浅，施救五个多月启航下水。艇上乘员带走当地几个姑娘，均轮机部几个加油所为。华206艇重庆下水临时靠高家镇几个钟头，两个加油在镇街溜达。一屋前母亲问加油A，船上机器匠？A答是，上海口音。母亲说我姑娘是中学生，你请客摆两桌饭，让她跟你走！随即叫女儿出房门一见；加油A见事报告老大老轨，默许。才请客吃饭，带女生上船往下江。解放前旧闻。

旧社会风气影响海员。电工彬相亲谈了个对象，上海国军军官的小老婆，在船透了风。有同事便调侃风凉彬，替别人养活女子；意指该女东扯西拉蛮风流。闲气大吵。重庆解放，华206被军管会没收，原职原薪政策，船用军运，人手缺乏。彬被提升三管轮，技术能力够的。

军事代表枪兵4名上船，对留用员工甄别历史，审查表现。船泊武昌鲇鱼套检修。有群众揭发彬上次吵架旧账，或涉主桅顶281雷达天线，卖电子管给南京路中央商场得钱去跳舞找女朋友？旧军官、盗器材、搞腐化？一锅粥泼阿彬。（老轨留存美军拆卸图纸。江南造船厂船检合格。与电工无关。人言可畏）问题澄清之前，禁闭他。

GM柴油机、副机、辅机、锅炉等等，折卸清洗检修。LSM舵机系统很特别。传统轮船操舵盘是实木八爪轮盘，链条拉动、蒸汽管压力机、油液压力机，传动操作船尾舵机轴，旋转两扇舵叶。LSM驾驶台磁罗经后，有操纵台，一柄赛璐珞手柄是电气踱银可调电阻器，舵工操作手柄居中，船尾正舵；手柄左右摇动，船尾舵叶左右扇动；电路操纵船尾舵机，舵机拨动舵轴舵叶，产生舵效。

机电工程设备，由简而繁，过程复杂；由繁而简，成熟升华。船尾机舱舵机系统，是一座马达；这个电机根据可调电阻器手柄的调节，可以任意左旋转、右旋转；旋转快慢、转速，随电阻器任意调节。叫无极变速马达。川江轮船经年后不适航，一是马力功率衰减，二是舵机故障频出。是川江航船轮机部工程管理的关键问题，许多船有原因之一，便淘汰至中下游营运。

轮机舱主机拆卸检修，是老轨亲自动手的应用技术；舵机系统，从驾驶台手柄，到舵机尾舱，是老轨亲自动手的应用技术；每次重庆下水，老轨实操手柄、检验舵机，询问舵工是否舵效正常？轮机日志记载。

以前小宁波老轨检验舵机等，电工彬留心注意观看，从旁勤快援手，不敢造次询问。时间一长，点滴收获积累。这次舵机马达看似简单的几圈钢丝缠绕舵轴，拆开了。清洗洁净之后，重装几圈钢丝后，舵机失灵！没有舵效。

轮机部没有谁，能缠绕看似简单的几圈钢丝联系马达与舵轴的复原问题。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机匠、电工，加油们，都不成。当地船舶修理厂工程师，更没见过这玩意。武汉是长江中下游节点港，没一家轮船公司拥有纸老虎制造的登陆艇。长江流域，只有上海江南造船厂能对付LSM船舶工程技术检修维修。现在这艘船舵机拆卸后，重装不灵了，船开不了！船上党政领导很着急。

彬在禁闭室闻舵机有毛病，船就这么大，只言片语就知晓。彬报告求见首席军代表（政委）。政委招见，彬请求去船尾舵机舱看一眼，不讲话，手铐仍然，也许能动点脑筋。政委同意，让人陪着彬去看了十几分钟。然后报告政委，建议轮机部两个助手阿福、毛弟，来见个面；彬口头说一下，让他俩去摆弄，也许能成？

政委点来那两个人，三管轮叽哩唧唧向他俩说机舱行话，教他俩如何先做这几步，然后再做那几步；俩遵嘱去鼓捣半晌，回来报告政委，有进展，还需要问问阿彬。允许，彬仔细听了，又嘱咐调整这般，松松那端，反圈几回…他俩又去鼓捣许久，报告说又进展一点，终归没做好。两位军代表商量后，意见统一；然后与船长大副轮机长大管轮会议，让彬动手去做，解决问题！

彬手铐被解开，叫上阿福、毛弟，到舵机舱现场，动手调整钢丝几根、几圈，与电机轴、舵机轴的缠绕联系。彬先叫驾驶台操舵柄居中、左满舵、右满舵，观测无极变速马达的左右转速和圈数；然后测量舵机摆轮的旋转圈数和角度，计算它与舵轴旋转的快慢正反比例关系，同步联动关系。几个计算、缠绕钢丝回合下来，先解决了居中正舵的问题；然后，一圈一圈，调整到右满舵到正舵的正常；左满舵呢？硬是拗筋，纸老虎的名堂理不顺特别拧巴，转不动！

彬满额冒汗钻出机舱，喘喘新鲜空气。他是主动请缨的，三管轮，若弄不好，前事未结，当事未了？有人递彬一支飞马牌香烟。上海产香烟0.29元／包，新四军根据地的老牌子。中档货了。彬平时不吸烟，这时猛吸一阵，与阿福、毛弟讨论一番，再过几招试试。

彬重装舵机妥了。全船高兴。他重返三管轮岗位。船奉命启航。年终工会讨论，推荐彬为劳动模范（交通部长航局劳模代表大会有XX彬名单）（同音别字－作者注）。晋升二管轮，入党，大管轮。华206艇改名珠江艇、人民30号。彬晋升老轨－轮机长。数年后，又升为长江航运管理局XX分局总轮机长，技术负责该局所辖轮船申渝线、汉渝线、宜渝线的轮机管理系统工作；签派三管轮以上至轮机长的调令，负责考核培训各级轮机长大二三管轮的有关工作，向分局党政领导报告。

彬的职业成就，是二野出身船政委和各级党组织的识才、重用。集体智慧合力。

轮船工程，驾驶、引水、轮机，各专业应用技术技能，实践努力实验钻研，理论联系实际。是应用工程技术。船舶本身是一所学校。怎么学？学什么？有社会环境、领导培养、个人努力诸因素合成。主观能动性很重要。大专院校学院派上船，有理论学识，实践工作进步快，独挡一面有过程。长江大小轮船，学院派做到三副、三管轮，退休例多。专业深造和系统培训是必须的。适任因素很多，不适不确定性也多。

这里述及个别驾驶引水轮机技术人员等级工资（月薪），了解历史劳动报酬过程一斑。应用技术类，职级酬薪是经济待遇，是责任贡献的社会行业尺度之一。我中学生时看过长江航运管理局制发的《船员工资分类明细表》。我读不懂。基层船舶党政领导，对各级乘员的晋升奖惩、培养使用、调动配置、病休劳保退休，等等，有工作管理、建议、上报、请示、执行等等责任。新中国建立，对长江官僚资本、旧国营资本轮船业，实行国家经营体制。上海成立国营人民轮船总公司，管辖海运及长江干线轮船。汉口成立交通部长江航运管理局，政企合一管辖上海至宜宾的长江干线各类轮船。抗战胜利后，上海和长江轮船各种资本结构复杂，工资纷繁。新中国建立，帝国主义反动派逃跑了。从初始的原职原薪赎买政策，国营经济政策，到公私合营政策，等等。国家管理各行各业，建立工资改革制度。是新时期经济建设、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的切实需要。

国企长江干线轮船，1949－1957年实行职务工资制、代职代薪制；如工资改革，长航局重庆分局一等一级船长，月薪288元；一等一级轮机长，月薪277元。国家技术长江（内河）标准：一等轮船，长度100米以上，或动力2000匹马力以上。二等船动力1000－1999匹马力；三等船动力700－999匹马力。高级驾驶轮机技术人员，以适任轮船等级，划分三等九级工资。轮机系列以船舶功率划分等级；驾驶系列以船舶长度，或功率，加适任航线划分等级，航线愈长，难度愈大，等级工资愈高。有职级待遇，有奖惩罚则，民事刑事法规。1958年1月1日起，冻结晋职加薪制，提职不加级加薪。原因？我不知道。对新进员工、大中专毕业生、复转军人，有起码工薪标准。直至改革开放前，各类职工主要是低薪阶层的工资调整，分批次按比例加薪，加一级五六七八九块钱，不等；工作方式采取开会动员，民主评议，群众推荐等程序，报请上级审查批准。上述船员工资分类表，是爸船职责人事工资调整参考典章。如列表：最高工资船长，330元，最高工资轮机长280元。最低工资，学徒、见习、实习（略）。

轮船工程技术及经济贸易进入，从海洋到内陆江河；由上海而长江西上的渐进、散发。长江沪宁杭三角洲，是中国自然经济地理资源，农耕生产最富庶地区。近现代轮船业吸收了这里的人口红利，运用了资源区位优势。毛主席指出：新中国是一穷二白。五六十年代，长江下游大型客货班轮申汉线十艘，系清末以来的建造，蒸汽机动力。长航局直属管辖（汉口船管部），包括中型客货班轮汉渝线若干。长航重庆分局管辖，美制LSM登陆艇17艘，人民1、14、16－19号新建大货轮，民众号客货班轮等，申渝线。系长江干线的骨干船，高级驾驶员轮机员是一等一级待遇。六艘大货轮，因轮机原因后来调汉口管辖，航行申汉线。两千匹马力拖轮是一等；各分局中短程客货轮二、三等，及拖轮等等。长航上海分局美制大型登陆艇LST人民8号、9号、13号，一等船。申汉线。

1957年上海摄制出品故事片《乘风破浪》，以人民1号大货轮等为道具，长江三峡为背景风光，新时代培养女三副（人民9号等）为人物主旋律的新风尚电影。社会效果好。一批汕头船校女生分配长航局各船工作；一等实习三副月薪102元，转正122元。三管轮差不多。这是国家企事业工程师起码月薪（1957年前）。

1980年我调人民14号货轮。船长张洪海，继任徐家林。父执。一等一级轮机长徐XX，月薪277元。宁波人。住家汉口三阳路陈家湖。老轨1.78M的个子，单间住舱在二楼中部，与水手多人间隔着楼梯。六艘人民号大货轮是上海各船厂建造，排水量2000吨，蒸汽机动力双俥双舵，2000匹马力。驾驶台蒸汽机压力木质八爪舵盘。轮机舱手动操控主机机械离合器变速轮。东德进口蒸汽机动力。国家大力投入川江渝申航线，黄金水道大动脉运输任务重。长江蕪湖、裕溪口至重庆无铁路线。

老轨很忙，手上不离棉纱擦手，茧厚；大步流星上下楼梯，猫在机舱工作；开饭点过了，经常端着铝质饭盒，站在主甲板边吃完饭。他的房间总是开着门，没人无故进入。这时正主持轮机部锅炉烧煤炭改烧渣油的工作。轮机部生火劳动強度减轻了，人手减少，生产效率提高了。中国石油工业大发展，科学技术进步日新月异。

舷栏边请教他。宁波话难懂，他语音很轻，像一位会计先生。一般机舱员工因为机电设备噪声大，说话嗓门大，有时兼用肢体语言表情，手势和打势。在狭窄噪声机舱里，要准确迅速传递信息，让对方领会。有几种方式，或声响信号；如用扳手敲钢管二声，问；回复三声敲，答。

他年纪轻轻上船做了5年生火，升机匠；考管轮。解放初是招商局江华号大管轮，接新船人民16号，申渝线。做轮机长。政委杨，一等一级船长殷平志。1958年志离职，他知道；志住汉口一元小路。

他说上船学艺，轮机、驾驶，首先要能吃苦，耐得住寂寞；别人去玩你不要去。第二要钻研，不懂？读书、问人；第三调动不能频繁，影响别人对你的了解和岗位晋升。他介绍船用蒸汽机以来，资本主义输出结合科技创新，为他们谋求最大利润。英国人很早就由海军部颁布，制定三胀式往复式蒸汽机卧式标准，不论三缸、四缸等等。商船海军通用，旨在提高船舶制造效率，管理检修维修配件便捷，讲求科技质量使用寿命，保护轮机人员运作安全。

他笑笑：阿拉老轨，是一颗螺丝、一颗螺丝，摸出来的。没事泡在机舱里，望、闻、问、切，亲历亲为。一个机器匠；修机械自动手表，小小；管理轮机，机械机电锅炉，大一点。儿子不学这，在武汉歌舞剧院当演员，谢芳（电影青春之歌女主角）早先的工作单位。晓得伐？我也笑笑。

黄浦江陆家嘴东昌路水域调头，本船尾差一米甩撞一吊拖长龙队木驳船，江浙运河出来的。若一碰木驳船，摇摇晃晃一串串扁舟全会翻沉。黄浦江港内操作，老轨就站立右主机操纵台前，值更管轮站立左主机前。听到副机发电机某处声音有异，叫机匠、电工赶紧弄好。电路稳定了，好用俥。俥钟一响，老轨说来事了，赶快制动减速，说船要急调头。果然，若轮机制动慢一点，撞小船了。驾驶台俥钟响，机器即遵令动作；自己灵光，轮机部系统调教才有方！当老轨，不能懒。他说，笑笑，像周润发。我们的轮机长。

大管轮李XX，白白净净地，在二楼会议室休息正襟危坐，读报。高中毕业1945年招考赴英国学技术接军舰，原重庆号轻巡洋舰轮机上士。后来转业到江字号客轮做机匠、升管轮。他和老轨都是党员。

请教透平机。他望望窗外，指指高昌庙江南造船厂。重庆号在这里检修过透平汽轮机－外燃机；几部锅炉烧重油。重庆号有61部电台，四俥螺旋桨四舵，航速32节。邓兆祥舰长是爱国职业海军，广东人。军舰开回中国时，一名英国皇家海军上校舰长随舰航行，路经香港离舰。轮机部燃烧锅炉具体摆弄处置重油催化的技工，是3名白肤英人；随军舰起义到解放区，2名住留中国大连。他仨是专业技术工匠。重油输送燃烧要加热，锅炉要预热，船才能开动。大管轮平时寡言少语。

是啊，国家曾给予一等轮机长、大管轮，月薪两百多块；上海市大工厂的总工程师、副总工，待遇相似。北京大学一、二级教授月薪，二、三百块吧（1955年定级）。

三管轮许XX，上海交通大学港机专业1965级学生，分配苏北农场做电工。后来调武汉港籍人民14号做三管轮。蒸汽机动力机电系统他上路快，领导交办的工作，再苦再累熬夜也要完成好。老轨、大管轮愿意带他做事。他常伫立二楼舷栏，静候老轨上楼梯出现，问一句话，一匝问题；完毕，老轨反而又叫许XX（全名），语言一番，交代而去。几年后，我乘申汉线江汉11号，新型大客货班轮五千吨排水量四千多匹马力柴油机双俥三舵。看船厅光荣榜上，长航武汉分局先进轮机长许XX，大照片戴大红花。是他。从蒸汽机三管轮，到柴油机老轨，理论与实践的专业有区别。他考试，考取老轨执照。

过去了的一缕风雨淅沥，落叶飘散，微不足道。谢谢简书网的指点帮助！

我是喝长江水长大的普通劳动者。先贤弄船打梢工匠，见识有限，慈善育人。沧海桑田，对长江大海有感情。长江曾经顶级船长轮机长的诤诤教诲，于我裨益。长江是中国的母亲河，世界第三长河。沐浴着明媚阳光，大江东去，深感荣幸！

孔子曰有教无类，不论东西南北人，都可以兴、观、群、怨，都能够自强不息，勇于奉献。条条大路通北京，各行各业人材辈出。光辉照耀中华江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自个算个小工。学习工匠精神，尚须努力。

上善若水。

照片说明：1．十万吨级远洋货轮轮机长（左2）。2．长江镇江北新洲殷洲头双漕江面浮标。凯茜新闻摄影。3．毛主席视察长江的快艇陈列。4．十万吨级远洋货轮等等。5．十九世纪小蒸汽机火车。6．小朋友俩开学。7．航空母舰驾驶台主机转速表。8．解放初上海国营招商局华205艇公函。9．汕头商船学校毕业生，1955年长航局上海分局轮船女三副。故事片《乘风破浪》生活原形之一。谢谢照片摄影者！谢谢阅读！